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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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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宰相之子薛景昊入宫,意图对银镜公主不轨、当场遭人格杀的消息,震惊了皇宫上下。皇帝龙颜震怒,当下就要将皇后、右宰相处死,幸亏朝中大臣个个拼死求情,皇帝这才收回谕令。

  最后,皇帝下令将皇后打入冷宫,同时摘除薛怀德右相之职,命令他在薛府静候处分。

  原本皇后只是一番美意,谁也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她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出后,顿时间皇宫里人心惶惶,就怕一个不小心会惹祸上身…

  “太子殿下到。”

  午后,戒备森严的银舞殿意外有客到访,太子司徒炘特别带了一些番邦进贡的水果,前来关心探视。

  “太子哥哥。”司徒宁静美颜含笑,十分开心他的来到。

  虽然前受到一些惊吓,但司徒宁静依然觉得父皇太过大惊小敝了,父皇以要她安心静养为由,不准她出外走动,甚至还在银舞殿外部署了重重守卫,连带让其他人来这里探视的意愿都没有了。

  整整好几在银舞殿里过着与外隔绝的日子,司徒炘的到访让司徒宁静觉得格外开心。

  “这是番邦进贡的水果,为兄特别送来让你尝尝味道。”

  司徒炘从侍从捧着的竹篮里取出一颗圆形的紫果子,体贴地剥了皮、喂入她的口中…

  “酸酸甜甜的…这是什么?”司徒宁静惊奇不已。

  “这种番邦的水果叫‘葡萄’,你若是喜欢,我让人多送一点过来。”司徒炘微笑,看来司徒宁静精神不错,应当已经不介意前几发生的意外了。

  “谢谢太子哥哥。”司徒宁静微笑道谢。

  司徒炘见她喜欢,跟着又剥了好几颗,一边看着司徒宁静吃水果,一边聊着这几天他在东宫接待番邦使者时所发生的有趣事情。

  “…这世上真有绿色眼睛、红色头发的人?如果我双眼还看得见,那该有多好!”司徒宁静听了十分向往,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傻瓜,你的眼睛当然会好。”司徒炘笑着伸手她的头,就像是小时候安慰她时的亲匿举动。“到时候为兄一定让你看个过瘾。”

  “…”司徒宁静不语。

  太子从小就疼她,就算没希望,他也会说一些安慰她的话。

  不过说也奇怪,之前司徒宁静确实不觉得双眼失明有什么大问题,但最近这几她总是反复在想,若是自己一双眼看得见,那么她就能亲眼看见救命恩人的模样了。

  她确定自己当时的感觉没有错,确实有一个人在她身边。但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不出声、也不表明身分?虽然父皇事后表明是宫廷的卫军及时赶到,当场榜杀了意图不轨的薛景昊,她才幸运捡回一条命。

  但是那人真是宫廷卫军吗?既是宫廷卫军,为何不开口表明自己的身分?为何又神秘地消失了?

  倘若自己的双眼看得见,现在就不会有这些困扰了…

  “宁静?怎么了?”司徒炘见她好半晌不说话,关心地问。

  “救我的人,真是宫廷卫军吗?”司徒宁静喃喃低语。“可是…那种感觉和平常接触到的宫廷卫军不像啊!”“你说的是谁?”司徒炘安静谛听着。

  必于数前的意外,老实说他心中还存有很多疑点,正想找司徒宁静仔细问清楚。

  “父皇告诉我,是卫军及时赶到救了我…”司徒宁静对司徒炘向来信服,于是开口说出自己的疑虑。“可是我觉得那个人不像啊!”“怎么说?”司徒炘耐心地引导着。“当时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你全部说给皇兄听。”

  “嗯,我记得…薛公子抓我抓得好疼,他嘴里还一直嚷着一些话…”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司徒宁静的身子忍不住微微发抖。“我当时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突然之间,原本抓住我的薛公子就松开手了,跟着他人也不见了!”

  “然后呢?”司徒炘不动声,语气平静地再问。

  “虽然我眼睛看不见,但我感觉得到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司徒宁静仔细回忆当时情景。“但是不管我怎么问,怎么找,就是找不到这个人!”

