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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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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底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多久?宋荷常常这样问自己。

  气派宽敞的办公室内,采光充足而明亮,高级牛皮沙发摆置在角落,小型吧枱盘踞一方,另有一个小间放置着大型书柜与资料柜,经过规画的办公空间凸显出主人的品味以及对规矩的要求。

  坐上了这个位置,她还有身的一天吗?

  电话不停响起,秘书进进出出送进资料与公文,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显然是公司的高级主管。

  “副主席,董事们都到了。”

  宋荷头也没抬“请他们在大会议室里等着,我马上过去。”

  “可是…”

  女人抬起头,那是一张成的女脸孔,年轻时的青春朝气,如今已不复见。

  二十九岁的她已经不是年轻人了,走在生命最华的片段中,心却如置暮年。

  她成异常,竟能轻易判断出他人的心思,连她都对自己感到害怕。

  “他来了?”宋荷问。

  秘书点点头“副主席…”

  宋荷一阵轻笑,带着轻视的意味“你认为我会怕吗?”

  秘书还是不放心“段总经理有代,如果董事太难,他会过来参加董事会的。”

  段氏企业段总经理段齐峰是宋荷的丈夫,持有宋氏建设股份,参加董事会也是应该的。

  宋荷挥挥手“不用。”

  她面对的是一群豺狼、一群贪心不足的人,这种人好对付;扔给狗吃,再凶的狗也会安安静静的。

  即便她在宋氏建设集团中只握有三成的股份,而她的“丈夫”段齐峰则握有一成五,两人虽未过半,却是最大股东,理应稳坐主席座。

  但商场上,没有永远吃香喝辣的事;起高楼,也代表着高楼有垮的一天;这一点,搞建筑的宋荷比任何人更清楚。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站稳脚步,将那失败的一天不断延后,更希望一直撑下去,此生永不失败。

  宋荷站起身,身材纤瘦的她穿着淡紫套装,带着一副框眼镜,完全遮掩住她令人屏息的美丽容颜。

  那皮上的长相对她而言已经毫无意义,商场上的女人若不愿意靠容貌与身体起家,就只能比男人更犀利。

  宋荷告诉自己,她不能失败!她是失去了一切才走到如今的地位,她付出了好大的代价…

  失去那至今仍在执着、无法割弃的感情,失去这段午夜梦回里仍不断回想的感情;她亲手接这段感情距今已十年,却不得已必须亲手葬送这段感情。

  她好苦…

  但是她不会承认辛苦,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她没有资格喊苦!

  宋荷抱起资料文件,绕出办公桌走向门口,准备向一切挑战。

  她不会退缩,事实上也已无路可退。

  如今的她,仿佛孑然一身,除了唯一的牵挂,也就是她的孩子,她再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

  上午十点半,宋氏建设集团一年一度的董事会议开幕,这全球前三大建筑集团的董事会议代表的是经营权力之争。

  自从四年前,现任主席也就是宋荷的父亲宣布下放权力给他的女儿,就已渐渐不管事,虽然仍占着主席的位置,但宋荷才是真正的当家者。

  但她还是有最大的隐忧…

  走进会议室,眼前有将近百人正等着她;会议室内的主位留给了她,她享有荣耀,是赢家。

  一路往主位走去,途中各董事的眼神,有的欣赏支持她,有的鄙视她,也有的对她充敌意。

  宋荷已经习惯了,甚至常常在想,只有这样才能代表她的胜利、代表她的尊严,不是任何动物都可以称为万兽之王,只有尝过那一口血腥,才有资格称霸森林。

  突然,在经过主位旁的一个位置时,宋荷全身震了震…那个位置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是公司里的第二大股东,与她一样持三成股份,名叫赵皓。

  赵皓看着她,眼里别有深意,仿佛显星芒。

  他是宋荷的梦魇,是她最痛恨的人…这一切,说来话长…

  住惊慌的情绪,宋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桌面上已经摆着一张段齐峰的授权书,嘱明他拥有一成五的股权,他在董事会上所拥有的一切权力均委由宋荷代为行使。

  这是他们这对“名义上的夫”之间形成的共识,事实上,她会与段齐峰结婚,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能够度过多年前的那个难关!

