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们都走了，你还不出来？”张雨茉在送走了张逸清和维奇后，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说道。

　　张雨莉的房门慢慢地打开了，缓缓地走出了一人…正是张雨莉，她表情复杂地坐到了张雨茉的对面。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她有些语调不稳地问道。

　　“只是猜测而已，直到他们今天上门来才敢确定。”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张雨莉多少有些埋怨地问。

　　“你肯听吗？只要我一提到你辞职的事，你就给我跑回卧室躲起来。你有给我机会说吗？”

　　“我…”张雨莉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莉莉，我说这些并不是想怪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事情并不是靠逃避就能解决的。今后你要遇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这都要靠你自己去面对、去解决。你要知道，我是不可能跟着你一辈子的。”

　　“雨茉，你…”张雨莉被雨茉的话得有些不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要不然雨茉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样的话呢？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你对星期一去上班的事有什么意见吗？”

　　“我…不太想去。”雨莉羽睫低垂地说着。

　　“哦？为什么？”难道莉莉还没有想明白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想去。”雨莉有些赌气地说道。

　　张雨茉有些头痛地了额角，莉莉她怎么“你确定不去了？”

　　“嗯！”雨莉点了点头。

　　“我觉得张逸清这个人倒还不错，既斯文尔雅又懂得体恤下属。正好我最近在家也待闷了，这样好了，”张雨茉眼珠一转地说道“反正你也不想要这份工作了，星期一就由我去吧！”

　　“你要去应征当他的秘书？”张雨莉惊得差点跳起来，雨茉她不是从来都不喜欢去大公司和人多的地方工作的吗？怎么这回…

　　“嗯！我觉得偶尔换一下工作尝尝新不错的。”张雨茉直视着雨莉说。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尝新？还有，你不是一向都很讨厌大公司的吗？你总是说那里的人员复杂，你不是一向都很讨厌那样的环境吗？你怎么会…”张雨莉语无伦次地说着。

　　“因为我很中意张逸清这个人啊！我觉得他很不错呀！”当她妹夫绰绰有余了。

　　张雨茉的这一句话把雨莉原本就混乱的脑子炸得更了。

　　“难道你…”她没有勇气说下去了。突然间想到了那天，她跟雨茉说她们总经理如何如何的厉害，而雨茉却一反常态地问了许多问题，那时她的感觉…原来并不是她多心啊…看雨莉惨白着脸却还是茫然的神情，张雨茉摇了摇头说：“你不赞成我去当张逸清的秘书？你认为我不能当好秘书这个职位？还是…你觉得我与张逸清站在一起不合适？”再加一记重葯。

　　张雨莉的心被雨茉最后的那句话给刺痛了。怎么回事？只要一想到张逸清与雨茉站在一起的情景，她的心就好痛。怎么会这样？他们男的飘逸斯文、女的淡然脱俗，想来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更何况，雨茉是她最重要的姐姐呀！她应该为她高兴的，不是吗？为何她却…

　　泪水在张雨莉豪无察觉之时，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张雨茉见状，叹了口气移身坐到了雨莉的身边，抬手从桌上出了面巾纸，轻柔地为自己的妹妹拭去了眼泪。

　　“雨茉，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雨莉抓住了雨茉的手，慌乱地说着。

　　“你还不明白吗？”张雨茉直视着雨莉的泪眼说道“你喜欢上张逸清了，你爱上他了，甚至，在你见到他的第一眼，你的心就沦陷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张雨莉慌乱地辩驳。

　　“还记得吗？你第一次见到张逸清的那一天，那天你回来就对我说个不停，不仅向我描述了张逸清的样貌，还对我说你很担心他根本就无法胜任…”低笑了声，张雨茉又接着说道“平常你可是连自己的男朋友都很少跟我提的，别的男人就更不用说了，可是这次你居然会跟我谈男人…还是第一次见面的男人，那时我就觉得你对这个男人的感情绝不单纯。”

　　“是这样吗？”雨莉喃喃自问着。

　　雨茉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说道：“后来，你天天都对我抱怨你们总经理的不是，虽说是不的话，可是你的语气中出的却是依恋。直到那天，你兴奋地跟我说你们总经理并不是懦弱无能的人时，我就知道你是彻底地沉沦了。”张雨茉停了下来，想让雨莉消化掉她所说的话。

　　“我喜欢上他了吗？可是，我为什么不知道呢？我应该知道的，毕竟，我曾过那么多的男朋友，我不可能不知道的…”张雨莉语无伦次地说着。

　　“莉莉！”张雨茉伸手捧起了雨莉的脸，让她对上自己的目光“你想想，刚刚我说我要去顶替你当张逸清的秘书时，你心里是什么感觉？我说我对张逸清的印象很好时，你的心里又是什么感觉？”顿了一下，她望进雨莉的眼睛深处“你的心里是不是很痛？在那一刹那，你甚至恨起我来，就好像我占了你的位子，抢去了你的东西一样。”

　　张雨莉默默地想着雨茉所说的话，她是那样吗？她真的喜欢上了张逸清了吗？

　　悠悠地，张雨茉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中：“你在意他，你的心情随他而起伏、你的思绪因他而混乱、你变得不像你自己，都是因为他。”