  按照司徒宁静的说法,那人应该是一个武功高手,才能以这种无声无息、近乎是一剑毙命的方式夺走薛景昊的性命。

  但他是谁?皇宫里何时有这样一位高手?他潜藏在皇宫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和之前对宁静下毒的事件是否有关系?

  除了这个疑点外,父皇的态度也让他觉得奇怪。

  虽说父皇极度宠爱银镜公主,是整个皇宫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他将皇后打入冷宫、罢黜宰相这些也都是意料中之事,但薛景昊明明是死于一名神秘高手的剑下,为何父皇坚持、甚至对外宣称那是宫廷卫军所为?

  依照父皇对宁静的宠爱,宫廷里多了这样一位神秘、武功难澜的高手,他应该会特别紧张才是,没理由会对这疑点重重的事件草草带过才是,莫非,这其中还牵扯到其他的秘密?

  “太子哥哥,救我的那个人真是宫廷卫军吗?如果是,他叫什么名字?我想见他。”司徒宁静开口要求,只要有机会再和那人面对面,她一定认得出来。

  “这件事有点难办…”司徒炘苦笑。

  不知道是皇帝下令封口,抑或是担心节外生枝,整队宫廷卫军共同承担了格杀薛景昊这件事,换句话说,没有一个人承认是自己下的手。

  明明不是他们做的,却又得集体承担这件事,此刻的卫军可以说是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吧!

  “为什么?”司徒宁静不明白。

  “或许,是不想承担右宰相的恨意吧!”司徒炘随便掰了一个理由,知道司徒宁静被保护得太好,身旁的人从来不让她接触到宫廷的黑暗面。

  听司徒炘提起了右宰相,司徒宁静不由得又想起薛景昊近乎疯狂的行为,她难过地垂下眼,语气充了困惑与惘。

  “为什么会这样?我根本不认识那个薛公子,但是他却说他仰慕了我许久…还说他是皇后娘娘默许的驸马!我真的不明白…”

  “那个人已经疯了,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头放。”司徒炘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想当我宝贝妹妹的驸马,也得先看我这个太子肯不肯点头哩!”

  虽说薛景昊已经当场被格杀了,但司徒炘心里还是有些疑问:曾经见过银镜公主美貌而陷入疯狂恋的人不在少数,但薛景昊既然贵为右相之子,就算再怎么大胆也不至于如此无知,居然想直接从宫里挟持银镜公主离开,要说他胆大包天、还是疯狂?总而言之,他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不合理了。

  “好了,看到你没事,为兄这就放心了。”司徒炘温柔一笑,起身打算离开。“改天再来看你,嗯?”

  司徒炘噙在脸上的温柔微笑,在离开银舞殿后随即消失,一张俊美的脸庞浮现若有所思的凝重。

  整件事绝对没有那么单纯,似乎有某种秘密在宫里神秘地进行着,虽然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为了保护司徒宁静,自己得继续调查下去才行…

  *********

  三长两短的敲门声,打断了端坐在书斋、正提笔写字男子的注意力,他眉心微微一皱,放下手上的笔淡淡应了一句:“进来。”

  一名二十多岁、模样清瘦的男子垂着头快步走近,靠在男子耳边轻声地说着事情。

  “喔?你确定?”男子有趣地扬起一道眉毛。

  “奴才听得一清二楚。”垂着头的人回答得十分肯定。

  “很好,贺公公你做得很好,继续打探消息,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来通知我,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是。”贺公公拱手道谢,和走进来的时候一样,垂着头快步离开了房间。

  等了好一会,男子这才从木椅上缓缓站起,他缓步踏出房门,一路走到走廊最底端的房间,伸手敲了敲房门。

  男子敲门后轻轻推开,目光移到盘腿坐在上、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身上,语气恭敬地开口道:“朱师傅,弟子方才得到了消息,太子刚刚到太医院走了一趟,最后一脸失望地离开了。”

  被唤作朱师傅的中年男子睁开一双炯炯虎目,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我之前代你的事情,都办妥当了?”

