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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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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于芙因为找不到老管家而显得郁郁寡

  她问过每一个遇到的村民,但是都没有人见过老管家。

  怎么会这样呢?

  在到达七里坡的那天,她傻傻地守了整整‮夜一‬,终于在伤心过度及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昏睡在少爷的怀里。

  “呜呜呜…为什么找不到…”

  “嘘…别哭…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陪著你的…一直一直…对不起…”

  他心痛不舍地搂著她,在她耳边诉说著歉语。

  这段期间,她每天都到七里坡去等人,整整七天。

  “少爷,你看要不要告诉她…”武悦不忍心看着他们两人憔悴的模样,想劝练承风⼲脆告诉她真相算了。

  但是,可以说出来吗?

  “不…还不到时候。至少…不是现在…”练承风心中也是几经犹豫。

  看她这么急著找人,他也很不忍心,很想告诉她其实她要找的人老早就被接练家了!尤其在她因为等不到人而伤心哭泣时,他更有一股冲动想告诉她。

  但是他不能。

  他不能冒险。

  如果现在告诉她实情,她一定会认为他这段时间是在欺骗她!

  与其失去她,他情愿陪她一块伤心难过。

  再过一段时⽇就好了。他这么告诉自己。

  马车在城镇之间穿梭,经过了七里坡,又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村落,依然找不到于芙心系的老管家。问遍了一个村又一个村,仍然打听不到任何有关老管家的下落。

  之后,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

  尤其是老群,更是会想一些法子逗她开心。

  马车持续在奔走。

  于芙默默不语地坐在车厢里。

  希望老天爷保佑老管家平安无事,他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噤不起意外的。希望他能够遇到贵人帮助他,希望他无病无痛、逢凶化吉、否极泰来…反正就是能够平平安安地就对了;最重要的是要让我们两个及早团圆。

  她整个脑袋里除了老管家,还是老管家。

  “傻丫头…”

  没反应…

  “于芙傻丫头…”

  还是没反应。

  “于阿芙…”

  声音的主人开始不悦。

  “阿芙?啊…”她终于回过神来。

  “少爷…叫我啊!呵呵…”她企图以笑声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少爷,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马上去办。”她努力扮演尽职的角⾊,想让练承风忘记她方才短暂的失职。

  “不用了!真不晓得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整天发呆,有什么事需要想得那么出神吗?”他故意佯装不悦,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岂会不晓得?还不就是最近一直让她牵挂著的人吗?

  “没…没有啊!”她否认。

  开玩笑,要是被他知道她又在担心老管家,他一定会出招来对付她。

  哼!说什么是为她拂去烦恼,其实都是因为他的老⽑病又犯了,就只会找借口!

  “没有?”他摆明了不相信。

  “是…是啊!”“没有就好,不然…”他刻意看她一眼,看得她心儿慌慌的,一直跳个不停。“既然没事,那还不过来克尽你丫头的本分?”他对她勾勾手指头,明示她快些过来。

  咦?今儿个怎么这么好说话?竟然…没有乘机勒索?

  于芙怀疑地看着他。

  他之前可没有这么好说话呢!

  之前只要被他知道她又在担心老管家,他就会…就会欺过来,跟她子谠著嘴,让她头昏脑,让她脑袋里记不起来谁是谁。

  这回…不会…是有诈吧?

  唉,马车怎么还没到休息的地方啊!

  “还在那儿发什么愣?快点过来啊!”“来了。”她有气无力地说。

  “别发愣了,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

  “是喔,每次都嘛这么说,结果呢…还不是我上当。”她在口中喃喃自语。

  “你在说些什么啊?念念有词的,怎么不说大声点?”他明知故问。

  她肯定是在指责他之前的恶形恶状。

  “没啊!”于芙继续装傻“今天又有什么部位要捏啦?”她移到他⾝旁问。

  昨天跟前天还有大前天是捏手臂,在之前是捏肩膀,在更之前是捏背部。

  那今天呢?捏哪里?

  “今天啊,今天就捏这里好了。”他指著自己的下半⾝说。

  “那…那…里!”‮腿大‬?

  她傻了眼。

  看着他自动自发搁上来的‮腿大‬,她哭笑不得。长这么大,整整十六个年头里,从没瞧过有人这样的,尤其是一个主子。而且是个长相俊俏、家世良好的主子。

  哪有主子叫人给他捏腿的?还自动把腿搁上来…亏他长得一副厮文俊美的模样,私底下却是这样,什么翩翩君子,那一定是她以前看错了。

  亏她还“曾经”为了他俊美无俦的外表失了神!

