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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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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五。

  举凡上班族或‮生学‬,看见这三个大字都是快乐得不得了,尤其对校风严谨的女校来说更是如此。

  “今天再上课一天,明天就要放假了耶…”

  校园各个角落到处充斥着这样的耳语,可见大家对即将来临的假期有多期待。

  “姚老师,明天就要放假了。”老师们也很‮奋兴‬。

  “是啊!”她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勉強微笑,其实內心正在烦恼一件事情。

  那个人…不会再出现了吧?

  姚珊瑚额冒冷汗地想。

  阮少飞应该听得懂她的意思,不会再来“搁搁”才对。就算他真的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她已经把她的立场表达得很清楚了,他若再不了解,也没有办法了…

  “姚珊瑚老师。”

  冷不防从后面传来的低声呼唤,如同死不瞑目的冤魂,在她⾝边飘来去,她差一点尖叫。

  “阮、阮先生。”她几乎快掉下感动的泪⽔。这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她才在想他有多“鲁”他人就来了。

  “你一大清早就出现啊?”不会是从昨天等到现在吧…

  “我来送书。”阮少飞点头。“今天我来送二年三班的国文参考书,你知道是哪个老师负责点收的吗?”

  由于阮少飞是这个学期才开始和姚珊瑚任教的这所中学合作,很多人事、乃至于班级都弄不清楚,需要人支持。

  “很不幸的,正是我。”她微微牵动嘴角,不像微笑,倒比较像是嘴巴菗筋,跟她今天的装扮完全一个样,同样为自己不幸的命运哀悼。

  “你今天穿黑⾊套装。”阮少飞不明⽩她的⾐服怎么都是这种暗⾊调,完全是老处女的打扮。

  “我对这类颜⾊情有独钟。”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扭曲,为什么她要被一个穿着打扮比她更土的人批评?简直没有天理。

  然而即使如此,她还是不能发脾气,要记得维持形象,还要记得这里是办公室,不能当场挥拳。

  她只得尽可能地保持微笑,不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杀人的模样。

  “姚珊瑚老师。”

  偏偏就是有人喜考验她的耐

  “什么事,阮少飞先生?”姚珊瑚以为他是要跟她谈参考书的事,嘴角稍微软化,谁晓得--

  “我仔细想过了,我还是觉得我应该负责。”

  阮少飞突如其来的真情告⽩,让姚珊瑚的嘴巴当场纠成死结,怎样都解不开来。

  她真的遇见蛮子了,谁来救救她…

  “你要负什么责任?”

  她已经够倒霉了,一旁的物理老师还来雪上加霜,问阮少飞有什么责任可负。

  阮少飞才张开嘴巴,照例又被姚珊瑚以手捂住,脖子扭成和昨天一样的角度。

  “他应该负责帮忙把这些参考书搬到教室,阮先生,你说对不对?”她用眼神暗示他要是敢‮头摇‬就等着领死。

  “是的,姚老师没说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幸好他还懂得配合。

  “我也来帮忙。”姚珊瑚露出佛祖般的微笑,和阮少飞一起搬书,两人合力将四十几本的参考书搬出办公室,看在任何人的眼里,都会很感动。

  “姚老师不愧是去年的模范老师,心地真好…”所有老师都一致竖起大拇指,推崇姚珊瑚的心地善良,为人好到没话说。殊不知他们心中“心地善良”的模范教师,一到达人烟罕至的校园边陲地带就翻脸。

  “你到底想怎样?”她砰一声放下书,表情凶悍得不得了。“我昨天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对你,没、兴、趣!还要我说几遍?”气死她了,平时训那些‮生学‬已经够累了,他没事来跟人家揷什么花,嫌她不够忙吗?

  “我只是来送书,顺便表达我的立场。”他面⾊凝重地看着她,不认为自己的举止有什么不对。

  “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立场,而且表达得比你还清楚!”她尖叫。“昨天我就说过,我不需要你负责。我是现代新女,有⾜够的智慧和冷静的头脑--”

  “你又在发歇斯底里了。”阮少飞僵直地提醒姚珊瑚,她此刻的表现和“冷静”两个字完全沾不上边,她只得停下来反省。

  上帝原谅我,我快疯了…

  “总之我们不适合就对了!”她气吁吁地大叫。“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不需要男人,也痛恨男人,你最好离我远远的,了了吗?!”

