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闹钟声中勉強的睁开眼,知恩按掉铃声,微微的光映皱了她的眉心。
她的神思恍惚,还没清醒,就听见房门外发出匡当的巨响。
她疑惑的下,打开门,发现程豫站在厨房里。
见到他,知恩低咒了一声。该死的!她忘了现在有个赶也赶不走的无赖寄住在她家。
“你在⼲嘛?”知恩手叉着,秀眉微蹙。
背对的⾝影转过来,瞧见知恩他笑得灿烂。“你醒啦。”
知恩不理会程豫的善意。“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声音?喔,我洗锅子,手滑,不小心掉到地板上。”
洗锅子?“你洗锅子⼲嘛?”
“做早餐啊!”程豫走出厨房,拉着站在门口的知恩走到餐桌前。“刚做好,来吃一点吧!”
知恩不可思议的瞅着餐桌上的蛋火腿,搭配清慡的优格沙拉,还有香酥的烤吐司…这些,是程豫弄的?那个凡事都要人打理的程豫?
知恩杵在餐桌前,无语楞着。程豫看出她眼里的迟疑。“怎么,不相信吗?”他呵笑着“你离开后,只剩我一个人,当然要学些生存技巧。只是后来真的没有时间,才找了打扫的阿姨来帮忙。”
一个人?打扫阿姨?“你那位亲爱的安姐小呢?”她不帮忙吗?
“跟你离婚后,我们就分手了。”
分手?“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我爱你。”程豫的语气很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那样平淡,但是他说话时的眼神,却热炽得让知恩又再一次的发楞。
爱,他又对她提到这个字了…
知恩移开视线。“是喔,吃早餐吧。”
她努力使自己表现冷静,但是她拉椅子的动作却明显地僵硬。
程豫不动声⾊地看着知恩在斜对角⼊座,四方桌很小,没靠着坐仍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知恩有些不自在,拉着椅子往右移了几分。程豫对她闪躲的动作內心不悦,但是他的表情依然是笑的。
“这桌子好像有点歪。”大手轻轻一推,椅子一乔,又把两人的距离拉回原位。
知恩瞠目地对上程豫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
苞他继续斗只会显得她幼稚,于是知恩放弃挣扎,拿起叉子开始吃早餐。管他们最后有没有在一起,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忿忿的想着。
不过这早餐…还真该死的不错吃!
*********
程豫就这样住下了。
他窝在知恩的房里⾜不出户,每天像个小媳妇的煮饭、做家事,因为他认为展现诚意要从小事情开始。
知恩对他的举动不发表意见,任由他去,反正有人要做,她也乐得轻松。
至于设计工作室的工作,程豫第二天就请人架好了网路,传图传档传消息,发达的科技即使不出门,他还是可以遥控公司的业务。
如果碰到需要与客户面对面的时候,他就把责任给自称可悲的合伙人黎曜去处理,反正他喊他相思病严重,正好有理由让他回湾台“养病”
堡作可以靠网路,那⽇常用品怎么办?
必于这点,还是要继续佩服时代的进步,拿起话筒按几个钮,一样不需出门,就会有专人送货到府。
因此总括来说,虽然在知恩这里过着大门不出的生活,但是程豫适应得惬意的。
推开门,轻松的口哨声从屋內飘了出来,在开放式的厨房,知恩瞧见了程豫俐落翻动平底锅的⾝影。
秀眉轻拧,知恩沉默的望着自己的小鲍寓,整洁的环境、烫过折好的⼲净⾐物、热腾腾的晚餐,和一个从容不迫的男子。
原以为,他一个礼拜就会受不了长期困在一个空间而离开,却没想到他的求生技能在这些年进步了不少,这一窝,竟让他窝了快一个月。
放下包包,空气飘着淡淡的植物香气,转头,小窗台上除了薄荷和弹簧草,不知何时又多了一盆风铃花跟迭香。
知恩踱到窗前,平淡的表情微微透出一些复杂,不用说知恩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她伸长手,把盆栽拿在手里,一时间,许久的过往片段忽然浮现脑海…⽩⾊墙面的小房子里,飘着香气的绿⾊盆栽,也有着迭香和风铃花…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他…竟还记得?
“知恩,你在⼲嘛?”程豫的声音,忽地从后头冒出。
知恩回神,连忙把盆栽放了回去。该死的,她又动摇了!
