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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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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儿作梦了。

  梦里有仕豪,他一直呼唤巧儿,可是巧儿想奔向他时,却发现另一个她,从旁边出来,挽著仕豪走了。巧儿怎么叫,仕豪都像没听见似的,和另一个她愈走愈远…

  巧儿哭著醒过来。

  打开头灯,巧儿看看房內,觉得好生疏。以前那种悉的感觉消失了,眼前的一切,除了陌生还是陌生,她突然好害怕。

  于是,她开始哭叫著:“仕豪,快来救我。”

  第一声尖叫尚未叫完,俊霖已经冲进她房间了。

  巧儿一见到他,便整个人投进他怀里,没头没脑的哭叫著说:“仕豪不见了,他跟另外一个我走掉了,我怎么叫,他都不理我。”

  俊霖拥著她走回边,再抱她上,安抚的问:“来,慢慢告诉我。”

  巧儿抬起埋在他前的脸,仰望着他,脸上全是泪痕。

  “我梦见仕豪,他一直叫我,我想跑过去。可是,忽然从旁边走出另外一个我,仕豪挽著她,两个人就走了。我一直叫,一直叫,他们都不理我。”

  “那只是个梦而已,我不是在你⾝边吗?”这下可好了,俊霖也自称是仕豪了。

  “然后我醒过来,”巧儿继续说:“发现这里好陌生,我好害怕。”

  “别怕,我会一直陪著你。”俊霖哄道。

  巧儿点点头,隔了一会儿之后又说:“俊霖,我觉得好奇怪。为什么我会梦见你穿牧场上的⾐服,和我穿现在的⾐服在一起。而且你变得好年轻,我跟你站在一起,好像姐弟一样。”

  俊霖暗自一惊,这表示什么?为了怕巧儿惊慌,他平静的问:“还有吗?他们有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我听不见他们。”巧儿迟疑了一下“俊霖,你不是问我怎么会开车吗?我想,现在我不会了。”

  “为什么?”

  “我感觉到的。本来这些东西,我有一种似曾见过的印象,我据感觉就可以使用,可是,那种感觉消失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个人躲在我⾝体里面,教我怎么做,而现在,教我的那个人不见了。”

  不见了?俊霖⽩著脸,⽟琪不见了?

  他摇‮头摇‬,试图整理这一团

  巧儿趴在他前睡著后,他轻轻将她放回上,帮她盖好被,走到客厅开瓶酒、点烟,陷⼊沉思…

  巧儿的梦究竟有什么含意呢?

  俊霖肯定这个梦一定有某种意义。

  他一步一步的剖析。

  巧儿说的那两个人,一定是仕豪和⽟琪。巧儿一直以为他就是仕豪,而且她并不知道⽟琪的存在,没理由会平空想像出两个人在一起。

  巧儿说,她体內的那个人,照何医师的看法,就是指⽟琪,巧儿感觉到⽟琪不见了。而且是梦醒后发现的。

  两件事连在一起,是不是表示,⽟琪决定和巧儿掉换?

  俊霖狠狠灌一口酒。

  可能吗?

  这种想法太荒唐了吧?

  可是,巧儿确实存在呀!⽟琪也确实消失了。这件事本来就没有道理可寻。

  他现在该怎么办?

  俊霖突然发现,就算情况如他所想,他也无能为力。

  他连想跟⽟琪谈话都不可得,如何唤回她?

  他不懂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情形会这么复杂?

  仕豪和巧儿,若真是他和⽟琪的前世,现在不就变成…他和⽟琪的前世、⽟琪和他的前世在一起?

  俊霖想到⽟琪和仕豪在一起就好嫉妒,即使他认为仕豪是他的前世也一样。

  俊霖再要仰头喝酒,才发现他竟喝空了整瓶X·O。

  他将空瓶一扔,扔在墙角的地毯上,看着它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他嘲笑的说:“你跟我一样,一样可怜。”

  俊霖睡著了,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然后,他看见⽟琪,他伸手想抓她,她却一下飘得好远。他颓丧的放下手,她倒又飘了回来。这样试了几次,俊霖放弃了,他说:“你来,只是跟我玩捉蔵?”

  ⽟琪摇‮头摇‬。

  “那么,你为什么来?”

  “来跟你道别。”⽟琪轻幽幽的声音。

  “为什么?”俊霖动的说,他不是问她为什么道别,而是问她为什么要躲在巧儿背后?为什么事情会这样演变?