  她感谢段齐峰,感谢段齐峰真正爱的女人裴宁臻陪她一起坠落这万丈深渊,因此她若非必要,绝不会再给段齐峰找麻烦。

  一坐定,宋荷主持会议,完全是主人的姿态。“各位董事,烦扰各位前来开这场董事会议,待会儿我会向各位报告过去一年来公司的经营状况与获利…”

  “对不起,我有个异议。”那个赵皓开了口。

  宋荷听见他的声音,竟无法自抑的发抖,但她随即压抑住。“赵先生,你有什么异议?”

  赵皓笑了笑“我要求董事会进行经营权力确认。”一副有成竹的模样。

  宋荷撇撇嘴“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赵皓站起身,面对所有董事“我本身持股三成,另外我又收购了一成五的股份,目前我持股四成五,与宋副主席相同,因此我要求重新检讨经营权力。”

  宋荷双手抱,用这个方式掩饰心里的紧张,这就是她最怕的事情,无法过半的她,地位还不够稳。

  这几年来,她与段齐峰一直想收购那些游离股,但是无法成功;最近听说有一个人已多筹集了一成五的股份,难道就是赵皓?

  希望不要…

  这时,董事间开始鼓噪,两派支持者各怀鬼胎。

  一般说来,支持宋荷的股东都肯定这个女人的稳健经营手腕;而支持赵皓的,则都是图其迅速的牟利手法。

  赵皓多次要求购买山坡土地以大举开发别墅社群,但宋荷坚定拒绝,她认为强硬开发山坡地,没有进行全盘考量,根本就是自取死路,大自然反扑,届时那种后果,是任何人都承担不起的。

  宋荷赌了“那好,就请赵先生出示证明吧!”

  赵皓才想呼唤自己的随从出示证明,这时却有一个人从门口迅速走了进来,那是赵皓的秘书,在赵皓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事。

  赵皓边听,脸色发青,气急败坏,挥挥手要秘书下去,当着所有人焦急等待的面,说出他相当不愿意说出的事实。“我撤回异议。”

  所有人一声声惊呼,宋荷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时赵皓又开口了“那一成五股份已经被一个美国企业收购走了。”

  所有人不停低语,有嘲笑、有愤恨;宋荷盯着赵皓,沉默许久才开口道:“那我们就继续开会…赵先生让我虚惊一场,我还以为外子选择将股份出售给你…”一句话,让赵皓再也隐忍不住愤怒的情绪,他被这个女人了好多年了…“宋荷,你以为你担当得起这个位置吗?你根本没资格坐!”

  “为什么?”

  赵皓站起身向股东剀切陈词“有多少次赚钱的机会都因为你的一句话而落空?!景开发案、台中大度山开发案,每一件都是上百亿,如果谈成后,所有董事都可以赚个上亿;无法为董事们赚钱,这是经营者应该做的事吗?”

  宋荷没有退缩“如果我同意推动那些开发案,董事们才会赔惨!在山坡地上盖房子,如果政府没有配套水土保持措施,到时候如果出事,造成人命损失,公司随随便便就可能得赔上个数百亿,这笔钱董事们要负担吗?”

  “那是你杞人忧天!”

  “赵先生,我比较怀疑的是,这些地区的开发案怎么可能取得政府执照?你私底下跟政府官员怎么往来我不管,但我不希望你拖垮公司的信誉!”

  将这一军,让赵皓的脸色铁青,十分大概被说中了七分,他因而老羞成怒,转身拂袖而去。

  所有人都被他愤然离去的状况吓到了,只有宋荷勉强自持,稳住心神“会议继续进行…”

  这一回合,宋荷赢了;但是她却放心不下来。

  赵皓是个标准的小人,这么多年来心机不断,她多少吃过亏,甚至也因此让自己以及周遭的人受过伤。

  所有人都垂涎着她的位置,她是不能松懈的。

  可是她好累了,头一次,疲累感笼罩住身体,那种无力的感觉从四肢蔓延至心脏,让宋荷连息都沉重起来。

  她还撑得住这个位置吗?

  *********

  七个多小时后,董事会才结束,踏出会议室时,公司内已经打响下班钟声,一天又过去了。

  穿过走廊,来来往往的职员向宋荷问好,宋荷礼貌回应,要大家下班回家时小心一点。

  “副主席,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唱卡拉OK?”

  宋荷摇摇头“听说员工都不喜欢跟上司一起出去玩,这样子玩不开;而且如果我去,我就非得付钱请大家了不是吗?饶了我吧!”