匆匆偏首,发现程豫不知何时站在自己的⾝后,心一惊,知恩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却撞到墙,头硬生生的敲出清脆的声响。
“你没事吧?”同时间伸出的大掌只来得及覆住发疼的脑袋,程豫担心的检查她的伤势。
“痛…”知恩眼泪几乎快飙出来。
程豫瞅着知恩拧在一起的小脸,一把扶过她在沙发上坐下:“等我一下,我拿冰块过来。”
疼痛让知恩低着头,没看见程豫的动作,她只听见一阵窸窸你,不一会儿,一股凉意敷上她的后脑,渐渐冲淡了盘旋脑里的痛楚。
“还好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知恩摆摆手“不用,我头够硬。”疼痛淡了许多,知恩终于可以抬头,跟着上扬的视线,看到了坐在⾝边的程豫,漂亮的薄正噙着笑意。
“你笑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求婚的那一天?”大掌拿着冰袋,温柔的在她后脑着,他的声音很轻,就跟他的动作一样。
知恩微楞。“怎样?”好好的提到那时⼲嘛?
“那天你忽然摔下地,被回来的秋千敲到头,我跑来问你要不要挂急诊,当时你的回答就跟刚刚一样。”
心跳漏了一拍,知恩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作。
先是花,然后是话语,已经不期望他会在意她的事,却没想到他记得的还真不少。
被求婚那个夜晚,她毫不犹豫的答应程豫之后,只见他怔了怔,旋即笑着跟她说:“请多指教。”她被那笑容傻了,才会不留神摔下秋千,因为太糗了,即使眼前全是星星,她还是拚命的说:“我头够硬,没事没事。”
是啊,当时因为太快乐了,真的什么都没有关系,也感觉不到痛。
默默的叹着气,想想时⽇,距离现在已经八年多,所有事情早跟当初不一样了。
抿着,知恩看着程豫,他凝眸深深回望,又是那好专心的神情。
这些⽇子以来,程豫都是这样瞧着她,就算是说着玩笑话,他眼底的认真也没有离去过。有时候,知恩会因为程豫这样的眼神产生错觉,会以为在他的眼里,仿佛真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一抹感慨浮上心,知恩推开程豫的手。“没事了,谢谢。”
说完,她从沙发起⾝。“我肚子饿,想吃东西。”
“我有煮蛋包饭。”
收拾冰袋,程豫笑笑的起⾝,拉着知恩就往餐桌走去。
桌上搁着两盘包裹着漂亮杏型蛋包的炒饭和几叠小菜,程豫在其中一盘蛋包上用蕃茄酱画出爱心的图案,然后放到知恩面前。“吃吧。”
知恩坐在椅子上,望着蛋包上的图案拧眉。“这是什么?”
“我爱你啊!”又说这句话!“一直讲,你不烦吗?”三不五时提着,这些⽇子,她应该听了有一百遍以上了吧?
程豫望着知恩的眼光没有移开,他说:“你知不知道有种魔法,就是不停的执念,有一天不可能也会变成可能。”
知恩静默,没开口,不过表情说明她不了解他的意思。
程豫笑着续道:“我一直告诉你这句话,是想也许有一天你又忘记了我,但至少你还会记得我爱你这件事。”
认真的眼望着犹豫的眼,刹那间,犹豫的眼忽然觉得有些酸涩,低下头,她拿起汤匙往炒饭舀去。
“这蛋包…还満好吃的。”
对于程豫的话,知恩只说了这句回应。
*********
寒流减缓,舂天悄悄的到来,季节替让这几天天气的。
不知不觉中,程豫住在知恩家已经过了三个月。
“三个月不出门…他是准备挑战金氏世界纪录吗?”知恩喃道,她的手撑在办公桌上,眉间透着复杂的情绪。
为了赶程豫走,她硬是不给他公寓的钥匙,想让他出得去但回不来,可程豫表现得超级无所谓,出不去就待在屋里,怡然自得的超乎知恩的预期。
“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先投降的人是我自己?”
每天吃着程豫煮的饭、穿他洗的⾐服、听他不厌其烦的说着我爱你,知恩不是冷⾎,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她用着过去的伤痛不断提醒自己,但是面对程豫的笑容,要说她一点都不心软就是自欺欺人。
毕竟,她从来没恨过这个人,也恨不下心。
叹着气,知恩回神翻着桌上的访问手稿,同时间,花花出现在她⾝边。
知恩抬头,看见她的手里又抱着一束花。
“知恩姐,你男朋友又请花店送花来了,今天是海芋喔!”花花笑意甜得有如舂天。
知恩接过,点点头“谢谢。”唔,是啊,吃饭打扫甜言藌语,送花这种浪漫的举动程豫也没忘,开始住进她家,花就没间断过
“你男朋友对你真的好好喔!”小女生双眼亮晶晶,对这样虚浮的爱情举动依然充満幻想。“不过啊,当初大张哥听见知恩姐了男朋友,真的是很伤心呢!”
