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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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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款含有玻酸、熊果素,还添加了玫瑰油,不止能保、美白,还可以舒缓、减,最适合夏天长时间待在冷气房里的人使用了。”百货公司里,越汶嫱一边微笑着向客人做介绍,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滑过颈项。

  她的颈间挂了一条扣子项炼,那是三天前,她在宾馆里从周凛的西装袖口上拔下来的。

  周凛虽然逗得她羞怯万分,恨不能找个地钻进去,其实很体贴,见她捏著扣子,又喜又爱,便带她去买了条银炼,将扣子串起,挂在她脖子上。

  那牛角做的扣子随著她的动作,在口一摆一,就好像他在身边,抱著她、抚摩她,一股甜意让得她的心快融化了。

  她素来慈和的笑容中,也添了一抹意。

  老客户忍不住嗅了嗅,凑过头,闻一下越汶嫱拿出来展示的。味道清香,不浓郁啊,怎么她觉得像花开遍野了?

  “小汶,你遇到什么好事,笑得这样开心?”简直香得招蜜蜂、蝴蝶呢!

  “因为雨停啦!”越汶嫱的笑容更炽,像只探照灯,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也是,这雨下了快一个月,下得人都快发霉了。”

  “天气不好,百货公司的人就少,每天上班连想找个人说话都难。”她按了几滴,帮客人试用,同时为对方做手部按摩。“我一直等你跟我聊聊你先生在大陆做生意的趣事,之前不是到苏州吗?后来怎么样?我不好意思打电话问你,今天看见你,我还不开心?”

  “原来你想听故事啊!那还不简单。在苏州…”

  客人不停地说,越汶嫱就反覆为客人按摩,从手、一路到肩膀、脖颈。

  对方谈兴一起,不只把丈夫的事拿来讲,连女儿、儿子的求学趣事都吐出口。

  越汶嫱也不嘴,只是听著,偶尔几声低笑。

  客人自己讲到喉咙发疼,越汶墙也把人伺候得浑身舒坦,周身馨香。

  客人心满意足,随口要了四瓶。天知道那一瓶订价是一万二。

  越汶嫱拿信用卡去结帐的时候,高兴到走路都像在飘。

  赚到了赚到了,这种业绩只要保持一星期,她前阵子因雨损失的奖金就全回来了。

  “哈哈哈…”领了薪水,她还要请周凛吃饭。要不要奢侈一点请他吃牛排呢?每次都拉他吃路边摊好像太苛了,去贵族世家吧!一百多块她负担得起,了不起她下两餐吃馒头或吐司,荷包也就平衡过来了。

  他会不会很感动?或许他会抱著她亲一下喔…想到他的吻,像蜂一样甘甜,她身体都热了。

  “哇,四万多的单,你真厉害。”结帐的小姐看到越汶嫱递过来的单子,问道:“怎么推销的?”

  “我从来不推销。”她柜上的东西这么贵,哪是几句话推销得出去?只有让客人打从心底开心,她们才会把荷包打开。

  “这么了不起。”小姐刷完卡,同时递过一封红色的东西。“既然赚了钱,这个就好应付了。记住,人不到,礼也一定要到。”

  那是喜帖。越汶嫱的眼泪差点下来。

  “凛,我对不起你…”她在心里哀号。如果是其他人的喜帖,她还有可能拒绝,但这封喜帖上的署名是楼面经理,她拒绝不了。

  原本要请周凛吃饭的钱得挪做礼金了。为什么出外工作总有无数的际应酬?她恨死红白炸弹了。

  “还有一盒饼,你是现在拿,还是下班再拿?”小姐问。

  “我看一下。”如果是小小一盒,她直接拎走。

  对方将喜饼放到柜台上,她愣了愣。是“秦皇食品”的饼,周凛的公司。

  越汶嫱一把抢过饼。“我现在拿,请客户吃。”她男朋友公司的饼耶!她觉得好骄傲、好高兴。

  听到她说要请人吃,小姐瞪大眼,从来只有别人请越汶嫱吃饼,她几时也知道回请人家?她一向很小气、很爱钱的啊!

