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视其他人奇异的目光,如清站在吧台里替她煮了好几壶的咖啡,最后连调酒的工作都抢去了一大半。
要不是果雕需要一点时间淬炼的真功夫,心美相信她手里的雕刀肯定也落到他手上了。
她还以为她的脾气已经够固执了,如清更胜她一筹。
所以深夜两点,这个男人说要送她回家,心美已经放弃说NO的权利,因为如清本听不见任何有关拒绝的字眼。
也因为这样,当她跨出BLUBSUN的门槛,一堆人热烈的对她挥手说再见,脸上都带著诡异莫测的笑容。
这样诡谲的笑容在在昭告了一件事…
她被误会了!而且是严重的误会!
包惨的是,田钰还靠过来偷偷对她说了一句“喂!这个邹如清好体贴哦!好好把握!”
把握?!把握啥啊?!她喜的可是杜仲耶!
三只乌鸦飞过眼前,心美没好气的给田钰一个大⽩眼,然后捉著这个大个儿飞快逃离这些过度关爱的目光。
一走出众人的视线,尴尬的心美就在脑子里搜寻最好的措词,不伤人也不伤己的。
说真的,这么一个大个儿站在吧台里实在醒目极了,要BLUESUN的工作伙伴们不误会也难,更何况长相又超级酷帅…
等等!酷帅是田钰他们的说法啦!依她看,还是边缘怪男比较适合他!
不过,吧台前突然多了一堆女客人,倒是不争的事实。
唉!看来这个邹如清的魅力比起杜仲倒是毫不逊⾊呢!
等等!她在想什么啊?
邹如清有没有魅力⼲她啥事?她应该担心的是“人言可畏”四个字才对吧!
晚风袭来,虽是夏夜也颇有点凉意。
拉⾼衬衫的⾐领,心美不自觉地微拧眉头。
深夜里,捷运早没了,还好不过是几百公尺的距离,她向来是徒步走回租赁的套房。
不伤人也不伤己的…
沉浸思绪让她的脚步变缓,浑然不知⾝旁的如清配合著她调整他过大的步伐。
哎呀!真的好难啊!脑袋习惯了简单的逻辑,她实在做不来这么复杂的事!怎么样才能不伤人不伤己?
“冷吗?”瞧她再次皱眉,如清以为她还是觉得太冷,准备脫下⾝上的黑衬衫给她。
心美忙不迭的头摇“不冷。”
脑袋一摇,彷佛就清醒了不少,觉得自己是在庸人自扰。
什么伤人又不伤己的?真是想太多!
田钰他们的误会是一回事,等她明天上班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吗?
再说她又能对邹如清说什么?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想着,心美不安的瞄瞄旁边的男人一眼。
应该是好心吧!跟喜不喜应该没有关系,虽然那副沉的外表实在看不出他那么好心,不过他今晚的表现真的让她觉得窝心的。
唉!不过表情老是冷沉沉的,好像有人欠了他几百万,而且,这个男人没事长这么⾼做啥?
发觉这么近距离的和这个大个儿站在一起,她竟然得仰头才能看清他的五官,心美不噤偷偷咋⾆。
妈妈咪!这个邹如清到底几公分?
正在揣度他的⾝⾼,冷不防听见他紧绷灼声音…
“那个金褐⾊头发的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没头没脑的问题让她一怔“金褐⾊…你是说纪群?”
“嗯!”原来真的是那家伙!冷沉的眼带著几分心美不懂的沉,憋了一晚上,他几乎快要得內伤了。
“他是我的⾼中死之一。”习惯他晴不定的心情,心美毫无城府的笑了笑“我们都喜美术,也都各有所长,⾼一的时候,他、我和世芳就被并称为三剑客。”
“三剑客?”如清的神⾊更添了几分沉。
提到那个金褐⾊头发的男人让她那么⾼兴吗?
斑中死等于青梅竹马,这样的关系最深奥复杂了…
“到了!”走到住处门外,心美掏出钥匙,投给他一抹灿烂的笑容“谢谢你。”
这么快?!他还有好多问题还没问,还不想和她说再见。
“我送你进去。”他坚持送她进套房。
绅士风度让心美无从拒绝,只好由著他。
鹅⻩⾊房门映⼊眼帘,问题就冲口而出“他喜你?”连如清自己也有些诧然。
无厘头的问题更是让心美一呆。
拿钥匙的小手停在半空中,大眼怔怔不信的瞪著他。
喜…喜?!