　　“还记得你与你上任男朋友分手的那天吗？那天你因为与前任男朋友吻别被张逸清看到而心烦意。到最后你说你总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又不知道是什么事。你来问我，我只是告诉你，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了。我那时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只是想，这种事情还是由你自己想明白的比较好。没想到，直到现在，你…唉…”

　　在雨茉柔柔的嗓音中，慢慢地，张雨莉冷静了下来，但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你为什么不敢相信呢？有什么原因吗？”雨茉柔柔地问。

　　“我…也许是自觉配不上…他吧！”张雨莉想到了当初在洗手间外听到的刘美丽与王娜娜的那番谈话。也许她以为她不在意，可是那番话却已经深入了她的脑海里、她的心里。让她第一次对自己没有自信，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不确定感，甚至…自卑。

　　张雨茉诧异地挑高了柳眉“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看雨莉默不作声，雨茉想了一下，随即低沉地笑了“我明白了，因为你在意他，所以总是下意识地希望你在他的眼里、心里都是最好的，可你虽然什么都好，却因为情史太过于辉煌而大打折扣，尤其面对的又是那种斯文书生型的男人。”

　　“莉莉，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干涉你的感情生活，我只不过是想让你能够勇于面对自己的感情罢了。”

　　“面对后又怎么样呢？只是徒增痛苦而已。”张雨莉自嘲地说着。

　　“莉莉，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喔！我那个总是勇往直前，做事不经大脑的妹妹跑到哪里去了？总不会是被感情的漩涡给卷走了吧？让我看看…”她伸手掐了掐雨莉的脸颊后说道“你是不是真的？”

　　“雨茉…”雨莉有些哭笑不得地喊了自己的姐姐一声。

　　“莉莉，在这自怨自怜是没有用的。喜欢他就去追呀！自己不去争取的话上天是不会把他绑上缎带送到你面前的。”

　　“我…可以吗？”雨莉有些不确定，茫然地像寻求支持似的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莉莉，如果他真的喜欢你的话，他就会包容你的一切。”

　　“要是他不接受我呢？”她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可至少你努力过了啊！就不会留下遗憾了，我不想你以后想起这件事时，会说‘如果当初努力了会如何如何’之类的话。”

　　张雨莉被她的话给打动了，诚如雨茉所说的，她…

　　不想以后会后悔。

　　“可是我现在已经辞职了，要怎么办？”雨莉想起了现实，挫败地说道。

　　“傻瓜，你忘了张逸清他们今天来干什么了吗？”

　　“啊？！”

　　张雨茉摇了摇头后说：“他今天来不就是来请你回去继续当他的秘书吗？所以我才答应他说，我会让你在星期一回去。在他的身边工作，你会有很多机会的。”

　　“雨茉，谢谢你。”张雨莉真诚地说道。

　　“谢什么，你是我妹妹呀！包何况我也没做什么，你和张逸清今后会如何发展还得靠你自己。”

　　“还说没做什么。你让张逸清他们进来，又千方百计地想让他说出来找我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我听到吗？”

　　“没办法啊！你不肯听我说，又不肯见任何人，我就只能用这种方法了。本来以为会很容易的，没想到他却怎么也不肯配合，害得我还得唱独角戏，才谱出我想要的结果。”叹了一口气后雨茉又加上一句“所以我才说商人多诈，就连你的心上人也不例外。”

　　“什么心上人？他还不是呢？”张雨莉红着脸说道。

　　“还说不是，你瞧你的脸都红了。”

　　“雨茉…”雨莉不依的叫声传了过来。

　　唉！莉莉总算是恢复精神了，真希望以后可以一帆风顺。雨茉衷心地希望着。

　　***

　　美国，加州。

　　“扬，你真的要去中国？”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闯进了云飞扬的办公室。

　　“你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我呢？”坐在办公桌后的云飞扬头也没抬地继续忙碌着。

　　“你明知道那些老顽固们对你虎视眈眈的，你怎么还这样漫不经心？”来人明显压抑着怒火。

　　“我受不了他们虎目的瞪视，所以只好逃喽！”把手上批好的文件放到一边后，云飞扬伸手又拿了一份审阅。

　　“你正经点好不好？”

　　“我很正经啊！”云飞扬一副我很冤枉的口吻答道。

　　“啪！”来人再也受不了地伸手重重地按在了云飞扬正在批阅的文件上。

　　云飞扬慢地抬起了他那张魅惑人心的俊脸看向面前高大拔的男人…徐凯峰，忽而一笑，道：“看来我的那位小堂弟是没有足你了。”

　　“什么意思？”徐凯峰皱着眉问。

　　“你求不啊？要不然你的火气怎么这么大啊？”

　　云飞扬笑嘻嘻地说。

　　“你不要说。”徐凯峰再也忍不住地狂吼着。

　　“谁都知道我的那位小堂弟你到宁愿放弃他手中所持有的股份来讨好你，只为了换得能和你在一起的机会，难道他的一片心意你还不懂吗？”无视徐凯峰逐渐铁黑的脸，云飞扬继续说道“哎呀！我还真为他叫屈呢！