  “是不是下太久的雨,她脑袋发霉了?”很可疑。

  *********

  越汶嫱下班的时候,周凛来接她。

  她一坐进车子,便迫不及待地献宝。“凛,你看,我们经理结婚,吃的饼也是秦皇的耶!”而且这个饼盒好漂亮,以原木做成,外头包覆红色的绒布。

  打开喜饼盒盖,分上下双层,装了西饼、汉饼、小蛋糕、和叶子和巧克力,扎实又丰富。

  盒盖上还有一只小金锁,喜饼吃完,空盒就是一个美观实用的珠宝盒。

  “我拿饼请客户吃,大家都说味道很好喔!”这盒饼可以抵她三顿饭,她收起来、带回家,对已凹扁的荷包大有助益,但是看客户吃周凛公司的饼津津有味,她感觉什么都值得了。

  “这是秦皇新设计的真爱系列喜饼,走环保风,外盒可以再利用,里头装巧克力和酥的瓶子是密封罐。”他如数家珍地介绍。“饼吃完,这些东西留下来也有用。”

  “我也这么觉得。”她反覆摸著饼盒,爱不释手。

  “你是爱盒子,还是喜欢里头的饼呢?”他忍不住笑道。

  “我都喜欢。”她偷瞄他一眼,脸颊发红。其实不只喜欢饼,所有的食物她都爱,周凛公司的产品她更爱。

  这是不是叫爱屋及乌?她自己想,想到双颊烫红,恨不得有个地钻。

  “是吗?我以为你只爱盒子,还担心只送饼给你,你会不高兴呢!”他调侃著,从车子后座拎出一只大纸袋给她。

  “饼?这么多?给我的?”

  “不喜欢,那我收回来好了。”

  “喜欢、喜欢、好喜欢…”她几乎是半抢地夺过纸袋,打开,袋子里是的各式糕饼点心。“咦…这是什么?没见过。”

  “酒酿蛋糕,是新产品。味道还不错。”

  “那这个呢?”

  “老婆饼。”周凛笑了。“研发部进来一个新人,喜欢在糕饼的形状上搞花样,还义正词严地说,不管是口味的创新,还是形状的创新,都是创新。公司不能压抑他的创意。”

  “嗯,物价上涨,售价又调不上去的时候,这确实是个瞒天过海的好方法。”

  “你赞成他的做法?”

  “我们专柜的保养品常常这样,本来一瓶化妆水是120ml,但原物料涨价,想要维持原来的利润,不是涨价,就要换包装,将瓶子改小一点,得更精致,容量100ml。客户通常更喜欢第二项选择。”

  “变相涨价,也是一个方法。”高通膨时代,只要是能创造利润的方法,企业都会考虑。

  “但是…”她撕开新型的老婆饼,咬了一口,皱眉。“外型漂亮是能引起购买,但味道太平常就让人失望了。”

  “老婆饼的味道就是这样,你指望它有多大的改变?”

  “起码加点核果,可以增添香气。”

  “这样又增加成本了。”

  “还是把饼做小一点,大约一口大小,用节省的成本买核果…嗯,或者糙米也不错。”

  他欣赏地望她一眼。“你有生意头脑的。”

  “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趁著等红绿灯,她靠过去,鼻子凑在他颈间嗅闻。好香啊!钱味,钞票的油墨味,简直死人。

  “没有。”

  “啊…”她大受打击,话都说不好了。“没有…喜欢…”

  他点了下她的鼻子。“把喜欢换成爱,就有了。”

  她的黑眸瞬间亮了,像夜空中最美的一颗星。

  “嘿嘿嘿…”她抓著他的衣袖,陶醉地笑起来。

  “绿灯了,你不放手,我没办法开车。”他笑道。

  “喔。”有点依依不舍。“凛,你几时休假?我跟你排同一天,我们去公园走走好不好?”

  他脸色一黯。“我最近可能都没休假了。”

  她没见过他神情如此凝重,连她也被感染,心头忽然沉甸甸的。

  “凛,你有什么不愉快可以说出来,我虽然帮不了你,但是可以听你说,你的心情也许会比较好一点。”

  “你要替我分忧吗?也好。”换成其他人,周凛一定不会开口。他们不是羡慕他运气好,就是说他贪图周家产业,只会让他更烦。“我是秦皇的总经理,上头还有一位董事长周风岂先生,就是收留我的人。人活到一个年纪,总是有些病痛,他年纪大了,没有精力再处理公司的事,希望我接手。”

  “周老先生几岁了?”

