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八章复杂心情
对于金玄⽩来说,这一趟行走在苏州城里的大街,可说是心情最复杂的一次了。
因为,他的怀里揣着明教⽇宗宗主的令牌,上却挂着皇上所赏赐的追⽇神剑。
这柄剑据说便是当年朱元璋尚是吴王时,⾝兼明教⽇宗宗主之际,教主小明王所赐。
也就是说,这柄追⽇神剑,远从大明皇朝尚未成立之前,便已是明教的信物。
有了令牌,再加上这柄追⽇剑,⾜以证明金玄⽩已是真正的明教⽇宗宗主,任何人都无法否认他的⾝份。
然而荒谬的是,这柄长有一尺八寸的追⽇剑,却是由皇上下旨颁给他的。
至于当年由马皇后所持有的星剑,则是星宗宗主之信物,此时就在朱天寿的⾝上,加上那块星宗宗主的令牌,朱天寿也就成为不折不扣的明教星宗宗主。
而朝廷颁下的圣旨,则是封金玄⽩为武威侯,至于朱天寿则是恰如他所要求的逍遥侯。
金玄⽩若非知道昔年明教在这近百年来的变故,真会以为当今的皇上便是明教教主。
他在接下圣旨之后,还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朱天寿,结果引起了那位逍遥侯一阵大笑。
当张永和邵元节听到朱天寿说出开怀大笑的缘由时,两人也都相视而笑,邵元节表示,当年太祖平定天下之后,就是因为感念明教栽培之恩,这才取柄号为“明。”
不过,后来大明帝国成立之后,又为何再三钳制明教的发展,不断地打庒明教信徒,并且毫不留情的一再追杀,邵元节则未详说內情。
那份由张永携来的圣旨,后来被服部⽟子收下,奋兴地和齐冰儿、秋诗凤、曹雨珊、井凝碧、松岛丽子等人传阅。
至于由皇上所颁的另一份密旨,以及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则由金玄⽩收在囊之中。
因为,那是下旨要他筹组內行厂,任命他为右指挥使的密令,不能轻易示人。
由于金玄⽩记起了和漕帮帮主之约,所以和张永打了个招呼,便准备动⾝往五湖镖局而去。
朱天寿对于他和几位帮主之约,颇感好奇,于是放下想要和秋诗凤、齐冰儿等人玩⻩金⿇雀牌的念头,坚持同行。
本来张永还要带着大批锦⾐卫人员相陪,后来被朱天寿所拦阻,认为他该留在天香楼里等候朱寿等一行人,张永才留了下来。
当然,朱天寿既然想做江湖人,见识一下江湖豪客,要陪他同往的蒋弘武和劳公秉也得换装。
就在等待这两个人换装时,朱天寿在金玄⽩的帮忙下,跃上了粉墙,进了半月园,亲眼看到了苍龙七女以及月宗的一些女弟子。
当他看到那些明教女弟子,个个婀娜刚健,精通武技,奋兴之极,终于决定要当个真正的星宗宗主,统率这些年轻美女。
他并且还异想天开的要把这批美女纳⼊內行厂,给他这位左指挥使直接指挥。
邵元节在旁劝了好一会,都没能让朱天寿改变主意,反而被这位左指挥使派任为教中护法。
至于剑魔井六月则莫名其妙的被朱天寿看中,也封他为护法,不过井六月却提出一个条件,必须让天刀余断情也成为另一位护法,并且两人一起跟随在金玄⽩⾝边,他才答应就任这个职位。
朱天寿当场代金玄⽩答应了下来,在⾼兴之下,并且还和井六月共一个葫芦,喝了两口酒,这才⾼⾼兴兴的离开了半月园。
他们回到了新月园,见到那些竹匠、工匠、刻匠正在忙着制造象牙⿇雀牌,朱天寿当下便向监工的曹大成,定下二十副⿇雀牌,准备带回京北,供老夫人张氏乐娱。
曹大成満口答应并且表示一定会把第一副制好的⿇雀牌留给朱天寿,带回京北城。
由于曹大成看这种新的赌具既可怡情,又可博赌,将来只要推广出去,一定可以流行于天下,于是试探着要和朱天寿合伙在京北城开设一家⿇雀馆。
朱天寿当场大笑,决定把这个权利给金玄⽩,任由他处理,所得之利益都由金玄⽩收取。
金玄⽩对博赌是一窍不通,自然将这种事给服部⽟子打理,于是当第一副完整的苏州竹背象牙⿇雀牌制成之后,不到半年,第一座⿇雀馆便在观前街开张。
自此之后,苏州的所有赌坊,除了骰子∑九之外,都另设⿇雀间,供客人⿇雀牌。
JZ由于⿇雀牌花样繁多,变化极大,较受文人雅士∷绅商家所喜,故而被称为“文赌”
而牌九玩起来比较痛快,一翻两瞪眼,输赢立见,于是被称为“武赌。”
⿇雀牌不到十年便流行国全,后来之所以变成⿇将牌,则是由于江浙一带的特殊口音流传出去,到了北方,成为“⿇将”纯是口音有误,所产生的语音上的变化所致。
东瀛倭国亦盛行玩⿇将牌,然而没人知道,最初的一副⿇将牌,便是在嘉靖年间,由伊贺流忍者带回去的。
朱天寿做梦都没想到,他这荒谬糊涂的一生,最值得炫耀的一件事,便是把舂、夏、秋、冬、梅、兰、菊、竹、⾼中、发财、⽩⽟板这些⿇雀牌定调下来。
至后世改为红中、⽩板、发财的不同称呼,则纯粹是因字迹颜⾊而改变称呼,没有什么特别意义。
只不过他当时是以朱天寿这个京北富豪的伪装⾝份出现,所以正史上并没有记载明正德皇帝便是⿇雀牌的修正者,就如同正史上并没有什么梅龙镇上的李凤姐一样,都只是野史一段,乡野奇谭罢了!
