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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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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马不停蹄之下,很快一个半月过去了。

  取山南道后再转水路,一路高山水,景十分优美,但坐在轻舟舟缘边,无暇对未曾见过的新世界惊讶,季清澄看着远方的山,吐出幽然长叹。

  算不清多少个叹息逸出瓣,耳边又听到男子略低、但轻松自在的哼哼唱唱,想是小舟上仅容两人,姚彩衫不用担心众人齐聚时的剧烈反应而轻松自在…但是,他怎么会和她同舟呢?

  以为只要给姚彩衫一记软钉子碰,就可以从此解决他的示好,但她万万没料到,之后却要为了他的亲近方式而苦恼。

  虽然他夜间总是和乐逍遥同房,但除了睡觉以外的时间,他不知为什么总爱着她,无时无刻,搞得她非常紧张。

  小心隐藏着未曾再出马脚,但心情并非害怕,却又轻颤的感觉,让季清澄说不清也分不明,她不要习惯他的存在,他的所作所为总令她联想到清凉和清澈,可又不是思乡那种思念,她只好将眸光再度调向远方,因为远方不会有罩在心头的一团乌云,只要放开眼光,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自由自…

  “清澄,你要不要喝『梦鸳鸯』?我在登船前和逍遥兄多要来的。”

  不可能置若无闻,季清澄被迫收回目光,知道不理他他便会无所不用其极的着她,不出所料,姚彩衫早不知何时轻松的坐在她身畔举杯,和她看着相同景致,也不问她意愿就为她斟了一大盏闪着琥珀光泽的体,就放在两人间的小桌上。

  懊死,她不是纠正他一万次了吗?

  “我年纪比你大,叫我季兄。”季清澄无名的微愤,指尖着杯子却没碰。

  她不善饮,和这群能喝干一坛子酒还神智清醒的人不同,况且她也不爱酒的甜味。

  姚彩衫闻言,拖了长音哀叹。

  “唉,那样太生疏了,我也让你直呼我的名字呀!”

  男子用微微哀怨的声音抱怨着,季清澄回以一记不温不凉的眸光,

  她没想到不只要对他的姐姐们保持距离,更要时时记得对他刻意疏远,虽然她总是被他给打败。

  原因无他,两个字…撒娇,这人高马大的男子居然会撒娇,虽然他本人不自觉,但她有两名幼弟,能分辨撒娇和其余友好方式的不同。

  只是那种一直想要靠上来拉近距离,希望被回应的可爱反应,并不适合他。

  “姚公子…”连唤他姚弟也不愿意,季清澄看着他又出不甚同意的眸光,内心不有种扭曲的痛快。“咱们本来就没必要熟悉。”

  “怎么这么说呢?清澄…”

  “叫我季兄。”

  “不管,我要叫你清澄。”

  “那你怎么不唤乐公子作逍遥?”

  “他?我一出生就认得他了,打小苞着他跑,我总是觉得他老耶!”

  “那请觉得在下也老。”

  “什么在下,真是生分,清澄,你看起来像个娃儿似的,一点也不老呀!”姚彩衫又是孩子气的一呼,完全不以为然。

  面对他,季清澄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的感受,但是她死也不愿,怎么也无法对他退让。

  和自尊很类似,但也不同,仿佛只要退一步,便会倒地不起。

  “别当我是个娃娃,我大你四岁,叫我季兄。”季清澄再三声明,但清楚声明背后是不清楚的感受。

  虽然她也知道声明是无用的,打从离开巴蜀,这个男子就已经自作主张地直呼她的名字,纵然她不给他好脸色看,他也当没看到似的。

  这种只取自己愿意接受的部分才理解的行为,真令人恨得牙的。

  不过,也算拜这种无时无刻处在微愤之中,她好似没有离乡背井的那股浓烈思愁…

  “喂,你还是童子吗?”

