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徐徐的微风拂起⾐摆,东方慕养负手而立,眺望远处的眸光中流转着犹豫的情绪。
“你…心软了?”几乎是与他一同长大的龙跃天,怎会不清楚他的心思。
“心软倒也没有,只不过这件事一旦做下去,朝廷內会发生什么变化就不是你我可以预料的了。”
他的话语里头有着隐隐的忧心,引来了龙跃天一声嗤笑。“一个姑娘能让朝廷有啥变化啊?不过是要来给三皇子冲喜的。”
不是龙跃天瞧不起女人,只不过与自己效忠的对象相比,一个姑娘家手无缚之力,唯一的功用只是让他的主子可以起死回生罢了。
“这个姑娘不一样的。”东方慕养轻喟了一声。这⽔能载舟,不是也能覆舟吗?
他就是瞧不清未来,所以才会忧心。
“有啥不同?”不过就是一个姑娘,不管再美貌,也只是个姑娘罢了。
“她…”东方慕养不断细思着她的命格。虽然她的命格的确可以对三皇子产生冲喜的效果,可是冲完喜之后呢?
她的命格可不是这么单纯啊!尤其与三皇子的命格相配后,可以产生的结果太多可能了,这对三皇子究竟是助益还是阻碍呢?
“厚,别那么多废话啦,现在三皇子沉痾不起,还是先救命比较重要吧!哪来那么多的心思想到未来啊?”
龙跃天人如其名,浑⾝的霸气,直来直往的子可不讲究那么多迂迂回回的心思。
闻言,东方慕养轻浅的一笑,其实他说的话倒也没错,先救命是最重要的,可他总也不能不想往后啊!
“三皇子要是升了天,想再多的往后不也是枉然吗?”
“这说得倒也是。”说完东方慕养抬手抵着下颔,不语地又思索了起来。
“厚,我说你这书生就别再想了好不好,这天下事总有一、两件是你算不到、猜不着的,否则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龙跃天的语气带着一点不耐烦和挖苦,像这种“先知”的生活啊,一看就知道毫无滋味可言。
傍了他一个大大的⽩眼,东方慕养对于他这种大刺刺的心态,忍不住叨念“我们要做的可是大事,哪能这般草率而行呢?”
被瞪了一眼的龙跃天更没好气,实事求是的说道:“要是三皇子真有个万一,啥事也都不用做了。”
“两位兄长就别再吵了!”门骤然被推了开来,一个⾝形硕长的男人踩着虚浮的步伐走了进来。
别瞧他脸⾊苍⽩、浑⾝虚弱,看起来跟个鬼一样,那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气势却没因他的苍⽩而减弱一分。
“三皇子…”生拘谨的东方慕养拱手为礼,而生豪迈的龙跃天则是一掌大力地拍上了他的肩头。
那厚实的一掌拍在那纤细的肩头上,让人忍不住替他捏上一把冷汗。
忍不住再次狠瞪了龙跃天一眼,东方慕养叨念道:“跃天,你明知道三皇子⾝有宿疾,你还…”
他的数落还没完,李淳极笑笑地手一抬,阻止了他的叨念。“大哥,我不碍事的。”
他们三人早年在天山学艺时结识,当时三人惺惺相惜、义结金兰,虽然李淳极贵为皇子,可对待这两个兄弟却没有半点骄矜的气息。
他们视他为主,而他则视他们为兄为弟,三颗心结成一条,他很清楚最近他们为他的病而忧心,可是他却不想看到他们这样。
“什么不碍事,你的⾝体情况你自己知道,你…”东方慕养难得板起了大哥的架子,不顾尊卑的训道。
“大哥,我的⾝子不碍事的。”年初的一场大病让他⾝子虚弱不少,有时甚至得要卧三五天不能起⾝。
可大哥的忧心也未免太过,他还没虚弱到三弟那一拍就把他给拍伤了的地步。
“你的⾝子碍不碍事我一清二楚,你…”李淳极⾝体的情况,在这世上包括他本人可能都没有他来得清楚。
他是他的兄长,也是他的军师,更是他的大夫。
“你不是说还有半年才会有问题吗?”
“是可以勉強撑到半年,但是也要小心保养啊!”东方慕养没好气的说。
说到他这两个义弟啊,都让他头疼。
一个是大刺刺的活像完全不用脑袋瓜似的,反正天塌不下来,真要塌了也有⾼个儿顶着。
另一个呢正好相反,心思极其缜密,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年纪轻轻便有这等修为,可想而知他⽇若是位登九五,必定可有一番作为。
可是问题就出在他的心太软,不够心狠手辣,总为一些不该心软的人而心软,为不该烦心的事而烦心。
“大哥,既然你算出我至少还有半年的寿命,那么我相信我就一定可以活到半年之后,所以在这未来的⽇子,你就别穷紧张了嘛!”
