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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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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渐深,阎虹音无精打采的行走在公寓附近的巷道,无奈的长叹。

  今天可累死她了!

  她原本视为秘密的海滨小屋,一下子被一群摄影器材占据;还有一些人像没见过世面的观光客,朝着海滩大吼大叫狂奔。

  静谧的海面也跟着热络起来。

  导演即兴的点子一来,她和瑞尹文在沙滩上顶着烈⽇拍了一整卷底片,若不是摄影师中暑,还不知导演想‮磨折‬他们多久?

  不过,早上的光普照没有持续到晚上,傍晚刮了一阵风,突然下起大雨,只好提早收工。

  这场雨让许多人措手不及,但阎虹音从便利商店买了把伞,走在雨夜,显得格外悠哉。

  她多希望这雨别停,让明天的拍摄工作停摆。因为剧组已取好了景,打算一连几天都要前往海滨小佰拍摄。

  可是,只要想到得和他相处这么多天,她就好烦。

  “就是她、就是她!”一阵低喃和嘈杂的脚步声奔至。

  阎虹音审视着这群将她包围的女子,与其说她们是女子,倒不如说是小女生来得贴切。

  “有什么事吗?”阎虹音直觉认定,这些人绝对不是找她签名的。

  因为这些小女生目露凶光,彷佛她阎虹音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对不起她们的事一样。

  “瑞尹文是不是被你蔵起来了?”一位打扮时髦、全⾝上下都是名牌的女孩子不客气的问。

  “蔵?”阎虹音失笑“你们为什么认为我将他蔵起来了?”

  他那么大个儿,该怎么蔵?

  “别装了你!”女孩俨若将她视为敌人,愤怒地吼道:“我们去他住的饭店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回去!你们今天有出外景,有人看到他和你在一起。”

  “啊?”阎虹音莫名其妙的摊摊手,瞧瞧她的四周,哪里来的人?

  “有谁不知道你很爱追着他跑?想沾他的光,想和他发生绯闻!”女孩似乎自认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利眼,横眉竖眼的数落着阎虹音的种种不是,眼中的鄙夷十分明显。

  “你是很红啦!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你是靠谁才有今天,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相信不用我们提醒吧?肖想一个男人也不该这样,快把他出来!”

  阎虹音愈听愈糊,女孩们尖酸的批评却教她深深地叹息。

  “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我和他只是同事,他没回饭店,也许去找他的朋友了。”

  “我都已经说了,有人看到他跟你在一起!”女孩们庒儿将阎虹音的解释视为搪塞之词。

  第一次被团团围住的阎虹音丝毫不见惧⾊,反而觉得这群人实在无理取闹。

  “可以告诉我,『有人』是指哪位?”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我们今天没有见到他,绝对不会罢休的!”

  阎虹音捺着子又问:“再请问一下,你们找他有什么事?你们是他的吧,想找他签名吗?如果是,明天到公司找他就行了,没必要为了他在这里淋雨和我吵架吧?”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离开?”有个女孩说着,一群人开始跟着起哄鼓噪。

  这里虽然不是⾼级住宅区,但居住的住户人文素质都有一定⽔准,她们的声音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有几幢住户已纷纷从窗户探出头往下看了。

  阎虹音一边佩服这些小影们的耐心,一边觉得她们的思考太过偏

  “总而言之,他不在我这里,你们想追星,请到公司去问他的经纪人。”

  “你少来啦!想叫我们走是不是?为了保护他的名誉,我们一定要见到他的人不可。”女孩们又说。

  只见她们个个犹如失去理智般的朝四方呼喝瑞尹文的名字,好似阎虹音真的将他窝蔵起来。

  思及此,阎虹音忍不住一阵愤慨,瑞尹文这家伙不用现⾝就可以为她找来一堆⿇烦,真是可恶!

  火气上来,阎虹音终于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有完没完?他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你们这种方式像是爱他的表现吗?”

  “哼!我们不用你这种下三滥的人来批评。”冲动的女孩们反驳攻击“他好不容易回来,我们可是他影俱乐部的⼲部,我们自然有权利邀请他到俱乐部聚聚,不像你!”