  再度被人鲁地打断思绪,季清澄脑子一转过那个字眼,顿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待一意识到他居然在青天白之下问她情事,她哑口无言。

  “你你、你怎么可以问…”

  见状,姚彩衫似乎找到知音般越过桌面,握住她来不及走的手指,眼神晶彩发亮。

  “太好了,你也是童子吧!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也是耶!咱们兄弟同病相怜!”

  季清澄感到脸上热辣,像是要烧起来,她用尽全力挥开他的手“谁跟你同病相怜,不要胡说八道!”

  姚彩衫一股委屈。

  “何必恼羞成怒,你是我也是呀。唉,家里有个京城第一的大姐真不好,连上清班子,都没有姐儿要理我,肯理我的全当我还是孩子,唉,真想尝尝温香暖玉在抱的滋味,不知是否真如众人形容的能销魂哪!”

  他在和她胡扯什么呀?

  季清澄想要回避,偏生在舟上,又不能跳河,能逃到何处去?

  虽然不知道清班子是什么,但猜也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去处,她能明白他把自己当哥儿们,但她可一点也不想要听他的情秘事呀!

  “你本来就还是孩子,这么幼稚,连该说不该说的都不懂,不是孩子是什么?清澈都比你还成视诋事些!”

  心火突地烧起,季清澄边说,边打开了随身的烹茶用具,烧了块炭煮水,决定喝杯老茶来祛祛心火…心头那簇隐隐闷烧,她以为曾经熄灭,但死灰复燃的火。

  将季清澄的反应理解成是少男的害臊,姚彩衫一脸不以为意,笑地喝着甜蜜的酒。

  “你们一家子都如此少年老成才对身子不好,人要轻松自在些过日子才会快活,太严肃可会短命的。”

  季清澄完全不在乎自己短命。

  她就是要严肃,怎样?!

  “不要你管。”

  姚彩衫眸光突地扫了过来,一脸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玩笑一转认真,凝视力道之强,几乎使她头皮发麻。

  “干嘛?怎么那样瞧人?”承受不了他的眼光,季清澄因为不得不投降,所以声音更加森冷地问。

  姚彩衫微微一笑“没,只是在想咱们今晚会到襄州,听说那儿还繁华的…”

  这语带保留的说法令季清澄一时间有些不安,但她硬是不肯正视心头的热烈,连茶也不愿分他半口的独自饮着。

  *********

  在长久的山水生活之后,好不容易来到繁华都市,不若长安宵严明的南方大城,夕阳微落之后,用完晚膳,还有不少人在街上行走。

  姚彩衫牢记着和客栈掌柜问来的消息,拖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季清澄在街上快步行走,楚小南落后他们许多,料是也得歇晚,不会追上来,今夜没有活儿要干,所以他是故意不找乐逍遥的,也正好让乐逍遥陪着姐姐们,唉,二姐又不太舒服了,况且,他也不好大剌剌地大声嚷嚷。

  这种时候有个兄弟一起干坏事,可比有个天仙姐妹来得好玩了。

  虽然还是未知数,但他决定将未来可能姐夫也算是半个兄弟先。

  手掌持续传来不弱的挣扎。

  “放开我,别这样拖着个娃娃似地拖着我走。”

  听见那不复冷淡的声音,姚彩衫不知怎么的感觉很开心。

  或许季清澄那层排拒的硬壳,被不屈不挠的自己给打破了吧,他真没想到“烈女怕郎”这招对付这个未来姐夫也有效。

  “唉,又不会怎样,咱们得快点到,否则再晚,就有宫府的人要来抓了呢!”没空回头,姚彩衫兴匆匆地说着,不甚诚恳地敷衍季清澄那比天还高的尊严,自然也没有发现身后人儿脸色微红,不是醉,不是怒,也不是恼,极为复杂,可望之能使人轰然大醉的羞红。

  约莫一炷香后,姚彩衫终于找到了挂无数大红灯笼,还未入夜却已灯火通明,人声沸腾喧哗的宴乐之处,栏杆边还有许许多多的各姐儿手上摇着红丝,门楣上挂着大大的牌区…梦烟馆。

