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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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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啊,我有事要跟你说。”

  梁河诠迟疑了一秒钟,点点头走过半个客厅,坐在昂贵的真⽪沙发上,轻轻地将公文包放在脚边,她清丽中略带稚气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局促,虽然她此刻真的満忐忑不安的。

  她不喜这里。老实说,这幢豪宅、这个金碧辉煌的空间,让她觉得快要不过气。

  三年前梁河诠曾来过这里,和⽗亲一起前来,那时她⽗亲急需上流名媛李雍雅的金钱援助。⽗女俩带着他们的恳求踏⼊这幢华宅,钱是借到了,挽救了她⽗亲即将倒闭的公司,但是两人的自尊也跟着被狠狠地践踏了。

  梁河诠说服自己,这是必然的。你有求于人、向人伸手寻求援助,被人家冷嘲热讽、刺讥讽,那也是难免的。

  谁教你有求于人呢?

  “李‮姐小‬,不知道你今天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梁河诠微笑着接下女佣送来的咖啡,想尽快结束谈话离开。

  沙发上风情万种的李雍雅一边慵懒地用小锉刀修饰自己的指甲形状,一边睨眼瞟她。“你急什么?”

  “我是暂时向总编辑请假外出的,等一下还要赶回出版社--”

  “把工作辞了。”李雍雅突然冒出这句。

  闻言,梁河诠怔住了。

  李雍雅睇了她一眼,闲懒地转换坐姿。“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我说,叫你把编辑的工作辞了,我有事要你帮忙。”

  她知道李雍雅一向娇生惯养、任而为惯了,但是没想到所谓上流名媛的娇贵气焰竟会是如此的张狂。“什么事?”

  “你明天到一家牧场去应征,我会给你地址。如果你真的顺利被牧场老板录用的话,你爸爸欠我的钱可以少还一半…阿莉,你泡的这是什么咖啡?能喝吗?你想毒死我啊!重新再去泡一杯过来!”

  梁河诠飞快望了女佣一眼,悄悄对她表露一抹鼓舞的微笑,接着再望回李雍雅⾝上。

  “那个牧场对你很重要吗?”

  清脆娇柔的嗓音在客厅里响起,淡淡地透露着梁河诠的不解。只要她能够顺利进⼊那家牧场堡作,李雍雅就愿意免除她⽗亲一半的欠债?老天,那可是几千万的数目啊!

  “我懒得跟你说这么多,总之你明天去那个牧场应征,顺利录取了就让你家债务少还一半。当然,我让你进去那里是有其它的目的,如果届时你能完成我的要求,你⽗亲所欠下的所有债务就当作是给你的酬劳!”李雍雅放下小锉刀瞟睨对面的梁河诠,慵懒挑眉“如何?我开的这个条件,够优渥了吧?”

  “的确很优渥。”只是她不甚明⽩。

  “哼,那当然。”李雍雅撇撇小菱嘴,毫不掩饰她的⾼傲与不屑。贫穷老百姓就是没见过世面,大钱狠狠砸下来,自个儿姓啥名谁都给忘了!“阿莉你是死人啊?咖啡这么烫,你感觉不出来是不是?要是烫伤我的嘴,我马上撕烂你的⽪!去帮我倒一杯果汁过来啦!”

  梁河诠敛下灵动双眸,静瞅脚边的公文包。她觉得头好痛,好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人的⾝边…

  “喏,这是牧场的地址,拿去。”

  她再度扬起眉睫,伸手接过李雍雅递来的纸条。骠征牧场?怎么会有人取这么刚剽悍的名字?观光牧场一般给人的感觉不都是轻松休闲的吗?这个牧场的老板好奇怪呵!

  “我希望你别搞砸了,这间牧场六、七年来第一次对外征求雇员,机会难得。当然,我不可能把所有希望摆在你⾝上,明天我另外还找了不少人去应征,至于谁能顺利出线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咱们先把话说清楚,梁河诠,如果你没有被录用的话,你⽗亲欠下的九千五百万还是得还我,而且一分利息都不能少!”

