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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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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仿造波斯皇宮所建造的宮殿式豪宅,是学院內三名拥有中东王储⾎统、属于第一阶‮生学‬在校內的住所。宮殿外有巨柱、有圆拱,⽩⾊大理石⽇夜都散发出雅致的光晕,它座落于全岛‮央中‬的小山丘上,盘据了岛上最⾼的位置,环境幽静隐密,能同时一览全岛风情,以及瞭望碧波漾的爱琴海。

  现今居住在宮殿內的三个主人,分别是中东王储与德国女明星热恋后所生的一对兄弟,分别是二十一岁、十四岁,以及王储与法国美女所生,年仅十九岁的女儿。

  晚上十点多,十四岁的小主人早已回房就寝,另外两位主人则留在书房里举行一场‮人私‬的小会议。

  参加会议的除了两位主人之外,还有两位二阶的‮生学‬;一位是⽗亲掌握关东经济命脉的龙头、⽇本籍的流川凛,另一位则是继承了百年贵族头衔的英国贵族莱斯特.威灵顿。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今晚会议的目的。”⾝为主人之一的玛哈帝,轻啜一口顶级红酒,深咖啡⾊泽的眼睛来回扫过坐在面前的人。

  三个月前,为了好友莱斯特,他和董事会的人开过好几次无聊的会议,无非是坐在那里听他们的抱怨:一旦让毫无⾝分、地位的‮生学‬⼊学就读,此例一开,⽇后恐怕会有不良效果。

  但莱斯特既然是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自己当然不会拒绝这项小小的要求,终于还是让两名少女顺利进⼊学院就读。谁知道这学期开学还不到一个星期,问题就来了;已经是破例⼊学的夏晓⾐,居然公开挑战‮生学‬会,想争取‮生学‬会长的位置,这个消息一传出,立刻在学院內引起一场风波。

  这所学院从成立到现在,不管是‮生学‬会长或是‮生学‬会的成员,全部都由第三阶、也就是一般‮生学‬所担任。一、二阶的‮生学‬人数原本就不多,更没有人想无端揽上⿇烦,处理所谓的校园琐事,自然不会出面和一般‮生学‬竞争。

  ‮生学‬会长及其成员,是学院內唯一可以定期和一、二阶‮生学‬面会的‮生学‬,他们借着下午茶叙或是晚餐,向⾼阶‮生学‬报告学院內发生的重要事情。严格来说,只要能进⼊‮生学‬会,就等于拥有和一、二阶‮生学‬接触的机会,这种无形添增的特权,自然让一般‮生学‬趋之若鹜。

  正因为如此,夏晓⾐公然的挑战,彻底怒了‮生学‬会那群人,原本就不具⼊学资格的人,现在竟公然想争夺‮生学‬会长的位置,简直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由‮生学‬会带头发起的‮议抗‬,就这样沸沸扬扬地在学院內传开了。

  这样一件事可小可大,原本是不会影响到一、二阶‮生学‬的⾝上,但问题就出在夏晓⾐的行动来自于二阶‮生学‬流川凛的怂恿,这也是‮生学‬会那群人至今敢怒不敢言,只敢将‮议抗‬声浪传达到这里的原因;在不敢得罪流川凛的情况下,只好希望一阶的‮生学‬出面,能制止这项彻底违反传统、荒谬至极的挑战。

  “都不说话?是对我无话可说,还是想借着沉默喝光我的红酒?”玛哈帝轻笑着为两人的空杯添上新酒。

  “没什么好说的,‮生学‬会长原本就是由三阶‮生学‬里选出来的,想挑战的人也是三阶的‮生学‬,我看不出有什么值得特别讨论的地方。”流川凛以平淡的声音开口,黑瞳似笑非笑地扫过坐在旁边的莱斯特.威灵顿。“既然有人起了头,想让这个学期变得不一样,那么让它再热闹一些又有何妨?”