  苞他相处这么久,她总算知道他为什么坚持要她留在⾝边三个月以工抵债了…本就没有丫环可以忍受他嘛!

  以他的财富要请十个丫环都不成问题,但是他⾝边却连一个丫环也没有…这都是因为他太难伺候了,所以才请不到人。他只好找一个来充当了,而她碰巧就是那个可怜人。

  就拿他每天必定要求丫环做的事…捏⾝体来说吧!有谁会直接把腿伸过来搁在丫环⾝上的?被他的腿一庒,就像被大树⼲庒著一样,小命大概也去掉一半了。

  这种耝重的活,有几个人受得了?

  要不是她得留下来三个月以工抵债,没办法说不做就不做,说不定她老早就跑了。

  只是…

  她偷偷望了他一眼,两只手也没闲著。

  他这个主子…竟然还有不为人知的癖好!

  唉!想到这个,她耳子就不由自主地发红。她赶紧把头垂得低低的。

  他…应该没发现吧?于芙偷偷用眼角瞄他一眼。

  嗯,应该没有吧!好险…

  错!其实练承风老早就发现她的异状了。

  又怎么了?突然把头垂得低低的,怕人瞧见?

  他仔细瞧了瞧,发现一抹可疑的嘲红!

  果然…他就说吧,还是美男计有效。

  脑筋一转,他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趁著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倾⾝靠近,近到只剩下不到一个巴掌的距离。

  他的呼昅声近在耳边,他的气息吹在她的脸颊边,让她惊晕…他是如此地贴近著她!

  于芙马上抬起头,双眼对上他的,她的呼昅掺著他的气息。

  口怦怦怦地‮速加‬跳著,新鲜的空气窜⼊她快没气的口中,她开始大口大口着气。

  回过神,猛然将⾝体往后移,‮腿双‬却因为被他的‮腿大‬庒住而无法动弹。

  “你…你…”“你做什么把脸移那么远?”练承风不悦地跟著她移动,一张俊脸又贴着她的,几乎就要碰著了。“芙芙…”他低声地唤著她的名。

  她心跳‮速加‬再‮速加‬“做…做…什么?”她想移开,却摆脫不了钳制住她后脑的大手。

  “你⼲嘛把脸移开?我吓到你了吗?”看着她脸红的模样,他呵呵地笑了,笑声回在他的口,连带地震动了她的心房。

  “你…你吓到我了,对,吓到了…”她开始胡言语。

  “吓到?”他呵呵笑了两声“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他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敏感的耳垂立即立,微微地颤动。“我们不是这样亲近过好几回了吗?你忘啦?之前…”他故意停顿一下,才又继续讲下去“你靠我靠得更近呢,你不记得了吗?那一天你主动亲近我,就连你的都和我的…靠在一起了…”

  “啊!我…我不记得了啦…”失忆症适时发作。

  那是马车突然一阵颠簸才会…那样的…

  不不…别想起来,别想起来,她已经忘了…对…已经忘了。于芙努力说服自己。

  “是吗?”练承风说得好轻、好柔。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我也累了…我…我…我想先到一旁歇会儿好了…”她企图移开他庒在⾝上的‮腿大‬。

  他却充耳不闻。

  “既然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我看…我还是让你重温一下好了…”他头轻轻一偏,原本贴着鼻的两人立刻更紧密地贴在一起。

  眼对著眼、鼻对著鼻、口对著口。

  “嗯…嗯…”于芙‮议抗‬地挣扎,反而让他逮到隙⼊侵。

  热的⾆纠在一起。

  早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的。他怎么可能不乘机勒索?

  呜呜呜…她就知道他这么好商量一定有诈。

  她怎么会遇上这么一个…有喜吃别人嘴癖好的主子?

  深夜。

  他们投宿在一间华丽的客栈,经过一天的奔波,众人都累了。

  “今天辛苦你们了,大伙儿早点歇息吧!”练承风吩咐众人“对了,武悦,你今天别又来我门外守著,有什么状况我自己会应付的,你不用担心。真要是处理不来,我会开口唤你的,明⽩吗?”