  烟花宝地神仙境,半是醉人半是梦。

  “到了!”他回过头笑语,却上一张相当阴沉的表情。

  “这是在干什么?”季清澄冷声质问。

  打铁要趁热,出门在外不受拘束,这儿也没认识他们的人,喝酒玩乐是人之常情,放纵一下男人的天是再自然不过的。

  而且,他们也得被“开导”、“开导”…

  “放心,这儿不是随便的地方,我听掌柜的说这儿有不少艺俱高的姐儿,若觉得兴致不错,感觉来了,呵,我会知趣留你一人,绝对不会不识相的。”姚彩衫笑着道。

  季清澄脸色更加阴冷,宛若雪暴来袭。

  “你,居然开心地拉着我上窑子?”

  斯文人儿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如同寒冰,夹在冰冻北风中吹来,但姚彩衫不以为忤。

  事实上,总得作作样子,他懂。

  “你别怕,我不会告诉姐姐们的,况且,男还未婚女也未嫁,男子守着这也没啥意思不是?”姚彩衫笑问,自以为十分贴心。

  “你,我不管;我,你管不着!”

  季清澄语毕,用尽全力甩开他的手,咬一瞪后便转身飞跑,轻盈的身子如阵极轻极快的风。

  看着那青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姚彩衫一愣,抬头望着天色渐晚,想起他是被自己拖来,口猛一缩,呼吸险些停了。

  般不好他不认得路…

  “该死,有话好好说不成吗?干嘛跑呢!”

  虽然之前心心念念,但事有轻重缓急,姚彩衫毫不留恋地抬起脚步,朝季清澄离去的方向飞奔。

  *********

  天,他怎么会那么的荒唐!

  被恐惧席卷,理智被吹跑,季清澄啥也不能想,放任自己在陌生的街市上奔跑,撞倒了谁她也管不了了。

  她连想都不愿再想起。

  见他将自己当成哥儿们当得这么彻底,令她感到比被拖上院更为难堪的感受。

  她谁也不要见,只想一个人就这么跑到地老天荒,跑到没有人知道她的地方去躲起来。

  永永远远地藏起来。

  她不该离家的,不该离开她能够安心自在的山林,那儿有她熟悉的一切,没有馆,没有需要提心吊胆不得不冷漠以待,对她有所图的男男女女。

  而且绝对没有那个男子。

  她好后悔,曾以为自己能够应付这一切,原来只是因为自己还不明白,将要面对的是任何人都无法笑着正视的冲击。

  突地,手腕一阵剧痛,被人硬生生扯停了脚步,季清澄不得不回眸,一张微张着嘴和她同步息,布薄汗的涨红脸庞皱着眉,完全不若他平时的不正经模样。

  “你不愿意,嫌不干净可以说呀,干嘛跑呢?是我带你出来的,万一在这儿丢了你,你要我怎么和你爹、你家人们代呀!”

  比起脸色更为急迫的话语当头浇下,挣脱不开男子用尽全力的紧扣,腕骨似乎会留下姚彩衫的痕迹。

  季清澄只觉得愤怒,还有一点点的委屈,混合之后,爆炸开来,抵抗之声再不保留。

  “谁教你要带我到那种地方去!明明就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拉我上窑馆,然后还对我怒言相向,这有道理吗?”

  姚彩衫眉心皱得更紧“那你也别跑呀!”

  见他说得气闷,态度似乎因为自己的激动而软化,季清澄说不清心头有没有好过一些。

  “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我不喜欢。”

  季清澄说完也咬紧牙关,而姚彩衫则是被吓到了,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拉不下脸,就这么僵在大街上。

  许久之后…

  “对不住…喂,怎么我都道歉了,你还想跑呀!”

  谁要这种委屈的道歉,她不希罕!

  “若不是真心觉得对不住我,就别信口胡说,将这话留给那些真心真意的人说去!”

