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允谦，十万火急的把我找来，究竟什么事情啊？”汪孟涵拉来椅子到边坐下，好奇他在看什么书，倾身一瞧，书名是“汽车计算机控制引擎波形分析与检测技术”感觉很深奥，她旋即怱视它。

　　“我无聊，找你解闷。”莫允谦慵懒地靠坐在头，眼睛没有离开书页。

　　“你不是说我这人很无趣吗？我能帮什么忙？别让你发脾气就不错了。”她不是开心果，他找错人了。

　　“你先表演个余兴节目，自娱娱人会不会？”他随机个题目考她，看她道行如何。反正她卖力，他随意，皆大快。

　　她直直盯着他。

　　“哇，允谦，你的眼睛好大好有神又清澈，是少见的三眼皮喔！不像我眼睛吊吊的。以前巧莉要我去一个儿童剧场试镜，说我很适合演诈的曹…说完了。”见他没笑，脸色不佳，她不微噘起嘴。

　　“你真弱耶，不但不能逗我开心，还让我更加郁卒。”他失望地摇着头。

　　“那我讲个笑话给你听，真的很好笑喔！”汪孟涵忍俊不住地笑不停。

　　“最好是。”莫允谦撇道。她犯了说笑话的大忌，还没讲就自己先笑，立即降低他的兴致。

　　“我要说啰！就是有两个精神病人商量逃跑的方法，病人甲提议从钥匙孔钻出去，病人乙觉得有理，奋力跳上去，结果被弹回来跌倒了。甲感到奇怪，走到门前去看，说：『难怪会失败，门外着一把钥匙。』哈哈哈，怎么那么搞笑啊？”汪孟涵捧颊笑着观察莫允谦，想不到他笑都没笑，还用白眼睨她。

　　他当下拿起话筒拨分机。

　　“福婶，我房间里有个疯女人，快过来帮我撵出去。”莫允谦无情地看着病人丙。

　　“哎呀，你过河拆桥！”她抢过电话挂上。

　　“真是失败。说吧，我该怎么惩罚你？”莫允谦严肃的神色像极了阎罗王。

　　“训罚我回家吧，我又不知道讲不好要受处罚。”汪孟涵噘着没好气地道。早知如此，她就不来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演段戏来看吧。”别说他心狠，他决定让她赎罪。

　　“小意思，但我们要分工合作，你得配合我。”她贼兮兮地说。复仇的时刻来临了。

　　“我要怎么做？”

　　“躺着就好，眼睛闭上。”

　　莫允谦照做没多久，感到左手传来剧烈的疼痛。

　　“妈呀！你转我的手干嘛？快停止。”此时他的指间都夹了笔，她还打算进行酷刑，残暴地扭绞他的指头。

　　“在下饰演的正是整骨师。”汪孟涵神情带着嘲，跷起一腿抖动着。

　　“最毒妇人心。”他甩甩红肿的手，皮笑不笑地说：“气生完了吗？换我算帐了。”

　　汪孟涵的气焰顿时化为乌有，忘记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莫允谦腾出一手，亮了亮修长的指头。

　　“帮我剪指甲，要是痛我，你就死定了。”他目凶光，可惜带笑的洋溢着柔情，无法在俊脸上增添恐怖的气息。

　　“莫允谦先生，你要剪成方方的，还是圆圆的？”汪孟涵摇尾乞怜，丝毫不敢怠慢。

　　“剪平就好。”他弯起膝盖当书架，空闲的右手翻着书页。

　　汪孟涵小心地使用指甲剪，生怕害他受伤，眼神专注，动作很轻柔。

　　她的表情就像呵护着珍爱的宝贝一样，让莫允谦心里暖洋洋的。

　　“你几公分？”他起身下，拉着她，两人面对面站立。

　　“一百六十五点一。”她很在意那零点一公分。伸出手掌比画着两人的高度，她勉强到他下巴。

　　“真的？有没有谎报？你看起来很瘦小，我至少比你高二十公分。”莫允谦孩子气地笑着，出洁白的牙齿。

　　“是吗？高人一等，很好啊！”她不免感到气，踮起脚尖对他扮了个鬼脸．

　　“你几公斤？”他扬了扬连女生都嫉护的长睫。

　　“四十六。”