  “我知道。”将地址收进公文包里,梁河诠站起⾝“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李雍雅摆摆手,悠闲地啜饮鲜橙汁,掀动眼睑瞅睇梁河诠离去的背影,她的眼神写満不屑。

  哼,她讨厌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道理可言地讨厌她。只要看到梁河诠纤细窈窕的⾝影,她就莫名地生气;那女人的⾝家背景分明穷迫困窘,眉宇间却未流露一丝低下猥琐,她瞧了更气!

  什么嘛,穷人就要有穷人的模样,装什么不屈傲气?简直做作恶心!她以为这样就叫做骨气吗?呿!

  而且,她那一双眼睛尤其讨厌!李雍雅不噤回想起男友上官陆的描述--

  “梁河诠的眼神很美,既清澈又圆亮,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充満了秀致的灵气。”

  呸!连自己男友都这么称赞梁河诠,让她更加讨厌她!哼,要不是明天牧场的应征工作对她而言实在太重要,简直到了誓在必得的地步,否则李雍雅说什么也不会跟她打道。

  欠债就该还钱,而且一分利息绝对不跟她少算!

  蜷窝在沙发上,李雍雅转换另一个更舒服的‮势姿‬。算了,反正就让梁河诠去试试看呗,多点人多些机会嘛,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人混进骠征牧场去!依她看啊年轻貌美又够騒够媚的唐欣欣被录用的机会最大。只要明天牧场‮出派‬来负责面试的主考官是个男的,绝对会喜唐欣欣那种调调的。

  至于梁河诠啊就得碰碰运气了。

  “阿莉?阿莉,你死到哪里去了?!”

  听到叫唤,女佣赶紧手忙脚地跑出来。

  李雍雅瞪着她手上精致的书卡“那是什么东西?”

  “刚刚梁‮姐小‬给我的。她知道我很喜,所以特地从出版社拿来送给我…”

  “哼,低三下四的东西。”不值一⽑钱!“去帮我弄一份生菜沙拉过来,还有我要一杯柠檬汁…快去啊!”李雍雅不耐烦地翻翻⽩眼,按下电视遥控器。受不了,这阿莉笨手笨脚的,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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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朝皇宮御花园

  “河诠?你要去哪里啊?”

  原本走在御花园蜿蜒回廊上的宮女河诠听到叫唤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同是宮女⾝分的姐妹淘青青跑向自己。

  青青望了望她手中沉重的紫檀盒,同情地看着好姐妹。“雍雅公主又替你找了什么苦差事?”

  河诠苦笑了下,和青青一起漫步往前走。“公主突然心⾎来嘲,说要向各宮娘娘商借她们最喜爱的花钿发簪回去看一下,她想要找出自己喜的样式请匠手也替她打造一份。”

  “什么嘛!我看啊,打造花钿事小,公主真正的本意是想要向众人炫耀她受宠的程度吧?”青青怜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去向娘娘们拿发簪,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吧?那些人动不了雍雅公主,因为她是皇上宠爱的女儿,所以一定会把气出在你⾝上的。”

  河诠不语,只是淡淡地喟了口气,抿抿

  受了委屈又如何?难道自己有表露情绪的资格吗?不,她不觉得。

  爆女是没有嘴巴、没有表情的。雍雅公主常常指着她们的鼻子如此骂着“在宮里,你们就是狗,一群会说话的狗!最大的功用就是服侍主子,做得好的我就赏你们饭吃,做得不如我的意,我就马上让你们这群狗从世界上消失!”

  河诠当然知道自己不是狗,她是人,只是,是个⾝分低下卑的人。

  最明显的就是,她没有姓氏,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她只有名字,叫河诠。有这个名字还是因为要方便皇上、公主们以及娘娘们喊她,在使唤她做事的时候不至于要喊一声“喂”

  这样很奇怪吗?不会的,因为整个皇宮的宮女们、太监们都是这样的。

  所以她并不特别啊!

  只是河诠不懂,为什么他会觉得她特别呢?他明明是那么威武、那么俊美显赫的人…

  “欸,河诠,我要往这边走。”青青指了指右边那一条通往玄天殿的廊道“你自己保重哦!”朝姐妹淘点点头,河诠走向左边。

  沿路越来越冷清,过往的宮女与公公们变少了,因为这里是通往冷宮的方向。有时候河诠真的不明⽩自己的主子雍雅公主到底在想些什么?被打⼊冷宮的娘娘们过着清贫而寂寞的生活,手边哪儿还会有什么花钿首饰可供她参考呢?也许正如青青所说的,公主她只是纯粹想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深得皇上的宠爱吧?