  可别又偷偷来门外站岗了。这样下去迟早会累坏⾝子的。他可不想当个待下属的主子。

  “嗯。”武悦拉著老群,走到隔壁房门。

  “哎呀,我说武悦,你可真是不识趣,半夜老跑到少爷的房门外做什么?想‮窥偷‬啊?这怎么行呢?要是坏了少爷的好事那可就糟了!”老群不改顽⽪的本

  壁已一脚踏进房门的于芙听到老群玩笑的话语,耳子不自主地发烫起来。

  什么好事嘛!老群最讨厌了啦!就爱胡说八道。她扁起嘴探出头来,赏老群一记⽩眼。

  “别胡说。”武悦打‮房开‬门,进⼊两人共用的房间。“姑娘家脸⽪很薄的,有些事心里明⽩就好了。”这句话随著未掩上的房门,传到于芙耳里。

  于芙不可置信地猛然抬起头,盯著刚合上的房门直瞧。

  武悦…竟然也这么说…

  呜呜呜…她的闺誉都没有了啦…呜呜呜…

  都是他害的啦!

  转过头,她怒视著罪魁祸首。

  若不是他老是做出一些没规矩的举动,别人又怎么会误会?

  “赶紧进房內歇著吧!”练承风边走边推她⼊房,无视于她眼中的指控。

  真是的,他怎么可以做到听而不闻的地步呢?他至少也该替她澄清一下吧?

  不过,现在最让她头痛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唉!为什么他们两人“又”要同睡一间房?

  ⽩天在马车上就已经相对到快相厌了,晚上竟然还要同在一个屋檐下。

  有必要做到这么地如胶似漆吗?

  自从当了他的贴⾝奴婢后,这一路上只要投宿客栈,都是武悦和老群共宿一房,她和少爷共宿一房,从来没有改变过。

  当她问起为什么不能自己睡一间房时,他竟然回答说:“何必浪费银两呢?”

  要是她再追问…

  “你要想想,你现在的⾝分是我的贴⾝丫环,你有听过哪个贴⾝丫环半夜不在主子⾝边伺候的吗?更何况你要是另外睡一间房的话,又要多一间房的开销,那你欠我的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如果你想在我⾝边多当几个月的丫环,我也不反对啦,反正你做得还不错啦!”

  这样…算是称赞吗?

  一点诚意也没有。

  况且她也不想再多留在他⾝边几个月。还完债后她马上就要走人,绝不心软!

  虽然现在说这个似乎太迟了点,但…孤男寡女的,老是睡在一起…不,是同睡一间房…她努力说服自己,是同睡一房而非一,那些在她无意识时发生的事不算在內…总是不太妥当。

  “既然要省钱,何不⼲脆让老群和武悦也跟我们一间房呢?”这样不是又可以节省一间房的开销?

  她曾突发奇想地这样问。

  反正房间大得很,挤四个都还绰绰有余。

  “我像是那种会待下属的主子吗?”他面不改⾊地回答“他们两人⽩天要负责驾驭马车,又要时时刻刻注意我们的‮全安‬,我怎么忍心让他们来这里和我们挤一间房呢?这房里只有一个铺,难不成要他们两人打地铺?这样太‮忍残‬了吧!这种事我是做不出来的。”他拐著弯指责她的无情。

  我哪有…她气短地在心底否认。

  其实…是曾经…这样想过啦!

  “有些地方该花银子的,我是不会省的。”他双眼对上她的“当然,我也不希望委屈你打地铺。这半夜天凉,要是一个不小心著凉了那可怎么办?”他不正经地对她挤眉弄眼“这虽然不大,但是要睡上两个人…也是够了。”他在她面前暗示。

  说是这么说…

  但夜里于芙还是打地铺了。

  再怎么说…她还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嘛!就算被他吃过几次嘴,也不能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跟他共睡一啊!

  早晨时分,于芙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尚未张开眼,神智已早一步清醒。

  一如往常的,她又察觉了某处异样。

  她睡的地方…是软的…

  敝了,昨夜她不是打地铺吗?

  明明记得很清楚,那石子做成的地板有多么的‮硬坚‬,总不可能过了一晚,石头就变成温软的铺了吧!

  她轻轻转过头,睁开双眼,映⼊眼帘的是…又是少爷那张俊俏的脸蛋。

  唉!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回发生这样的事了。前一晚明明就是在地板上打地铺的,怎么隔⽇一早,她就安安稳稳地和少爷一起睡在温暖柔软的铺上?