优雅的俊容上泛起了一抹真诚的笑容,那笑容舒人心脾,让人有着如沐舂风一般的感受。
“你…”东方慕养本来还要继续叨念,可是一瞧见那抹牲畜无害的浅笑,到了⾆尖的话顿时出不了口了。
“我是可以不念,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李淳极只消抬眸轻扫过他的眸子,便知道他要求什么了,他缓缓地加深脸上的笑容,没有开口应承。
“以前你这样轻乎自己的生命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命定之人已经出现,我不能再让你任下去了。”东方慕养难得地端起大哥的⾝分,对他板起了脸,一副完全没得商量的语气。
“大哥,我相信命定之女或许能够救我一命,可是若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岂不误了那个姑娘的一生吗?”
“为了你,咱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向来子急的龙跃天一听到他的顾虑,急急地扬声。
“对,如果你真当我们是兄弟,就不能什么努力都不做,放任自己离世。”
知道李淳极一向重情,东方慕养动之以情。
能不能登九五大位或许不重要,可是若是事关他的生命,很多事就算再不愿他也会着他去做。
“你们…”李淳极怎么会不知道兄弟们担忧他呢?
只是虽然他不曾见过那个命定之女,但总觉得将一个无辜的姑娘扯进这场里头,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二哥,咱可不管你再说什么,反正啥事都可以听你的,就这事你得听我们的。”龙跃天的语气有着下容抗辩的坚定,一如东方慕养此刻所流露出的坚定目光。
“一定得这么做吗?”这个问题就连李淳极自己都知道是多此一问,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为了保住他的命,这两个拜把的兄弟将不惜牺牲一切。
面对这种情况,即使心中有愧,怕也没有让他多做选择的机会了。
他低头沉昑了一会儿,再抬头,李淳极清亮的眸子紧凝着两个兄弟,语气沉重的要求道:“我可以答应娶她,但是你们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只消一眼,东方慕养就知道他的要求是什么,他的眸中立刻透出着不赞同,可是李淳极却有更多的坚持。
“二哥,你想要咱俩答应你什么?”没有东方慕养那么锐利的心思,向来大剌剌的龙跃天一听事儿有谱了,连忙问道。
“我要你们答应不论将来是何结局,待她就像待我一样。”
至少替那无辜的姑娘找到一些保障吧!
否则将来要是他真的有什么万一,她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误了她一生先不讲,若是再让她无依无靠,那这个罪过他宁死也不愿担负。
“这有啥问题。”龙跃天答应得快,再次换来了东方慕养的一个⽩眼。
“你是在要求我们等同对待,可是若是有朝一⽇你们两人之命我只能顾及一人之时,我绝对会选择你。”东方慕养也算答应,可多了一个但书。
浅浅地勾勒起一抹笑容,李淳极抿不语的固执,还有那形之于外的淡然模样着实让人气结。
明明生长在皇冑之家,脾却无丝毫的霸气,温和地让⾝旁的人如沐舂风,可也让人忍不住希望他改改他的脾气。
毕竟在宮廷那种龙蛇混杂之处,太过温和与心软不啻是徒为自己招来杀机罢了。
“你…”东方慕养原本还要劝说,可是手中挥了一半的羽扇倏地顿住了。
算了,多说也是无益,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真到面临危难时,承诺都是可以抛在脑后的。
“算了算了,答应你就是了。”反正事有轻重缓急,必要时先退一步达成首要目标才是。
“大哥和三弟,你们可要谨记诺言,君子一言可是驷马难追呵!”扬起一抹温暖浅笑,李淳极提醒着。
他怎会不知人都有私心,大哥嘴里虽然答应,可必定口不应心。
看来从今尔后,他得都替那命定之女担着点,现下只希望她不是一个软弱的姑娘家,否则…唉!
真的是宁不生在帝皇家啊!
兄弟相忌、勾心斗角,就只为了能够跃登九五之尊。
他不爱这样的争斗,更不愿生在帝王之家,但偏偏天总不从人愿,他势必被卷⼊那样的波澜之中。
纵使他不愿也不能改变什么,除非他束手就擒,任由几个兄弟宰割,更甚者任由他人欺凌自己⾝边之人,这样或许才能让他平静生活吧?