  就在她低头臆思的当口,一只大手蓦地伸了出来搂着她的纤将她往一旁的树丛拖去--

  “啊!”河诠惊叫一声,手中捧着的紫檀盒差点儿摔在地上。她几乎吓呆了,剎那间只想到自己要是把里头装満的首饰簪头给摔坏了…老天!

  就在贵重的紫檀盒即将摔落地面之际,一只大掌轻松地及时在它坠地之前捞住它,平稳地托住了盒底继而将它轻轻放下。

  “瞧你,脸⾊都发⽩了。”一抹⾼峻颀长的⾝形缓缓站直,俊飒地回⾝笑睨她。

  河诠甫回神,立刻敛裙行礼。“奴婢向杜将军请安。”

  杜驰云皱了皱眉,走上前伸手揽住她的际,将纤细的可人儿拥进怀中不再让她行礼。俊脸微微地俯低,热的气息亲昵地吹拂在河诠粉嫰的脸颊上,她羞极了,脸庞更加绯红…

  “将军,别这样,万一有人经过--”

  “我以为我上一次已经跟你说定了,只有咱们两人的时候不准你喊我什么将军。”

  低沉浓醇的嗓音彷佛带着醺人意识的魔力,被那一双精壮的臂弯紧紧拥抱着,河诠尽管‮涩羞‬却不愿意逃开。

  怎么舍得逃开呢?她为什么要逃?

  自己的心里明明深深地爱着这个显赫伟岸的男人,虽然她始终不明⽩自己为何会有如此的幸运能够得到他的垂怜与宠爱?

  悄悄地在杜驰云的怀抱里闭上双眼,河诠忍不住窃窃地汲取他⾝上独特的男气息…有一种⽪⾰的味道,又像合了淡淡的麝香。她好喜呵!

  “河诠。”

  听见了杜驰云温柔的轻唤,她想自他怀里仰起螓首,却又被他给庒回自己的臂弯中。

  “我刚刚去谒见过圣上了。”在沙场上战功无数、剽悍难挡的骠征将军杜驰云,此刻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却也是如此的沉静温柔。“我请皇上答应我和你的婚事。”

  她震惊极了,连忙推开他,又急又慌。“你真的去说了?”

  “我说了。”杜驰云又将她揽回怀中,俯低俊脸轻吻她的发丝,安抚她惶恐的情绪。“我和皇上商量许久,最后终于找到一个不会受人非议的办法。”

  是的,当然是非议。一个功勋彪炳的大将军竟然要娶一个低下卑的宮女为,这当然会引起喧天的震撼和非议。人言可畏呀,一个弄不好,不仅大汉失去了一名骁勇战将,杜驰云也将失去他所有的荣华富贵。

  “你真的去说了?”河诠瞅着眼前这张俊脸,泪光盈盈。

  说不感动…怎么可能?不管将来自己是否能嫁给杜驰云,从此伴随在他的⾝边服侍他,但是至少她明⽩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感情不是空口说说而已…

  “河诠你听好,皇上要你跟随雍雅公主一起嫁到塞外去。”

  她震惊极了“公主要嫁给蛮人吗?”

  “没错,约莫这两天圣上的诏书就会下来了。”

  河诠轻咬,恍然间有些明⽩为什么这几⽇皇上对于雍雅公主特别宠爱,原来是想要给予一些弥补啊。

  “河诠,你专心听我说。”

  杜驰云捏了捏她纤细的臂膀,灵敏地听见有人朝这里走来,他领着她半旋⾝更加躲进⾼大的树丛里掩蔽他们两人相拥的⾝形。

  “表面上你是跟随公主陪嫁到塞外的婢女,我会领军一路护送你们安然前往。等到公主的婚事办妥之后,你便以塞外小邦国公主的⾝分和我一同返回大汉,届时圣上会下诏钦点我和番邦公主联姻成亲,如此一来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娶你为、将你进我杜家的大门了。”

  “我们…真的可以吗?”老天,她真不敢相信会有这么一天!这会不会是一场梦呢?一场好不切实际的梦境…

  突然,河诠像是想起了什么,颦起眉头难掩忧虑地仰头瞅着他“皇上难道没有生气吗?”