笔顿在纸上。大张?好久没注意到这个人。程豫的访问稿结束之后,他就调到别的部门帮忙,因为不算深,平⽇也就没连络。
这么一提,知恩又想起那个块头像熊一样的男生,因为喜她,每次看到她都傻傻的笑着,明知对方对自己不感趣兴,还是会一头热的表示善意…
忽然间,知恩好像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爱情,就是在人负我、我负人之间游离吗?
这一天,知恩的思绪一直有些恍惚。下了班,她搭公车回家,沉默的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在她朦胧的脑袋里,想着这些⽇子与程豫相处的点滴。
想到了他极力讨好她的模样,真的很难跟以前那个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程豫联想在一块。他放下了所有的⾝段,变得像只忠心的大狗对她摇尾乞怜,那样专心一意的对她的程豫,让知恩…匆然觉得內心好満⾜。
终于了解她得不到回应的心情了吧…
她求了那么久,只让他困扰三个月似乎太便宜他了…
抬起头,瞥见车窗上的自己正噙着一抹看似琊恶的笑,眼神中也微微透出恶作剧的模样,她一怔,别过脸,没想到自己竟然有着这样的想法!
难道她…已经开始原谅程豫了?
知恩怀抱着自己的包包,抿起了,浑沌的脑袋想不出清晰的结论。
车到站,她下车,如往常一样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进了大门,走上楼梯,来到租赁的公寓前,半掩的內门里传来对话声…
“这个⽇本人总是对一些小事情很要求。”黎曜说。
“嗯。”程豫回道。
“如果你不出席讨论,我怕兴建一半的案子可能会停工。”
“应该没这么严重。”
“没?”黎曜淡笑。“我记得…以前好像是你提醒我他对合作代表的⾝分很注重吧?”
“你也是公司的股东。”
“我如果这么有力,现在就不会乖乖听你的话湾台英国两头跑,没事还要充当宅配快递。”平淡的语气故意掺了一点哀怨。
“既然这样…”程豫顿了顿“那就放弃吧。”
“放弃?”剑眉一挑。“好吧,反正你这三个月来为了知恩已经推掉了十几件上门的工作,少了桥口先生这件也没有差别。只是容我提醒你,因为桥口的案子已经进行一段时间,如果他忽然停止合作,我们可能要赔偿非常⾼额的违约金,你应该记得吧?”
“…”门內忽然安静了,站在门外的知恩也沉默着。原来在她面前表现无所谓的程豫,实真情况并没有那么“无所谓”十几件工作?⾼额违约金?再这样下去他的公司会出问题的,难道他不知道?
知恩楞在大门前,钥匙拿在手中,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劝程豫想清楚,同时间,室內的人又说话了。
“我问你,爱情跟工作,你的选择是什么?”程豫问黎曜。
感觉到对方怔了几秒,淡然的语气不答反问:“如果是你呢?”
“我会选择爱情。”毫不犹豫的,程豫如此说道。
刹那间,口像是被某种力量重重敲击,知恩的小脸惊讶,钥匙悬在半空中,她盯着半合的门板,觉得心头某一个地方开始柔软了起来。
抛弃工作选择爱情?他…认真过了头吧!
突地,就像是被暗恋的对象当面告⽩那般,知恩感到不知所措,她仓皇的转过⾝。如果现在进去,时机变得很尴尬,但是一直站在门前也不是办法,所以她只好下楼。
下了楼,没地方去,只好在路上闲逛,最后,她逛到了家附近的儿童公园。
鲍园里,知恩坐在秋千上,摇摇晃晃间,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程豫和黎曜的对话。
这三个月来为了知恩已经推掉了十几件上门的工作…如果他忽然停止合作,我们可能要赔偿非常⾼额的违约金…
爱情跟工作,你的选择是什么?
如果是你呢?
我会选择爱情。
“这家伙…是想让我良心不安吗?”嘴里这样讲着,心头的暖意却无法忽略。
这个男人不断的不断的试图证明他对她的心意,无论…她看不看得到。
这个⽩痴,要是她今天没听到那些话,他是不是要等她等到眼睁睁看着公司倒闭?
知恩皱着小脸,盯着灰蒙蒙的天⾊,无奈的叹着气。
人家都为自己如此了,她是不是…应该试着接纳对方一点点的善意?
顿了顿,知恩用力摇头摇。不行不行,她不能这么轻易就心软!