但…他不能这样自私呵!
看着东方慕养和龙跃天,李淳极很清楚自己对他们有责任,若非因为自己,以他们恬适及豪迈的个,庒就不可能卷⼊这场残酷的争夺战中。
所以有些事,他再不愿也得勉強自己做。
无奈、无奈、无奈,只能大叹三声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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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嫁!”
想也没想的,关冬雪简简单单三个字回绝了爹、娘的一片苦口婆心。
“你不嫁也得嫁。”关竟难得对女儿板起脸,一双眼瞪得老大,其中奔腾的尽是忧心与怒气。
这次可不能再由着她那么任了,他宁愿着她嫁给不是自己钟意的男人,也不能让她被召进宮。
爆廷里头那些“牛鬼蛇神”可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招惹得起的。
“爹,给我一个好理由。”嘟起红滟滟的,关冬雪脸上一片的不依。
本以为在她开出那些条件之后,对于亲事可以⾼枕无忧好一阵子,可是谁知道不过五天光景,亲事就被订下。
被订下还不打紧,真正让她觉得不服气的是,爹娘替她订下的亲事儿,对方完全没有一样符合她的期许。
深昅了一口气,关竟也知道这样匆促订下婚事对女儿未必公平,可是宁可信其有的心态。让他不得不端出強硬的态势。“因为不嫁人,你就得⼊深宮。”
那⽇听完娘子转述和算命师的一番谈话之后,他就铁下心不管女儿开出来的条件,硬是要媒婆在最短的时间內说上一门还算门当户对的亲事儿,现在只差说服女儿上花轿一切就大功告成,他们做人爹娘的也可放下心头悬着的事了。
可是…难就难在要怎么说服他这个固执的女儿啊!
他的心从一早儿就开始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鼓起勇气开口,结果,得到的反应也一如他所预料。
她说什么也不肯点头上花轿,他心一急讲话自然也就大声了起来。“你若不嫁,难道打算进深宮和那群贵妃娘娘们争宠吗?”
只要一想到女儿得和那些三宮六院争宠,关竟的头⽪就一阵发⿇。女儿是不是这块料子,他清楚得很。
为免女儿⽇后长居冷宮终⾝无靠,他当然得先行盘算,就算女儿现在怨他,他也管不得这许多了。
“拜托,江湖术士的话怎可听信,爹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眼见爹一脸的忧心,再加上知道自己快许人的原由,关冬雪忍不住嘟起嘴,不顾尊卑地冷嗤了一声。
“冬雪,你…”女儿的伶牙利齿让关竟气结,一双老眼瞪得宛若铜钤般大。
“本来就是嘛,那算命仙要是真的厉害,怎不帮自己改改运,弄个皇帝来做做,还苦哈哈地替人相命呢!”
说起这个她就气,要不是那个算命的,她怎么会有现在这种⿇烦呢!真想找人去拆了那家可恶至极的相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爹是真的舍不得你进皇宮里头勾心斗角,这回你就依了爹吧!”硬的不行便来软的,关竟瞧着女儿,只差没有跪下哀求了。
“我…”眼见爹这副模样,关冬雪平时虽然任,可要说没有一丁点的內疚与心疼,倒也是不可能的,毕竟爹打小便这样疼她。
可是…一张红滟滟的樱儿活像鱼儿似的又开又阖,就是应不出一声好。
那⻩家的确是京城里头的大户人家,家财何止万贯,可问题是⻩耀声上有爷爷和爹娘,下还有弟妹数人。
这样一个大家族中的繁文耨节必定⾼得像山一样,若真嫁了去,她现在这种爱花银两便花,爱吃喝玩乐便吃喝玩乐的逍遥⽇子可就此没得过了啊!
眼见夫婿不管来软来硬都不成,关夫人忍不住苞着出声,软言劝道:“冬雪,你可要想清楚啊,这⻩家虽然家大业大,可总也大不过后宮嫔妃和皇亲国戚的⿇烦,娘相信你一向聪明,绝对可以做出正确的决定是吧?”
“我…”关冬雪还是不服气呵!
厚,她现在是一定会被选⼊宮中吗?
她虽美貌,但也不至于天香国⾊,就说姑娘家该懂的女红针黹、琴棋书画,她会的也只是⽪⽑。
她真的不相信她会有被召选⼊宮的一天耶!
这左想右想,她就是觉得那个算命的在唬弄娘,所以这个头她是怎么也点不下去。
想到逍遥⽇子就要葬送在⻩家那种闷死人的富贵之家,她纤细的颈项可硬的!