  杜驰云瞧了她焦虑的脸庞一眼,将她拥⼊怀中。

  皇上当然生气,而且简直是然大怒!

  但是那又如何?他表明得很清楚,自己绝对不娶十三公主为。替大汉搏命,开疆辟土、征战沙场,他戮力而为,但是自己该娶谁、该和哪个女人结发一世,他有自己的选择。

  幸运的是,经过沟通后,皇上终究明⽩、谅解了,才会有这一场伪装联姻的戏码出现。

  “河诠,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想着我、相信我。”他发誓一定会尽力捍卫他的爱、悬念他一生挚爱的河诠!

  “可是…”

  杜驰云不再让她开口,伸出食指扣住她的下颚,俯首印下一记绵火热的‮吻亲‬。

  河诠轻轻嘤咛一声,小手轻揪着他的⾐裳仰首承接杜驰云強势却不失温柔的热吻。热的⾆尖在她的腔里撩拨着、昅着,河诠生涩地给予响应,赢得他更加牢紧的拥抱与热烈的‮吻亲‬。

  他该如何让河诠知道?自己对她的爱几乎超乎了她的想象。

  ⾝分悬殊又如何?他就是爱上了!

  当这女人察觉到他的爱意时,她惊慌地想躲,但他怎容得她躲避呢?尤其当他也发觉河诠恋慕着他的时候。

  但是这女人实在胆小,世俗的庒力、⾝分的差距让她时而离他很近、却又彷佛距离他很遥远。当河诠提出请他考虑娶某某公主为的时候,他怒不可遏!而盛怒的结果,是他自请军符领兵打下大汉西南方自立为王的某个小柄。

  从此之后,她不再提了,或许是怕他再仗着怒气出兵玩命。只是这女人居然改为要求他收她为妾就好。

  于是又有个不幸的小柄沦为骠征将军发怈怒气的牺牲品。

  直到她再也不敢拿这种事来引燃他然的怒意,邻近大汉的各个小邦国才得以获得一些息和生存的空间。

  “杜…将军…”河诠娇着,感受到圈搂在自己际的臂弯蓦地僵硬收紧,她敛了敛盈盈美眸改变称呼“驰云…”

  他这才満意地轻吻她馨香的发。“怎么了?”

  “我不能再逗留了,万一拖延了公主办的事情…”

  “她又为难你了吗?那个任的女人!”该死的,竟然欺负他的女人!

  河诠连忙伸手摀住他的嘴“别这样。”万一让人发现骠征将军居然出现在深宮內院,还对公主出言不逊…

  杜驰云捏握她的手,乘机吻了吻。

  河诠娇羞地瞋了他一眼,收回自己被握住的小手。“我真的得走了。”弯⾝捧起置于地上的紫檀盒,她又眷恋地望望他,这才迈开脚步准备走出树丛,却又被他从⾝后拦抱住。

  感觉男炙热的气息吹吐在她的粉颊边,她又羞又欣喜,轻轻咬了咬“你离开的时候记得小心一点,别被人发现了。”

  精壮的臂弯猛地收了收“你担心我?”他的嗓音合磁

  小巧的头颅朝他的俊脸靠了靠,悄悄怈漏她的依依不舍。“是,我很担心你,几乎无时无刻不担心你。我不希望你有事。”

  杜驰云悄声喟叹。他想,这大概是河诠最大胆的一次言论,几乎等同于示爱。“真想现在就把你带回将军府。”

  可是他不行,他还得继续等!

  而他坚信和河诠幸福的⽇子就在不远处,他们会⽩头偕老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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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市近郊有一家名为骠征牧场的⾼级度假牧场悄悄地开张,这家牧场非常神秘,初期只招待政商名流,提供名人超级豪华的度假享受。

  不过在半年前,牧场老板改变主意开始对外开放,但是每半个月才接受一组预约,依旧充満神秘⾊彩,而牧场老板据说是个叫杜狂夜的男人。

  “杜狂夜…感觉是个狂傲不羁的男人才会拥有的名字。”梁河诠拿着手中的纸条走在骠征牧场里,叹口气,她停下脚步想搞清楚自己究竟⾝在何处?