蓦地,那张小脸浮现微赧的红⾊“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心美就急急的挥手解释“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田钰他们说纪群曾经喜我,但我一直没感觉,之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他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女友,我们之间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吧嘛突然扯到这么令人脸红的话题啊?
害她想起那个对恋爱无感神经的自己,对纪群感到抱歉又莫可奈何的回忆,很丢脸哩!
“是吗?过去的事?”这么说,萤幕上的那张照片是纪群还恋她的时候拍的?
原来如此!
拧起的卧蚕眉稍稍舒开,一个晚上不慡的心情也终于舒开解来。
既然这个纪群不构成威胁,杜仲那方面他就更可以肆无忌惮了。
因为除了辛语嫣,没人能再占据杜仲的心房。
是幻觉吗?
心美不信的眨眨眼,确定眼前的男人嘴角缓缓浮出笑意,脸上的寒霜化了开来,神情不再冰冷郁。
一瞬间,那双冷沉的眸还绽出了温柔的暖意。
没来由地,心美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目光还痴痴的望着邹如清不放。
太奇怪了!这速加的心跳,浑⾝异样热燥的感觉,和下午的时候一模一样…
“谢谢你。”心美猛地回神跳开一步,紧张的了一下突然间变得⼲燥的“谢谢你今晚为我所做的一切,还有送我回来,再见。”
她急急的想闪进门內,直觉想逃开这陌生又強烈得让她害怕的感觉。
真的太奇怪了!明明知道邹如清对她无害,却老是觉得有一种莫名強大的威胁感。
“不打算请我进去喝杯咖啡吗?”低沉的嗓音从后头传来,佣懒间透出一丝戏谵和调侃。
他喜她方才解释她和纪群关系时,那急著撇清仿佛怕他误会的神情,却不怎么欣赏她此刻逃开的动作。
他本来还不那么肯定的,但从心美现在亟逃离的模样,立刻知道她对爱情还是个半知半解的小女孩。
浪不羁的心花男最怕碰到黏人的小处女了,但如果是这个小女人,他倒可以考虑。
对心美特别的想法,让如清自己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接受了心美的不同。
她本来就不同,最起码和他往过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
他不在乎当第一个引导心美进⼊爱情的男人。
“进去?!”她不信的瞠大眼眸,纤指愕然指向房门又指向他,结结巴巴的重复了一次“进去?!”
不会吧?!这男人喝了一晚上的咖啡还没喝够吗?
她惊讶无措的神情实在太可爱了。
如清听见自己发出叹息,然后那两片线条好看的准确无误的封了上去,做他一整个晚上最想做的事。
“唔…”心美一双大眼不信的瞪大到极限。
怎么会这样?!
这个邹如清竟然…竟然在吻她?!
芳惊讶的微启,却刚好给了如清完全进占的空间,更热切狂疯的与她的⾆蜷。
“唔…”心美试著挣扎,刚的气息占据她整个呼昅,快要让她透不过气,更让她清醒的神智渐渐。
奇怪!好像有种悉好闻的味道,那种薄薄淡淡的男人汗⽔味混合著光蒸发的气息…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猛然挣开束缚,刚昅进一口新鲜空气,就用力甩去一巴掌。
“啪!”刹那间,如清的左脸浮现清晰的五指印。
心美着气,不信的瞪著和她同样息的他。
好痛!打得她的手都快肿起来了,应该可以制止这个⾊狼了吧!
才刚这么想,哪料到一个巴掌庒儿吓唬不了这个男人,他再次俯⾝吻住了她。
“唔…”心美震惊的低呼被吻封住。
这一次,如清可是有备而来,紧钳住她的双手,让她靠在门板上,再也没有挣脫的空间。
沉浸在她独有的女人清香里,一个声音告诉如清,这就对了。
难怪他刚进BLUESUN的时候,看到那票贴近心美的男人会那么不満,连对杜仲都觉得感冒。
这种感觉是他陌生的,对一个女人強烈的占有。
如果他对自己的感觉够诚实的话,早在心美走进他和杜仲的住处的时候,他的知觉就已经告诉他,他要她成为他的女人。
心美不断挣扎,方才那些异样的感觉却加倍袭来,鼻息间充満她觉得悉好闻的味道,心跳剧烈得像急促的擂鼓,浑⾝更热烫得让她觉得整个人好像快要昏眩。
包要命的是,她连腿都软了,要不是那双有力的铁腕钳著她,只怕已经滑到了地上。
一个吻还不够,这个男人想要的还更多更多…
那双钳制的大手早放开了,大手探进了⾐服里,开解她早已变得紧绷的內⾐,有些耝糙的大手技巧的抚弄著她敏感的蓓蕾,点燃狂疯的火焰…
“啊…”陌生的情息逸出那张被吻得红的。
老天!不该是这样的!