  “是,弟子完全按照朱师傅的吩咐。”男子也显得十分得意。“当初派去右相府对薛景昊下葯的人,现在同样变成一具尸体,整座太医院的人也都被我掌控在手上,没有我的命令,从他们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事情的,嘿嘿…太子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什么名目的。”

  “很好!虽说如此,但我们还是不能大意,太子是个很精明的人,若是掩饰得太过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朱师傅满意地颔首,低头沉思道:“薛景昊的尸体已经让人送回薛府,就算太子想查,我想薛怀德那个老头,也不会让任何皇室之人触碰他儿子的遗体,只要让太子将注意力移转到那个一剑刺死人的凶手,他就不会再追究薛景昊入宫疯狂的行为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朱师傅,您觉得一剑剌死薛景昊的高手是谁?”男子提出自己的疑问。“我倒是不知道皇宫里藏有这样一个高手。”

  “不管他是谁,应该都和皇帝不了关系。”朱师傅说出自己的猜测,见男子一脸似懂非懂,他跟着解释道:“皇帝个性多疑,倘若这个高手与他无关,那么他的反应绝对比其他人还要激动,怎么可能草草了结此案,甚至直接将责任扔给宫廷卫军承担呢?”

  “多谢朱师傅指点,弟子明白了。”男子佩服地拱手。

  “不过…我也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他隐藏在宫里多久了?宫廷里到处布了我们的眼线,他却能安然存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确实是个不能轻忽的人物。”朱师傅喃喃自语,语气中有种错失有用人才的遗憾。

  “朱师傅,如果皇上的身边隐藏着这样一个高手,那我们的计画还要继续进行吗?”男子再问。

  “当然,宫里越,我们的机会越大,现在的局势对我们恰恰有利。”朱师傅出淡淡微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只要我们捺住子多放一点饵,总会将目标引出来的。”

  “接下来要怎么做?”男子闻言,脸上出了兴奋之情。

  朱师傅缓步走到桌前,拿起笔在纸上迅速写了几句话,然后将纸张折好,放入信封,交给男子低声吩咐道:“你将这封信送出去,然后…”

  *********

  御书房

  “太子殿下,圣上现在可以见你了。”司徒炘在御书房外等了一刻左右,值班的内侍官这才传来皇帝召见的旨意。

  “有劳公公。”太子炘颔首致意,迈开大步往前走,正要推开御书房门时,碰巧里头的人准备离开,两个人无意间打了一个照面,那人见到司徒炘的脸后随即敛下眼,脚步加快迅速离去。

  奇怪,这人的气质与走路的方式既不像朝官,也不像宫里办事的太监,究竟是谁?刚刚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他确定对方知道自己是谁,既然知道他是谁,又怎会不打招呼,只是快步离去?

  “太子,你怎么还愣在门口?有事觐见怎么不快点进来?”皇帝一边批示着奏章,一边催促着。

  “儿臣参见陛下。”

  “免礼。”皇帝停下手上的笔,挥手示意太子平身。

  “你来又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皇帝好奇地问。

  由于太子能力强,所以皇帝分配给东宫的事情不少,每隔一司徒炘会与皇帝面会一次,报告处理政务的情况,但今天早上太子才来过,此刻再来就表示有额外的事情要谈。

  “儿臣确实有几件事想跟父皇商量。”司徒炘语气平静地开口道:“方才四皇子、十五、十六皇妹都到东宫来找儿臣了…”

  “哼!这件事情没得商量。”皇帝重重一哼。

  这几个皇子、皇女都是皇后所出,找上太子,自然就是想要太子帮忙求情、赦免皇后了。“倘若不是她背着朕自作主张,会出这样的事吗?朕只要一想到静儿差点受害,就巴不得将那个姓薛的碎尸万段!”

  “薛景昊确实该死,可皇后娘娘纵然有错,却罪不至此。”司徒炘以公正的立场说出自己的看法。

  他的母亲在生下两名皇子后因病去世,后宫不可一无主,这才将一位妃子加封、成为现任皇后,她一共为皇帝生了一位皇子、两位公主,她情温和、宽宏大量,将后宫治理得井然有序,是一名十分称职的皇后。

  “父皇,皇后娘娘和您一样关心银镜公主,正是因为像关心亲儿一样关心着,所以才会以母亲的立场为银镜担忧啊!”司徒炘继续劝说:“女儿双眼失明,做母亲的才会迫不及待地想为她安排一桩好婚事,希望有人能尽心照顾她,至少皇后娘娘的出发点是充善意的。”

  “既然是出于善意,为何不向朕禀明,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进行?”皇帝依然不悦。

  “父皇这阵子为了边疆问题在头痛,皇后娘娘自然不敢惊动父皇。”司徒炘拱手请求道:“请父皇念在两名皇妹需要母亲,皇后娘娘多年来治理后宫、养育皇儿的苦劳,赦免皇后娘娘这一次吧!”

