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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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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凌子厉一下班就匆忙结束手边的事,迅速赶回家。

  他否认自己是因为担心唐蔓霓整天没吃东西,才急着回去,他告诉自己,他只是要回去看看她萎靡的模样。

  回到家,他先察看桌上的吐司,不悦地发现,吐司并没有减少,看来她并没有动过它。

  他先回主卧房,叫醒整个下午都在午睡的杨瑞伶。

  “我要你去叫蔓霓起来,你叫了没有?她有没有起来吃东西?”

  好梦正酣的杨瑞伶被吵醒,而且劈头就被追问唐蔓霓的事,她顿时气得想骂脏话。

  唐蔓霓、唐蔓霓。我是她什么人?她有没有吃东西,关我什么事呀?

  但她多少还顾忌凌子厉的威严,不敢造次。

  她忍住怒气回答:“我不知道,你要我叫她,我叫了,至于她有没有出来吃东西,我就不知道了。”

  “既然你叫了,为什么不盯着她吃呢?”凌子厉一急,便责备道。

  “我看我干脆帮她吃好了!子厉,瞧你紧张成这副样子,你不是常说恨透唐家的人,干嘛关心地吃东西没有?”杨瑞伶冷笑着问。

  “我…”凌子厉霎时语窒,狼狈地转开头。“我只是随口问问。”

  他故意转身更衣,回避杨瑞伶那咄咄人的视线。

  杨瑞伶佣懒地起身,皱眉瞪着自己凌乱的头发。“我要出去洗头,晚餐你自己吃吧!”

  “嗯!”凌子厉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杨瑞伶换好衣服便出门去了,凌子厉先到书房打开电脑,叫出一些资料来看,然而那些文字、数据,全像黏在萤幕上的蚂蚁,他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最后,他暂时关闭萤幕,决定到客厅走走,看点电视新闻。

  转移阵地到了客厅,他打开大型晶电视,转到新闻频道,然后找了个位置,在沙发里落座。

  然而这里的情况,也比书房好不到哪里去,他眼睛盯着萤幕,心思却飘到客房里。他不断在心中猜测,她整逃阢在里头没出来,在做什么?

  生气?哭泣?或者是…想不开,做傻事?

  想到这个可能,他倏然一惊,她该不会真的那么傻吧?

  可是她又整天没出来…

  他看了看紧闭的门扉,咽了下口水,然后起身走过去,像有窃听癖的变态狂一样,附耳贴在门板上,聆听里面的动静。

  没有!

  里面半点声响也没有,甚至连脚步声,或是拿取物品、还是移动桌椅的声音都没有。

  愈想,他愈心惊。她会不会真的…

  他脑中陆续闪过许多画面:拿刀割腕的她、用丝袜上吊的她,甚至在浴白里溺水自尽的她。

  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正虚弱地等待救援,他便坐立难安。

  最后他受不了“刷”地起身,大步走向客房,用力敲击门板。

  “蔓霓,开门。”

  没有动静。

  “开门,唐蔓霓,快打开房门。”

  凌子厉像疯了似的,拚命拍打门板,准备下一刻要是她再没开门,便要使用蛮力踹门而入。

  幸好没等到那一刻,她便开门了,否则届时他会更糗。

  “有什么事吗?”唐蔓霓泡泡的眼睛看着他,双眸呆滞,语调里睡意仍浓,看来应该是刚被吵醒。

  原来她也在睡觉!凌子厉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不过立即地,羞感涌上。他要如何对自己暴的敲门方式自圆其说?

  “呃,你…要不要吃饭?”他找了个最可笑的理由。

  “吃饭?”唐蔓霓瞪大眼,顿时睡意全浩。

  他像房子失火似的猛捶她的房门,把她从睡梦中叫醒,就只为了问她要不要吃饭?他疯了吗?

  “咳,你整天没吃东西吧?肚子不饿吗?”他自己也觉得这个借口太烂,面颊克制不住地赧红。

  “你们真奇怪!”唐蔓霓忍不住生气骂人了。“我要不要吃饭,到底关你们什么事呢?一个白天来敲门,要我吃东西;一个是晚上来敲门,问我要不要吃饭,你们这些说要惩罚我的人,也未免太好心了吧?”

  真是奇怪!霸占人家丈夫的情妇,来劝元配吃东西;而狠心薄情的丈夫,也一脸关心地问子是否要用餐,他们两个有病不成?