想想以前的她、想想以前的遭遇,用力想、努力想,想他们一点都不快乐的时候…
你知不知道有种魔法,就是不停的执念,有一天不可能也会变成可能。
我一直告诉你这句话,是想也许有一天你又忘记了我,但至少你还会记得我爱你这件事。
程豫的话进⼊心,知恩的眼蒙了,总是看了会心跳速加的笑脸,此刻正放大在她脑海里。
还是无法讨厌他呀!这个曾经让她泪流満面的男子。
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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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恩在公园等到觉得黎曜应该已经离开公寓的时候,才又漫步踱了回去。
她尽量装得自然,想表现什么话都没听到的样子,但是当她打开门,看见程豫站在玄关等着她的笑容,不自觉的又想起了他们的对话。
“你今天比较晚。”
“嗯…加班。”知恩低头脫鞋,不敢看他的脸。
“吃过东西了吗?今天黎曜来找我,我还没煮晚餐。”
“没关系,我弄个泡面就好。”她说,脫了鞋进客厅,放下包包和⾝上的外套,走到厨房拿锅子装⽔,然后放到炉子上开始煮⽔。
接着她到厨柜前随便挑了包泡面,又从冰箱拿出蛋,⽔还没开,面跟蛋就下了锅,最后她杵在锅子前,安静了。
程豫站在厨房门口,双手环,斜倚着墙,眉挑着。倒⽔煮面放蛋,这一连串的动作,知恩看都没看他一眼,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知恩。”他唤她。
她像是受了极大惊吓般的⾝体颤了一下。“什么事?”她回他,但是头没转过来。
“你有事吗?”
她怔了怔。“没有。”转了旋钮,火力加大,平静的⽔泛起纹路。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有吗?”她说着,头还是没有转过来。
终于,⽔滚了,知恩下了调味包,用筷子随便搅了几下,就熄火端锅上桌。
程豫帮她把隔热垫放在餐桌上,知恩搁下锅子,坐在椅子上,二话不说开始吃面。
程豫坐在她对面,盯着她面无表情的小脸。虽然觉得疑惑,但不知原因出在哪里,只能一脸不解的望着知恩,等着她想说话的时候。
知恩面吃得食不知味,程豫的眼神瞧得她心神不宁,终于,她从锅中抬头,对上他的眼。“看我⼲嘛?”
“因为你不看我。”
什么理由?知恩没好气地看了程豫一眼,然后又拿起筷子。以为她要继续吃面,却看见她沉思了一阵,忽然放下筷子,起⾝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没一会儿,她又坐回椅子上,瞅着程豫开口:“手伸出来。”
程豫看着知恩的眼,有些纳闷,但还是照做。
下一秒,一股冰凉搁在他的手心里,是一副备用钥匙。
“这…”“是公寓钥匙,总不能让你一直待在屋里不出去。”知恩淡淡地道。瞅见程豫带着惊喜的眼神,她又低下了头。“先跟你说清楚,给你钥匙不代表我接受你,我只是不想让我家到后来变成你的人私办公室。”
在公园想了三个小时,这是她最后的结论。
知恩的解释程豫听了几分不知道,不过他的表情,意外的非常快乐,像是此生无憾那样的快乐。
他伸长了手,握住知恩放在桌上的柔荑。
“谢谢你。”他満怀感动,始终认真的眼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
望着那双眼,知恩又看到了一只对她摇尾乞怜的大狗,口塞进満満的満⾜感,內心柔软的那一处,跟着慢慢扩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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舂雷轰隆响,雨开始下,的天气已经好几天,但是程豫的心情却是光普照。
他面带微笑、待人亲切,面对客户所有要求也笑嘻嘻的照单全收。
黎曜盯着被⽇本客户要求更动的几个地方,心里疑惑。
程豫一向对自己的设计很有原则,客户不合实际或不符他理念的要求,他从来不妥协,这次却意外反常,天知道这些变动有几项连黎曜自己都无法接受,程豫竟然眼睛眨也不眨的就说“好”?!
不理解,真的不理解,爱情真的有改变一个人的強大力量?
“看来你真的变了。”坐在椅子上,黎曜大口吃着排对站在办公室窗边的程豫说。
程豫正在浇花。几个月下来,他已经习惯做这类的事情了。
他抬头“什么变了?”
“个。”
“哈,大概吧。”程豫没有反驳。
他走到自己的桌前,拿起桌上用蓝⾊丝绒小盒子珍蔵着的一副钥匙,在黎曜面前晃了晃。“你不觉得这是个契机吗?”
“契机?”黎曜呵呵两声,排也咬了两口。“你确定吗?说不定实际上真的如知恩所说,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自己家变成你的办公室,才给你她家的钥匙。”
“就算是如此,但至少这个举动反应了一件事。”
“什么?”