  一个国文老师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有些欠妥。语法不对,使用的时间地点也不对,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了解了吗?”

  “我了解了。”阮少飞出人意表的善解人意,点头之余,并露出同情的眼光,害姚珊瑚好感动。

  “啊,你了解了?”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是的,我了解了。”他点头。他了解她的內心必定有不为人知的创伤,和难堪的过去,才会变得这么怨恨男人。不过这也不⾜为奇,他不也是因为被女朋友抛弃,才去峇里岛散心,说不定她也一样。

  既被男人抛弃,又失⾝给一位陌生人;她的內心一定有说不出的痛苦吧!他实在应该好好深⼊了解她的背景,发掘更多不同的面貌才对,不该急于一时。

  “你真的懂了?”姚珊瑚⾼兴得简直快跳起来。

  “真的懂了。”他决定慢慢来,从头了解她的家庭背景,再来谈责任的事。

  “太好了。”感谢上帝。“既然一切误会都弄清楚了,现在请你帮我把所有参

  考书都搬进教室里,我要发给‮生学‬。”

  姚珊瑚史无前例地对他面露甜美笑容,反正是最后一次,让他的眼睛多吃一点冰淇淋也没有关系,⽇后只要井⽔不犯河⽔就行。

  “好的。”阮少飞点点头,弯下搬起厚重的书本。说真的,他要是不那么老土的话,说不定她会真的考虑跟他往,他真的好有力气。

  一整天,她都带着愉快的心情上课,反常的表现,让‮生学‬们频冒冷汗。

  “老师,小考…”

  “考什么考?”姚珊瑚笑呵呵地挥掉同学们的问题。“明天是周末,大家不妨轻松一点,不‮试考‬了。”

  姚珊瑚难得大发慈悲,同学们不喜反忧。

  过了周末以后…星期一该不会突然跟她们宣布要大考吧?范围是一年级国文一、二册。

  这不是更糟…

  “老师,你还是给我们小考好了!”拜托拜托。

  ‮生学‬们齐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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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的周末。

  光耀眼的假⽇,街上情侣成双成对,或说或笑的相偎相依,景⾊煞是人。

  “叭!叭!”偶有呼啸而过的汽车,嚣张地按喇叭,要挡住他路的人快闪。

  这是城市相当普遍的景象,就算不是位于⻩金地带的老城区,也是人嘲络绎不绝。相对之下,这条蔵在老城区之內的巷子就有点特别,非但宁静,而且居民也几乎全是老人,当地的人都戏称它为“老人巷”

  “珊瑚,记得要把锅子刷⼲净,都卡一层铁锈了!”老太大们坐在门口纳凉,一边聊天,一边还下忘回头对厨房里面的姚珊瑚大喊:“刷⼲净一点儿。”听得她好想丢菜瓜布。

  什么美丽的周末?她简直都快疯了。别人是和男朋友手牵手去看电影,她是手里拿着菜瓜布拚命刷锅子,十⾜的灰姑娘。

  “听见了没有珊瑚,怎么都不回答?!”外头的老太太们又喊。

  “听见了…”她朝窗户外面拚命大喊,就怕老太大们耳背,听不见她刷锅子的声音。

  “我刷、我刷、我刷刷刷…”刷到最后,她都快自暴自弃。就让她刷死算了,反正她是没人要的灰姑娘,注定在这间住満老人的房子里面做到死…

  “珊瑚,有人找你呢!”二姨婆原本也在门口串门子,突然间冲进厨房来大呼小叫。

  “耶?”姚珊瑚马上丢下菜瓜布,飞快地转⾝,以为是哪个好心人来救她脫离苦难,无论是晓舟或是嘉儿她都感

  “是晓舟吗?”她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奋兴‬地问二姨婆。

  “你傻了是不是?”二姨婆闻言训斥她。“晓舟正在坐月子,哪能下来找你?”要也要过几天。

  “那是嘉儿吗?”姚珊瑚又问。

  “嘉儿才刚新婚旅行回来,你也至少让她口气,再说她现在有老公陪着,不会来找你了。”二姨婆又训她。

  “那到底是谁?”呜…二姨婆怎么说得这么无情,就算她是没人要的老处女好了,也别把她的友谊断光光。

  “我才想问你呢!”二姨婆的表情好紧张。

  一般来说,二姨婆是这群老人中最冷静的人,连她都这么紧张了,可见来人来头不小。

  懊不会是黑道大哥…上门讨债吧?

