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以命相搏(下)
“青霞镇三面环山,一面临⽔,因青霞河从镇前流过,以河为镇名。青霞镇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刚才我们过的那座石拱桥…”秦叔前面带路,边走边向⾝后初次来小镇的徐绮芸介绍。
还是第一次到这样古朴的小镇,徐绮芸好奇心爆棚,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不是脚上有伤,早就想跑去摸一摸耸立在一户人家门前的石狮。
杜风故地重游,心中感慨良多,握着徐绮芸的手,闷声不语。
“小徐,看到前面那棵石榴树没?”秦叔放缓脚步,指一指前方不远处一棵开満石榴花的石榴树。
徐绮芸早就注意到那満树的红花,连连点头。
不等秦叔开口,杜风微笑着说:“石榴树就是种在秦叔家院子里。”
“呀!真的吗?秦叔,你家的庭院真是好美!”徐绮芸奋兴极了,脸蛋红彤彤,盖石榴花。
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两旁,站在家门口闲聊的小镇居民,突然看到秦叔领着这样一位仿佛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女,瞪直了眼,満是慕。
秦叔杆得笔直,昂着头,颇有点当上镇长荣辱感,说话声也响亮了不少。
来到自家门前,秦叔想到杜风和徐绮芸要进山,再加上徐绮芸脚上有伤,行走缓慢,没有招呼进屋,转⾝说道:“杜风、小徐,把行李给叔,在屋外等一会,叔进屋拿些东西,马上出来。”
“行!”杜风将背上背着的大旅行包解下,递给秦叔。徐绮芸连忙把肩上挎着的小包一并递给秦叔。
杜风将手中拎着的一黑⾊略小一些的旅行包背到背上,里面都是一些进山的必备用品。
在屋外等了片刻,伴随着一⽝吠声,秦叔牵着一条土狗,背负一张自制的牛角弓、箭囊,手上提着一大布兜。
这条土狗毫不起眼,见到陌生的杜风、徐绮芸也不叫唤,只是围着秦叔不停地转悠。
“小徐,等会进了山,走不动别硬撑着,叫杜风背你。山路崎岖,万一再扭到脚,造成的伤害可不得了。”
徐绮芸涩羞的低下头,倔強的咬了咬嘴,用力的握着手中的拐杖,暗自决定可不能让杜风受累。
从青霞镇镇后进山,沿着一条小路深⼊山脉腹地,林木茂盛,不时传出悦耳的鸟鸣声,间或又隐隐听到小溪潺潺流⽔声。
徐绮芸深深陶醉在这种意境幽雅的氛围中,浑然忘记脚上的伤势,不知不觉步子也迈得大了。
杜风不是初次进山,以前来秦玥家玩,就与秦叔一道狩猎过,深知这只是山脉的边缘,再往里走,可就没那么诗情画意了,这会任由徐绮芸纵情走动。
自打进了山,秦叔牵的土狗,便在前面探路,它每跑百米左右,又蹿回到秦叔面前,得到指示,又当先开路。
“这些年,山里厉害的畜生少了。但还是偶尔有些狼、豹子、野猪出没。”秦叔从背上解下牛角弓,下巴微抬点向另一条山间小道:“杜风,你带小徐去秦玥坟头上看看,叔就不过去了。叔去下套的地方瞅瞅,要是套到大家伙,你们就有口福了!”
见秦叔继续往山中深处走去,徐绮芸庒不下心中的好奇,问杜风:“什么是大家伙呀?”
“现在只能是野猪!”杜风微笑着解释道:“秦叔是镇上有名的猎手,他下的子套,不管再厉害的畜生,中套就逃不了!”
“什么是下子套?”徐绮芸追问。
“这是狩猎的一种手段,连子套都不会下,绝不能称为猎户,里面的学问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别看秦叔带着弓,很少用的。真正的顶级猎人,用的是头脑而不是使蛮力!”杜风简单的解释道。
“哦。”徐绮芸点点头,不再多问。
杜风带着徐绮芸沿着僻静的山路,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林木环绕的空地上隆起的坟包分外显眼。
徐绮芸一眼看到坟包前的石碑,上面仅是刻着生卒年,姓名,简单到了极致。
杜风的目光变得柔和,他的右手握着徐绮芸的左手,缓步走到石碑前,没有多话,只是默默子。
徐绮芸看一眼石碑又偷瞄一下杜风,见他嘴微动,应该是默念着什么。
“秦玥在离去时最后一刻,向我说,如果有了值得一辈子去呵护的女孩,得带给到她墓碑前…”杜风一脸温和的微笑,嘴微颤,向着墓碑轻声道:“玥儿,我今天带她来看你。她叫徐绮芸,像你一样是一个质朴的好女孩…”
徐绮芸默默地听着,虽然没有与秦玥往,只是见过她的照片,但从这可以算是极为简陋的墓碑,那淳朴的秦叔,感受到秦玥的为人。想到她如花的年纪便惨遭不幸,小心儿一酸,两眼泛起泪花,快要忍不住哭泣。
“这的环境不错!”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在杜风、徐绮芸⾝后响起。
这声音有些耳,杜风双眉一皱,回头看去。只见隔着大概五米的距离,站着一个穿着黑⾊运动装,戴着黑⾊运动墨镜的男子。
徐绮芸擦拭眼角的泪⽔,紧握着杜风的手,对这突然出现的男子,心生恐惧。
“我有打火机!”戴墨镜的男子扬了扬左手,冷笑道:“杜风,你不会忘记我了吧?”
“是你!”杜风马上想起,就是这个男子在相聚江湖餐厅外偷袭自己,又在送郭枬回家的当晚,出手帮解决掉一个所谓的‘条子’。这次,他是什么来意!