  所有人笑成一团,陆陆续续离去了。

  宋荷很体恤员工,对员工而言,她其实也是个没有架子的老板。

  回到办公室,那场景已与上午不同,灯火通明,室外夜幕笼罩,宋荷放下手中的文件,也放下伪装。

  最后一位留下来等她的秘书帮她处理完一切后,也已经下班;最后办公室内只剩下她,说不定全公司里也只剩下她。

  突然间,两股力量攀上她的身子,一股按着她的肩膀,一股力量则她的际,宋荷一愣,转过身,看见一大一小笑着的脸孔,连带她也笑了出来。

  “妈妈!”

  “学姐!”

  宋荷高兴的看着眼前两人“小威、小臻,你们怎么会过来?”

  裴宁臻牵着这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的手“小威吵着说要来找你,可是他说你不让他来,所以要我等到公司下班后再带他来。”

  小男孩几乎攀在宋荷的身上“妈妈,我好想你喔!”

  宋荷微笑,笑容里带着歉意,为了董事会,她一忙忙了好多天,只好将小孩子托在段齐峰父母那里,没过两天,段齐峰的父母要出国,又只好让裴宁臻替她带;幸好小威很乖,到哪里都会听话,这是让她最感欣慰的。

  “小威,对不起,妈妈最近很忙,没办法陪你,过几天等妈妈工作轻松一点,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威用力点头“好――”当然好啊!

  摸摸他的头,孩子成为她撑下去的动力,更何况从那一双童稚的眼神中,竟可以看见当年那个男人的神情。

  有些事情、有些人生岁月中的痕迹与记忆是难以忘记,甚至也不想忘记的,记忆何其多,值得怀念的又有多少?

  突然间,宋荷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们就这样过来?这样太危险了吧!”

  她将孩子保护得很好,让他生在纷扰攘何其多的宋家,内心有一种对不起他的感觉。

  他是她的儿子,连带也让许多人以敌意对他,让小威在小小年纪就必须过着这种接受保护的日子,无法自由自在的行动。

  “学姐别担心,齐峰有派人送我们过来。”

  “对啊!妈妈,爸爸派的叔叔就在楼下喔!”

  那一声爸爸,指的就是段齐峰。

  而裴宁臻才是段齐峰最爱的女人!

  至于她自己则是段齐峰“毫无意义的”子。

  想起三人之间复杂的关系,这是一个可笑的悲剧,却是起因于她。“小臻,对不起…”

  裴宁臻脸色苍白,勉强微笑应对“学姐别说了,这也不是你愿意…”

  没有人愿意,却不得不走到这一步,命运真是残忍…

  小威突然跳起来“妈妈,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可是我放在车上,忘记带上来了…”

  “没关系,等一下再拿给妈妈就好了…”

  “不行,我马上去拿给妈妈…”说完就跑了出去,裴宁臻也跟上,只剩宋荷一人留在办公室内。

  收拾办公桌,她打算今天提早下班;儿子都来找她了,可不能把他丢下,宋荷一直自我要求,不能给儿子一个父亲,至少自己要两者兼备,母兼父职。

  “你们母子看起来感情很好。”

  那熟悉的低沉声音,却仿佛敲响警戒钟声,让宋荷迅速收拾起休憩的心态,转而备战。

  转过身,果然是他,赵皓。

  “赵先生,这是我的办公室,你如果要见我,请与我的秘书联络,现在我已经下班了,不会客。”

  赵皓笑了笑“我们的情应该不止这样吧?”

  宋荷眼光锐利,隐含厉,她很想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但却无法克制嘴里的话语“谁跟你有情?”

  “这么不给面子,想当年,我们差点…”

  宋荷斥喝“闭嘴!你这个小人。”

  赵皓走上前,一把搂住宋荷的,将她拉向自己“其实你很美的,何必搞得自己像个男人一样强悍?你应该多发挥女人的优势。”

  他的手臂紧紧箍住自己,很紧,几乎拔不开。

  她承认女人与男人天生上的差异,但是她不会认输,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坐到这个位置,她早就已经豁出去了。

  她不是弱者,也从不当弱者!她早已豁出去了,失去了一个女人最珍贵的最爱,她早已豁出去了…

  “你想怎样?!苞当年一样将我昏,然后强暴我?当年你没有成功,现在你想再来一次?”

