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行,我不答应,如果你是为了躲避卓翔的话,你放心,以后他再跑来找你,我会替你把他挡在店门外。”段又菱坚持不接受⾕以岚想离开的决定。
“又菱姐…”
“总之我不会让你离开就对了。”她坚决的再次头摇。
“那家伙刚刚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一回来就有这样的决定?”于寒忍不住问道。
“他想和我复合。”⾕以岚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
“这不是件好事吗?”坐在化妆台前的井于晞不解的看着她。
以以岚现在的情况而言,能有个男人在⾝边照顾是最好的,尤其那个男人还是她肚里孩子的亲生⽗亲,不是吗?
“他该不会是为了孩子才想和你复合吧?”于寒脑筋转得飞快,危险的眯眼问道。
“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知道我孕怀的迹象,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以岚轻咬了下办,犹豫的回答。
“应该不晓得才对,我刚才有打电话问邵觉这件事,他说他没有跟卓翔提过你孕怀的事。”段又菱说。
“那么是他自己看出来的吗?”井于晞将目光移向⾕以岚仍算平坦的小肮上。
“男人很迟顿,除非肚子真的凸出来,否则是看不出来的。”于寒若有所思的头摇。
“那么卓翔想和以岚复合的理由会是什么呢?”段又菱说。
“你认为呢,以岚?”于寒问她。
“我不知道。”
“他至少会给你一个理由吧?”于寒精明的看着她。
“他说当初离婚只是一时之气,他说…他爱我。”
“漂亮!他真的这样说呀?那你怎么说?”井于晞一脸奋兴的问道。
看着眼前三张等待中的脸,⾕以岚低下头来,缓缓的低声回答“我说我已经不爱他了。”
“什么?!”井于晞顿时愕然的大叫。
“说的好。”于寒却用力鼓掌。
段又菱露出一脸忧虑又担心的神情,伸手轻轻地覆在她背上,安抚般的捏了捏她。“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岚。”她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柔声说。
比以岚抬起头来看她。“我知道。”即使不知道,她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覆⽔难收。
“既然知道就表示你真的不爱那家伙了,对不对?太好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下回再来找你对你纠不清,看我怎么帮你整治他,我保证不出三次,他就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你也可以继续安心的住在这里,甚至于在这里落地生都没关系。”于寒摩拳擦掌的对她保证。
“算我一份,我好久没玩整人游戏了。”井于晞也跟着兴致起来。
两情相愿和一相情愿可是有很大的区别,如果确定以岚这边已无意的话,不管她那个前夫条件再优,或再爱她都一样,都是一只烦人的苍蝇。
“你们别这样。”段又菱连忙开口劝阻,因为她知道以岚并不像她所说的,已经不爱卓翔了。
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真的不爱了,对方本影响不到自己,她又何需要逃离这里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都能想通这个道理,没道理于寒姐会想不通呀!
她怀疑地看向于寒,只见她朝她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放心给我的表情,原来她早就发现⾕以岚的言不由衷了。
“以岚,既然你不爱他了,应该不希望他再出现在你面前吧?我来负责帮你把他赶得远远的,你觉得怎么样?”于寒问。
比以岚不知道该回答好或不好,只好低声说:“刚才他在离开时,跟我说他绝对不会放弃。”
“喔,是吗?那我还真想看看他的绝不放弃能够撑多久?”于寒⽪笑⾁不笑的扬⾼角,还露出一脸迫不及待等着看结果的琊恶表情。
看着她,⾕以岚突然发现自己开始为卓翔感到担心了。
*********
隔天一早,咖啡店才开始营业不久,店门便“当啷当啷”的响了起来,进今天第一位进门的客人卓翔。
他提着塞満公文的公事包与一台笔记型电脑走进幸福咖啡店,在⾕以岚乍见他的愕然呆滞间走向她,然后倾⾝在她上吻了一下。
“早安,亲爱的,可以给我一个最安静、隐密的位子吗?”他微笑道。
她呆若木的看着他完全无法反应。
“啊,我找到了,那个位子看起来还不错,我就坐那里好了。”
无视她呆滞的反应,卓翔轻松自在的说道,然后自动自发的走到他看中的位子上坐下,开始将他差点被塞爆的公事包里的资料文件一一拿出来堆在桌面上,一副准备要开始办公的模样。
“你这是在做什么?”⾕以岚终于从愕然中回过神来,迅速的走上前,庒低声音问他。
“我要把你追回来,不过因为我工作有点忙的关系,所以只好把工作带到这里来做,一边做一边追求你。”他边说边忙着将笔电从背包里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你不要闹了,卓翔!”