  “他真的不在这里。”阎虹音对她们的无理取闹皱眉“他有他‮人私‬的空间,我和他只是同事,并无其它…”

  “谁信你啊?不要脸的女人!”女孩们已失去控制。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阎虹音突然感觉到脸侧扑来一阵风,‮辣火‬辣的一巴掌烙印在她的左颊。

  那人的力道不小,阎虹音手中的伞应声而落。

  雨在这时倾盆而下,朝阎虹音⼲慡的⾝躯无情的淋了下来;阎虹音本能的抚着火热的左颊,气愤难消。

  她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她得平⽩无故的受这种屈辱?

  “有谁不知道你把他绑得很死?”打人的女孩指着她,气红了双眼,犹如她真的犯下了滔天大罪。

  “我们早就在网站上发起联署抵制你,你这种耍手段的人,本没有资格和瑞尹文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网站?

  “对呀!听说成功奏效,你要『退休』了嘛!”女孩们开心极了“尹文终于能甩开你这个拖油瓶。”

  “哦?原来能让我提早退休,全是你们的功劳?”阎虹音暗庒着怒意,冷冷地问。

  “你不看看自己脸上的粉多厚,也要想想自己的年纪一大把,我想尹文会感谢我们这么做!”女孩们扬着眉,得意洋洋。

  “所以你们迫不及待想告诉他,向他邀功?”阎虹音觉得和她们对话,自己的智商连降了‮级三‬。

  这些人的盲目崇拜没有理智,还把她无端的牵扯进来,思及此,她再也无法忍受。

  “你们这些人,没几岁就全⾝名牌,一看就知道全是没用的败家女,瑞尹文再怎么⽩痴,也不会把你们当成朋友,你们才别再妄想,回家好好念书才算对得起⽗⺟,无聊!”

  突然,原本陷⼊恋爱幻想的女孩们全变了样,个个目露凶光,朝着阎虹音一拳一掌的打了过去。

  阎虹音寡不敌众,无法反击。

  女孩们像发了狂,无法忍受被批判的聇辱,无情的攻击她,直到阎虹音承受不住的蜷缩在地面。

  雨愈下愈大,她⾝体上的攻击消失,耳边的辱骂声渐渐远离。

  阎虹音俯视手上的⾎迹,无法抑制的痛苦和哀伤自她內心深处撕开,从心底爆发的悲苦化成泪⽔。

  她低声饮泣,和着雨⽔的泪,苦涩不已。

  所有的委屈一触即发,她多年来努力克制的一切有如泻洪,在这‮夜一‬的雨里溃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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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D大楼一早就有记者聚集,追踪瑞尹文的一切消息。

  因为他下榻的饭店是国內出名的防狗仔六星级饭店,记者们进不去,只好退而求其次守候在他所属的经纪公司。

  MD內的员工对记者的出⼊早习以为常,但他们全不知道,瑞尹文昨天本没有回饭店,而是夜宿他的休息室。

  也许是太久没有回来,瑞尹文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把堆积的灰尘打扫⼲净,此举还被卓夫兰嘲笑了很久。

  “你该不会还在找吧?”

  卓夫兰为图方便,也同瑞尹文一起住在休息室里,不过他本没帮什么忙,而是玩电动玩到睡着。

  但是,他可不承认自己没帮忙,他认为他不过是不能苟同瑞尹文的执着而已。

  瑞尹文花了整个晚上的时间只为了找寻一卷录像带,最后还⼲脆将整个休息室打扫一遍。

  卓夫兰对这项大工程摇‮头摇‬。

  “就算找到也发霉了吧?”卓夫兰事不关己的补了句:“都什么时代了,还有录像带这玩意儿?”

  “少说风凉话。”瑞尹文抚着下巴,神情严肃,他明明记得那卷录像带一直放在这个房间没有带走,怎么会找不到?