  不过五年前,她刚打进宋氏建设高层体系,凭借着她的丈夫是段氏集团总经理,她爬升得很快。

  那一次,几个董事作东宴请她,这个小人趁隙下葯昏她,打算强暴她,最后因为服务人员闯进包厢而失败。

  那一刻,她恐惧到无以复加,深切感觉到自己跳进了一个恐怕永远无法身的深渊中。

  她甚至一个人躲在家中抱头痛哭,仿佛自己真的遭到玷污。

  她恨这个人,无法不恨;那股恨意将她最后一点身为女的脆弱给消磨殆尽,从此,她蜕变了,成为一个充手段而冷漠的女人。

  纵使心中仍不时泛起丝丝恐惧,但她却不再怕了。

  赵皓低头想强吻她,他一直想征服这个女人,或许是出于恶质心态…女人嘛!再装还不是那样。

  孰料,宋荷竟狠狠推开他,眼神充愤怒,双拳紧握。“我劝你最好不要碰我!”

  她咬牙说着“就算你真的得逞,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不会因此成为你的人,我也不会因此而怕你。”

  “你…”“相反的,我会对付你,我会让你万劫不复。”她继续说着“你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吗?你以为你跟那些官员暗中勾结通过开发案,想要从中渔利上百亿元,所有人都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我盯你很久了。”

  “宋荷,你知道什么?”

  “你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我统统都知道。”宋荷说着“但我不想去爆你的料,我也没那个兴趣,我只想跟你达成平衡,你不要来惹我,也不要想挑战我…你承受不起这个代价的,听到了吗?赵皓!”

  赵皓彻底败下阵来,他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会这么恐怖,这么工于算计,所有的肮脏事情全在她的掌握中!

  不行!他不能妄动…

  “赵先生,我当作你今晚没有来过,你可以滚了!”

  赵皓哼了一声,收拾所剩无几的尊严,赶紧离开,但却在这一瞬间,他燃起更深刻的怒意,不会这么快结束的,一切还会继续的…

  看着他离开,宋荷腿一软,整个人就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老天…她不想这么做的,这样只会让她自己还有周遭的人面对更恐怖的状况,但是她没有路可以走了。

  抱着头,眼眶一阵润,她到底还要撑多久…

  “妈妈…”

  一抬头,看见小威还有裴宁臻,两人都是眼眶润、一脸的恐惧,他们都看到了?!

  小威奔上前,投进母亲怀里。他一直很乖,但那不代表他还没有长大,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些事情他早已心里有数。

  可是他不懂,为什么妈妈要这么辛苦?“妈妈,他为什么要这样欺负你?”

  泪水直,头一次她的懦弱全部展现“小威乖,妈妈没有事…”

  “你骗人,你在哭…妈妈,他呢?”

  “他?谁啊?”

  “爸爸啊…”嘟着嘴,泪水直“我知道爸爸不是我的亲生爸爸…”

  宋荷与裴宁臻闻言,惊讶的对望着,不敢相信这孩子早就知道了。

  “小威…”

  “爸爸呢?”小威大声哭叫“他人呢?为什么他不来保护我们?我讨厌他…”

  宋荷抱住他“不可以,小威不可以讨厌爸爸…”

  “为什么,爸爸让我们被人家欺负…”

  “这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不要爸爸的,是妈妈的错…”

  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那个男人,是最好的男人,是她配不上他。这一切都与那个男人无关,都是她的错…

  ************

  小威知道了这个事实,知道了这个多年来她一直没告诉他的事实。

  段齐峰不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另有其人!

  从小威那双略微湛蓝的瞳眸,以及深邃的脸庞,就可以猜出那个男人是个外国人。

  甚至小威年纪愈大,愈难遮掩他有一半外国人血统的事实。

  事实上,除了段家以及裴宁臻知道事实外,所有人都被她蒙在鼓里好多年,直到最近,小威的混血血统愈显明显,许多人已经开始猜测,似乎可能无法再继续骗下去。

  可能小威也是因为这样而知道的。

  数天后,宋荷离开公司,舍弃专属司机,自己一个人走在街头,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做,过去的她谨守自己的分际,更在乎自己的安全,出入宁可麻烦一点,让司机与保全人员跟着;可是现在,她竟希望得到自由。

  可能是那天与赵皓摊牌让她勇气倍增,原来要存活需要千思万想,用尽心力,但要豁出去,不要命了,只需要一时的冲动。

  大街上车来车往,人声鼎沸,喧嚣世界让人直想逃离,宋荷转进巷子里,快速穿越昏暗的巷,来到另一头的世界。

  这里是一个社区小鲍园,安静多了,晚上七点多,所有居民都回家吃饭,公园里竟一个人也没有。

  坐在椅子上,宋荷偷得难得的清闲,按自己久穿高跟鞋而酸痛的小腿肌,吹着微风。

  这种悠闲的感觉,有多久没有了?