　　想他也是里昂企业里仅次于我的持股人，人又长得娇媚可人，等着一亲芳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可他偏偏看上了你这块木头…哦，不，是石头，真是…”

　　“你够了没有？！”徐凯峰伸手就要抓云飞扬的衣领，却被云飞扬抬手一挡，轻巧地隔开了徐凯峰的手臂后，旋身一转，人已经绕出了办公桌，站在了一旁。

　　“嘿，不要动手动脚的嘛！被我亲爱的小堂翟拼到了，还以为你背着他偷情呢！”云飞扬笑看着以冷静著称的好友已接近发狂的边界了。

　　“云飞扬，你不要给我扯到别的地方去。我今天是来问你，你真的要丢下工作到中国去？”徐凯峰深知不可理会云飞扬所说的话，要不，不仅问不出自己想问问题的答案，还会被他给气死。

　　“哎呀！你怎么用这种口气说自己的祖国呀？！你可别忘了，你也是中国人哦！”云飞扬说完，状似可惜地摇了摇头“居然这么不爱国！”

　　“你…”冷静、冷静，他一定要冷静“回答我的问题。”

　　“真无趣！”云飞扬觉得颇无聊地踱到了会客用的高档沙发上坐下。这个徐凯峰，总是硬邦邦的，个性又太严肃、冷静，看他失控可是他的一大享受啊！他现在居然连这个也要剥夺，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我是要去中国…听我把话说完。”云飞扬制止了徐凯峰即将要出口的话“逸清已经把分公司整顿过了，由于太久缺乏管理，所以分公司相当于是重新起步。你说我这个总裁是不是该去看看呢？”

　　“我相信以逸清的能力，他应付得来的，况且还有维奇在那边帮他，用不着你去吧？”

　　“不能这么说嘛！再说了，视察分公司可算是公事，你没必要这么反对呀！”

　　“你应该知道董事会的人…”

　　“就是知道我才走的，”云飞扬再次打断了徐凯峰的话“既然他们这么厉害，那就让他们去对付那几个难的客户吧！”他不怀好意地说道。

　　“你是打算让他们…”

　　“没错，我就是要把最难的那几个客户留给他们去应付，还有公司最近的几桩麻烦案子我通通都要丢给他们，让他们也尝尝焦头烂额的滋味。”

　　“要是他们搞砸了怎么办？”

　　“放心，我留给他们的那些都是一些无关痛的小案子，办成了当然好，办不成也没什么损失的。更何况…”云飞扬看向徐凯峰，那如同被猎豹盯住的感觉，让徐凯峰忽地打了个冷战“不是还有你在这边看着嘛！不会有问题的。只要你…”云飞扬的眼神转为暧昧地继续说道“伺候好我的小堂弟，让他不要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造反就行啦！”说完便哈哈大笑，气得徐凯峰想掐死他。

　　云飞扬一边笑一边躲着徐凯峰挥过来的拳头，脑子里则在想着：维奇已经把分公司那边的事情都告诉他了，这么好玩的事他怎么能不去上一脚呢？更何况，他也想见见当逸清坠入爱河时是什么样子的，如果现在赶去，刚好可以赶上最热闹的一段，说什么他都想看这场好戏啦！

　　***

　　张雨莉回到公司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可她的感情却依然停留在原地。唉！她也没办法啊！她又没有追求过人，回想别人追求她的方法，又都觉得不妥。她是女孩子，既不能给他送花，又拉不下脸来请他吃饭。

　　烦啊！有时间找雨茉商量吧！对了。还有一件更烦人的事呢，就是那个整天无所事事的维奇，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葯，居然整天着她问雨茉的事。在她看来，那个花花公子这次可真的是踢到了超级铁板了。

　　趁今天维奇还在里面和总经理商讨事情，她得把昨天整理好的资料再检查一遍，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等总经理和维奇以及那几位高层总管讨论完，好给他送进去。那可是今天要与开发商商讨的重要文件，得在开发商到来之前交给总经理，让他过目。

　　放在哪儿了呢？张雨莉焦急地寻找着，她昨天明明…啊！想起来了，昨天因为下班后，被维奇着要她找雨茉出来一起吃饭，她被他得烦了，所以把文件带回家整理。可她并没有把工作带回家的习惯，所以，现在一个很明显的事实就是，她把那份重要的文件留在家里了。

　　着玻璃窗看了里面正在讨论的众人一眼。唉！她现在只有靠雨茉了，希望雨茉在家，希望雨茉能够在里面的人出来前把文件帮她送来。

　　电话在响了几声后被人接了起来，张雨莉连忙说道：“雨茉，你…啊？！是…就是那个…麻烦你了…

　　好…一会儿见。”她怔怔地合上手机。在愣了片刻后低低地笑了下，虽然她应该早就习惯了，但还总是被雨茉能够料到她的行为而感到惊讶。

　　唉！不想了，雨茉已经答应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她把文件送来。而她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堡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