  见皇帝依然迟疑,司徒炘随即换了一个说法。

  “再说,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在后宫里还有谁更适合保护银镜公主吗?”

  司徒炘的话果然让皇帝眯起眼,专心地听着。

  “父皇对银镜公主的宠爱,其他皇子、皇女表面上虽然不在意,但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妒忌。”司徒炘以平静的语气分析后宫的利害关系。“父皇虽然疼爱银镜公主,却不能时时陪伴在她身边,若是皇后从此不在了,那么日子久了,谁能时时刻刻关心银镜公主呢?”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若是朕赦免了皇后这次,以后若她再犯呢?”皇帝挑眉疑问,记起皇后不止一次提起,想为银镜公主找驸马的事情。“朕明明说过,在银镜公主双眼未恢复之前,绝不为她谈婚事,皇后要是以后又故态复萌,又想多管闲事点鸳鸯谱呢?”

  “经过这一次,我相信皇后娘娘绝对不会违背父皇的想法了。”司徒炘听出皇帝语气松动,面带微笑地保证。“父皇若是不放心,就将这事情交给儿臣来办,儿臣定会向皇后娘娘好好说明的。”

  “罢了。”皇帝想了想,觉得司徒炘分析得不错。“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宣朕旨意,让皇后离开冷宫吧!”

  “多谢父皇。”司徒炘微笑道谢。

  “除了为皇后求亲,你还有什么事吗?”皇帝再问。

  “儿臣刚才走了一赵银舞殿,银镜公主看起来很好,也比前几精神多了。”司徒炘将话题转到银镜公主身上,顿了好一会后,才开口道:“只是,她向儿臣问一个人。”

  “什么人?”皇帝紧张地问。

  “从薛景昊手中救了她一命的卫军士。”司徒炘转达司徒宁静的问题,漆黑的眼瞳不动声地注意着皇帝的反应。

  “那你怎么说?”皇帝追问。

  “儿臣也不知道那人是谁,自然无法回答。”司徒炘坦白回答。“其实不只是银镜公主,就连儿臣也怀疑出手的那人并非宫廷卫军。”

  若是宫廷卫军,下手时必然会顾虑到薛景昊手中挟持的银镜公主;若是宫廷卫军,也会考虑到先制伏薛景昊,逮住他好让皇帝裁决惩处,而不是一剑了结他的性命。

  “…”皇帝双眉紧蹙,陷入沉思。

  “儿臣明白银镜公主个性单纯善良,所以有些事情父皇会对她有所隐瞒。”司徒炘十分婉转地开口。“但身为儿臣的我,对皇宫的安危也有一份责任,若是父皇允许,儿臣也想知道这人是谁。”

  “皇宫里卫军这么多,朕怎么可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再者,当初为了皇宫安危,不管是甄选、训练卫军方面,朕都派人下了一番心血,武功、反应自然都在一般人之上。”皇帝微微沉说道:“…薛景昊虽然该死,但他怎么说也是右宰相的独子,朕不愿意过分张扬,只希望尽快平息这件事,这对皇宫、对银镜公主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如此,儿臣明白了。”皇帝含糊的说明,亦让司徒炘聪明地不再多问。

  “还有什么事吗?”皇帝伸手捏了捏眉心,脸上有一丝倦意。

  “没有,儿臣告退。”

  “等等!”就在司徒炘转身要离开御书房的时候,皇帝突然再次开口喊住他。

  “父皇还有什么吩咐?”司徒炘恭敬地问。

  “边疆的问题还会让朕头痛好一阵子,怕是不能常常到银舞殿…”皇帝直接对他下达命令道:“朕就将银镜公主的安危全部都交给你了,绝对不能再发生薛景昊这样的事情,明白吗?”

  “是。”司徒炘拱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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