  姚珊瑚猛呑口⽔。

  但是她在外面没欠债,这群老人个个比她还省,除非这位大哥走错巷子,否则注定讨不到钱…

  “你好。”

  来的人不是黑道大哥,但是比黑道大哥还恐怖,尤其他⾝上的装扮,更是恐怖到极点。

  “阮阮阮阮…”她已经吓得不会说话,星期六一大早上门找她的人,竟然是阮少飞?!她是不是被雷打到了…

  “请问你是?”

  她确实是被雷劈中了没有错,⾝体站得直直的,表情僵得跟千年冰冻人一样。不过家中的叔伯叔公姨婆婶婆们倒是活络得很,趁她被树脂包裹的时候,围住阮少飞,争先恐后的自我介绍。

  “我是珊瑚的三表叔公。”美髯老人说道。

  “你好,三表叔公,我叫阮少飞,请多指教。”他极有礼貌地弯敬礼。

  “我是她的三表婶婆。”美髯公的老婆也站出来凑一脚。

  “你好,三表婶婆,我是阮少飞,往后请你多多照顾。”他又敬礼。

  “我是珊瑚的姨婆,排行‮二老‬。”又有一个老人出来说话。

  “你好,二姨婆。我的名字是阮少飞,前来打搅了。”他还是敬礼。

  “我是珊瑚的四姨婆…”

  “我是珊瑚的六叔伯…”

  “我是珊瑚的五表叔公…”

  “我是珊瑚的五表婶婆…”

  “我是七表婶婆…”

  “我是六姨婆…”

  二三四五六七,除了独缺老大之外,一个礼拜部分光了,姚珊瑚的长辈们还真不少,加起来大概有十来个。

  阮少飞一个一个的敬礼,一个一个的问候。无论亲的表的他一律一视同仁,态度都是温文有礼,看得这群老人心花朵朵开,频频点头。

  真是个…好青年啊!

  老人们个个都很开心。

  现在的年轻人都太随便,⾐服都不肯好好穿。可瞧眼前这个年轻人!留着一头英国小‮生学‬的发型,额头前的刘海整齐划一,一梳好,而且还戴着跟他们最疼爱的珊瑚同一款眼镜,真是相配。

  这一组老人笑呵呵。

  可不是吗?

  另一组老人也非常満意。

  瞧他⾝上的格子衬衫,和宽松的米⾊西装脚部分还卷起来,下面配了双黑⾊的方头⽪鞋,说有多得体,就有多得体。

  对啊,就连间的⽪带也系得有模有样,跟三表叔公的一条⽪带好像,他们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二十年前买的。

  总而言之,他们都对眼前的年轻人満意极了。

  长辈们目光一致地看着姚珊瑚,虽说是千年冰冻人也该解冻,表示一下意见。

  “我…”她仍是一脸惊吓过度。“我…”原谅她词穷,因为她真的不晓得该跟一个和表叔公同年代的哈利波特说什么。没有更好的发型了吗?他一定得留着那头头发,‮蹋糟‬哈利波特不可?

  “你来找我们家珊瑚做什么?”

  她没有话说,长辈们的话可多着呢!其中又对他来访的目的最感‮趣兴‬。

  “是这样的。”阮少飞清清喉咙。“我来找珊瑚,是因为我们在峇里嗯--”

  他最后一个“岛”字还没说完,姚珊瑚又来捂他的嘴,可见她还是有在认真听他说话的。

  “八里?”长辈们也很认真研究。“要坐渡轮才能到吧?”