　　“太瘦了，我比你重二十五公斤。”他把玩着她白的手指，同时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

　　“又怎么样呢？”以他的身高来说，体重和她一样的话能看吗？

　　纤纤的手指东躲西藏，调皮地和大手追逐嬉闹，被惹的大手怱地将它握住，却超乎温柔地包覆在掌中，纤纤手指不敌柔情攻势，乖乖举白旗投降。

　　“你智商多少？”莫允谦眉开眼笑地瞅着她。

　　“国中测试过，不知道耶，忘记了，一百有吧？”汪孟涵瘪了瘪嘴。

　　“我的智商和我的身高一样。”他又赢了。

　　“恭喜啦。”她言不由衷的说着。并非第一次听他吹嘘，应对之道是随便敷衍一下就好。

　　“我什么都比你强。”如今他有水平之上的收入，也就是说，他算拥有“三高”的条件。

　　“然后还要比什么？家产和人缘吗？你这种爱炫耀的个性，迟早讨人厌。”真是的，他有必要臭成这样吗？虽然他得天独厚，也不用说嘴吧，真正有实力的人可是很谦虚的。

　　“所以，我保护你绰绰有余。”莫允谦靠回立在头的蓬松睡枕。“你遇到麻烦时，来到我的羽翼下。”

　　“喔，真受不了你！”汪孟涵举起他另一只手，修剪着指甲，红染遍了双颊，羞涩的神韵一览无遗。

　　“你的脸好红。”他的指尖在她脸上游移。

　　“我想回家了，先走一步。”她不自在地拉下他的手。

　　“哼，每次都聚少离多！”莫允谦老大不高兴地说：“气氛正好时，你就急着跑掉，你是做什么大生意啊？房地产大亨吗？那么多家可以回！还是我碍你的眼，你连多看我一下都嫌烦？”

　　“不是这样的…我临时有事要办，对不起，下回见．”

　　“下回是什么时候？”

　　“你想见我时。”她一溜烟便不见人影。

　　奔出房间后，汪孟涵背抵着门，情吧自地直发笑，回味着他的情话。她蹲坐下来，从背包中拿出笔，分别在两只食指上画眼睛和嘴巴。

　　“男左女右，所以左边是允谦，右边是我。”确定附近没有人，她侧着脸对门板轻声说：“现在特地为你加演一场戏，不收门票喔！”

　　大戏隆重登场…

　　弯曲左食指作下跪状，谦卑地道：“公主千岁，召小的来有何吩咐？小的必定鞠躬尽瘁，只要能博得公主一笑。”

　　右食指昂然耸立，高傲地说：“狗奴才，怎么现在才来，足足迟到了两秒钟，该当何罪？给你方便，你当随便，今天要是不给你苦头吃，如何建立我汪氏皇朝之天威？”

　　“公主饶命啊！”左食指颤抖着，不断地磕头求饶。

　　“我也不愿意呀，不过爱之深，责之切，我只好扮黑脸。”右食指宛如化成一只啄木鸟，卯起来啄着左食指，然后直线升空，再迅速落下，打得左食指东倒西歪。

　　“啊…”左食指奄奄一息，倒地不起了。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玩得正起劲的汪孟涵重心不稳的往后仰，看到一张铁青的面孔。

　　“这是你所谓的要紧事？”莫允谦从容地挑了下眉。

　　“嘿…”风水轮转，左食指睥睨地看着右食指道：“你刚才啄得我身体很痛，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