  “不过,问了你老半天,你还没告诉我那卷录像带真的那么重要吗?”卓夫兰在地板上打了个呵欠。

  “你看我找了这么久,你说呢?”瑞尹文精神不济的瞪着躺在地上装死的好友,口气不悦的反问。

  “內容到底是什么?”卓夫兰索在地板上翻了个⾝,眼⽪微睁,好似又即将进⼊梦乡。

  “我不想告诉你!”瑞尹文的答案更绝。

  卓夫兰淡淡的冷哼,嘲弄的睨了他一眼。

  “你真当我不知道啊?你是不是在找当年和她拍的第一支广告?”他将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的说。

  倏地,瑞尹文僵直了背,肃杀的瞪着他。

  “你拿了?”

  “我没事拿那个做什么?”卓夫兰一副冤枉的表情,但边的微笑却相当刺眼。

  “你最好别耍我!”瑞尹文额上的青筋隐隐浮现,正当他转⾝想继续找寻的工作时,一记敲门声引起两人的注意。

  进门的是拍摄广告的场记小妹,她朝两人必恭必敬的鞠躬,然后对卓夫兰说:

  “不好意思,打扰您的休息,今天的拍摄工作恐怕得延后。”

  “为什么?”卓夫兰依然坐在地板上,抱着枕头又打了个呵欠。

  “因为阎虹音‮姐小‬今天会晚一点到…”

  场记小妹才说了前面几个字,瑞尹文立即冲到她面前追问:

  “为什么?”

  场记小妹显然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她立刻恢复镇定,不料才说了几个字,瑞尹文立刻如一阵狂风,自她的眼前消失无踪。

  上卓夫兰充満兴味的表情,场记小妹也不好多说什么,摸摸自己的鼻子便离开了。

  “发烧吗…”

  卓夫兰翻了个⾝,准备进⼊梦乡,心中盘算着广告的拍摄,他打算以整这两人为前提,他该好好计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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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淋雨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阎虹音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公司来电吵醒她,浑⾝的酸痛与不适才让她知道自己病了。

  她咬着体温计凝视天花板,现在只要一转⾝,她就会头昏眼花,平时备用的止痛葯也没了。

  人,只要有病痛,都会想躺在上一动也不动,她亦然!

  正当她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却又想到工作拖过一天又一天不是办法,她如想获得宁⽇,就必须赶紧完成工作才行。

  所以,她还是乖乖到公司来了。

  不过,门口的记者她可不敢领教,她很快的从后门进⼊公司,才拐了个弯就和人撞个満怀。

  “对…虹音,你怎么回事?”瑞尹文惊愕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

  嗅着他⾝上独特好闻的味道,原本一阵惑的阎虹音霎时清醒的退了一大步,她不自然地抚着挂在鼻梁上的大墨镜低语:“没什么。”

  “这叫没什么?”他想也不想地捧起她的脸,硬是将她用来掩饰的墨镜摘掉。

  ⼊目的景象令他触目惊心,他的脸⾊也因狂怒而变得超级难看。

  她的美眸‮肿红‬,眼眶周围布満瘀青,而她的脸上有着未退的五爪红痕,瓣的伤痕甚至泛着⾎丝。

  “把墨镜还我!”她就算烧得神智不清了,也知道自己的现状很差,所以不需要再召告天下了吧?

  “怎么回事?”他抓着她的手臂,她却反的逃开。

  他眉宇一蹙,忿然地想拉住她,却一个不小心拉开她⾝上的小外套,他惊愕的倒菗一口气。

  手腕、臂上全是瘀痕,那么其它地方是不是也…

  想也没想地,他将她的上⾐一掀…

  这可把她吓坏了!

  “你⼲嘛?”她阻止他踰矩的行为,愠怒指责道:“你想把我的⾐服全脫了才甘心是吧?”

  “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昨天跟人打架了?”他严厉的问,眼里的关心却相当浓厚。

  她病得不轻,整个人糊糊的,本瞧不出他的关心。

  她虚弱的叹口气“总之,是我倒霉,我是打架了,你信不信?”别再问她了,她快晕了。

  “跟谁打架?”他本能地扶住她摇摇坠的‮躯娇‬,皱起眉不悦地道:“你该不会是在雨中和人打架才发烧的?你是个模特儿,⾝上的一切都必须照顾周到,不是吗?”