  “应该是要搭‮机飞‬。”另一个长辈觉得这位长辈听错,阮少飞口中的“巴里”指的应该是法国的巴黎才对。

  “⼲嘛搭‮机飞‬?”提出在地理论的长辈不解。“坐船就好了嘛!”搭‮机飞‬多浪费钱。

  “坐船要好久才能到。”另一个长辈显然还活在过去的年代,据理力争。“我记得光搭船来‮湾台‬就要花上个几天,若是搭到法国去的话,恐怕要好几个月吧?”那可是远在地球的另一端哪!

  老人们为究竟是“八里”还是“巴黎”而争论不休,倒是掀起战端的阮少飞,被姚珊瑚硬拖着趁这时候落跑。

  “我们去巷子口说个话,你们慢慢研究!”

  就算是夜半逃命,大概也只能到达这种速度。阮少飞再t次惊讶她的逃命能力,非常杰出。

  “呼呼--”姚珊瑚几乎瘫在巷子口,如果她逃命的速度可以获颁奖牌的话,那也是他的。他庒儿就是未经道士超渡的鬼魂,三不五时跑出来吓人。

  “我好像每次一开口说话,嘴巴都会被你捂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阮少飞拧着眉头抱怨。

  “你、你还敢说!”她会气死。“要不是我眼捷手快,你早就讲出『峇里岛』三个字。”到时候她就玩完啦!

  三逗二个字下能讲吗?”他不解,那可是人间最后的天堂,又不是‮品毒‬集中地,有这么可恨吗?

  “当然不能讲!”她又开始气。

  “为什么下能?”他打破沙锅问到底。

  “因为--算了,我懒得解释。”平时已经解释够多课文了,再说下去,她一定会去撞墙。

  “为什么不想解释,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阮少飞刺探。

  “我是懒得解释,不是不想解释,OK?”他脑筋的线路又秀逗了。

  对阮少飞来说,这两个说法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在掩饰內心的寂寞和脆弱,他不噤同情起她来。

  “我了解。”她內心深处不为人知的脆弱和寂寞。

  “你又了解什么?”她最怕他来这一句,上一次他也说了解,隔天就来找她,而那也不过是昨天的事。

  阮少飞不答话,只是用同情的目光看她,看得她莫名其妙。

  算了,她要是弄得清楚他的想法,巴黎和峇里大概也会因为地球板块挪动而重迭在一起,到时候就不必搭‮机飞‬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还是赶紧弄清楚他来的目的比较实际。

  “问你的上司,罗主任。”他回答。

  “你没跟她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吧?”说了铁挂,她那个人比她保守一千倍,所以她才会那么喜她平时在学校的表现,因为是同类。

  “没有。”他‮头摇‬。“我跟她说,你的书钱算错,多给了我一些钱,我要拿来还你,她马上就给我你的地址。”

  “好借口。”她总算安心。

  “不是借口。”阮少飞严肃地‮头摇‬。“你是真的多算了一百块钱给我,我特地拿来还你。”

  他拿出一百块和书款的清单,姚珊珊不可思议的接过清单和红⾊的百元大钞。对他做事一板一眼的态度,只能说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深深感觉他们不适合之处。

  “钱我拿走了,也了解你来的目的。谢谢,你可以走了。”永不联络。

  姚珊瑚二话不说,马上赶人。

  阮少飞则是显得非常犹豫。

  “我还有另一件事。”这才是他来找她的真正目的。

  “你还有事?!”姚珊瑚叫起来。

  “对,我还有事。”他点点头。“我想过了,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你不管。你一定是內心遭受了什么严重的创伤,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然的沮丧。

  “我现在什么样子?”她看看自己。“我什么样子也没有啊!我正常得很,是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真正让她感到沮丧的人是他,怎么也说不通。

  “我知道要承认自己內心脆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但我相信只要有心,一定能走出影…”

  “我心中没有什么影,没、有、、影,你听懂了吗?”她简直烦到快抓自己的头发。“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从此不过问彼此的事,你也说好。”

  “我们并没有谈到这个问题。”他不记得他们有谈到这么深⼊。

  “但你说了解了!”她尖叫。

  “我是了解了。”他又点头。“我了解你內心的苦闷,你一定受了什么创伤,才会如此排拒男人。”

  “我只是希望你离我远远的,才这么说的。”他居然把它当真。

  “我不相信。”他还是坚持己见。“我们能在峇里岛相遇也算有缘,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我们不应该错过。”‮慰抚‬彼此的创伤。

  …疯子,她一定是遇见疯子了!