“她并没有那么讨厌我。”
笑容依然漾着,程豫快乐的抬起头,望着窗外雨丝淅沥沥,他想了一阵,又看了眼桌上的钟后,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我今天就到这里,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黎曜疑惑的抬眉“你要去哪?”
程豫笑开,露出他洁⽩的牙齿。“我要接知恩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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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备用钥匙之后,知恩每天收到的礼物,从一束鲜花升级附加了一个八吋⾼级蛋糕。
大狗的讨好程度似乎越来越厉害了。
知恩盯着花、吃着蛋糕,表情似乎有些困扰,但是內心却塞着満満的満⾜感。尤其是当她听见别人这么说的时候…
“知恩姐,你男朋友对你真的好好喔!”
炳!“好好”这两个字可是货真价实,跟以前她自我催眠时候的喃喃自语完全不同。
“你真的什么都没说,她就送这些东西来吗?”花花分享着知恩的蛋糕,小脸充満了羡慕。
知恩颔首“嗯。”她是没说什么,只是给了程豫一副钥匙。
想想,过去她给了程豫很多东西,生学时期整理好的影印讲义、生⽇时的手制饼⼲、结婚纪念⽇的喀什米尔名牌围巾…许多许多,都没有像这一副钥匙得到这么大的回应。
当初,她是因为程豫可能为她失去工作而良心不安,才给他钥匙,却没想到他很⾼兴,那双诚挚的眼几乎感动得快要盈出泪⽔。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记忆中,程豫不是一个热情的人,无论对谁总是淡淡的,就算是安芃薇,他也只是笑得比较亲切。
但是现在的他不只会亲切的笑,还会展现无赖与感动。
看来,程豫似乎真的改变了。
因为她而改变吗?
哼着笑,知恩吃着蛋糕,没想到她冉知恩也有今天。
垂下睫,知恩看了眼桌上的时钟,楞了下,三两口把剩下的蛋糕吃尽,然后从办公桌起⾝。
“花花,我要先下班了。”
“下班?”小女孩嘴边沾着油。“剩下的蛋糕怎么办?”
“帮我分给大家吧。”知恩边说边拿着外套和包包往大门走去。
“这么急要去哪里?”花花对着知恩的背影问道。
知恩回过头,微笑的说:“我男朋友要来接我回家。”
*********
因为心情好,什么事情都觉得顺心,即使下雨小小的塞了一下车,程豫到达知恩公司楼下的时候,表情一点都没有不悦的样子。
坐在车里想菗烟,掏烟包时,程豫发现了放在西装口袋里的公寓钥匙。
他拿了出来,细细端详。
这钥匙不是新的,上头有着一道道的刮痕,齿模凹痕的金属涂漆也有些剥落,看起来就是灰灰旧旧的。
但是在程豫的眼中,它却像是发了光一样的闪耀。
大大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捧着,望着望着,笑容不时从程豫的脸上冒了出来。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走上这一遭。
在那个下雨的午后遇见知恩开始,命运像是条无形的线,把他们连在一起。
像是大大的一个圈,分开,又相遇。
就如同⺟亲告诉他的…
知恩是个好孩子,你的人生,有她才会完満。
当自己跟一个人感觉到了幸福相守的时候,成就的是一个完整的圆,完満的人生也因而展开。
只是现在这个圆有着缺口,没有连接,虽然看得到对方,但是还有一段距离。
他努力的想要拉近彼此的间隔,也希望对方能够回应。
而现在,他终于得到了对方给的一点回应。
望着手里的钥匙,程豫淡淡的笑着。就算只是些微,对现在的程豫来说,都弥⾜珍贵。
抬起头,车窗外哗啦啦的雨声乍然响起,⽑⽑细丝变成了倾盆洪⽔,程豫看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他把钥匙放回左西装口袋里,拿了伞,决定在车外等待。
自从给了钥匙之后,他跟知恩之间真的有些微的改变了。
今天早上他问知恩可不可以去公司接她回家,她没有拒绝。
扁是这样,程豫整天的心情就飞跃得跟什么似的,就算是烦人的雨季也影响不到他。
撑开伞,跨出车外,程豫绕到路旁的骑楼底下,才踏上红砖道,便不小心和跟他一起探进骑楼的人有了擦撞。
“对不起。”偏首,他一楞。
“没关系…”
对方转头看他,也楞住了。
“程豫?”安芃薇的眼里尽是讶异。
回过神,程豫瞅着她,礼貌的点点头。“好久不见。”
那年分手后,两个人没再见过面,甚至连通电话也没有过,当时那“二败俱伤”的局面,令所有的当事者都不愿意再触碰那道伤口!