  姚彩衫闻言气闷,但是面对那冷硬的抵抗态度,他又有一些不知该怎么拉下脸来。

  一直以来,游戏人生,尽情享乐最是快活。

  可是季清澄的指责,让他有些不舒坦,但再看他气得眼眶都赤红得快出血了,好似是真的很讨厌,感到很恶心似的…若是被急了,自个儿怕会跑得比这人儿还快吧!

  原本无法放软的身段不由得软了。

  “我没先告诉你,就带你来这里算是我的错,对不住。”姚彩衫直直望进听到这三个字后才又抬起的眸子里,希望能从这灵魂入口,直接将心头暴增的歉意给一滴不漏地灌进去“对不住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他又这个样子!知道做错,或干脆说他知道自己真的火了,就认得和小媳妇没两样,这让她要怎么继续气下去?

  为什么姚彩衫做了这么不得体的事情,却只让她气愤这么短,连让她完整发完都不给?

  这样只会让她的心火更加无法熄灭呀!

  不知对方心思翻搅,姚彩衫只知道季清澄似是铁了心不原谅他,他知道自己生得俏,也知道外表的优势总让他被温柔对待,此时看季清澄气得连纤细肩头都在发颤,除了手以外全缩得离他极远,向来没被人如此厌恶过,他不放松了手劲,虽没有放开,却也不再捏疼,害怕面前人儿更讨厌自己几分的心情幽微舞动,他由下方往上直接望进又低头不语,连看他一眼也不肯的人儿双眼里。

  话语自有生命,无法拴停。

  “好兄弟,对不住了,别这么气我好不好?我好难受呀,好兄弟,你要我当小狈、当骡给你骑,怎么罚我都成,只要你开心,愿意笑一笑,笑我做什么丢人的事也好,求求你别气我好不好?好兄弟,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一连串的讨饶声音,说得是那么的可怜,季清澄却还是有点拉不下脸来,但是内心却有一块地方整个软了,酥了,弃守了。

  “要做什么都可以?”脑海飞过个想法,季清澄为了自己无法坚持而有些故意地问着。

  似乎是想解释自己愿意原谅他,是因为他实在太过诚恳,所以是不得不的,所以是无话可说的,所以是不由自主的。

  姚彩衫想也不想,拼命地点头,只要能让季清澄原谅他,或许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季清澄闻言,眸光一转,夹杂了丝恶作剧的光芒。

  “好,那你明儿个在这城里找间最好的茶馆,喝我亲手泡的茶,我就愿意原谅你。”

  一语似踩中了死,姚彩衫的脸色一僵,然后大眼跟着变得水汪汪的。

  “非…非喝不可吗?”

  “可以不喝。”

  “不,我喝,我喝!”

  委屈的声音。万分委屈的摸样,总算让季清澄没来由地舒心了些,她可不是白白看着这个孩子气的男子一个月有余,多少也是有收获的。

  “那我候着,别让我等,等久了,就不候了。”季清澄凉凉地道。

  *********

  月升,月落,升。

  怕等久了季清澄就不再等自个儿了,所以一夜无眠,辗转反侧的姚彩衫天才亮,早饭也没用就上街。

  一间茶馆看过一间茶馆,都不甚如意,短靴底快被他磨平,最后在午前时分,总算找到间有人唱戏说词,小食也美味极了,临着河水,格调典雅,一眼就给人舒适气氛的茶馆。

  但回客栈将半漠视半观望的季清澄带来后,姚彩衫才开始承受真正的,最大的煎熬。

  嗅了几种店东送上的茶饼都不中意,季清澄取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茶饼炙香,当茶香飘散时,姚彩衫开始想逃。

