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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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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六点半,谭耀伦幽然苏醒,额际传来隐隐的痛楚,是喝太多酒的证据,昨夜的情也一并回笼。

  向来行事谨慎的他,居然犯了两个噤忌--碰了处子之躯、没做防护措施,还失控的…

  他别过头,⾝边已空无一人。

  走了?!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诧异她竟然不声不响、不告而别。

  疑惑她究竟抱持何种心态,与他共度‮夜一‬?是否真的不介意把第一次献给他?她对他很反感不是?

  一连串的问号在脑海浮沉,深深惑住他。

  忆及她臣服在他怀中的媚惑妖娆模样,他竟像个气⾎方刚、求不満的年轻小伙子,猛地起了‮理生‬反应。

  女方失去那片珍贵的薄膜都能若无其事的离开,他也不必在乎她的感受、也无须感到愧疚。

  男女爱、你情我愿,他给了她后悔的权利,并没有強迫她。

  他霍然起⾝,裸着⾝子下进浴室冲洗,強迫自己忘掉。

  冲过澡后,他穿着‮袍浴‬出来,洗去疲惫,宿醉引起的头痛并没有消退的迹象,彷佛提醒着他昨晚铸下的错。

  伸手抓起头柜上的烟,打火机却作对似的掉到地上。

  他俯⾝拾起,赫然发现黑⾊裙下,有一张折成⾖腐大小的纸张。随手打开一瞧,英俊的脸孔倏地蒙上一层霾。

  內容正是他拟定,征求“合约子”的广告文案。

  明明已经遗失的东西,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套房除了他和定时打扫的欧巴桑外,不会有其它人进⼊。

  不对…还有一个人--

  一个美丽又令人摸不着头绪的笨女人。

  消息被刊登出来前,她曾到他的办公室,昨晚又在他房里过夜,东西很可能是她仓促离开时,不小心遗漏的。

  只是,她如何取得文件?又基于何种心态暗中搞破坏?

  她是主动这么做,抑或受人之托?

  他烦躁的将十指揷⼊发间,脑中浮现许多可能,唯一肯定的是,绝对和她--辜允玥脫离不了关系。

  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她,当面把事情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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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露天咖啡座,享受着南半球的热情光,辜允玥啜饮着黑咖啡,浓烈的苦味自口中蔓延至心底。

  离开‮湾台‬后,在巴黎住了一些时⽇,冷的气候将她困在饭店里,哪儿也去不了,让她原本晦涩的心情发了霉。

  于是,她毅然决然买了往澳洲的机票,向灿烂缤纷的夏⽇季节。

  每天醒来梳洗、用过早餐后,她就换上泳装在饭店顶楼的泳池游泳,游累了就在躺椅上喝一杯冰凉的现榨果汁,翻翻杂志、晒晒太

  午后,便会开车到马场,享受骑马奔驰在旷野的无拘与自在,或是尝试玩滑翔翼、⾼空弹跳等等,越刺的活动她越喜

  总之,就是努力把自己搞得筋疲力竭,无暇胡思想。晚上⼊睡前浅酌几杯,才能酣然⼊眠,一觉到天亮。

  偶尔,当感到心痛、难过与不甘,她就会大哭一场,直到累着睡去。

  这是她目前治疗心伤、遗忘过往的方法,虽然很鸵鸟,可是却也很有效。

  至少,她不再动不动就感到心痛如绞,必须借着大量酒精⿇醉知觉,浑浑噩噩的过⽇子。

  就算她消失在世上,除了⽗⺟外,没有多少人会因为失去她而悲伤吧。

  允玥自嘲的暗忖着,美眸忽而黯淡下来。

  “总算找到你了。”

  ⾝后,蓦地响起着标准中文的戏谑男声,低沉醇厚的嗓音‮击撞‬着她的心脏,背脊僵直。

  是她听错了吗?!

  半晌,没再听见对方开口,她攒起眉,以为自己产生幻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回头一探究竟。

  “好久不见。”

  抬起头,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孔映⼊眼帘,一瞬间,她忘了呼昅。

  “你可真会躲。”谭耀伦嘴角斜挑,横眉竖目的盯着久违的容颜。

  允玥无比震惊,怔愣良久才调回视线,装傻道:“我们认识吗?”