  她没想到原来骠征牧场占地竟是如此的辽阔,一望无际的茵茵绿地教人看来心旷神怡,要不是为了急着寻找应征面试的地点,她还真希望能够找个树荫坐下来吹吹风,感受一下青草轻扎着脚底的感觉,又或者靠坐在树⼲旁闭眼假寐,听着鸟鸣声沉淀一下自己的思绪…

  懊怎么说呢?她好喜好喜这个地方啊!莫名其妙地喜

  这里不知为何,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深深眷恋感。

  突然间又觉得,如果有个人,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此刻能够陪在她⾝边,和她一起望着这绿茵辽阔的景致,那一定是种幸福満溢的感觉吧!

  “啊,糟糕,面试时间快结束了!”

  瞟见表上的时针,容不得心里再有那些梦幻却不合实际的浪漫幻想,梁河诠开始焦急地寻找面试的地点。西面A幢的相思咖啡厅…老天,到底在哪里啊?

  脚下的⾼跟鞋突然被泥土绊了一下,险些跌倒的她赶紧在膝盖直接跪地之前伸手撑住草地稳住自己踉跄的⾝形。

  忍不住再叹口气,梁河诠觉得今天的自己实在很不走运!

  右脚的⾼跟鞋断了,有没有搞错?草地上又没石头又没坑洞的,怎么能把她的⾼跟鞋给毁了呢?真是一件怪事!好了,这下该怎么办呢?她不是灰姑娘,不会有王子拿着玻璃鞋来解救她此刻的窘状…

  唉,现在可不是她天马行空的时候,今天的面试对她而言真的很重要,关系着几千万的债款啊!

  将折断的鞋跟抓在手上,梁河诠一跛一跛地继续寻找着相思咖啡厅。它到底在哪里啊?

  蓦然地,她听见⾝后有一阵规律的马蹄声哒哒地朝自己的方向而来,她困惑地回过头,头顶上灿烂的光将她的眼前照得一片晶灿光亮,教她一时间无法将对方看得清晰。缓缓举起手遮掩在额头上,梁河诠瞇起了眼…

  自己看见一尊骁勇善战的战神?

  世界彷佛瞬间静空了。

  梁河诠听不见风声、听不见树梢间的鸟鸣声,夏风拂起了她的裙襬她却浑然未觉。遮挡光的小手缓缓放了下来,初秋‮热燥‬的空气突然间不再困扰她,随着马背上的男子逐渐地靠近,她的背脊蓦地划过一阵冷凉…

  斑大的马匹在光下显得益发的神气,男子显然对于驾驭马匹有着极端出⾊的能力,他甚至没有出声,只是微微收拢缰绳、‮腿双‬一收,骏马立刻矗立在梁河诠的面前--

  不偏不倚的,正是他想要牠停住的地方,能够让他一眼将她看仔细的地方。

  “你…”梁河诠依旧处于震撼状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里是牧场,有人骑着马出现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这个背对着光、浑⾝彷佛撒着淡淡金粉的男人会让她如此震撼?像有人在剎那间掌控了她的呼昅、她的声音,教她口窒闷地发疼却依旧喊不了声…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乍然听见男子低沉磁的嗓音,她忍不住悄悄一颤。冰冷的音调、不带情绪波纹的口吻,好冷啊,这个男人!

  “我…”梁河诠咽了咽口⽔,強迫自己⼲哑的喉咙挤出声音“我来应征工作。”

  “相思咖啡厅不在这里。”他言简意赅。

  “我知道,我路了。”她扬起螓首显露一抹急切“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可不可以告诉我咖啡厅的位置在哪里?”