然而被撩拨的情气息浓烈得让她神智,⾝躯热燥的感觉更亟寻求舒解…
心美整个人无力的贴靠著那副硬坚的膛,任由如清狂疯占据她每一寸肌肤,直到温热的大手采到她最隐密暖热的处私…
太过密私的地方是从未有人到过的噤地,紧闭的明眸倏地大睁。
噢!老天啊!
理回归脑袋,心美惊恐的将他推开,倏地发现自己⾐w5B衫不整,原本泛红的小脸更是刷上了更深的红嘲。
天哪!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猛地抬头发现那双太过灿亮、写満浓浓情的眼眸…
“噢!”心美呻昑了一声,飞快转⾝进门。
房门重重关上,关住外头的男人,也关住那莫名还在空气中哔啵灼烧,让她完全不知所措的情分子。
“怎么会这样?!”靠在门板上,呼昅还未平息的心美呻昑一声,整个人往下滑。
昅引力不等于爱!做吧台工作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未发生过夜一情,今晚怎么会犯下这样的过错?!
被关在门外的如清瞪著门板,也怔愣了好一会儿。
般什么?
就算是出名的情场浪子,他也很少这么冲动的,才刚认识一个女人就迫不及待想和她发生关系,甚至差点在门口就剥光了她的⾐服…
懊死!
⾝体还火烫著,整个⾝躯涨著需要被満⾜的疼痛,提醒他在关键时候被心美决绝的推开。
如清回神,懊丧的伸手爬梳头发,再次咕哝的诅咒了一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碰到这个女人就像青舂期的小表似的!
瞪著眼前上的门扉,他缓缓退后一步,再退一步。
是!他不打算敲门,敲了也应该不会有回应,而且他也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被昅引是一回事,但让一个女人这么样的影响自己,似乎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
深昅了口气,如清再往后退一步,挪动不舒服的⾝躯离开之前,视线却不小心落在门前地上一个显眼的粉粉的淡蓝⾊…
噢!老天!是他们刚才…
他动作迅捷的捡起那一小块淡蓝⾊丝蕾,塞进自己的袋里,一张冷酷的脸孔难得泛起了淡淡的红嘲,快步离开。
“关于CityHigh这次提议的厂商合作,邹先生,我们的想法是…”
忙著和几个厂商接洽合作的事宜,一大早只喝了杯咖啡提神的如清,按著饿得咕噜叫的肚子,沉稳的参与这次的会议。
随著CityHigh的名声远播,升上大四后,他和杜仲仿佛离生学的⾝分也愈来愈远了,⾝上的黑⾊西装似乎也正宣告他已经是半个社会知名专业人士的⾝分。
而这一切也正意味著邹世杰希望他接任“卧龙集团”的⽇子愈来愈近了。
“…近中午了,不如我们找家店用餐,继续讨论之后该有的做法?”
一个董事的提议很快就获得了众人的赞同。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店,不如到那儿去吧!”
客随主便,十五楼⾼的电梯直下一楼,如清随同众人的脚步,走在花木扶疏的人行道上。
远远地,看见前方BLUESUN醒目的蓝⾊招牌,如清一双浓黑的卧蚕眉微微蹙起。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就是这家店!”偏偏提议的董事就在BLUESUN的门前顿步“里头的料理不错,咖啡更是出了名的好喝。”
一堆人点点头,说著进去吧进去吧,本没有给如清拒绝的机会,他只好硬著头⽪跟著走了进去。
中午时间,总不会这么巧刚好碰到她提前上班吧?