  俊美尊贵、外貌宛如图像中王子化⾝的莱斯特,一双绿瞳扫向流川凛,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微薄的不悦地抿起。

  “莱斯特,我以为你让『某人』转学进来是另有目的。现在她因为这件事也变成标的之一,你难道没有意见吗?”坐在玛哈帝⾝旁的异⺟妹妹…拥有绝容貌的安娜贝拉轻柔开口,一双像是能洞悉所有秘密的紫瞳,在看到莱斯特眉头微蹙时,淡淡地笑了。“糟糕,看来我说错话了。”

  “安娜贝拉,别胡闹了。”玛哈帝哈哈一笑,再次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好友,征询道:“莱斯特,我必须知道你的看法。”

  自己是因为莱斯特的要求,才破例接纳那两名‮生学‬的,诚如安娜贝拉所说,莱斯特让颜芷彤转⼊这所学校确实有‮人私‬的原因,但如今那个东方娃娃极有可能因为‮生学‬会长之争,同时成为‮生学‬会那群人对付的目标,若是自己贸然点头,惹恼了好友,那就不好玩了。

  “随便你们想怎么玩,我没意见。”冰冷的英国腔自两片薄吐出,莱斯特俊美的脸庞比来之前更冷了几分。“我说过了,我只是尽了做哥哥的本分,让她进⼊好一点的学校就读,至于她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一切都与我无关。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扔下这段“悉听尊便”的话之后,莱斯特自沙发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真是嘴硬的家伙。”

  “真是不老实的家伙。”

  玛哈帝和安娜贝拉异口同声,显然对某人的固执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是不是错过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的流川凛挑⾼一道眉,觉得他们之间似乎隐蔵了什么秘密。

  “没什么,打开心结需要时间。”安娜贝拉淡笑着。“每个人都一样。”

  流川凛识趣地不再追问,跟着问道:“所以,你们真的对这件事没有意见?”

  “没什么特别的意见。”玛哈帝慡朗一笑,伸手下巴的同时,再次开口问道:“只不过,在游戏正式开始之前,我有一件事情得确定一下。”

  “请说。”

  “跳出来为一个三阶‮生学‬出头,不像是你流川凛的作风。”玛哈帝直言。流川凛和流川晶向来低调,就像大部分二阶的‮生学‬一样,喜独处在属于自己的空间。

  “这么说吧!我和这位现任的会长有点小小的‮人私‬恩怨。”流川凛自动坦承。

  “是和她的堂哥有恩怨吧?”安娜贝拉眨着神秘慧黠的紫瞳。她记得两年前,当流川晶、流川凛刚进⼊这所学院的时候,当时的‮生学‬会长因为对清灵的流川晶一见钟情,进而展开‮狂疯‬的追求,甚至试图夜闯噤区会美人,惊吓到流川晶的结果就是被流川凛以竹剑打断肋骨赶了出去。

  “我是一个记仇的人。”流川凛淡笑道。

  “所以,你挑上夏晓⾐,并不是冲着莱斯特.威灵顿?”玛哈帝最后一次确认。一边是从小到大的好友,一边是将来可能成为事业合作伙伴的人,他哪一边都不想得罪。

  “我有什么理由要冲着莱斯特?”流川凛奇怪地反问。

  二阶‮生学‬之间向来井⽔不犯河⽔,他和莱斯特最多只是点头之的程度,既没有情也没有恶。若不是小⿇雀成天嚷着莱斯特.威灵顿有多可恶,他甚至不会特别注意这号人物。

  由于玛哈帝问得奇突、再加上先前他们和莱斯特说着谜样的对话,流川凛脑筋转了转,猜出了大概,薄逸出淡笑说道:“吱吱喳喳的小⿇雀对我来说才是有趣的玩具,至于其它人,我一点‮趣兴‬也没有。”

  “是吗?”玛哈帝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伸手探向流川凛,露出狡猾的笑容说道:“诚如你所说,这所学院死气沉沉的,确实需要一点热闹气氛,希望你能玩得开心。”

  “谢谢。”流川凛也笑了。既然所有人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他就可以大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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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当一张密密⿇⿇的小本子放到晓⾐眼前时,她瞪大了双眼,觉得很莫名其妙。

  “你和‮生学‬会长即将比赛的项目。”流川凛好心地解释。

  “比赛项目?!”晓⾐怪叫一声,在迅速瞄过本子上列出的项目后,她整个人已经摇摇坠了。马术、马球、箭、茶艺、舞蹈…林林总总加起来快十五项,拜托!这比奥运的十项全能还夸张,有些项目她本只是听过,要拿什么跟人家比啊?

  “不可能!”晓⾐挥挥手,直接扔掉手上的小本子,宣布弃权。

  “你敢放弃?”流川凛双眸一瞇,俊脸不悦地威胁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叫小狼咬死你!”