  “我…”凌子厉脸上又是一红,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蠢,但他绝不会在她面前承认,丢了他大男人的面子,于是他掰出另—番说词:“你吃不吃饭,当然关我的事。要知道,现在你可是属于我的资产,万一你饿坏了,那就损及我的财产,我自然要关心。”

  偏偏,这样别脚的说词,她居然还相信。

  唐蔓霓马上气红了眼眶,但她用愤怒来掩饰伤心。

  “我不是你的资产!”她气愤地高嚷。“我只属于我自己,别把女人当成你的附属品,我们也是有人格的。如果你真这么厌恶我、瞧不起我,那就跟我离婚吧!反正,你报复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听到“离婚”两个字,凌子厉宛如被咬了一口,倏地跳起来。

  “你休想!”他瞪视着她,忿忿地道:“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今生今世,我跟你是没完没了,你别想摆我!”

  “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让我自由?绑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她不明白。

  “至少我心里痛快。”凌子厉嘴利地回答。

  “你…”唐蔓霓气得差点没放声大哭。“我要离婚!房子、赡养费,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求离婚,我会请律师来跟你谈。”

  她决定了,她要跟他离婚!虽然她还是很爱他,要跟他分开,她心也很痛,但是现在这样,她心更痛!

  她无法容忍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更何况是在她眼前,这比凌迟处死还让她痛苦。

  如果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心碎而死,所以,她非离开他不可。

  “我说过,你想都别想。已经入我手里的东西,别想要我还回去,你是我的子,这一辈子都是,劝你早点死心,别再做无谓的抗争了。”

  说完,凌子厉转身离开,只留下愤恨与悲伤的唐蔓霓,气得猛捶墙壁。

  稍晚,凌子厉又来敲门,送进一个像是怕她饿死的大便当,并且命令她必须乖乖吃完,她若敢让自己饿一餐,他就收购唐家一万张股票,让唐氏企业提早完蛋大吉。

  唐蔓霓又气又恼,怕他当真再给唐家致命的一击,一方面也是赌气,她果真把那个大便当吃得光,把自己撑得差点吐出来。

  可恨!

  她难受地抱着的肚子,委屈得直掉泪。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恨的男人?

  包气人的是,她竟然还深爱着他。

  即使他如此折磨她、羞辱她,她还是深深爱着他。

  她好气自己这么没用…

  ************

  其实,折磨唐蔓霓的日子,凌子厉也不好过。

  他说了许多自己不想说的话,做了许多自己不愿做的事,本想藉此惩罚她,但是将她赶出主卧房之后,他开始失眠。

  少了那熟悉的软玉温香在怀,他辗转难眠,身旁多了个人的女人,他没来由的感到厌恶,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致全失。

  望着感娇媚的杨瑞伶,他毫无致,但身体却火焚似地渴望远在另一个房间的人儿。

  想到她与豪放的杨瑞伶截然不同的性格,就格外教人爱怜,想起她妩媚的芙颊,他便浑身僵硬疼痛,无法入眠。

  每当夜深人静,他彻夜无眠地瞪着天花板,直到曙光乍现,他真的愈来愈怀疑自己惩罚的到底是谁?

  “在想什么?”一双滑腻的藕臂攀上他的脖子,柔媚的感美人,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没什么,我想睡了。”他不动声地移开那双章鱼般黏人的臂膀,迳自翻身躺下。

  睡,又是睡。杨瑞伶快气炸了,心想:他该不会是突然变成无能了吧?

  “你又打算冷落我了?这是第几天了?打从我住进来,你就没足过我,就算是养鱼,偶尔也得给点饲料吧?你再这么对我不理不睬,不怕我向外发展?”杨瑞伶气愤地警告。

  原以为他会担心害怕,马上低头道歉求饶,谁知他只是冷冷一笑,大方地说:“好啊!如果你觉得这个池塘太过单调无趣,你跳槽到其他更大更好的池塘,届时我会赠送许多珍贵的礼物,让你开开心心地搬新家。”

  “你…”杨瑞伶先是愤怒,而后惊恐涌现。“你要跟我分手了?”

  他不在乎她了吗?

  其实仔细一想,他几时曾在乎过她?当初若不是她主动接近,百般讨好,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交往这几年来,总是她一头热地安排两人之间的事,不敢劳烦他任何事,因为她怕若是让他感到心烦,他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若是偶尔能得到他赠送的昂贵珠宝,她就开心得好像得到了什么稀奇玩具的孩子。当初说好两人只是互取慰藉,但她还是不知不觉放了感情。

  “当初我们说过,好聚好散,希望你没忘记。”凌子厉没有给予正面的答覆,只是冷冷地提醒。

  “可是这几年,我们不是相处得好的吗?不然,我们结婚吧?”杨瑞伶小心地试探他的意思。

  虽然以前她一直认为,周旋在各富豪之间,远比嫁给某个男人,当他的黄脸婆还要受宠吃香,现在她却觉得那男人若是凌子厉,她就愿意为了他放弃黄金单身女郎的身分,只被他一人宠爱。

  但他却无情地戳破她的期待。

  “很遗憾,我已经结婚了。”他面无表情地道。

  “呵!婚姻只是一张纸,要离婚还不简单吗?”