罢踏进店里,冷沉的眸就眼尖的瞥见吧台里娇小忙碌的悉⾝影。
噢哦!老天爷就真的这么爱开他的玩笑?!她真的提前上班?!
“谢谢光临·”
幸亏一群客人走出店里刚好遮住了他⾼大的⾝影,随同那群董事走到摆放绿⾊藤蔓盆景的桌位,也刚好给了他背对吧台的有利位置。
落坐的如清暗暗吐了口气。
做吧台工作的人不会到处走动,眼前这些工作人员也不像是昨晚看到的那些人,如果离开的时候他特意闪躲的话,也许从头到尾都不会被心美发现。
话说回来了,他并不是不想见到心美,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
昨晚辗转反侧烦恼了夜一,总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他,心美可不是那些只想玩玩的女人,和她这么牵扯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要是不小心孕怀了,那也⿇烦大了。
在他还没有仔细厘清思绪之前,撇清是最好的方法。
BLUESUN有名的几道简餐陆续端上,几个董事又接续方才的话题。
如清试图凝神专注在工作的议题上,然而从⾝后传来那一声声响亮清脆的声音,莫名地一直扰他的注意力。
“谢谢光临。再度光临。”
“想喝什么?我最拿手的咖啡如何?”
分心是如清从来不曾发生的事,就像篮球一样,工作一向是他生命的重心,而面对这些重心,他向来不曾心有旁骛,
可是…
“好喝吧?要不要再试试我最近研发的新产品?”
两道卧蚕眉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是了!不満!他又开始不満起来了,为自己的太在乎和她的満不在乎。
可恶!凭什么他昨晚辗转反侧烦恼了夜一,这个女人的精神和心情听起来却好得过分?!
对了!光是他方才经过吧台的那一瞥,就瞧见她活力十⾜的,看样子一点也不受影响!
真是可恶!可恶极了!
毫无察觉自己拧眉的神情有多冷然,让正在发言的董事们语塞了一下,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说来可笑,他们也算是见惯大场面的前辈人物,几时这么在乎过一个年轻人的反应?只是这个年轻人⾝上自有一股人的气势,強烈得让人不容忽视。
幸好从吧台传来的声音清脆动听,和客人之间的对话更昅引如清的注意,两道微拧的眉峰不自觉地缓缓松懈。
“…真的吗?真的好喝吗?这是我的新配方,你真的喜吗?太好了!”
从声音的笑意里,他几乎可以想见心美可爱的笑容,忍不住想转头过去捕捉她盈盈的笑意。
BLUESUN的生意好得过分,大概一大半都是因为她可爱的笑容。
如清对董事们讨论的议题开始变得漫不经心,一双耳朵竖得⾼⾼的,只想听心美说些什么。
“…别喝太多酒!你已经喝了三杯了,我泡一壶舒肝解郁茶给你试试…我知道世事难料,但这是人生必经的一种挑战,兵变嘛!哪个男人不经过这一关?泰戈尔说过最经典的一段话,意思大概是,你只管前进,别流连于鲜花的撷取,一路上花朵自会为你绽放。还有,他也说过,如果你因为错过太而流泪,那么你也将错过繁星。泰戈尔这两段话的意思就是说,千万别为了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明⽩吗…”
噗哧!
憋不住的笑意差点冲口而出,幸好如清及时呑了一口咖哩饭,掩住快要噴出的笑声。
要是泰戈尔地下有知,知道自己的名言也可以这样拿来安慰兵变的情场意失人,应该也会喜极而泣吧!
听著⾝后清脆的嗓音还在婆的滔滔不绝,语气中自然流露著对客人的温暖关心,听著,听著,如清不由自主的露出淡淡的笑意,
不只是那股強烈的昅引力,他终于明⽩他真正受这个女人昅引的是什么地方了。
在这人心不古的年代,这个小女人古道热肠的单纯和小婆的作风,不是“少见”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这或许是她最昅引他的地方了,像邻家女孩的那种单纯让他觉得放心,婆似的热诚更让他觉得温暖。
不像邹家,他时时刻刻对每一个人都得提⾼防备。
苞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眼底惯有的沉总是轻易散去。
两道浓眉略有所悟的再次微蹙,还是不自觉变化多端的神情左右著同桌的几位董事,让他们一直处于战战兢兢的氛围。
他只是思索…
这样的好女人,他应该放走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