  “八十五。”

  “哇,真的好老。不过他也很幸运,年轻的时候慧眼识英雄,收留了你,现在才能放心,休养身体。”

  “我毕竟不是真正的周家人,给我,等于破坏秦皇传承三百余年的历史,并非好主意。”周凛常想,若周清清的病情轻微点,请周风岂将董事长位置让给她,由他辅佐,现在公司就不会派系分裂,每天吵闹不休。

  “历史是由人创造的。只要你用心,为公司创造出新历史,过个十几二十年,大家只会记得你,忘了那些纷扰。”

  “这样周家就彻底势弱了。”

  “总比所托非人,搞得破产消失得好。”她看着他。“我想周老先生会属意由你接,有部分原因是人才断层。这一代的周家人,能力不够,你就培养下一代吧,过个二、三十年,你再把子传出去,同样达到香火传承的目的。”

  她说得很有道理。周凛的手指滑过她细的脸颊,肌肤接触,一阵热涌起,他心头顿软。“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

  “你现在说了。”她笑眯了眼,身体忍不住靠近他。“你喜欢我聪明吧?”

  “你说呢?我现在很想挖你到秦皇上班。”

  去秦皇上班,她将有吃不完的食物,和一个最感的男朋友。

  唉,那样的日子一定比在天堂更快乐,但不行,她一股烂债,去秦皇上班,万一让麻烦牵连到他身上,她会恨得吐血。

  “还是不要好了,适当的距离能产生美感,太接近,我怕会有问题。”

  “我以为你恨不得变成牛皮膏葯贴在我身上呢。”他瞄一眼她贴在他身上的手。“你连我在开车,都舍不得跟我分开。”

  “嘿…”她低下头,脸红似火。

  “先去宾馆?还是去吃饭?”他突然转过头说。

  她愣了一下,但眼里的火苗开始窜烧起来。

  “可不可以买东西去宾馆吃?”她小声地问。

  周凛仰头哈哈大笑。

  *********

  越汶嫱笑着放下电话,在客厅里转圈圈。

  “耶耶耶~~”

  周凛说要替她过生日,要她下班在休息室外等他。

  自从她爸爸、妈妈、去世,再也没有人替她过生日,周凛是第一个,他真是天下间最好的人。

  她兴奋地冲进卧房,翻出唯一一件洋装换上。

  湖水绿的衣服,V领,前一排扣,想感,就把扣子解开,酥;要纯洁,便将扣子扣上,只一截白皙如玉的颈项,衬著她端庄的气质,更添几分出尘。

  她一边照镜子,一边皱眉。装佛装太久,那股味道都沾在身上卸不掉了。

  就有客人对她说过,喜欢跟她聊天,好像什么都能讲,不怕密。

  她还喜欢跟人聊天的,如果大家讲完心情变好,或者跟她买东西,她会更高兴。

  但男人喜欢的是娇柔又感的女人吧?她的模样跟“”字八竿子打不著。

  还是换件粉红色的衬衫,下半身换吊带好?还是牛仔

  她的衣服少,真的没有太多选择。

  她把柜子里的衣服都换过一遍,花了半个小时,却连一件合宜的也挑不到。

  “五号领薪水时,要不要去买件好一点的衣服?”她思考半晌,又摇头。“还是算了,有钱也要留下来请凛吃饭。”

  周凛应该不会在乎她穿得不够漂亮吧?反正他们从认识开始,她就是这样子啦!他也没有抱怨过。她相信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口还是有些闷。

  铃…电话又响。

  她冲出卧房接电话。“凛?晚上吃饭…咦?李婆婆…什么?你别哭啊!好,我马上过去。”她挂上电话,心里纳闷发生什么事,能让那位倔强固执的老人家痛哭失声?