  “我不会离婚,我的子永远是唐蔓霓。”凌子厉不耐烦地声明。

  “为什么?你又不爱她。”杨瑞伶不以为然地质问。

  凌子厉嗤笑回答:“可我也不爱你。”

  杨瑞伶气得脸色涨红,但仍努力压抑怒气,极力说服他彼此有多契合。

  “可是我们很合得来呀!夫嘛,合得来最重要,爱情呢,随时都会褪。”

  “你是指在上合得来吗?”凌子厉嘲讽地冷笑。

  “是啊!”杨瑞伶半点也不害臊地点头。“难道不是吗?爱情是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才会相信的东西,你该不会还相信爱情吧?”

  凌子厉先是一窒,随即高声否认:“早在六年前,我就什么也不信了。”

  “那好,我也不信,可见我们是天生一对,没人比我们更合适。”

  “很抱歉,我这辈子只打算结一次婚,没打算拿婚姻来当游戏。”

  “可是…”

  “我想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看来,她根本不想正视他的决定,凌子厉也懒得再多费舌,迳自转身走出房间。

  “子厉。”

  他关上门,将杨瑞伶尖锐的嗓音隔绝在门内。

  ************

  在漆黑的客厅里,他甚至懒得开灯,直接和衣躺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眼。

  他想,或许自己做错了。

  他不该为了打击子,就把杨瑞伶带回家。

  他从来不曾真心喜爱过她,愈是长时间相处,愈觉得她庸俗、虚荣、无理又烦人,无论外貌、个性、谈吐和应对进退,蔓霓样样都比她强。

  真是命运人!

  蔓霓若不是唐智徕的女儿,天知道他会有多疼她、爱她,他会像从前那样,毫不心疼地献上自己的所有,不顾一切地宠她,只求她如花朵般绽放笑容。

  只要她喜欢,他甚至愿意攀上世界的顶峰,只为了设法替她摘取一颗最闪亮的星星。

  只可惜,一切都不同了。如果,她下是唐智徕的女儿就好了…

  为什么她父亲要为了利益,做出背叛朋友、伤害他人的事呢?如果当初她父亲没那么做,那么此刻他们绝对会是一对恩爱无比的夫,每天过着甜蜜的日子。

  而今…

  “唉!”他重叹一口气,无奈地摇头。

  “呜…”

  这时,寂静的屋内隐约传来类似小动物哀鸣的声音。

  那是什么?凌子厉迅速睁开眼,锐利的眸子在黑暗中移动搜寻。

  好一会儿,没再听见那声音,他正心想自己是否听错时,那声音又出现了。

  “呜…”

  又来了!这回他听得很清楚,那声音好像是从客房传出来的?

  是蔓霓!

  他迅速翻下沙发,快步走到客房门口,专注地侧耳倾听。

  罢开始他以为她在哭,所以没有敲门,只是默默聆听,然而片刻后,他开始觉得那声音不太对劲,不像哭泣声,倒像是痛苦的呻

  呻?她不舒服?他面色一凛,顾不得之前两人的不愉快,立即用力敲门。

  “蔓霓?你怎么了?蔓霓?快开门。”

  他一连叫了好几次,唐蔓霓才打开房门。

  见到她那苍白得像鬼的面容,凌子厉不必问也知道她绝对是病了。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好痛。”唐蔓霓弯着,手按着腹部,不过短短几个字,她却说得极其缓慢且痛苦。

  “肚子痛?”

  “唔。”唐蔓霓痛得站不住,身体往后一倾,笔直倒下去。

  “蔓霓!”凌子厉脸色大变,慌忙冲进去,接住倒下的她。

  “子、子厉…”

  “嘘,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

  于是在半夜两点多,唐蔓霓被送进了急诊室。

  ************

  “是急胃炎。”

  经过初步诊断与治疗后,急诊室的医师推推叭镜,如此研判道。

  “急胃炎?”凌子厉愣愣地重复医生的话,难以相信。“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得急胃炎呢?”