  “是!这是我曾经告诫你的话吧,居然反过来教训起我了?”

  她瞪了他一眼,想回绝他的好意,怎奈他环抱她的双手好暖和,膛更是舒适得教她舍不得放开。

  来往的人影一闪,她急忙推开他,关于流言,经过昨⽇一战,她已疲于应付了。

  “回答我。”他不容拒绝的厉声斥喝,将她蹒跚的脚步震住。

  她垂首,倚墙而站的⾝躯看来令人相当不忍。

  “反正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先把目前的工作完成要紧。”

  “你变成这样还能做什么?”他不顾她的反对,小心的拉起她发烫的手往她的休息室走去,本不管有多少人的目光追着两人瞧。

  她气急败坏,却只能任他牵着走,一⾝病痛带来的无力感让她变得弱不噤风。

  在他面前展现前所未有的软弱,令她感到窝囊透了!

  “我都说我没事啦!”她夺不回自己行动的自主权,眼见他一进⼊休息室即为她找医葯箱的殷切模样,她受宠若惊。

  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她惊异极了!

  他总是⾼⾼在上,爱看她被欺负、被攻击,他讨厌她、总是爱批评她,为什么今天他变了样?

  她的伤该唤起的不是他的同情,而是讥评才是吧?但他…

  “你想盯着我看多久?”他手中的⽑巾往她额上一放,冰冷的刺令她蓦地醒了大半,昏沉的脑袋也瞬间得到舒缓。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怎么突然这么温柔体贴?”

  她出自真心的坦⽩,他听来却充満嘲讽意味。

  瞧她红通通的脸蛋,他忍不住斥责。

  “你为什么不在家里休息就好?来公司做什么?”

  “我要工作啊!”他倒提醒了她,现在不是躺在这里的时候。

  他面如寒霜的将她庒回上,对她的坚持恼火。

  “你这副模样怎么上镜?”

  “那我岂不是因祸得福?”她反问。

  闻言,他更火大了!

  “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和人打架,弄伤自己?”

  “我才没那么无聊。”

  “不是最好!”他怒喝着,一边不忘审视她的伤势,紧锁的眉头始终未曾松开,因为他实在难以置信,她居然会伤成这般模样?

  为了推开较严重的瘀青,他庒按的手劲不自觉加重了些,怕痛的她立刻哇哇大叫。

  “你不要弄了啦!”她气吁吁的又想躲开。

  他却早有预备,一把将她紧紧的抱住,不让她有动弹的机会。

  “这样才好得快。”他面无表情的叮咛“否则工作的档期将愈拖愈久,我没时间耗在这个工作上。”

  上他看似冷情却透着焦急的眼眸,她决定将心中的疑惑问清楚。

  “你…你该不会是担心我,才这么紧张吧?”

  他怔愣片刻,神情旋即变得冷酷。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这么做会让我误会的。”她提醒他“你一直维护的名誉要是不想被我弄臭,还是别和我靠近的好。”

  “所以,你的伤是某些人看不顺眼,为我出口气的结果?”他话锋一转,问出他的疑问。

  “所谓的某些人还真是可怕。”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那些人虽然无聊无情,却让她多年的自信彻底瓦解。

  昨夜她哭了多久,她早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眼睛好像睁不开,可眼泪依然流个不停。

  她静谧的闭上眼休息,卷翘睫⽑下的那双眼失去了光彩,她已经累了,累于解释,也累于和他纠下去。

  她宁愿自己満⾝伤,还是什么都不说,所有的委屈全都自己承担,所有的眼泪全往肚子里呑。

  他受不了彼此都在这自欺欺人的僵局中走不出来,也受不了她一再的以前辈⾝分自居,更受不了她利用这个借口拒绝他的接近。

  而这一次,他感觉到她正逐渐崩溃瓦解,现在的她脆弱得不堪一击。

  是舆论,或是往事造成了今天的她?

  好!他咬牙起誓,他就来挑战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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