　　右食指胆战惊心地说：“启禀老爷，奴才该死，奴才马上人间蒸发！”语毕，汪孟涵赶紧爬起来，遁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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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初升，鸟鸣虫唧，大自然的喧闹声仍唤不醒尚在睡的人。

　　汪孟涵敲着门，再用佟心蔓打给她的钥匙打开房门，直接走进去。

　　“你怎么进来的？”莫允谦早在她敲门时便睁开了眼。她不知道什么叫隐私权吗？假如他在换衣服、甚至换子怎么办？

　　“允谦…”汪孟涵眼眶泛红，仍固执地转动着眼珠，不让眼泪落下。

　　“有何贵干？”他挑眉直视着她。

　　“我妈和舅妈不知为什么事情闹僵了，舅妈向我声明永不录用！我不像你已有一片天空，为了找份正职工作，我只好认命地投履历和训练口条。”汪孟涵愁容面地说。“我只要一紧张就会口吃…可是，上礼拜寄出的de摸帚竟然录取了，没想到这么顺利。他们说我的声音很有特色，有点『臭呆』，贴近国小、国中的族群，前三个月的薪水是…”

　　“讲重点！”他声喝道，起气磨光了他的耐。

　　吓得她赶紧说明“我要离开这里了啦！姐夫已经替我找好房子，以后我们不能时常见面。第一次在外地打拚，我好难过又好紧张…”

　　瞬间，空气中充了离别的气息。她真是坚强啊，反观他，眼眸已润。莫允谦一手环抱她肩膀，一手将她的头搁在自己的颈窝。

　　“星期一我就要去桃园报到了，你要保重身体喔。”她柔声嘱咐着。

　　“What？再说一遍，你要去哪里？”莫允谦脸色大变，错愕地问。

　　“桃园，Tao-yuan。”她微笑着回答。

　　“不是屏东？”

　　“不是。”她有问必答。

　　“不是刘备三人结义的桃园？”他再三确认。

　　“不是。”她肯定地应答。

　　“不是非洲？”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她不厌其烦地答。

　　“不是北极？”他钻牛角尖地再问。

　　“不是。”她给予保证。

　　“不是火星？”他全神贯注地问。

　　“不是啦！”汪孟涵开始不耐烦，突然觉得“不是”这两个字好嗯心。

　　“只是去桃园而已，你跑来我家演十八相送给谁看啊！”莫允谦不咆哮。

　　什么玩意儿？要他天天开车去见她都成，因为她的小题大作，居然害他下半滴男儿泪，真是可！如果传出去，他还能见人吗？

　　“你没听过『咫尺天涯』吗？亏我这么伤心，原来你不希罕喔？”汪孟涵不服气地嘟着樱。

　　“伤心你的头啦，你哪有伤心的样子？只不过是苦瓜脸重出江湖罢了。”他的语气冷若冰霜。

　　“我已经决定不再哭泣了嘛，你不希望我变开朗啊？其实现在…我心里在滴血…”她落寞地垂下眼睑。

　　“记得通电话。”他叹口气，宠爱地吻了下她的脸颊，紧紧地搂着她。

　　汪孟涵觉得快吧能呼吸了，轻轻推着他，喃声道：“允谦，我得回家了，我是瞒着妈妈偷跑出来的。”

　　“嗯，我送你出门。”莫允谦不顾她的闪避，强行握着她的手。

　　罢来到客厅，两人就见莫允茜兴匆匆地开门奔出去，佟心蔓则是兜圈徘徊，然后才缓缓往外走。

　　“爸比！”莫允茜跳跃着，手脚张开呈大字型，巴住壮硕的男子。

　　“在家有没有听话？”莫少宗开心的接受女儿热情的拥抱。他充剽悍的气势，令人不敢靠近，但是面对掌上明珠时，仍不免身为父亲对子女的宠溺。

　　“有啊，我最乖了。”莫允茜像只无尾熊挂在尤加利树上，脸颊亲昵地与父亲摩挲，嘟着嘴道：“要回来也不先跟人家讲，如果我没跟同学们取消约会，就不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你了。”