  越汶嫱转回卧房,扫了的衣服一眼,还是换上那件湖水绿的洋装,出门找人。

  李婆婆家距离她家,步行约五分钟。

  她走到李家门口,还来不及进入,就听见一个哭天抢地的声音,接著有人高声咒骂,砸桌摔椅。

  她的身子瞬间僵住了。这场景太熟悉。

  十八岁那年,她刚知道自己背负大笔债务时,也是如此地嘶喊。

  她借高利贷埋葬亲人,他们头一回上她家讨债,发现她要搬家,以为她要逃走,差点把她家拆了。

  她哭著解释好久才让他们相信,她家被查封,她是不得已才搬家,她会还钱,只是要给她时间。

  时间过得好快,匆匆七年过去,她像活在地狱里,直到认识周凛。他带她进了天堂。

  有时候半夜醒来,她都忍不住怀疑,过去山高海深的压力,她怎么承受得住?怎么没自杀?

  “凛、凛…”她握著挂在前的扣子,眼眶蓄泪水。

  “不要、不要…”李婆婆三步一摔、五步一撞,追著一名身穿汗衫、上臂刺龙的男人跑出来。

  男人手里捧著一只陶瓷小猪,越汶嫱认出那是李婆婆藏私房钱用的。李婆婆跟她一样,不喜欢银行,习惯把钱藏在家里。但今天,这种做法好像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高利贷一来,整篮端走。

  男人一把推开捉住他衣服的李婆婆,老人家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她跑过去扶起李婆婆。

  李婆婆一见了越汶嫱,抱著她的手臂放声大哭。

  “他要把我的棺材本拿走,以后我吃什么,呜呜呜…他存心饿死我…”

  这张脸…男人指著越汶嫱,忍不住连退两步。他不是在庙里吧?眼前怎会出现神像?难道过去坏事做太多,现在遭天谴了?

  他的膝盖发软,有一种下跪的冲动。

  “她儿子叫我来拿的…我有借据,在在在…我找到了,在这里…”他把借据拿给越汶嫱看。

  但越汶嫱不认识李婆婆的儿子,怎么相信借据上的签名是真是假?

  倒是李婆婆看到借据,哭得几乎崩溃。“这个不肖子!出去就没回来过,十年了,唯—的消息竟是找高利贷跟我讨债,我造了什么孽啊…”“不是的,婆婆,不是的。”越汶婶口好痛,可止不了痛。“你儿子的债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他们做错事,不是你…”也不是她,她没有义务背负没见过面的爷爷的债,没有。

  男人看着眼前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只有李婆婆,他拿了钱走人就是了,但多出一个越汶嫱,被她那双慈和的眼盯著,他就不试曝制地想开口,替自己解释,他没有那么坏,他也是混口饭吃,是不得已…

  啊啊啊…为什么这个女人长得一副菩萨样?他祖母、他妈妈,连他老婆都是拜菩萨的,让他见到菩萨就想拜。

  “小…小姐,子债母偿,天经地义…你不要为难我…”还有,别再用眼神凌迟他,他…他妈的,他也无辜啊!

  “既然是婆婆的儿子借钱,为什么不找当事人要钱?”越汶嫱不相信这种“天经地义”各人造业各人担,没有理由牵连他人。

  “那王八蛋已经榨不出钱了,他说他妈妈很有钱,会替他还。这里的住址还是他写给我们的。”

  这样子出卖母亲,良心被狗吃了!越汶嫱恨不得将对方拖出来打一顿。

  “小柱,你他妈的孵蛋啊?收几万块,半小时都搞不定。”又来一个光头大汉,耳朵、鼻子、肚脐,全身上下钉了七、八个铁环。

  “铁头哥,我…她们…”

  “两个臭女人而已,一巴掌拍走就是。”说著,就要动手。

  “等一下,铁头。”出声的居然是蚊子哥。这一带是蚊子哥他们的地盘,别人想手,要先拜码头。铁头说要找一个捡破烂的老太婆收债,蚊子哥就猜是李婆婆,放心不下,便跟来看看,结果就看见越汶嫱替人出头。

  唉,她怎么这样傻,自己都顾不好了,还替别人心。

  越汶嫱很讶异,蚊子哥竟帮她缓颊,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吧?可有个认识的人在,她彷徨的心便踏实一点。

  “蚊子,同行的规矩你了解,我跟你们老大打过招呼了,他也同意我来收债,你就不能妨碍我们工作。”铁头道。

  “规炬还有一条,不准伤害别人的客户,以免影响还款能力。这位越小姐就是我们财务公司的客人,你把她打伤了,过两天我找谁要钱?”蚊子哥说。

  “好吧!给你一个面子,你把她拖走,免得碍兄弟们的事。”

  蚊子哥走到越汶嫱身边,说道:“越小姐,人家在办事,你还是不要手的好,我们走吧!”