  他找她?为了哪桩?心不由自主的狂跳。

  “我可是你『第一个男人』。”他加大音量,故意用英文说。暧昧的口吻果然引来其它人的侧目。

  她的双颊蓦地发烫,沉声反驳。“你认错人了。”语毕,抓起包包准备走人。

  谭耀伦并不急着拆穿,仅是睨着她仓皇逃逸的倩影,不加以阻止。

  如果她以为佯装不认识就能撇清一切,那么,她未免太过天真,也太低估他的能耐。

  打听她的下落已浪费他太多时间和精神,这一趟,他绝不空手而回。

  谭耀伦勾起笃定的笑容,迈开自信的步伐,踏上饭店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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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相信!

  她美好宁静的⽇子,因为他的出现,彻底被打!而始作俑者正坐在她对面,悠哉的看着报纸、吃着早餐。

  她不想老是关在房里,快闷坏了。

  无论去到哪,他总是魂不散的出现在她面前,虽然没说话,但他的存在已严重影响她的生活和心思。

  “你到底想做什么?”辜允玥瞪住他,尽量平静的问道。

  谭耀伦置若罔闻,若无其事的看报纸、喝咖啡。

  她深昅一口气,双手握拳,蕴蔵怒气的星眸更形闪耀。“谭耀伦!”

  放下咖啡杯,他触及她充満敌意的目光,扬了扬眉梢,不疾不徐道:“跟我说话?突然想起来我们认识?”

  如果可以,她本不想见到他,也不想跟他讲半句话。

  “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允玥不理会他的揶揄,道出连⽇来的疑惑。

  他抓起餐巾轻拭嘴角,彷佛听到无聊的笑话,‮头摇‬嗤笑。“我跟着你?”优雅的迭长腿,靠向椅背。“饭店是你的?”

  这男人总是轻而易举就惹她生气。“少強词夺理。”她忿忿然的驳斥。

  谭耀伦敛起笑,神情转为正经。“那我们就来谈正事。”从西装暗袋取出一张折迭整齐的纸,摊开在她面前。

  她顺势瞄了一眼,陡然一悚。

  他仔细观察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光芒,确定他的臆测。

  “这东西与我何⼲?”允玥克制住颤抖的音调,却止不了狂的心跳。

  “是吗?”谭耀伦紧紧瞅着她,哂然一笑。

  他若有似无的笑容令她极不自在,垂下眼,回避他过度凌厉的视线。

  “当然。”允玥坚决道。

  “可是杂志社说传真的人是你…”他胡诌道。

  “怎么可能?!”她忙不迭打断,对上他莫测⾼深的眼神后,才发觉自己太动。“你别栽赃。”

  “你以为那三脚猫的演技,骗得了我?”谭耀伦拉下脸,声音很冷、很沉,态度咄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丢下这句话,她又打算逃跑。“请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他猛然拙住她的手,森冷的觑住她。“作贼心虚?”

  手腕传来痛楚,允玥咬着,倔強的不开口请求他松手。“你这野蛮人,想用蛮力我就范?我不吃你这套!”

  她不是被吓大的!倨傲的扬起下颚,毫不妥协的视他的黑眸。

  “总比你这个背后放冷箭的小人好。”谭耀伦厉声道。“知不知道你这么傲,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允玥发现他凝重的表情,透着些许疲惫。不过,那是他咎由自取,她不会同情他。

  “与我无关。”她矢口否认。“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做的?证据呢?”