　　“心肝宝贝，爸比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啊。”他极为温柔的声音和犷的外表显得相当突兀，足以让旁观者抖落一地皮疙瘩。

　　莫允谦带着汪孟涵走过来。

　　“爸。”他无法跟妹妹一样装可爱，搭着汪孟涵的肩，简短地替两人介绍“我爸，我女朋友，汪孟涵。”

　　“你好。”莫少宗向她微微一笑，这已是他对不熟悉的人最友善的表现。

　　“莫伯伯好。”汪孟涵心想，允谦的爸爸好高好壮，有一点啤酒肚，也有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允谦明亮的瞳眸正是承传于父亲。

　　可是，他看起来似乎不好亲近。

　　汪孟涵正想开口辞行时，佟心蔓不发一语地进屋去了，莫少宗便放下女儿跟进屋里。

　　“呃，他们夫吵架了吗？脸色好像不太好。”汪孟涵颇为关心。像阿姨这样的女子，做丈夫的应该很呵护啊，他们哪里出了问题？

　　“你果然外行。”莫允谦摇头道。

　　“对呀，他们超黏的好不好？算算已经有五十七天没见面，火花一触即发，而且是火树银花，有我们好受的了。”莫允茜五十步笑百步，忘记自己刚才见到父亲时热情的反应。

　　“真羡慕你可以回家避风头，我跟老妹仍然要承受感官的摧残。”

　　“你们在说什么啊？”汪孟涵完全听不懂。

　　“我爸比和妈咪超恩爱的，一发作起来根本到旁若无人的地步，还以为掩饰得很好，没有人发现呢，那是因为我们难以启齿，不想拆穿他们。天哪！都老夫老了还这么麻！”莫允茜夸张地干呕着。

　　“我猜他们正准备在饭厅跳国标舞。五、四、三、二、一，music！”莫允谦弹了下手指，屋里果然飘出吉鲁巴的旋律。

　　“你好神喔！”汪孟涵敬佩地竖起大拇指。

　　“他们私底下都小宗宗、小蔓蔓的叫喔。”莫允茜溜转着眼珠，不安好心地调侃着“你们该不会也是吧？小谦谦、小涵涵？”

　　“不可能！”两人异口同声否认．又不是比谁比较嗯心！

　　“他们为什么要在饭厅跳舞？地方不够大吧？”汪孟涵疑惑地问道。锅碗瓢盆不会撞一地吗？这对夫好妙喔。

　　“方便沿着圆桌绕圈。”莫允谦慢条斯理地解答。

　　“你们是另一对口是心非的组合，哈哈哈…爱你在心口难开！”莫允茜推了汪孟涵一把，把她送进哥哥的怀里。

　　莫允谦马上将她抱怀，向妹妹逃之夭夭的背影扬起笑容，致上最高的谢意。

　　“你、你怎么会有个喜欢挖苦人的妹妹？”汪孟涵连忙弹开一步。她不爱跟他在青天白之下有亲昵的举动。

　　他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睑，然后看向蹦蹦跳跳的妹妹。

　　这时莫允茜忽然停下来，脚边的单地上有个五十元硬币大的，她一时兴起，从花圃中拉来水管，转开水龙头，沉醉在灌蟋蟀的乐趣中。

　　“十几年前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人在泰国，从工厂回到家后，男的因长年累月的劳动，一身肌纠结，女的虽然只是装忙打混，一天下来也香汗淋漓，两人洗了澡，彼此看对眼，天雷勾动地火，我妹妹就这样产生了。”他瞎掰着妹妹的“制造”过程。