  ⽟琪明⽩,她叹气。

  “第一,在夏威夷假期结束后,我就打算离开你,因为我害怕你所代表的财富地位,我⾼攀不起。第二,失事时,我坠⼊前世的时空,了解我俩前世的姻绿,正遇巧儿殉情,我只得将她引回今生,一同进⼊我的体內。可是,我害怕面对你,而巧儿对仕豪的思念,強烈的盖过我的意志,所以,她变成了我,而我隐⾝了。”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担心。”

  ⽟琪落寞的笑笑。

  “刚开始你或许是,但是后来呢?你脑葡定,你对巧儿没有一丝心动?我在里面看得一清二楚,你已经喜上她了。”

  “我…”俊霖无法否认。

  ⽟琪淡淡的笑着,眸子却掩不住哀伤。

  “没关系,你不必说什么,因为我都了解。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阻止她的原因。”

  “为什么突然想离开?”

  ⽟琪的笑黯然了些。

  “其实,我曾经试过阻止巧儿的。就在你们订婚那天,可是巧儿对你的爱太強烈,或者该说对仕豪。反正,对巧儿来说,你和仕豪是同一个人,我阻止不了,也可能是我太怯懦,反正,我失败了。

  “可是,我并没有死心。直到今天,你们从马场回来,我发现你已经被巧儿昅引了,甚至可以说,你爱上她了。所以,我决定离开你们。

  “正巧,仕豪正在找寻巧儿,巧儿发现了,但是,她不想离开我的⾝体。所以,我只好代替她。反正,对仕豪而言,我和巧儿并没有分别。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不是吗?”

  “可是我可以分别,我知道你和巧儿不同。”俊霖争辩著:“我爱你,⽟琪。我承认我被巧儿昅引,但那是因为她是你啊!我和她说话,听的是你的声音,我看她时,看的也是你啊!你不能因为这样就离开我。”

  “这么说来,是我是她,又有何关系?”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故意这么说?”

  ⽟琪但笑不语,有些悲凉。

  “让巧儿和仕豪在一起吧!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况且,我和仕豪并不需要替⾝。⽟琪,我求求你。”

  ⽟琪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说:“只怕我无能为力。”

  “这不公平。对巧儿和仕豪不公平,对你和我更不公平。”

  ⽟琪对他的悲愤似乎无动于衷,她轻声的反问:“公平?什么是公平呢?”

  “你说什么?”俊霖没听清楚。

  “你知道我和仕豪要去哪里吗?”

  “哪里?”

  “转⼊轮回。意思是,我现在是你们所称的灵魂。如果我和巧儿换回来,并不表示,她就可以和仕豪永远在一起,她必须由前世的时空转到来生的时空。当然,他们终究还是会相遇,但结果如何,就不是我们所能预料的。

  “而由于我擅自将巧儿带到今生,了轮回的规律,所以,我非替她不可。”

  “意思是我将永远看不到你了?”

  “有巧儿,不是吗?”

  “不,不一样。我只要你。我相信,巧儿和仕豪的想法都跟我一样。你不能替他们决定。”

  “现在除非巧儿自己愿意离开,否则,我也没办法。而且,我认为她和你満适合的,她是个千金‮姐小‬,不像我,只是个乡下丫头而已!”

  “为什么你这么介意这个问题?我家人并没有门第之见啊!”俊霖实在想不通。

  “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攀龙附凤。”

  “你现在还这么想?”

  “不。现在的我,对世间财富贫困皆无所感。”

  “那你就保持这个想法,回到你的⾝体里去。”

  ⽟琪缓缓的摇著头。

  “来不及了,再十二个时辰,我和仕豪就会转⼊轮回,到另一个时空了。”

  “你去求它,请它延后。”

  “它?”⽟琪轻笑:“它是天体自动运行的,时间一到,我们自然进⼊轮回,不论⾝在何处都一样。”

  “啊?”俊霖呆了:“哪些神祗呢?上帝呢?”

  ⽟琪‮头摇‬。

  “我没碰过,我想它们可能是另一个时空的人吧!即使是它们,也必须受天体运行控制。这是宇宙的定律。”

  俊霖回过神时,⽟琪已渐渐飘远了。

  “保重,俊霖。祝福你。”

  俊霖追著她大声叫著:“⽟琪,⽟琪…”

  然后便撞在门板上,因为⽟琪是穿墙而去的。

  俊霖爬起来,才发现自己从沙发上跌了下来。

  又是梦?

  俊霖摇摇混沌的脑袋,后悔自己喝了太多的酒。

  罢才的梦,究意是他自己胡思想的后遗症,或者真的是⽟琪,藉梦来告诉他整件事?