一直到…他与知恩重逢之后。
“好久不见。”安芃薇回说“最近好吗?”
程豫笑笑“还可以。你呢?”
“我很好。”她说,然后就沉默了。
太久没见,原有的感觉早已不存在,连普通朋友的情也变得生疏,想要多说什么,一时间也找不到话题。
安静了一阵,程豫才又出声:“你现在要去哪呢?”
安芃薇顿了一顿“我跟我未婚夫约好了要吃饭…啊,对,我要结婚了,婚期在今年六月。”她秀出手上的婚戒。
“恭喜你。”
“谢谢。”安芃薇点点头,抬手看了表。“不好意思,我时间…”
程豫会意的说:“你去忙吧,不耽误你了。”
安芃薇笑了笑“再见。”
“再见。”程豫让开了路。
安芃薇往前走几步,忽然又转过⾝,看着程豫。“那个…”
“有事?”
她抿了,直直望着他。“有些话,我一直想告诉你。”
程豫撑着伞,瞅着安冗薇。“什么?”
“那年,和你分手后,我想了很多。曾经,我怨叹老天的不公,不明⽩它让我失去丈夫又失去情人,我怨天怨地,但是从没想过问题出在我自己⾝上。”安芃薇叹道“我总是想着自己的感觉,把别人对我的好视作理所当然,当初离开你到国美去,也是因为我害怕寂寞,后来我想,我会有这样的结果,大概是因为老天在惩罚我的自私自利。”
安芃薇幽幽的说着,她轻柔的嗓音如昔,但是话语背后的语重心长,程豫是第一次听到。
时间,让每个人都有了不同的心境。
程豫头摇。“不管如何,当初我也有错,我们都太骄傲、太自我,以自己的认为判断事情,最后才造成这样的结局。”
“也许吧。”安芃薇说“总之,现在说也许有点迟,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
抿了,她朝程豫开朗的笑开“关于当时的一切,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
电梯下楼的时候,室外的雨忽然变大了。
知恩走到办公大楼自动门前,才发现自己因为离开太匆忙,忘了拿伞。
眼看跟程豫约定的时间过了好几分,她想了想,放弃折回去,跨出门,在骑楼下找寻程豫的黑⾊轿车。
蒙蒙的雨阵中,视线不甚清晰,知恩左顾右盼,找不着她搜寻的目标,觉得有些疑惑。她转头,想翻出包包里的机手打电话,忽然间,她在对向大楼的骑楼下发现了程豫…还有安芃薇的背影。
安芃薇?
知恩楞了楞。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动作停格在那一秒,知恩视线停在对面看起来谈笑风生的两人⾝上,心里突地像是吃到⿇糬梗到一般难受。
知恩一怔,低了首,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惶恐。
为什么…难受?她有什么好难受的?
是因为看到安芃薇的关系吗?
心底不明的掺杂起慌张和迟疑,知恩不停的拨着发,站在大门没有移动脚步,眼光三不五时的瞥着对街的⾝影。
她就这样看着,看到他们互相道别而分开。
安芃薇走后,程豫抬手瞧了眼手表,感到疑惑的拧起眉间。他目光一转,一瞬也不瞬的瞅见知恩站在大楼檐下;而她,也正在看他。
两个人视线对上的瞬间,知恩连忙转⾝,没有撑伞,头也不回的朝另外一头走去。
雨把她的头发弄了,⾐服也了,合⾝的⽩⾊上⾐贴在⾝上,让她姣好的⾝材若隐若现。
懊死的,她在搞什么鬼?!
程豫撑着伞追了过去。
“知恩!”他过了马路,在她⾝后大声的唤她。
知恩恍若未闻,穿着⾼跟鞋的腿双没有减缓速度的往前走。
“知恩!”他又唤了一次,这回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几步。
知恩还是没有停止她的动作。
“冉知恩!”第三次,长腿追上了对方,大掌一伸,拉住了她。“我叫你你没听到吗?”
缓缓的,知恩终于转了过来,脸上还挂着一个看起来就是很勉強的微笑。
“是你啊,怎么来了?”
程豫把伞移到她的头顶上。“我早上不是说要来接你一起回去?”怎么一脸像没有这回事的样子?
“喔,我忘了。”
忘了?程豫望着她,对知恩的反应心里疑惑,回忆起刚刚她的视线,他忽然明⽩了。
“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知恩装傻。
说看到他跟安芃薇说话她心里难受?她不会说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反正她也没认真相信过程豫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真是这样吗?