  “刚才我问过病人,她说自己早餐、中餐都没吃,但晚餐却被着吃了一个大便当,之俊没多久就开始胃疼。一连两餐空腹,接着马上大量暴食,胃当然会受不了,真是太来了。”

  医师边写病历边责备,一个大男人被他斥责得像个孩子。

  凌子厉没想到是自己害她生病的,顿时面羞愧。

  “我…我是怕她饿着。”他嗫嚅解释。

  “怕她饿也不能这样硬,又不是喂猪。”

  “噗。”一旁有护士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凌子厉和唐蔓霓则更窘了,尤其是唐蔓霓,狠狠赏了凌子厉好几颗白果吃。

  “好了,推去照超音波,如果胃部的发炎情况不严重,就可以拿葯回家休养了。”

  “好的!”凌子厉不敢担搁,马上用轮椅推着唐蔓霓去照超音波。

  到了超音波室,让唐蔓霓躺上诊疗,检查师以公式化的口吻要唐蔓霓掀起衣服,袒腹部。唐蔓霓害羞,要凌子厉走开,但他却不肯。她没办法,只能恨恨地瞪他,然后羞红着脸拉起衣服。

  “要开始检查了。”检查师将凝胶抹在她的腹部上,然后便将超音波扫描器放上去,开始扫描胃部的状况。

  “发炎的情况好像不是很严重,状况看起来还好,不需要住院治疗。”检查师一边看着萤幕,一边对他们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凌子厉欣喜地道。

  还不都是你!唐蔓霓还在生气,继续拿白眼瞪他。

  检查师操作机器,印出几张照片,然后准备结束检查。

  然而在扫描器不经意扫过她下腹的时候,检查师突然顿住“咦”了一声,睁大眼直看着萤幕。

  那惊讶的模样,让凌子厉顿觉不安。“请问怎么了?”

  “你看,这里有个白白的东西。”检查师指着超音波的萤幕,里头有个绿豆般的小点。

  “那是什么?肿瘤吗?”凌子厉面色惊惶,不能接受她身体里有肿瘤。

  “是癌症吗?”唐蔓霓也面色发白。不!她不要这么年轻就死去。

  “不是啦!”检查师忍不住大笑。“那是胚胎。”

  “胚胎?!”

  “是啊!你太太怀孕了,恭喜你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接下来,这对过于错愕的准新手父母就愣在那里,当场石化了。

  是啊,当然会怀孕,毕竟以他们分享过的热情来看,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

  “下车时小心一点。”

  “好。”

  “你可以自己走吧?”

  “嗯!”“走慢一点比较好。”

  “我知道,谢谢。”

  天亮后,他们从医院回到家,一路上两人礼貌又疏远,好像突然变得不知该怎么对待对方才好。

  以往针锋相对的两人,突然间发现他们即将共同成为一个婴儿的双亲,所以不能吵架,因为胎教比什么都重要,孕妇的情绪也不起怒气的影响,两人只好鸣金收兵,改以客气得像对待陌生人的方式相处。

  回到家,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杨瑞伶大概还在房里睡觉,凌子厉暗自松了一门气。若是这时候她又冲来跟他大吵大闹,他真的会忍不住掐死她。

  将唐蔓霓送回客房,他站在房门口,感到很不放心,很想再叮咛些话,但又不知该说什么。

  “呃,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还叫我吃?”唐蔓霓终于扯下客气疏离的假面具,双眼瞪得圆鼓鼓的。

  他非要害她住院才甘心吗?

  “抱歉,我忘了。”他马上道歉。他只是担心她或许饿了,而孩子又正好需要营养。“那你好好休息吧!有事情叫我一声。”说完,他转身准备回房。

  望着他的背影,唐蔓霓忍不住开口了。

  “关于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孩子?”凌子厉转身看她,眼中也有着同样的茫然。“现在我还没想到该怎么办,不过我会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处理?

  他要把孩子“处理”掉吗?

  呵,当然了。毕竟那也是“唐家”的骨呀!当初他娶她全是为了折磨她,以报复她的父亲,他可能根本没预料到,会有孩子的意外出现。

  “我明白了。”

  她故作平静地点点头,转身走进客房。

  然而一关上门,她便忍不住鼻酸,贴着门板蹲下,捂着嘴,开始啜泣。

  她怀孕了,可是孩子的父亲不要这个小生命,甚至连她这个母亲也不要。

  想到还在他们家里的杨瑞伶,她哭得更凶了,但是不敢发出声音。

  未来,她到底该怎么办?

  这个孩子该留吗?

  她按着腹部,心头纷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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