  当季清澄纤长的美丽手指纯地入碾,再将茶末过罗,取得极精细的茵绿粉末后,姚彩衫开始想哭。

  见季清澄对店家送上来的山泉水不太满意,姚彩衫以为能逃过一劫,可看她接着妥协烧水,他的心不凉了。

  季清澄烹茶动作出神人化,不只店东,连周遭的茶客都被她绝妙的技术吸引过来,凝视她煮水,水第一沸时掐了精心算过的细盐丢入,再点了些冷水止沸,第二沸时,先取一勺备用,以竹环疾沸汤,在汤心下茶末,在适当时机之后,闪着浓绿色的茶汤奔涛溅沫,缓注第二沸的凉水止沸,移下,斟注在备妥的越瓷碗里,恭敬地陈在自己面前时,姚彩衫内心已在转动着,在人前大哭大闹会不会很丢人这个问题。

  “请。”季清澄如冰尖锋芒的眸光和客气的声音同时来。

  他还在观望自己是不是真心道歉对吧?

  有了这个认知,姚彩衫僵硬地举起透着冰光的茶碗,指尖传来炙热温度,心一横,大口喝下。

  努力让脸部不要扭曲着硬灌,但他不下去,在触及季清澄那“你的歉意也不过如此”的表情后,他闭上眼,什么都不管的硬下。

  “怎么,好不好喝?”季清澄故意放柔口气地问。

  周遭的人也都张大眼等待评论,姚彩衫一扁,有神的大眼毫无男子气概地有泪光在打转。

  无所谓,他真的好想哭,真的好想。

  “好…好苦,好苦,真的好苦啊!”姚彩衫吼完之后,拼命将小扳点、小进嘴里,渴望一解那苦彻心扉的感受。

  他从来不爱喝茶,看家里卖酒、卖花生意长红他都能理解,但他不懂,为什么会有人爱喝这类又烫嘴、又苦口的东西?

  “我又不像二姐生病,为什么要喝这种比葯还苦的东西,苦死人了!”从有记忆就怕苦,姚彩衫低着头哀号着。

  “小老弟,你真不识货,闻这茶香气人,泽也美,该不会是『蒙顶石花』吧?这可是茶中之王,几千种好茶放在这茶面前都要下跪的!”

  “当然要跪,要我跪了只得一碗也成!”

  “一两茶值一两金子,这珍贵茶叶还不是买得起就喝得到,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姚彩衫才不管耳边的羡妒话语,只顾埋头扫盘甜口,希望能够忘记曾过这爆苦的茶汤,管它有多珍贵他都不爱。

  突地…

  清冽如山泉的清冷笑声在人声嘈杂中响起,姚彩衫猛地抬头。

  端坐在正对面,向来不苟言笑的斯文人儿,弯起了嘴角,深若凝潭的眸子,闪着点点繁星般的闪烁笑意。

  不是很明显,但也不容错认,他居然笑了?!

  “清澄,你不恼我了?”大喜过望,姚彩衫忘了原先的苦涩,快有加地问着。

  迳自端起茶碗,季清澄在触及茶汤前,单单抬起眸光。

  “没有下回。”

  冷冷话语却如春风扑面吹来,姚彩衫闻之如花绽笑,虽然季清澄没有多说话就自顾自的喝起了茶,但他感觉得到这冷汉人儿已不再生气。

  而且,季清澄还对他笑了,这可是破天荒第一回哪!

  姚彩衫感动得再度眸闪泪花,拼命点头。

  季清澄见状,眸光一凛,神色似不认可他可以如此开心,手里放下精美茶碗,有些恶意的问:“要不要再一碗?”

  姚彩衫的瞳孔瞬间放到最大,非常没有骨气地从细细颤抖变成大抖特抖,不安的大眼左张右望,接着再也忍受不了地跳起,跃上了戏台。

  “清澄,你慢慢喝,我唱小曲儿给你配茶!”

  从季清澄的反应可以读出他觉得自个儿很孬,没错,他很孬,又怎样?

  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又热又烫又苦又涩,喝下去之后会附在骨头上,得央华佗再世来刮骨才能去掉的苦味啊!

  傍他十万两黄金,他宁愿选择重新投胎,否则这辈子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令他爱上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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