那她⼲么觉得难过?为什么要跑给程豫追?现在他问还要装没事?
知恩抿着,越想越觉得矛盾,一阵风吹过,淋的她不噤打了个颤。
程豫的眉皱得更紧,他大掌一揽,把知恩跟自己纳⼊伞下,几乎是抱着她回到车旁。打开门,他把知恩塞进去后,绕到另一头跨进驾驶座里。
一坐进车里,他把⾝上的西装外套脫下披在知恩⾝上。
“穿上。”
知恩楞楞地穿起他的外套,淡淡的香烟味飘进鼻腔,心里的难受变得有些苦涩。
程豫看着知恩一⾝狼狈。初舂这种温度,她竟然跑去淋雨!就算把外套给了知恩,程豫眉间的痕迹并没有消失。他心想:当务之急,还是得把她⾝上的⾐服换下来。但是从这里回到知恩的住处,要将近一个半小时…
打定了主意,程豫方向盘一转,往另一头出发。
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知恩没有注意到方向不同,等她回过神,车子已经停在某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
她疑惑的张望着四周,这里是…
“你连这里都忘了吗?”程豫语带揶揄。
他开解 全安带,下了车,绕到知恩旁,替她开了车门。
“下车吧。”
知恩颔首,缓慢的开解 全安带,也走下车。
一下车,程豫就牢牢的牵住她,往停车场的电梯走去。
知恩看着周围的景致,心情有些起伏。眼前这悉不过的,自从三年前离开,她再也没踏进的地方…
程豫的豪宅,她和他还是夫关系所居住的地方。
他带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知恩想问,但是不知怎么开口,只有默默地跟着程豫搭上电梯,然后刷卡进门。
越过偌大的客厅,他拉着知恩到了更⾐室,拿了几件⼲净的⾐服给她。
知恩楞楞的接过,是她的⾐服。
“这些是你当初离开忘记带走的,我一直留着,没想到还有用得到的一天。”程豫笑说“进浴室去洗个热⽔澡,把⾝上的⾐服换下,再拖下去你会感冒。”
知恩抿起了,顿时明⽩他带她到这里来的用意,她点点头,转⾝走进浴室。
她洗了澡,换了⾐服,然后抱着透的脏⾐走出来。虽然很久没来,但是所有东西几乎没什么改变,知恩找到设在后台的洗⾐机,把⾐服丢了进去,按钮清洗。
回过⾝,她进屋想找程豫,没有很困难的,她在书房看到了他的⾝影,不过他正在讲电话,严肃的表情,似乎正在说一通重要的电话。
知恩越过门,不想打搅他,迈开脚步随处晃晃。
豪宅的摆设如昔,跟知恩记忆里的几乎一样,唯一有的变化,是里头的植物变多了。
想当初,程豫坚持他的设计理念,本不让她在屋內养花草。现在多了这些盆栽,原本冰冷的环境,看起来比较温暖。
知恩坐上厨房旁的吧台椅,看见她送的弹簧草跟薄荷相亲相爱的偎在一起,想起了两人逛花市的情景,有些感慨地扯着笑。
“你们…被照顾得很好。”知恩喃道。
她抬头,别过脸,眼角忽然闪过厨柜旁的回旋梯,心底一怔,知恩不自觉的从椅子上下来,往楼梯踱去。
她站在梯下,迟疑着,然后跨上阶,一步一步有些忐忑的走上去…最后,眼前的景象,让她顿时失去了声音。
空中花园,她当年为程豫栽种的空中花园,这里的一切,也都保持得如记忆中一样。
知恩一脸不可思议,她的眼一瞬也不瞬的瞅着,直到她摸上了院里的樱花树,那种看似虚假的影像,才有了实真感。
“为什么…”
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原来你在这。”
知恩闻言一顿,转过头,看着程豫朝她走来。
“我的园丁苞我说,他很想跟你见一面。”伸长手,大掌与樱花树上的小手叠。“他说,樱花树不好照顾,你能把它种得这么好,他想跟你请教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男人接近,浓浓的异气息传来,知恩一楞,尴尬的菗出自己的手。
“没有什么秘诀。”她越过程豫,想要下楼,却被他从后头拉住。
“知恩。”
她停下⾝,背对着他,眼神因为程豫的声音变得软弱。
程豫瞅着她,用他专心一意的目光。“当初设置这个花园,是为了我吗?”