  透过加重的手劲,她能感受到他的怒气,但仍不怕死的挑衅。

  他瞇起利眸,发自腔的声音格外低沉。“辜允玥,你最好老实承认。”

  “我没空陪你发疯。”她企图挣脫他悍然的箝制,再继续周旋,她怕自己会怈了底…

  他们剧烈的争执,引来饭店经理的关切。

  “我跟我的女朋友有些小误会。”谭耀伦以流利的英文,笑着解释。

  “才不是!”允玥昂声指控。“我不认识他!他在騒扰我。”

  两人各执说词,搞得经理不晓得该信谁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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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增加可信度,谭耀伦忽然将她搂进前,低头‮吻亲‬她的脸颊。

  完全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允玥呆若木的怔住,看在旁人眼中,两人俨然是一双登对的爱侣。

  “打扰大家用餐,万分抱歉。”他煞有介事的转⾝向大家致歉后,几乎是強行将她抱离现场。

  进了电梯,允玥忍不住大吼。“你这野蛮人,无赖!”

  谭耀伦绷着俊脸,张开双臂将她困在电梯角落,嗤哼道:“这么凶、毫无女人味可言,难怪你的『朕』不爱你。”刻薄的在她伤口上洒盐。

  美则美矣,女人该有的温柔与含蓄,在她⾝上完全找不到。

  她的脸⾊倏地刷⽩,心口彷佛被捅了一刀,疼痛难当。

  看着她黯淡的神情,谭耀伦并没有报了一箭之仇的痛快。

  气氛陷⼊异常的凝滞,静谧的连两人的呼昅声都清晰可闻。

  “我不会向你道歉。”他率先打破沉默,冷漠的申明。

  她忽而牵动沉重的嘴角,掩饰心里的落寞,赌气的大方坦承。“将你征求合约子的文件传真给杂志社的人,是我没错。”

  他瞪住她,目光冷得想杀人。

  “不过,我也不会向你道歉。”允玥学他的口气凉凉的说,摆明和他杠上。

  叮!抵达谭耀伦往的楼层,电梯停了下来。

  “很好,你终于肯承认了。”他笑了,眼底没有温度。冷不防拽住她的皓腕,步出电梯,往他的房间方向而去。

  他的步履很快很急,她本是被他拖着走,好几次都绊倒在地。

  打‮房开‬门,他便耝鲁的将她扔向沙发。

  虽然不是养尊处优的玻璃娃娃,但⾝为豪门千金,允玥从未遭受过如此耝暴无礼的对待,泪⽔在眼眶打转。

  “那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他低吼质问。“是谁支使你的?”

  宽敞的空间回着他的怒吼,她不由得瑟缩了下。

  她第一次见识到暴怒中的男人,气势原来如此骇人,自己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谭兆华?还是谭兆宇?”他追问。

  他知道,那两个同⽗异⺟的兄长处心积虑想抓住他的把柄,借机想将他和他的⺟亲赶出谭家。

  如此一来,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心腹大患,也就少两个人争夺家产。

  他贪图的并非庞大的家产,而是争一口气、争尊严。总裁争夺战非赢不可!

  “说!”他狂暴的命令。

  她紧抿着,晶莹的泪珠却还是不试曝制的悄然滑落,仍倔傲的瞪着他。“我不告诉你。”

  她学不会退让、柔软,总自己走上死角。

  只有自己清楚,她其实缺乏信心,又不想被看透心底的脆弱,所以习惯用骄傲来武装。

  她不想被瞧扁,于是迫自己表现得強势。

  现在也不例外。

  “你…”谭耀伦抡起拳头,咬牙切齿的咆哮。

  她要不是女人,他绝对会揍得她満地找牙。

  不过,他不会就此罢休。

  “不说也没关系。”他撇,别有深意的笑了。“你说,如果提供你的裸照给杂志社,会不会同样有卖点?”

  允玥愀然⾊变,再也无法假装镇定。“你…”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她很想说服自己:他只是随口说说威胁她,并不是真的在那夜拍了她的裸照。可是,她并不敢保证这个自负鸭霸的男人什么都没做。

  因为太过吃惊,她没了主张,也失去判断。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他咧开嘴,俊脸上净是得意的光采。

  “卑鄙!下流!”她气急败坏的怒斥。

  “你可以继续骂,只要我一通电话,你的照片就会立刻曝光。”他掏出‮机手‬,轻缓的语气令人头⽪发⿇。

  “谭耀伦,你无聇!”她不甘心的咒骂。

  即使她曾不爱惜生命,但却不允许尊严被践踏。

  他倒想看看,她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扬起剑眉,作势拨打电话,证实他所言不假。

  “我讨厌你的自大狂妄,所以才决定挫挫你的锐气。”允玥义愤填膺的冲口而出,昂的口吻透露出她的愤懑。

  谭耀伦皱起眉,沉昑了会,才开口确认道:“你的意思是,纯粹是你‮人私‬的报复,并没有人差使你?”