  对于自己是怎么移动到这铺的,她全然没有印象。

  一点也没有。

  太可怕了。

  懊不会是…半夜天凉,自己受不了寒,于是就朝温暖的被褥主动移过去吧?莫非…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

  于芙的⾝上顿时开始冒起冷汗。

  懊不会…隐疾也是会传染的吧!她一脸怀疑地注视隔壁可疑的凶手…

  “早。”一抹慵懒的男嗓音从她耳边传来。‮浴沐‬在晨光中的他显得格外地感。

  “早…”她看着他的眼,不自主地回应,全然忘了自己方才的怀疑。

  眼前的他披著一头凌的黑发,褪去了⽩天精明能⼲的外⾐,不再散发出庞大的庒迫力,却仍是让她屏住了呼昅,这一回不是因为他的霸气,而是另一种人的风情。

  “别偷懒了,快些给我梳洗。”练承风对著她蒙的双眼丢下一记媚眼,兀自起了⾝,下前,趁她尚未回神,又偷了一记香。

  “你!”可恶,又被他得逞了。

  “不快些出门,老群又会误会的。”他故意找她的弱点下手。

  命中红心!

  这阵子,老群老是故意戏弄她,要是不快些,他肯定又会取笑她…一思及此,于芙迅速地下

  还好,⾝上该在的⾐物都还在原位。她偷偷瞄了一下自己的服装,然后将一旁昨天就已经备妥的脸盆端至他⾝旁,拧吧了⽑巾,开始帮少爷梳洗。

  凉慡的秋意蔓延一室,昨晚端来的热⽔老早被夜里的寒意给褪去了温暖,如今盖在他脸上的⽑巾,是带著微凉寒意的。

  反正…他也不在意这些…不必刻意再去端一盆热⽔来,这样就行了,这是他在她第一次笨手笨脚地为他梳洗时说过的话。

  而她也乐得接受。

  擦完了脸,接下来就是梳发了。于练地将他的长发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

  “好了。”她満意地看着自己的巧作。

  比起前几次,她可说大有进步了。练承风自镜中看着她的杰作,还聪明的嘛!

  “出门吧!”他伸出一手,想牵她的手,她却眼明手快地闪过。

  “呵呵…”一溜烟,她冲出房门。“我先下去了,太慢出门,可是会被老群取笑的。”

  “这丫头,真是愈来愈精明了。”

  他们之间似乎从那⽇在马车上,她不小心跌撞到他怀中开始,起了细微的变化,主仆的界线在⽇⽇夜夜之间,渐渐模糊了起来,再也回不到原点。

  谜底揭晓。

  于芙总算知道为什么前一晚她明明在地上打地誧,隔天一早起来却发现自己睡在铺上的原因。

  某天夜里,为了怕自己又不自主地爬上少爷的,她在打地誧的时候,在⾝上绑了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就系在房里的柜子上。

  那天半夜,她被柜子倒地的‮大巨‬声响吵醒…漆黑的夜里,一个⾼大俊的⾝影笼罩住她,娇小的自己正被他抱在怀里。

  那个人就是少爷!

  原来她本就没有不可告人的隐疾嘛!她乐得嗤嗤地笑。

  托那绳子之赐,真相大⽩。

  她每晚都是被别人抱上去的,并非自己无意识地爬上去…

  呵呵呵…真是太好了…

  “你没事绑绳子在自己⾝上做什么?”那晚练承风看了她一眼,将绳子解除,继续将她抱到上。“早点睡吧,夜深了。”

  疲惫的他只丢下这一句,没半点解释就沉⼊梦乡。

  嗯,虽然…温暖的被褥比硬邦邦的地板好上许多,虽然她也已经习惯早上一睁开眼就瞧见他睡在自己的⾝旁,但那是在她昏睡的时候发生的事啊!

  现在她已经醒了,就没有办法这么理所当然地睡在他⾝旁。

  毕竟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

  “你还要在那边发呆多久?”练承风睁开双眼问著翻来覆去睡不著的她。“这个时候你都早已经就寝了,怎么,睡不著?”

  “嗯。”他靠过来,一只大手把她搂在怀里,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膛上,轻轻地拍著她的背。“没事的,我在这里,安心地睡吧!”他自然地一口气说完,彷佛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从以前一直到现在,就是如此。

  “可是…”她不应该这样啊!她要打地铺才是。于芙努力抗拒他人的怀。

  “嘘,乖,赶快⼊睡,别再想其他事情了。”他将她搂得更紧,像是要到心坎里去。

  辨律的心跳声从他的口传来。怦、怦、怦、怦…像首动听的旋律,催眠著她。

  好暖和…好暖和…于芙本能地在他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子,沉沉睡去。

  在沉⼊梦乡之前,她似乎听到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铺总是比地板好的,更不用担心会著凉,多好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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