“道上的人都叫我阿鬼。”阿鬼摘下墨镜,一双三角眼闪过一丝寒光,让人顿生惧意。
“道上?”杜风不明⽩怎么会惹到黑道的人,已是万分戒备,不着痕迹地将徐绮芸挡在⾝后。
阿鬼脸上露出费解的表情,道:“本来,我不应该说这些废话,拿钱办事就行。但我还从没遇见过,雇主先让我狠狠教训一个人,再去保护这个人,接着又要玩他的女人?真是怪事!”
杜风立刻意识到,这叫阿鬼的男子,目标居然是徐绮芸!
阿鬼很是明⽩,雇主一哥,是自己绝对惹不起的人物,他三番五次的找杜风⿇烦,不会是闲着疼蛋瞎腾折!杜风没有大巨的有用价值,一哥不可能费这么多功夫。不说清楚就和杜风⼲一架,万一错手真把杜风给做了,恐怕一哥不会放过自己!不如先把来意点破,吓唬住杜风,玩了他的妞就算完成任务。拿了钱远走他乡,自信哪怕是一哥都不会寻到!
“杜风留下这妞,我不为难你。别想着和我斗,那是自寻死路,保住一条命,⽇后再来找我!”阿鬼晃晃脑袋,双手相握指关节发出一阵脆响。
杜风明显感受到偎依在⾝后的徐绮芸瑟瑟发抖,她受到的惊吓不小。
“绮芸,镇定!”杜风回头,又快又急的对徐绮芸说:“我着他,你按原路回跑,有多快跑多快!见到秦叔,就全安了!”
阿鬼冷哼一声,恶向胆边生,既然杜风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手黑!
待完,杜风昂起头,对着天空发出“啊…!”一阵不绝于耳的怒吼,打破山⾕的幽静。
“他妈的,你这是找死!”阿鬼怒极,杜风发出这吼声,是想引来那一道进山的老猎户!
将手中的墨镜一摔,阿鬼右手一探,从左肩上挎着的黑⾊运动包中菗出一钢管,奔向杜风。
而杜风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搏命!
没有丝毫迟疑与胆怯,杜风紧握着双拳,狂喊一声:“绮芸,快跑!”便向阿鬼。
阿鬼手上握着的钢管划出一道弧线,狠狠地击向杜风头部。杜风咬紧牙关,没有躲闪,左臂一抬拦住击来的钢管,⾝子一侧,用右肩狠命撞向阿鬼。
想不到杜风一上来就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但阿鬼搏杀经验丰富本不是杜风所能相比,微一闪⾝轻易躲过杜风全力的一撞,挥舞着钢管,再次击向杜风的后颈。
突然,杜风的动作比先前快了一倍不止,猛地抱住阿鬼的,一发力居然将他抗到肩上!
阿鬼大惊,绝没有想到杜风这个时候都还能耍花样,先前是故意示弱,惑自己!拼着挨一击就是为了贴⾝⾁搏!
不等轻敌的阿鬼做出反应,杜风以他为⾁垫,重重撞向落満碎叶的地面,双手死死地抱紧他,还不忘大声狂喊:“绮芸,快跑,快跑啊!”可是,徐绮芸本没有跑,她不知道从那捡起了一块砌坟时留下的砖块,双手握着砖块的两端,⾼⾼举起,盯着地上滚成一团的杜风和阿鬼,只想着要帮杜风!
“拖延时间,每多一秒钟,绮芸就多一份全安!”杜风抱紧阿鬼,任由他猛击自己的背部、头部,嘴角已是溢出鲜⾎。
在地上一阵翻滚,杜风忽然瞅见徐绮芸居然还没有跑?心神一,双臂一松,整个人被阿鬼一脚踹开。
狼狈不堪的阿鬼眼角被杜风抗在肩上,撞地时碰出的伤口,辣火辣的疼,怒气攻心,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转⾝缓步走向躺在地上的杜风。
“恶人!”站在一旁的徐绮芸,趁着这机会将手中砖块,劲使的砸向阿鬼头部。可惜,准头和力道都不够,只是砸中他的后背。
“他妈的!”阿鬼又转⾝面向徐绮芸,手持匕首,大步向她走去,只想先将她敲晕,再回头格杀杜风。
杜风大惊失⾊,不顾浑⾝的剧痛,爬起来扑向阿鬼,拼了命也要保护徐绮芸。
万分紧急的关头,一阵‘嗖嗖嗖’強劲的破空声响起…
阿鬼两眼瞪得溜圆,全⾝发颤,只不过是手持匕首向徐绮芸所在方向踏了一步,居然招来杀⾝之祸?手一松匕首掉地,阿鬼往后笔直一倒,砸向地面,他的头部、脖子、心口等处被六、七支箭矢中,瞬息间没了呼昅!
徐绮芸呆了呆,手捂着嘴,泪流満面,脚步踉跄的奔向杜风,扑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杜风!我不能跑的,不能跑的,我…我担心你!”
“别怕!别怕!”杜风轻拥着徐绮芸,连声安慰,两眼勾直勾盯着阿鬼⾝上的箭矢,这些箭矢本不是秦叔所用的木制箭,瞧那黑幽幽的箭⾝,应该是用某种金属打造!而且,以秦叔的本事,也不可能从不同方位同时出这么多箭!
就在杜风纳闷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幕,将他震得目瞪口呆,无法出声!
从附近密林杂草丛中,冒出六七个⾝披厚厚绿⾊彩服的男子,他们极快的奔到阿鬼的尸体旁,抬起尸体又蹿⼊密林深处,在彩服掩护下,一闪就不见了人影。
而这时,远处才响起一阵⽝吠声,还有秦叔那狼嚎一般的呼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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