“娘,咱们别信那算命的话嘛!”她娇软的声音含着恳求,一双乎更是扯着娘的手臂摆啊摆的。
“这…”关夫人怎么会不知晓女儿的委屈,她也舍不得啊,但在这么短的时间之中,⻩家是唯一一个让他们觉得尚可的亲家了。
“夫人可别心软,要是真应了那算命的话,我们就哭无泪了。”
必竟倒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要⼊了深宮,几年见不到女儿一面绝对是常有的事情,这一心软就完了,他可不希望自己⽇⽇夜夜的盼,却盼不到女儿回门呢!
“爹啊…娘啊…”眼见向来疼爱自己的爹铁了心要她同意这门亲事,关冬雪气恼跺脚之余,灵动脑子更是转得飞快。
眼下瞧来,她就算再不答应怕也不能拖延多久。
突然,一阵灵光乍现,她眸光灿灿地对着爹说:“要女儿同意上花轿也是不难,最少得要那⻩少爷立字据,让他以后不可管我如何花钱,何时回门。”
三个条件总也要合上一个,否则她岂不亏大了。
呵呵,她真不愧是商人之女啊!
她想着想着,得意的笑了起来,那活像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模样,让关竟忍不住地摇了头摇,
女儿不笨,甚至堪称机灵,可怎么有时候就这么少筋呢!
“这事我会同⻩家提的,下个月你就给我乖乖上花轿。”
终究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就算她的要求再怎么惊世骇俗只怕他也很难拒绝,更何况他也希望女儿在⻩家过得快乐些。
所以即使会让人说他过份宠溺女儿的闲话,他也认了。
必冬雪无奈地点头。“那好吧!”虽然这一场拉拒下来,结果未必尽如人意,但也聊胜于无了。
案女俩的协议正准备拍板定案,这时却忽见管家慌慌忙忙奔进厅堂里,嘴里还直喳呼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面对这种情况,心中还在咒念那个该死的算命仙的关冬雪完全不明所以,可关竟的心倏地窜过一阵很不好的预感。
不会…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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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朕闻关家虽是一介商贾,但向来热心邻里之事,又悉关家有一闺女,品貌双全、心仁慈,特赐婚与三皇子互结良缘,钦此!
哇,那个算命的真准耶!
她还以为他是随口胡诌想要骗钱而已,没想到他竟真的是铁口直断。
呆望着眼前⻩⾊滚动条,关冬雪的眸中漾満了不可置信。
皇上都下圣旨,爹娘之前所努力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她注定得嫁给三皇子,唯一还脑瓢称欣慰的是她现在要嫁的是一个皇子,而不是皇上,还不至于要跟三千佳人争宠。
但…当皇子妃恐怕也很难像待在寻常人家一样恣意吧!那规矩一定多若牛⽑。紧抿的红忍不住逸出了一记长叹。
“姐小,你做啥这样长吁短叹的啊?”红裳瞧见向来愁不上眸的主子突然变得多愁善感,着实有些不习惯。
“我不想嫁!”
“为什么不想嫁?”红裳不解的望着主子脸上的愁容。有时候她真的搞不清楚主子在想些什么。
要知道皇上赐婚是多大的荣耀啊!而且嫁的还是皇子,将来若是有朝一⽇登上九五,那皇后的宝座可就非她莫属了。
这么好的姻缘是别的姑娘家求也求不来的,可是偏偏她家姐小却愁颜不展的,简直就是⾝在福中不知福嘛!
“嫁给他自由全没了,这样嫁去有什么意思啊?”
皇子耶!一听就知道是⾼⾼在上的家伙,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在关家是个被捧在手掌心里疼的宝,嫁⼊皇家很可能变成一草,完全没有作威作福的本钱,就觉得心烦意,直想脚底抹油逃婚算了!
要不是皇命已下,她一逃婚怕要连累爹娘,她才不会傻傻的在这儿等死呢!
“姐小,你真的不想嫁喔!”虽然觉得姐小很笨,可是总也是自己的主子,红裳也不好说什么。
“当然不想嫁啊!”关冬雪没好气的回道,雪⽩的两颊气鼓鼓的。明知这不关红裳的事,可心烦意的她就是忍不住迁怒。
“那…不如咱们去找那个算命仙,搞不好他有办法帮姐小改改运,让姐小不用嫁给三皇子。”红裳随口诌道。
她是不相信改运相命这档子事啦,不过上次那个算命仙也未免太神了,找他想想办法有何不可,再说瞧姐小这般六神无主,若是出去走走可能会好一点。
“找他?!”关冬雪原本的意兴阑珊顿时一扫而空。
倒也不是她真相信那相命的多有本事,但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所以她要去那儿好好瞧瞧!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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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的跟娘形容的一样破败耶!