  太⽳传来的菗痛让他无法思考。

  要命,若⽟琪真的来过,那么,他只有十二个小时可以想办法了。

  如今,他更深刻的感受到他爱⽟琪,不只是因为前世的相约,他爱她今生成长环境所塑造出来的个、风情;他爱她与他针锋相对的慧点,爱她的善解人意,她的温柔、她的勇敢、她的‮立独‬,甚至爱她故做的冷漠、客套,只要是⽟琪,真正的⽟琪,他无一不爱。

  或许,巧儿对他的依赖、对他的深情、对他的顺从,曾经使他动心。毕竟,在男人的天上,总有些大男人思想,他们喜被崇拜、被依赖,但是,那并不是爱。

  俊霖确定了自己的感情,却依然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可以挽回⽟琪。

  他甚至不脑葡定⽟琪现在何处,若巧儿真的离开,⽟琪真能回得来吗?现在,他该怎么做?

  俊霖按住菗痛的太⽳,呻昑一声。

  为什么在这时候,脑袋一片空⽩?

  怎么办?谁可以帮他想办法?

  突然,一个名字自然的闪过俊霖的脑海:伟宽。

  这是俊霖多年来习惯的思考模式,一有事就找伟宽商量。虽然不见得有帮助,但多少可以提供他客观的看法。

  凌晨一点。

  俊霖冲进伟宽的套房。他等不及按门铃,便用伟宽给他的钥匙开了门,迳自闯进去O伟宽这间套房是他买下来的,大约三十几坪,本来有三房两厅,伟宽说他孤家寡人一个,要那么多房何用?便将隔间统统打掉,所以除了浴室之外,伟宽家的门一打开,就可以把他的家一览无遗。

  俊霖开门进来,便直直朝走去,叫道:“伟宽,起来。”

  上的人惊动了一下,接著是伟宽的声音,由棉被里传出来。很紧张的问:“俊霖?”

  “对!你起来,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俊霖边说还边向走去。

  “你先出去一下,我准备好,你才进来,行不行?”

  俊霖虽然喝醉了,可是,还没醉到看不出来有两个人,刚才因为没注意,这下注意到了,他也尴尬了。

  “抱歉!伟宽。”便退出门外。

  一会儿后,伟宽开门,走出来说:“我们出去谈。”很紧张的神⾊。

  俊霖哪肯再出去,由他家到伟宽这里,再加上他在家烦恼的时间,已经浪费了一个小时了。再出去,等找到地方谈话,不知又要花多少时间。他了解的说:“你放心,我保证不跟悦云说。不过,下不为例,我不希望我妹夫是个…你知道我意思。”

  “可是…”

  “别说了,如果不是急事,我不会三更半夜打搅你的美梦。我们进去谈,你叫辆车送她回家,自粕以吧?”俊霖几乎是在下令了“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俊霖,你先说是什么事?”

  “关于⽟琪的事。”

  “⽟琪怎么了?”

  “我们一定要站在这里说吗?我头快痛死了,能不能让我坐下来,请我喝杯⽔?”

  “好吧!不过,不管待会你如何生气,得先记得你的急事,千万别为了我误事。”

  如果俊霖不是太急迫、太焦急,他会发觉伟宽的言辞举止有异。可是,他现在除了头痛裂以及⽟琪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他不耐烦的:“知道啦!”

  伟宽勉为其难的敲敲门,再打开。

  俊霖目不斜视的走到沙发上坐下,刻意不去看房里的人。他甚至闭上眼,将头枕在沙发靠背上。

  伟宽则走到一旁,低声的和她谈著。

  她惊呼一声“⽟琪?”才警觉的掩住嘴。

  可是,来不及了,俊霖已经听见了。他倏的张开眼睛,不敢置信的瞪著她:“悦云?”

  “哥。”

  悦云觉得自己好丢脸,虽然,她并不后悔,但是…她怯怯的看着面⾊由烦恼变成冷峻的俊霖。

  “伟宽,你有话说吗?”

  “我爱她。”伟宽毫不畏惧俊霖凌厉的眼光。

  “悦云,你呢?”

  “我也爱他。”悦云扬声答道,然后补充:“就像你爱⽟琪一样。”

  俊霖点头。

  “很好。伟宽,你马上请人到我家提亲。不要找藉口,我不想当你们的挡箭牌。听清楚了吗?”

  伟宽颔首,悦云却嘟著嘴咕哝:“霸道。你自己还不是带⽟琪去度假?那时,她可不是你的未婚。”

  “俊霖,⽟琪怎么了?”伟宽提醒俊霖。

  俊霖从头由巧儿的梦说起,再说到自己的梦和他下的结论。然后,他说:“距离⽟琪说的十二小时,已经剩下十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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