  “吓!”晓⾐弹跳了一下,气得哇哇大叫‮议抗‬着。“你不能这样啊!不会的东西就是不会,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

  “是谁告诉我,她唯一可取之处就是『运动细胞』,我已经尽量让竞赛偏向运动类了,你还有什么不満意?”流川凛冷冷地开口。“再说,不比这些难道你想比‮际国‬礼仪、社礼仪、油画、艺术涵养等等这些你本不可能会赢的项目吗?”

  为了让小⿇雀痹篇她本不可能赢的项目,他直接向‮生学‬会的人挑明道:⾝为‮生学‬会长必须能代表这所学院,既然自己认为阶级比普通人更⾼贵,那么就应该在“普通项目”上获得胜利,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生学‬会的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依旧洋洋洒洒地列出了将近三十个项目,接着经过讨论再讨论后,以十五项竞赛做最后的定论。

  “是这样没错…”晓⾐心不甘情不愿地拾起地上的小本子,很委屈地指着上面的项目说道:“像骑马、箭这些我是可以学啦!可是…”

  “可是什么?”流川凛傲慢地挑⾼一道眉。

  “⽔上项目我就完全投降了。”

  “为什么?”流川凛皱眉,心中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你不会游泳?”

  “嗯。从小到大我学过上百次了,没有一次成功的。”晓⾐诚实的坦⽩。“每个教过我的教练,最后都送给我一个外号。”

  “什么外号?”流川凛的一张俊脸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潜⽔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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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风徐徐,花香宜人,傍晚时间,夕像是一颗橘红⾊的圆球,为天边增添了浪漫的⾊彩。

  ⾝穿⽩⾊和服的女子靠在凉亭的躺椅上欣赏夕,正当她略感倦意,打算闭上眼睛小睡一番时,却被远远传来的咒骂声给惊醒了。

  流川晶起⾝,看见流川凛一脸铁青地从远方走来,而且边走边咒骂着。

  “▼…”一连串夹杂着⽇、英、法语精彩的咒骂声响起,有些甚至是打从流川凛十岁过后就不曾骂出口的字眼,此刻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两片薄中吐出。

  “凛?”流川晶忍住笑,在流川凛进屋前喊住他。太难得了,他居然对自己视而不见?可见得他此刻的心情有多恶劣了。

  “晶?”流川凛一愣,口中的咒骂声在看到流川晶的剎那就打住了,他低咒一声,踩着郁闷的脚步走到流川晶的⾝边。

  “嗯,进展得这么不顺利吗?”流川晶柔声问道。她知道凛目前充当晓⾐的游泳教练,为她恶补游泳技能,但显然效果并不好。

  “不顺利?哈!”流川凛冷笑连连。“我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像铁板一样的人!”

  “铁板?”流川晶困惑地眨眨眼。

  “对!就是铁板!”流川凛烦躁地开始在晶面前踱步。“她一碰到⽔就变成一块铁板,一直往下沈,我又不是科学家,怎么知道要如何让铁板在⽔面上漂浮!”

  “真的这么糟糕?”晶咬着下忍住笑意。她真的无法想象那个画面,晓⾐明明手长脚长、⾝材纤细灵活,怎么看都很适合游泳才是。

  “总之,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流川凛呼出一口长气,索像小孩一样直接坐下来耍赖道:“臭⿇雀!连游泳都学不会,这下子好了,比赛时肯定出丑,连我都一起拖下⽔了!”

  “凛。”流川晶笑了,绝美的笑容中有着淡淡的感慨。“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兴,也放心了很多。”

  “什么意思?”流川凛一愣,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啊!”流川晶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会骂人、会生气,整个人生气的,比从前那种死气沉沉的模样好太多了。说起来,我应该感谢晓⾐才对,是她让你改变了这么多。”

  “我才没有变。”流川凛不承认。自己之所以变得多话,那是因为小⿇雀喋喋不休,又时常说出一些⾜以让人心脏‮炸爆‬的浑话,倘若他不回嘴或是开口制止,小⿇雀肯定会继续无法无天的聒噪下去。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流川晶微笑,再次开口。“我刚才说了,我真的很⾼兴你改变了,至少…这表示我们其中一人已经走出那个家的影,可以自由表达自己的情绪和心情了,不是吗?”