  自从当年未婚怀孕,情急之下与段齐峰结婚后,她就陷入了一连串繁忙的生活中。

  她必须巩固自己在宋家的地位,身为庶出之女,天生条件差人一截,她必须格外努力,自己与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存活。

  想起当年,因为害怕父亲未婚怀孕的自己拿掉孩子,为了不让父亲找上那个让自己怀孕的男人,她不得已走了他,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

  现在,她站稳脚步了,却开始怀念起他。

  可是却也没有任何东西可资凭借,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因此销毁了关于他的一切,包括照片与信件。

  可是他还是一直活在她脑海中,不曾消散。

  突然,宋荷眼眶又是一

  “怎么变得这么爱哭…”抹去眼泪,她不想再脆弱,偶尔想起可以当作怀念,但是一直沉浸在那段感情中,只会让自己更加脆弱。

  她不能脆弱…

  就在此时,宋荷正想跨出脚步离开这里,有人从后头紧紧抱住她,将她往后一拉。

  宋荷没站稳身子,撞进了后头那个人的怀里,就仿佛撞上铜墙铁壁一样,那是一片坚硬的膛,她没转过身,就可以感受到后头穿透而来的刚气息。

  那是一个男人…

  在撞进膛的一瞬间,宋荷异常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触感,仿佛她曾经在这片膛前待过很长很久的一段时间。

  “荷…”

  熟悉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让宋荷全身一僵,是他吗?!

  突然间,宋荷一慌,不停挣扎想要挣脱这个怀抱离开;可是那个男人箍得好紧,紧到她几乎要窒息。

  “放开我!”

  “是你说过的!”

  男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状似低语叹息,却又可以听见些许痛楚挣扎。

  “放开我…凯恩…求求你放开我…”

  宋荷第一次求人,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她不敢面对这个男人,她对不起他,她怕看到他愤恨与不的眼神,她宁可背过身品尝孤独,也不愿面对他。

  “是你说过的!”她的挣扎让那个男人愤怒,终于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不甘,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

  他将宋荷转过身,紧紧凝视着她。“是你说过,你当初只是跟我玩一玩,还要我以后如果寂寞时,也可以回来找你,你乐于奉陪…这些都是你说过的…”

  一双是泪水的眼睛看着这个男人,即便泪已模糊双眼,她仍认命且死命的想看他。

  天啊!到底多少年了…从第一眼见到他至今,她整整爱了他十年了…

  她爱他,却必须走他,将他奉送到她面前的爱彻底践踏;他一定很恨她吧?

  她也好恨自己啊!

  还有谁可以出她身为女人的唯一…

  男人看着她的泪水,心头的愤怒点滴消失“你哭什么?我话都还没有说完…”

  懊死!做错事的是这个女人,她怎么可以哭成这样,好像是他对不起她,刚好相反…

  是她…

  可是她的泪水还是一样让他心痛,这女人一定是有魔力,才能将他得团团转,还没见到面时,所有报复的手段、愤怒的言词他统统准备好;可才一见到她,气势已先软了一半。

  狄凯恩,你真是没用到了极点!

  “荷…我回来了,我要你履行当年的承诺。”

  当初…她记得…她说,虽然她不能跟他在一起,但她不排除跟他来一段一夜情,就如同当初他们在一起一样。

  她是这样形容他们的关系,以一种轻蔑与不在乎的态度…但那不是她的本意。

  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是多么的美好啊!

  纵使多年来她面临种种苦痛折磨,都不曾抛弃那段过往,因为那已经成为她的力量来源,成为她撑下去的唯一理由。

  他气她,她接受,因为是她对不起他。

  如果当年再来过一遍,她希望自己能够有更好的方法可以不伤害他,不伤害自己,不伤害周遭所有的人。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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