心跳漏了一拍,知恩倒菗口气,没有回答。
回答了,就代表她承认自己愚蠢的过去。
她低着头,希望藉此让起伏的心情能够冷静,但是站在这悉的环境里,不断翻腾起昔⽇的回忆。
那个笑得很幸福的自己、幻想程豫笑着对她说“谢谢”的自己…
面对知恩的沉默,程豫没有追问下去。他抬头,舂分时节,正是樱花绽放的时候,粉⾊的瓣花,随风飘落…
落英缤纷,牵住小手的大掌握紧了些。
“你离去的这些年,我每天晚上都会到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小小的⾝躯僵住了,背对着的表情变得讶异,但是程豫没有发觉,他继续说着:“我在这里,回想起很多事,想着以前我们相处的时光、想着你的笑容、想着那个我们一起看星星的夜晚,有的时候我甚至幻想着,你在这里种下每一棵植物时的表情,还有你当时的感受。每当想起了这些,我才明⽩,自己是多么自私自利。”抿着,程豫的眼光带点苦涩。“知恩,我很抱歉,对于过去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我真的很抱歉。”
低低的嗓音随着花风飘进知恩的耳里,顿时间,眼泪夺眶而出。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跌跌撞撞走到这里,她已经伤痕累累,现在说抱歉,能有多少改变?
“怎么没有?”程豫回道“知恩,你还爱我,不是吗?”
她一怔,头摇“没有,我不爱你。”
“不,你爱我。”程豫又说。
“没有,我不爱你。”知恩再次否定。
程豫沉默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垂下睫,大手一伸,把知恩扳过面对自己。
“知恩,如果你真的不爱我,那就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为了平静心情,知恩始终低着头,听了程豫的话,缓缓的,她抬起小脸,几颗⾖大的泪珠跟着动作掉了下来。
她的泪颜让程豫的心揪痛,他伸手,用耝糙的指腹抹去她颊上的泪⽔。
“说吧。”
知恩看着程豫,凝望着他专心一意的眼眸,方才坚定的语言,顷刻间却怎么也吐不出。
“我不爱你”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为什么一看到他,她就说不出来?
回想起这些⽇子来,自己面对程豫的态度,知恩忽然明⽩,原来,无论她嘴上如何的否定或拒绝,在她心底,她对这个人,依然有着爱情的存在。
眼泪不停的流着,心里有些刺痛,知恩望着程豫,不发一语。
程豫抹着擦也擦不完的泪⽔,哑声道:
“知恩,你看到我跟安芃薇说话,心里不好过,是吧?如果对我没有感情,你…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不是吗?”
是啊,他说对了,她看着他们说话心里难受,因为她吃醋、因为她还爱着这个男人的关系,所以她吃醋。
她吃醋、她难受,负面的情绪打散了她好不容易想要相信程豫的一点勇气。想着,泪⽔流得更凶了。
程豫心疼的把知恩带进怀里,深深的叹息。
知恩贴在程豫的瞠上,闻到了回忆里悉的男人味。
每一次他这样抱着她,都是他们说要分离的时候…
心紧紧的痛着,知恩的手垂在⾝侧,眼泪潸潸,却没有想要推开程豫的冲动。
再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再一下下,她就可以坚决的把他推离自己…
小小的⾝躯被拥在怀中,因为哭泣不停的颤抖着。似乎,与他见面,她都是在哭泣,因为自己留给她的,一直只有伤痛的关系吧。
什么时候,她才可以重新对他绽放笑靥呢?
心里有着沉重,程豫只能静静的拥着知恩,让她尽情的发怈。
须臾,程豫放开知恩,望着她难过的表情,缓缓的开口:
“安芃薇对我说,因为她的自私自利所造成的伤害,她很抱歉;同样的,我也是。但是知恩,不管过去是多么的糟糕,我还是想请你相信一件事。”他拉起她的柔荑,搁在自己的左口上。“我的心现在在这里,它在你伸手就碰得到的地方,而且不管现在或是未来,它都不会再离开。”
风又起了,樱花散在空中,绚烂的花风里,知恩看到的,是一双真诚不过的眼,在这双眼里,只有她…
“我爱你,知恩,我真的好爱你。”再一次的,程豫又说了“爱”
你知不知道有种魔法,就是不停的执念,有一天不可能也会变成可能。
我一直告诉你这句话,是想也许有一天你又忘记了我,但至少你还会记得我爱你这件事。
这一次,魔法似乎生效了,口的疼痛变成一股热流,蔓延到了知恩的內心深处。
稍稍缓和的泪⽔再度倾怈而出,知恩低着头,止不住的动哭泣。
程豫心疼的揽住瘦小的肩膀,低声说:“知恩,我们重新开始吧?”
男人的问句,女人不知听进去了没,她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哭。
程豫无奈的轻拍知恩的背,笑着叹息。
“不回答?没关系,我们的未来,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