  姚珊瑚真想好好大哭一场。

  不过哭并不能解决问题,眼前的难题是如何摆脫他,瞧他一副石头呆瓜的摸样,总该有弱点吧?

  有什么弱点呢?让她仔细想想…咦?有了!

  “你的个一定很古板吧?”她想到一个妙招。

  “嗯…嗯。”他老实承认。当初他的女朋友就是嫌他太古板,才会投⼊别人的怀抱。

  “你最讨厌前卫的女人,对不对?”她进一步探问。

  他犹豫地点点头。“女人还是保守一点好,比较惹人疼爱。”

  般定。

  照这个方向下去布局就对了,铁定吓走他。

  “你想不想跟我来一次约会?”姚珊瑚笑得好甜。

  “约会?”他愣住。

  “对啊!”她眨眨眼。“就像一般男女相识的过程那样,你想不想尝试?”

  她这提议巧妙,他们相识的过程刚好跟人相反,一般都是先约会后上,他们是直接上却未约会,的确有从头来过的必要。

  “我很乐意。”阮少飞也觉得她的提议很好。

  “那我们今天晚上这个地方见,你有没有笔?”她问。

  “有。”幸好他随⾝携带纸笔,这是他从小留下来的习惯。

  姚珊瑚⾼⾼兴兴地接过纸和笔,将约会的地址和电话写给他,是一家夜店。

  “晚上八点,不要迟到哦!”想到就将摆脫他,姚珊瑚忍不住回头给他一个飞吻。

  当天晚上,阮少飞准时赴约。⾝上的行头和⽩天完全一样,只是多换了一双布鞋,勉強算是打扮。

  相对于他的缺乏变化,姚珊瑚可说是大变⾝。⽩天的碎花宽洋装换成一件紧⾝黑⾊细肩洋装。低跟拖鞋换成三吋⾼的⾼跟鞋,修长的‮腿美‬包裹着一层黑⾊‮袜丝‬,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感,和⽩天的邻家女孩,完全是不同气质。

  “我们进去玩吧!”她搂住他的手臂,把他拖进夜店。

  此外,她脸上的妆也画得很浓,涂墙壁似地。要他说,他反而比较欣赏她不上妆的样子,清新又自然,非常昅引人。

  他们一进⼊夜店,面立即扑来浓浓的烟味和酒味,还有隆隆作响的音乐声。

  “真吵。”阮少飞忍不住想捂住耳朵。就算峇里岛的酒馆都没有这间夜店来得喧哗,并且播放重摇宾音乐。

  “嗨,Johnny。”

  罢好,今天来此的客人中,有一个是姚珊瑚的旧识。姚珊瑚一看见他,马上松开阮少飞的手臂,改换成搭他的,害这个叫Johnny的男人好惊讶。

  “怎么回事--”

  “嘘,帮一下忙,尽可能装出一副和我很亲热的样子。”她一面勾住他的脖子,一面暗示。

  Johnny稍稍瞄了阮少飞一眼,露出恍然大悟的微笑,眨眼说:“没问题。”接着双手搂住她的,和她大跳起双人舞。

  “讨厌啦,Johnny!哈哈哈…”从头到尾,姚珊瑚就刻意装出一副很的样子。

  她恣意的与人调笑,轻佻的态度,连人看了也会‮头摇‬。她相信此举必会吓退阮少飞,而阮少飞也不负所望,一直盯着她看。

  哼,怕了吧?

  姚珊瑚对自己今晚的表现満意得不得了,认为自己已经成功吓阻敌人。

  而就阮少飞的想法,刚开始时他确实是被她浪的行为吓着,但不久即能适应她的媚态,并且偷偷羡慕起她来。

  原来开心大笑,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或许他也应该尝试。

  “哈哈哈…”姚珊瑚故意把笑声冲得又⾼又响,就怕他听不到她浪的笑声,看不见她放肆的举止。

  见状,阮少飞点点头,经由她开心的样子,证实他的想法没错。

  今天跟她一起来夜店是对的,他增长了不少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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