　　“谁问你这个啊？”汪孟涵跺脚娇嗔道。

　　“你呀。我那爱挖苦人的妹妹就是这么来的。”莫允谦嘴角那惯有的笑又浮现了。

　　“不正经！我要回家了，等你成点再来见我。”她实在受不了他油腔滑调的一面。

　　“你很严肃耶，放轻松点，我们之间不要那么拘束。我问你喔，你对我父母的相处模式有何感想？”他忽地觉得，和相知的伴侣活到老爱到老似乎也吧赖。

　　“甜蜜的啊，但是，那是因为阿姨好命，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的，如果选错另一半，导致相看两相厌就惨了，况且几十年都看着同一个人很腻吧…你干嘛一直看我啊？”汪孟涵戒备回视着。

　　莫允谦正用鉴定珠宝的专业目光打量她。

　　“啧啧啧，唉，顶多算粪坑里的石头，到底值吧值得珍藏呢？”莫允谦暗自计算着投资报酬率。

　　闻言，汪孟涵气得五官扭曲。

　　石头就石头，为何还强调是粪坑里的？还是尤金导演会说话，称她是一块璞玉，听起来就悦耳多了。

　　“呀呼！”见他俨然神游太虚，她抬手在他眼前上下晃动。

　　莫允谦回过神来时，她早就消失无踪。

　　他一笑，有成竹地说：“石头长脚跑掉了，不过，也跑不远的。”

　　＊＊＊＊＊＊＊＊＊

　　便播公司附近停着一辆豪华奔驰，车窗缓缓降下，一记温煦的男声不疾不徐地飘了出来“汪孟涵。”

　　汪孟涵和三名同事正要去吃午饭，听到有人叫她，连忙回头找寻声音来源。

　　车内走出一位翩然俊雅的年轻男子，优雅地走向她。即使身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单宁，仍显现出他的卓然不群。

　　“孟涵，你朋友啊？”长得好帅喔！一名同事羡地问。

　　“嗯…”汪孟涵彷徨无主地点了下头。

　　“你吃饭了没？一块儿用餐？”莫允谦神态镇定地问着。

　　“不行耶，我跟同事约好了。”她扭捏地绞着十指。他干嘛突然出现？同事都在看他们两个，感觉好奇怪喔。

　　“我和你们一起去吃。”忽视汪孟涵的尴尬，莫允谦转而对其它人说。他无辜地挑挑眉，别有用意的眸光蛊惑着招架不住的女们，鼻尖暗示地朝汪孟涵努了努。

　　她们顿时了然于。

　　“孟涵，没关系。”看得出他是说客套话，一名同事向她道别“他应该想和你单独吃饭吧，我们自己去啰，回头见。”

　　“真…真不好意思。”汪孟涵很愧疚。

　　莫允谦满意地轻扯角，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你没通知我一声就跑来，我都没有心理准备，还要招调开我同事！”她双臂环指责道。

　　“我让你觉得丢脸吗？我…”

　　她截断他的话。

　　“不是！重点是，你应该先打电话跟我说一声，没预警地出现，害我很不自在。”

　　“你好像对我所安排的惊喜很反感。”莫允谦的神色显得黯然。“那是因为我想…”

　　汪孟涵又出声打断他。“我不是反感，只是…”

　　哼“我想你”这句话收回，他已经不想对她说了。可恶的女人，只有他一个人害相思！

　　“我们好一阵子没见，忽然看到你有点吓到，不过，我现在已经适应了。”她给他一个迟来的笑．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她厌倦他了。他像坐了一趟云霄飞车：心情七上八下。

　　赏完甜头，下一秒却又冷落他，汪孟涵将手肘靠在前座上，倾身道：“福伯，我们电台一个主任跟您是同乡喔，而且他也姓福，真的好巧喔。”