“我没有在闹,我是认真的。”他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我以为我昨天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说你已经不再爱我的话吗?我不相信。”
“你必须相信。”
“好,就算我相信好了,但那也不代表我就必须要对你死心,不能再试着打动你已经闭锁的芳心不是吗?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
比以岚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知道他是认真的,但到底是为什么?他说他爱她,这就是原因吗?可是以前他也跟她说过同样的话,结果后来还不是离弃了她。
什么是爱,对他来说爱到底是什么呢?只是谈恋爱时的甜言藌语,或者是口头禅吗?也许许多女人就吃这一套,但是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呀。
“好,随便你,不要说我没给你警告,又菱姐她们并不喜看见你出现在这里。”她昅了一口气,警告的对他说。
“只要你没有不喜就行了。”他深深地凝视着她。
“我也不喜。”
“我能说什么?希望我的伤心能让你的心情变好?”卓翔露出一抹受挫哀伤的神情,苦声笑道。
比以岚瞪着他,一点也不喜他露出这种没自信的苦笑神情。
“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打搅你工作的,你去忙你的吧,不过在这之前,可不可以给我点吃的?我到现在都还没吃早餐,快要饿死了。”他装出一副可怜样。
她瞪着他,完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如果她够狠的话,就可以直接跟他说“你饿死算了”然后冷漠的转⾝离开不再理他,但是…
“松饼可以吗?厨房要到十一点半以后才会开始供餐。”
“可以,谢谢你,亲爱的。”
“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不要再这样叫我。”她蹙眉道。
“我们会再结婚的,亲爱的。”
比以岚无奈的轻吐一口气,放弃的直接转⾝离开去做松饼,因为多说无益,他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理会她的议抗。
回到吧台里,她手脚俐落的做着松饼,一边为他冲泡咖啡。其实他在认识她之前是不喝咖啡的,后来因为陪她喝,才爱上了充満香味的拿铁,不过也仅此而已。
一会儿后,她端着烤好的松饼和咖啡走出吧台时,门上的风铃在此时清脆的响了起来。
“当啷当啷…”
走进来的是每天准时在十一点抵达店里的老板娘段又菱。
“早安。”
她像每一天早上一样向在场所有人开口道早,目光在掠过⾕以岚之后,蓦然停顿在卓翔所在的位子上,然后缓缓地挑⾼眉头,再看向她。
她浑⾝僵硬的尴尬了起来。
“他几点来的?”段又菱走向她,好奇的问。
“十点半左右。”她轻叹口气,有些无奈的回答。
“他想⼲么?”
比以岚无言以对。
“那是他的餐点?”段又菱将目光移到她手上的托盘。
她点点头。
“那你还是快点送去给他吃,然后顺便叫他吃快一点吧,否则待会儿于寒姐下来之后,他就别想吃了。”段又菱嘴角微扬的拍拍她的手臂。
比以岚马上领悟她的言下之意,点点头,迅速的把松饼和咖啡送到卓翔桌面上去。
“快点吃。”她着急的对他说。
“我又不赶时间,吃这么快做什么?”他抬起头来,好笑的看着她。
“你如果现在不快点吃的话,待会儿等于寒姐她们来了之后,你就什么都别想吃了。”⾕以岚一脸严肃。
“于寒姐?”卓翔语气里有着疑惑。
“昨天你在这里见过她,你忘了吗?”
“你是指昨天那两个说话咄咄人的女人?”
“你还是快点把东西吃完,然后离开这里,以后别再来了。”她正⾊表示。
卓翔缓缓头摇。“除非你答应跟我回家,或者是再嫁我一次,否则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到这里来,而你每天都会在这里看见我。”
比以岚气愤的瞪着他,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执不悟。
“好,既然如此,那就随便你了,反正接下来难看的人不会是我。”
“说的对,你去忙你的吧,别再替我担心了。”
“谁在担心你?”