从小就生活在富丽堂皇的大宅院里,对于这样残破的屋舍关冬雪还是头一回见呢!
她一双⽔灵灵的眼儿眨巴眨巴地瞧着,对于这样穷酸的地方,脸上没有一丝嫌恶反而多了许多的好奇与兴味。
哇,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耶!
瞧瞧那蛀虫啃过的梁柱,简直堪称摇摇坠嘛,一个地方能够破败到这种模样还能不倒,实在是太厉害了。
“姐小,这地方好破落喔!咱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跟着来的红裳可不似关冬雪那样好奇,一个劲儿的只怕头顶会有破碎瓦片飞落。
“不会错的,娘说过那相命的住在一间好像随时会场的屋子里。”
收不回好奇的眸子,关冬雪心不在焉的安抚着红裳,一双眼继续好奇的四处探寻着,赞叹声不断。
奇迹啊…真是奇迹呵!她一扫几⽇来的愁闷,俏生生的脸蛋上堆満了笑容。
突然问,东兜西转的眸子倏地对上两潭黑黝的深泓,让她忍不住地一楞,整个人怔怔地呆在原地望着。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眸,就像两颗黑黝的宝石一般闪闪发亮着。
必冬雪不由自主地迈步上前,伸手想要摸摸看那双眸子的真伪,因为它真的太漂亮了,纯净得像是清冽透明的冰儿似的。
但她手都还没碰到眸子的主人,旁边倏地窜出了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拍下她的小手。
原本⽩皙柔嫰的肌肤,在转瞬间红了一大块,她疼得红了眼眶。
打小到大,她几曾受过这样的对待,周遭哪个人不是把她给捧在手掌心上呵护着、疼宠着。
泪珠儿在眼眶中流转着,透着泪光,她还是着地瞧着那双黑得发亮的眸子。
他的⾝分向来⾼贵,几曾遇过这样大剌剌直视着他的姑娘,瞧着她那泛着泪雾的⽔灵眸子,李淳极的心隐隐地泛着一抹不舍。
“你⼲么打人啊?”关冬雪嘟着嘴质问,可对着的却不是罪魁祸首,而是那双漂亮大眼的主人儿。
“姑娘,在下没打人啊!”李淳极倒也没生气,只是反手指了指罪魁祸首。“打人的是他。”
“我知道啊,我问的就是他嘛!”
她的咕哝声染着怒气,让他再次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
这姑娘倒也有趣,问的人是跃天,可是瞧着的却是他,这算哪门子的问法啊?
“既然你要问的是他,就应该对着他问啊!”他好心提醒。
“可是你的眸子好漂亮,人家舍不得移开嘛!”她也知道问问题的时候得对着要问的人,可是…
她真的舍不得将眼光移开那漂亮的眸子嘛,所以只好继续盯着瞧!
“呃…”被她的直言不讳弄得一楞,李淳极再仔细瞧着她,心中忍不住泛起疑惑。
她怎么一点女孩儿家的矜持都不懂啊,这么大刺刺地赞美男人的眸子漂亮,难道她不知道这是有违礼教的吗?
还是说她的脑子有问题?可明明那⽔汪汪的灵巧眸子看起来又不像啊。
“我说这位姑娘,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算了,不管她脑袋瓜子有没有问题,还是先问明来意再说吧!
“我是来找一个算命的。”就算对那双眸子再着,关冬雪也没忘了自己是要来找人算帐这件事儿。
“原来是要来找我…”大哥的。
李淳极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她原本漾着着神⾊的双目,顿时被熊熊的怒火所取代。
他还不明所以,她已经劈哩咱啦地朝着他长串的数落着。
“原来你就是那个该死的算命仙啊,你知不知道你害惨我了,你害我得嫁给三皇子,害我即将失去自由和被人宠溺的⽇子,也害得我…你知不知道嫁给三皇子很惨耶…”
“我…”他对于她那说话的速度简直是叹为观止,原本想要辩解自己⾝分的,但在听到她说嫁给自己很惨时,立时闭上口,什么话都不说了。
怎么说他也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但她却将他形容成了牛鬼蛇神,他真的很想知道她这么说的原因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