　　埃伯沉稳地掌控着方向盘，静静聆听，没有答腔。

　　“您为什么不说话？回答我啦，我好像在自言自语耶！”她咯咯笑了起来。

　　“孟涵小姐似乎变得开朗了。”福伯瞥了眼后视镜注意来车，严肃的脸庞罕见的带着微笑。

　　“那是因为电台的同事都很照顾我啊！”汪孟涵口沫横飞地说：“本来我很担心职场如战场，大家会勾心斗角，我这个菜鸟因为不会看人而跟错派系，成为被排挤的对象，想不到工作气氛融洽得像个大家庭，我每天都无忧无虑喔！”

　　所以乐不思蜀吗？她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男朋友！

　　莫允谦握紧双拳，生闷气地把头转向车窗，质问道：“因为这样，你才两个月都不回家？”

　　“我不回家？”汪孟涵指着自己鼻子，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我每个礼拜都有回台北啊。”

　　“什么？”他然大怒。“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没教我去找你啊。”她冤枉地说。“你是大忙人，有那么多事要做，我如果随便去找你，会打搅到你的。”．

　　虽然他们每天都通电话，但都聊些他着手开分店的事，她则与他分享工作心得，显得两人都非常忙碌、一个礼拜要工作七天似的，错差之下，他以为她一直待在桃园，她则以为他很忙，不敢惊扰他。

　　其实他根本不想与她谈论公事，因为他知道她对于感情比他还慢半拍，总要有人打头阵才行。

　　不过，每当他情不自吐爱意，想与她情话绵绵，她就会面河邡赤，急着要挂断电话，怕听着听着，受到他的催眠，立即搭夜车回去看他。

　　“你的租屋处有厨房和厨具吗？”莫允谦突然问。

　　“有啊。”

　　“福伯，我们先去那里。”他指着前方的量贩店道。

　　“是。”

　　“去大卖场吧嘛？不是要吃饭吗？”汪孟涵偏着头说。

　　“你煮给我吃。”莫允谦好整以暇地道。

　　“不行，我下午上班会来不及。”她一点半前要赶回电台。

　　“请假吧，被扣的薪水我赔你。”接着他嗤之以鼻道：“上班又怎样？我还不是一样旷职，你就不能为我牺牲一下？”

　　“可是…”汪孟涵小声地说：“下午前辈要带我认识主控室的设备，机会难得。”

　　“那我的午餐怎么办？”他的态度很强硬，坚决地道：“我现在想吃你烧的菜。”

　　“你很霸道耶！”她眉头拧起，不地叫嚷着“我们找间餐厅吃饭就好啦，至少要替福伯设想吧，他那么辛苦地开车来，应该要口气了，现在还教他开去大卖场！”

　　“我不要紧。”福伯敏锐地将自己排除在暴风圈外。

　　“这是司机的职责，没什么好埋怨的。他可以去美食街吃午餐，我跟你去采购。”莫允谦淡漠地说。

　　他的口气让她眉心的皱痕更深。

　　“你很没大没小耶！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说话吗？”汪孟涵不免替福伯叫屈，觉得他说的话很伤人，完全不知道这是他们习以为常的对话方式。

　　“少爷说的没错，这是我的本分。”福伯完全不介意，再说这份工作一点都不辛苦，薪水也相当令人欣慰。

　　少爷四岁时，他和子就在莫家当差了，一路看着少爷成长，他清楚少爷是刀子子诠腐心，话说得再难听，但心里没有那个意思，是他坚持主仆之分，不愿腧矩。

　　莫允谦也从不把福伯当外人看，父母和妹妹轮番出国时，是福伯夫俩照顾他，陪他度过别扭的青春期、炎夏的考季，之前他为了理想离家出走，他们俩也十分鼓励。

　　“算了，福伯，把这不知好歹的女人送去电台，我们回台北，当我白来了！”莫允谦怒气冲冲地吼道。

　　“是。”福伯按下方向灯，准备在待转区回车．

　　汪孟涵瞄着莫允谦暴怒的脸，手指不试曝制地拨着手机，电话接通后卑微地道：“秀珠姐，你吃了吗？真不好意思，事出突然，我下午要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