“如果你不是在担心我的话,又何必管我待会儿有没有东西吃,或者是会有多难看呢?”
咬了咬下,她气愤的转⾝就走。他既然这么爱自取其辱,那就随他吧,她再也不管他了!
“⼲么气呼呼的?”
回到吧台里,段又菱关心的问。
“我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忍不住抱怨。
“怎么了?”
“他说除非我答应跟他回家,或者是再嫁给他一次,否则他每天都会来。”
“他真这样说?’
“对。”她气愤的说。
“那于寒姐听了之后一定会很⾼兴,因为有人可以让她整着玩了。”段又菱笑声道。
听她这么说,⾕以岚顿时眉头紧蹙的又担忧了起来。
“又菱姐,你可不可以帮我叫于寒姐别这样?”她低声请求。
“你心疼呀?”段又菱微笑的问。
比以岚倏然一呆,脸⾊不由得尴尬的泛起嘲红。
“我只是不想坏了店里的气氛,我们的咖啡店不是叫幸福咖啡店吗?顾名思义,这里应该是充満幸福的气氛才对,本就不需要为了我的过去把气氛闹僵,不是吗?”她迅速的解释。
“我们这里太幸福了,偶尔有点不一样的声音也不错,这样可以让那些过于沉溺假相幸福的人有所警惕,你不觉得吗?”
“又菱姐…”⾕以岚突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别担心,于寒姐不会太过分的…啊,说人人到!”
比以岚倏然回头,就见于寒刚巧伸手由门外推门而⼊。
“当啷当啷…”门被推开,她走进店里。
“早安。”她笑着走向她们,还没发现卓翔的存在。
“早安,于寒姐。”段又菱愉快的与她打招呼。“早安,于寒姐。”⾕以岚的声音就有点心虚。
“怎么了?”于寒何其敏感,马上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段又菱用下巴努了努卓翔坐定的方向。
于寒转头望去,眼睛倏然一亮。“呦,瞧瞧那是谁呀?”完全是迫不及待想上前找碴的声音。
“于寒姐!”⾕以岚忍不住求声叫道,在她转头看向她时,对她拚命的头摇。
“你一直头摇做什么,以岚?”她挑着眉头,明知故问。
“于寒姐,你不要理他好不好?”⾕以岚求道。
“为什么,你不爱他了,对他的纠不休应该感到很不耐烦才对,我去帮你把他赶走,让他知难而退不好吗?”
“不要理他,他就会知难而退了。”她犹豫的说。
“你想得太简单了。”于寒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照我看来他是属于死烂打型的,若不使出一些非常手段,他是不会这么容易就知难而退的。”
“于寒姐,你有什么非常手段?”段又菱好奇的问。
“给我一杯冰⽔。”
“你想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比以岚惊疑不定的看着段又菱端了杯加着冰块的柠檬⽔给于寒,然后见于寒端着那杯⽔缓缓走向卓翔。
于寒姐她到底想⼲么?她忐忑不安的忖度着,难道她想把那杯冰⽔从卓翔头上浇下去,或者是直接往他脸上泼去吗?她的非常手段到底是什么?
但于寒只是端着⽔杯在卓翔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然后姿态优美而怡然的喝了一口手中的⽔,在放下⽔杯对他微微一笑后,开始愉快的与他谈。
距离有些远,店里的音乐有些大声,门上的风铃“当啷当啷”作响,不断地进上门的客人,害得她完全听不见他们俩的对话,无法想象或揣测他们在谈些什么。
于寒姐不是说要帮她把他赶走,让他知难而退吗?为什么他们俩却好像谈得很愉快的样子,他们到底在谈什么?
“以岚,帮我招呼三号桌和四号桌的客人好吗?”段又菱说。
“好。”她強迫自己将注意力从他们两人那里移开,迅速的点头道。
一过十一点,挂在店门上的风铃响起的频率就愈来愈频繁,走进店里的客人也愈来愈多,⾕以岚才招呼完三、四号桌的客人,另一批客人已在等待她的招呼。连同段又菱,店里早班外场的工作人员就有五个之多,但是大伙仍忙得不可开。
带位、送⽔杯、送点餐单,然后等候点餐,将点餐单送厨房、吧台,接着再送上餐具、前菜、主菜、副餐,再回收用过的餐具、送客人离去,最后收拾餐桌、等候下一批客人到来,周而复始,这就是她的工作。
好像有点累,但是她却乐在其中,因为忙禄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没有时间胡思想,过去三个月来她就是靠这样忙碌的生活过来的,而他…她好不容易才将他遗忘,他为什么又要冒出来扰她心里那一池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清⽔呢?