  越汶嫱想走,可是李婆婆拉著她的衣服,两行泪掉个不停。

  “老太婆,受你儿子牵连,你是很可怜,可你也不能拖累别人。你的问题只有钱能解决,放手吧!”蚊子哥说。

  李婆婆不说话,只是不停掉泪。越汶嫱一颗心疼得厉害。

  “蚊子哥,李婆婆没借钱,是她儿子借的,能不能找她儿子,不要找她?”

  “能找她儿子,铁头就不会找上她了。”

  “但她儿子一定比她年轻,更有赚钱的能力,才还得出钱吧?”

  “那个烟毒鬼,没有毒品,站都站不起来,还赚钱咧!”铁头看着李婆婆。“倒是她精神好,去捡破烂、给人打扫房子都没问题。”

  “那不公平,明明不是她的责任。”越汶嫱看着李婆婆的眼神从悲伤到绝望,心头很不安。“蚊子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帮我们想个办法吧!”

  “这个…”蚊子哥很为难。“越小姐,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没有权利啊!除非找老大,他可能会有条件地帮你摆平,但条件绝对严苛,你考虑清楚。”

  李婆婆已经不抓她的衣服了,整个人瘫在地上,失神地掉泪。

  越汶嫱想到七年前,她的家被查封,她拖著行李在街上,经过这个社区,李婆婆看她可怜,请她吃饭,还帮她找房子。

  那时候李婆婆好有精神,推著三轮车到处捡纸箱、汽水罐,在马路上晃几个小时也不嫌累。

  有一回她生病,李婆婆看她很久没去串门子,找到她家,发现她烧得糊里糊涂地躺在上,便扛著她去看医生。她虽然不胖,但也有近五十公斤的体重。

  李婆婆对她很好,送吃送喝,连敬老节市府送的热水瓶、羽绒被也一股脑儿地给她。

  她现在租的小鲍寓里,一半以上的家具和电器是李婆婆送的。

  她的家人过世后,李婆婆是第一个让她再度尝到家庭温暖的人。

  她不想多管闲事,也没有那个能力化解天下不平事,何况,她的债务比李婆婆儿子欠的多上几倍,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走吧!眼不见为净。就当她对不起李婆婆,下辈子,她做牛做马还给李婆婆。

  她闭上眼,迈开脚步,只当没看见李婆婆悲伤又绝望的神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在心里跟李婆婆道歉,两手紧握著垂挂颈问的扣子。周凛不会看不起她这种自私的行为吧?他总是了解她、爱护她的…

  周凛…她想他,恨不得翅飞到他身边,请他告诉她,她今天的决定有没有错?如果是他,他会怎么选择?

  “铁头,我和越小姐先走了。”蚊子哥说:“你催债归催债,下手别太狠,万一把人打死了,去哪里收钱?”

  “放心,我有分寸。”铁头跟蚊子哥挥挥手,走过去,捉起李婆婆。

  李婆婆惊呼一声,那个呼喊像一道雷,劈在越汶嫱脑袋上。她可以常常A东西吃,嘻皮笑脸地耍无赖,但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蚊子哥,我们去找老大帮忙!”

  “你真的要管?很麻烦喔!”

  “我知道。”她有心理准备。“李婆婆年纪大,不起折腾,我先扶她回房休息,再跟你去见老大。”

  “你不必揽下这件事,这根本不关你的事,强出头只会让你吃亏,你再考虑一下吧!”

  “我考虑得很清楚了。”她是个大笨蛋,自找苦吃,但她放不下这个半恩人、半亲人的婆婆,再多的苦也只能咬牙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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