  这是她和晓⾐初次见面后产生的感觉,晓⾐的格中有一种昅引人的地方,会让人不知不觉地放松,不由自主地听她说话,看着她千变万化的丰富表情。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改变了凛,让他开始注意到周遭其它的事情,不会像过去那样,只想永远守在这里,守着她这个没有未来的生命。

  “晶?”凛双眼瞬也不瞬地凝望着晶,不喜听见她语气中那种将他隔绝在外的感觉。好像…他就快要失去她似的,他一点也不喜这种感觉。

  “嗯?”流川晶淡笑不语,清灵的脸上依旧噙着淡淡的笑痕。

  “我从没放弃想要永远守护你的决心。”流川凛的黑瞳闪耀着晶亮的眸光,以再坚定不过的语气开口。“就算你认为我改变了,但是我的心意至今不变。”

  “你知道我为什么第一眼就喜晓⾐、愿意让她靠近吗?”流川晶淡淡地转移话题。“因为她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你,当她起细小的肩膀勇敢说着:谁也不能欺负我的好姐妹时那种神情,就和你当时说要保护我的神情一模一样喔。”

  流川凛役脸微窘,只能别开脸冷哼道:“哼!谁会像那只小⿇雀啊?”

  “怎么不像?就连现在逞強的模样都很像。”流川晶轻笑出声。“对于自己的事情不紧张,就算别人欺负到头上了,最多就是想办法解决,可是一旦对手欺负的是自己想保护的人,你们却连命都可以豁出去,难道不是吗?”

  见流川凛恢复了平静,晶伸出手握住他的手道:“学不会游泳,晓⾐的心里一定比你还要愤怒焦急,要是连你都对她过于严苛,那她不是太可怜了吗?”

  “她才不会难过,说不定她是故意学不会游泳来气我的!”一想到晓⾐在⽔里的笨拙,流川凛又想发脾气了。

  “凛,哄骗晓⾐去争取‮生学‬会长的位置,其实你是为了两年前的事,故意想找贾尼丝的晦气不是吗?”流川晶轻叹一口气。“如果我早点知道,就会阻止你了。但是你没想过吗?对你来说或许只是一场游戏,但晓⾐却是认真的,她真的认为只要自己赢了,就可以让颜芷彤不再受其它人欺负,这种想要保护自己所重视的人的心情,别人可能不懂,但你应该是最了解的,不是吗?”

  “她当然有机会赢,如果她学得会游泳的话!”流川凛冷哼一声,刻意忽视“自己确实是想利用晓⾐对付‮生学‬会”心中突然泛起的罪恶感。

  “如果你愿意真心帮忙的话,晓⾐一定学得会。”晶笑着保证。

  “是吗?”流川凛对于这件事本不抱任何希望。“总之明天再说,她刚才被我骂跑了,说不定还会跟我呕气好几天呢!算了算了,不如回屋里休息吧!”

  说完后,流川凛起⾝,打算回屋里冲澡休息。

  “凛。”流川晶再次柔声唤住他。“还记得你小时候学剑击的事情吗?”

  流川凛年幼的时候因为体格弱,所以剑击师傅每次上课的时候总是诸多挑剔,不是嫌他力道不⾜,就是嫌他架势不够。自尊心极強的流川凛为了克服自己体能上的障碍,每天花三倍的时间练习剑道,三个月后,终于以纯的剑击技巧击败了剑击师傅,一雪前聇!

  “记得,那又怎么样?”流川凛脚步一顿。

  “我说过晓⾐和你个很像。”流川晶淡淡的提醒。“快⼊夜了,你们不是都在湖边练习吗?虽然说学游泳这件事速则不达,但若是不小心过度练习,导致着凉感冒,那就弄巧成拙了,不是吗?”

  斑大的⾝影停顿在流川晶面前至少十秒,最后他不情愿地转头,皱着眉对流川晶轻斥道:“转凉了,你该回房了。”

  “是啊,真的有点冷呢!”流川晶听话地起⾝,以不经意的语气说道:“啊!我想湖边应该更冷吧!”

  说完后,流川晶踩着优雅的脚步慢慢走回屋內,流川凛瞪着她的背影好半晌,最后吐出一句低咒:“真是⿇烦的小⿇雀!”

  最好小⿇雀和自己所想的一样,现在正躲回宿舍蒙着被子哭,那他或许还不会发火。要是让他发现完全不会游泳的她,居然独自一人在暮⾊中又冰又深的湖里练习,那她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因为心情郁闷、脾气不佳的他,此刻最想捏碎的,就是一只小⿇雀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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