前一批客人刚走,下一批客人未来前,⾕以岚终于偷得一点闲,再度将目光转向他所在的位子,却在下一秒钟瞬间呆住。
不见了!卓翔不见了!
她愕然的转头左右张望,在店里梭巡他的⾝影。他人呢?
“以岚,你在找谁?”注意到她寻人的举动,段又菱开口问道。
她微僵了一下。“呃,怎么没看见于寒姐呢?”
“你应该是在找和于寒姐在一起的卓翔,而不是在找于寒姐吧?”段又菱取笑道。
“我…”⾕以岚瞬间窘红了脸,但是既然已被看穿,那就大方问吧。“他们人呢?”
“走了。”
“走了?”她讶然重复这两个字。
“卓翔十分钟前已经结帐离开了,于寒姐则是突然想到有事要回娘家一趟,所以就一起离开了。”段又菱说。
比以岚呆若木的看着她,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外星人,要不然的话,她为什么听不懂又菱姐在说什么呢?卓翔不可能连一声招呼都没有跟她打就离开才对呀,他不是想来挽回她的吗?而于寒姐…
“又菱姐,他有留什么话要你转告我的吗?”
“你说卓翔吗?”
她点头。
“没有。”段又菱摇头摇“不过于寒姐有。”
比以岚勾直勾的看着她,屏息以待。
“于寒姐说解决了,你以后再也不必担心卓翔会跑来纠你。”段又菱微笑转述。
“什么意思?”她茫然的看着她,脑袋一片空⽩。他不会来了?什么意思?他不是说他每天都会来,绝对不会放弃她吗?
“他好像被于寒姐说服,已经放弃继续再做无谓的挣扎,试图跟你重修旧好。”顿了顿,段又菱问:“于寒姐很厉害对不对?竟然一次就搞定了一切。”
比以岚说不出话,只感觉心里好像破了一个洞,有种她很在乎却一直不想承认的东西不断地剥落,往黑洞里掉落下去,几乎就快要将她整个人呑噬殆尽。
她有些晕眩的晃了一下。
“以岚!你怎么了?”段又菱被她吓了一大跳,急忙绕到吧台外搀扶住她。
“没事,”她茫然的头摇“可能是我早餐还没吃,刚才又忙了点,才会有点手脚无力的感觉。”
“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吗?”
段又菱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脸上还有种言又止的感觉,但⾕以岚本就没有发现。
“真的没事。”
“以岚,其实你还爱着他对不对?”段又菱再也忍不住的低声问她。
比以岚沉默不语。
“其实你也希望、也想要和他重修旧好,能够回到他⾝边对不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只要点头…”
“又菱姐,拜托你别说了好吗?”她低下头来,沙哑的道。“他选择了放弃,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如果我之前还爱他,还想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现在机会也已被他用完了,至于爱…”她苦笑了一下“也早就筋疲力尽了。”
“以岚…”
“又菱姐,我可以回房间休息一下吗?我现在真的有点不舒服。”她打断她的话。
“好,要我扶你进去吗?”段又菱轻愣了一下,接着用力的点头。
“不用,我慢慢走就行了。”她婉拒。
“好,那你小心点,回房后先到上躺一躺,我待会儿就送东西进去给你吃。”
“谢谢你,又菱姐。还有,对不起,我好像一直都在⿇烦你。”
“讲什么呀你!快回房间去。”
靶的看她一眼,⾕以岚这才转⾝缓缓地朝咖啡店后方的套房走去。
她的⾝影一从她眼前消失,段又菱马上拿出机手拨给于寒。
“于寒姐,以岚好像受到很大的打击怎么办?”她担忧的说。
“没关系,有些人就是需要当头喝,否则永远只能原地踏步、裹⾜不前。”
“可是光听说卓翔已经放弃她了,就让她失魂落魄的大受打击,接下来的计划,我怕会不会…”
“别担心,我知道以岚很坚強,一定不会有问题的。”于寒大力保证。
段又菱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