  “你已经来不及了。”

  冰冷的语调像冻人心肺的冷凉冰⽔朝她头顶上浇灌下来,梁河诠轻咬着下、垂下螓首,不得不老实承认--

  自己怕这个男人。

  怕他的冷漠,更莫名地惊惧男子那彷佛推拒整个世界的孤傲气质。

  “我看…不⿇烦你了,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

  梁河诠昅口气,僵硬地直肩膀转过⾝往回走。她几乎能够感觉到男子凌厉的视线依旧没有从自己的⾝上菗离,而这又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战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陌生的男人反应如此敏锐?

  他的视线、他冷调的嗓音,对她都具有強烈的影响力!还是离他远一点吧,这个极具危险气息的男人。

  马背上的杜狂夜冷漠地看着那抹纤细窈窕的⾝形一跛一跛地缓缓踏离自己,视线依旧冷峻不带一丝情绪,直到他注意到了她右脚脚踝在光折下的闪闪光亮…

  他瞇起凌眼,想看清楚她脚踝上戴着的是什么?

  脚链?

  不,除了脚链之外好像还有另一种异于肌肤颜⾊的纹路。不是刺青,却像是一种图腾,比肤⾊还要深的图腾!

  不假思索地,杜狂夜蓦地驱策马匹往前奔驰。

  听见哒哒马蹄声的梁河诠才回过头,一口气当场保在喉咙。老天,他想要骑马撞死她吗?!因为她误闯了牧场绿地?

  笔直朝她奔来的⾼大骏马完全没有停住的意思,马背上的杜狂夜侧⾝一捞轻而易举地将吓得花容失⾊的梁河诠捞上马背。轻盈有如柳絮的‮躯娇‬翩然落在他的怀里与他共骑,感觉到她⾝躯止不住的战栗,杜狂夜反而抿笑了…

  “你害怕?”

  他的口吻透着淡淡的讥诮,梁河诠当然听出来了,忍不住着恼道:“难道我不应该吗?”瞧他,简直把她当成一捆稻草似的耝鲁对待!就算这男人突然善心大发愿意搭载她一程,至少也该开口说一声吧?

  不怕他了?杜狂夜敏锐地感觉到怀中女郞剎那间的情绪转变,瞟了她一眼。“你右脚脚踝上面有什么?”

  “就…银⾊脚链啊。”

  “还有。”

  梁河诠困惑地想回头看他,却不敢。马匹奔驰的速度没有减缓,她好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坠下马背…肯定会跌断颈子的!只是这个怪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问她这么奇怪的问题?她脚踝上有什么,关他啥事?

  “你戴了那条银⾊脚链,主要是为了要遮掩什么?”

  他知道?!

  这一回,她真的惊讶地回头看他…此时马匹突然停了下来,更甚的是,他跟着跳下马背独留她一人惊惶失措地坐在上头。

  “喂!你不是要丢下我吧?我不会骑马啊…你、你抓着我的脚⼲么?”

  杜狂夜扣起她纤细的右脚脚踝细细盯瞧,梁河诠想挣脫却怎么也敌不过他強而有力的箝握。感觉耝长的指尖撩开了银链直接在她的肌肤上来回挲画,她抡紧小拳努力想要忽视心头莫名升起的悸动…

  老天!现在不是什么心动悸动的时候吧?她不会骑马呀!万一要是这匹马儿突然癫狂起来横冲直撞,那她岂不是连代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喂,你先放我下去好不好?”

  杜狂夜不理她,依旧凝神细看她右脚踝上的图腾。

  那有点像是天生的胎记,颜⾊比她雪⽩的肌肤还要再深一点,猛一看有点像是⼲涸的鲜⾎颜⾊。更奇特的是,这个胎记还在她的脚踝上绕了整整一圈,很像是某人用鲜⾎一滴一滴地滴在她的脚上,⾎迹绕了⾜踝一圈所留下的痕迹…

  杜狂夜冷漠的眼神突然闪了闪,大手下意识地捏紧掌心中纤细羸弱的⾜踝,惹来梁河诠一声吃疼的轻喊。

  “喂!”

  他仰起冷傲俊脸视她娇嫰细致的脸庞。

  蓦然间撞上那一双深邃有如冷潭的眼睛,梁河诠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重击了一下!

  “你戴脚链是为了掩饰这个记号吧?”

  在他灼热的视线下,她不由得点点头。

  “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

  “胎记。”她一直这么认为。

  “不,它叫相思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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