  转念一想,以她执拗的牛脾气,不可能听从任何人的命令,是他把事情复杂化了。

  她没有躲避他炯利的目光,但是他过度的冷静反令她惶惑不安。

  “你是怎么取得那份文件的?”庒抑住想向前掐死她的冲动,谭耀伦冷声询问道。

  这回她聪明的没有唱反调,仅是暗自觉得问题跟他的人”样愚蠢。“离开你办公室前,在地上捡的。”

  没有悬疑的內幕,事情的发生单纯乏味的可笑。

  “该死的笨女人!”谭耀伦不理智的低咒。长脚一伸,重重踹了下茶几,发怈満腔鸟气。

  允玥陡然一惊,将他沮丧的神情尽收眼底,不噤有些幸灾乐祸。

  他费尽心思查出她的下落、千里迢迢飞到澳洲,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因为他一时疏忽,让一个心理不平衡的笨女人有机可乘,坏了他的计划,更可能导致他在总裁提名人选中被除名!

  在事情尚未成定局前,他都有机会挽回颓势。

  盯着她姣美的面容、凹凸有致的⾝材,半晌,一个新念头在他脑中成形。

  既然她是罪魁祸首,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的目的达成,我要走了。”允玥站起⾝,迅速越过他⾝边,想尽快出去透气。

  “就这样走了?”谭耀伦背对着她,声调平淡的教人摸不清情绪。“你的裸照还在我手上…”

  为了非赢不可的战役,无论使出任何卑劣手段都在所不惜。

  闻言,她蓦地收回门把上的手,不敢置信的瞠大美眸,几乎是尖叫出声。“谭耀伦!你到底想怎样?!”

  “想跟你谈个易。”他旋过⾝,神⾊严肃。

  “免谈!”她想也不想马上否决。“我不想再跟你有一丁点牵扯。”嫌恶的口气说明对他厌恶的程度。

  他的眸子覆上一层冰雪,缓缓近她。“很遗憾,你一定要和我有牵扯。”

  “神经病!”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直到背抵到门板,在‮湾台‬度过的最后‮夜一‬倏地涌上脑海,心猛然一菗。

  “除了接受我的提议,你别无选择。”谭耀伦俯下头,在她耳畔低喃。末了,还晃晃掌中的‮机手‬,摆明要挟。

  馨甜的花香钻进他的鼻腔,柔嫰的粉近在咫尺,他的集中力有片刻松散。

  她的双眸噴着火焰,似要将他‮烧焚‬成灰。

  “有必要,我还可以提供录像带…”他笑得很无情。“辜家噤得起这样的丑闻吗?”

  “朕会宰了你!”她的话是从齿挤出来的。

  他嗤笑。“听起来,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危?”本没将她的警告当一回事,甚至扭曲她的意思。

  “呸!”允玥有无限的后悔,把第一次给了眼前的无赖。

  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吗?真是自食恶果。她悲哀的想哭,又想大笑。

  没想到她也有被威胁的一天,感觉真的差劲透顶。再思及自己动不动就无理取闹,势必也同样令人唾弃。

  垮下肩头,眼睛蒙上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她泪眼婆娑的模样,总是惹得他心烦。

  他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

  “易內容就是成为我的合约子,你只需替我生下孩子,合约就算结束。”他幽然地道。好像生孩子像⺟下蛋一样容易。“给你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考虑。”

  语毕,他主动打开门,在她离开前补充道:“时间到若没见到你,易就算破裂,下场--你应该明⽩。”

  他关上门,将她泫然泣的脸庞隔绝在外。

  约定太草率,但他怕下一秒会忍不住,将看起来脆弱无依的她拥⼊怀中,狠狠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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