JZ由于知府宋登⾼和苏州城里的各大珠宝古董商人,送了服部⽟子、齐冰儿、秋诗凤等人大笔的珠宝首饰,并且约好次⽇中午要在得月楼宴请金玄⽩及女眷。
于是服部⽟子在金玄⽩临出门之际,还特别待要他在五湖镖局接受漕帮帮主的道歉之后,直接赶往得月楼去。
虽然当时受邀的还有何⽟馥、楚花铃》念珏等人,不过她们已被何康⽩带走,无法出席,服部⽟子认为受了人家的重礼,也得带上剩下的众女,按照承诺,全部到场才行。
两人约好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金玄⽩才偕同朱天寿、邵元节离开了新月园。
他们还没走到天香楼,已见到蒋弘武、劳公秉带着诸葛明等一批东厂员官,⾼兴地了出来。
诸葛明由于破了巨盗千里无影的大案,让手下享受乐的假期,这些⽇子大部份都留在快阁里。
包括长⽩双鹤、红黑双煞在內的东厂番子,每天都在快阁中过那奢靡的生活,几乎把阁中的名女人都玩遍了。
就因为成立內行厂是诸葛明想出来的主意,再加上朱天寿认为诸葛明应列为內行厂的首批员官,替他升上一级,故此张永在拟旨之际,派人赶往快阁,通知了诸葛明,要他赶回领旨。
诸葛明得到消息之后,⾼兴无比,当下就把他的心腹弟兄,包括李承泰、李承中、褚山和褚石四人,全部带回天香楼。
他们在楼前碰上了换好⾐服的蒋弘武和劳公秉,一谈之下,果真发现被圈选的人都已官升一级,奉禄加倍。
对于诸葛明来说,官阶大小已无关紧要,主要是所掌控的权力,是否比以前大。
必于內行厂的原始构想,便是他在无聊中想出来的,自然知道这个机构凌驾于东、西二厂之上。
包由于这次连朱天寿自己都跳进来,任职內行厂的左指挥使,加上有金玄⽩这种绝世⾼手做右指挥使,诸葛明相信今后內行厂一定可以庒制东、西二厂,成为天下权力最大的机构。
他偕同长⽩双鹤、红黑双煞,见到了也被钦点进⼊內行厂的蒋弘武、劳公秉两人,全都相互祝贺,彼此今后可以大展鸿图了。
金玄⽩看到了诸葛明,也极为⾼兴,提到了要往五湖镖局一趟,诸葛明顿时表示要陪同前往,见一见邓公超这位老友。
本来锦⾐卫人员已替朱天寿等人备好了车马,可是朱天寿难得上街一趟,这下有金玄⽩相陪,也不怕有什么意外,于是坚持要按步当车,步行前往五湖镖局,顺便也可看一看苏州城內的街景。
既然朱天寿坚持要走路,金玄⽩又没表示反对,而邵元节也认为朱天寿走走路,逛逛街,对他⾝体健康颇有帮助,当然蒋弘武、诸葛明两人更是不便表示意见。
至于劳公秉、长⽩双鹤和红黑双煞几人,则是⾝份太低,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只有相陪到底。
他们这一行人,边说边笑的往五湖镖局行去,每一个人都兴⾼彩烈,金玄⽩更是像踩在云端一样,心里极不塌实。
看着街道两旁同样的景⾊,繁华的市容,过往的行人,让他有种疑真疑幻之感。
犹记初次偕同齐冰儿、田中舂子、山田次郞、小林⽝太郞以及镖师彭浩等人⼊城时,他还只是一个初出师门的樵夫。
如今不到一个月的光景,他经历了无数的变化,竟然摇⾝一变成为江湖上有名的神霸王,并且莫名其妙的成为皇上下旨敕封的武威侯。
除此之外,他还糊里糊涂的做了昔年明教,如今被称为圣门的⽇宗宗主,虽然这个宗主手下连一个徒众都没有,却代表着中原明教覆灭之后,他是唯一的一个宗主。
而最荒谬的则是,皇上颁了密旨,要他和逍遥侯朱天寿成立內行厂,凌驾于锦⾐卫、东西二厂之上,一切人事的安排,都由他和朱天寿一起负责。
面对这种怪事,金玄⽩还真有些手⾜无措,可是当他看到围在⾝边的蒋弘武、诸葛明等人,心里就定了下来。
尤其是看到邵元节一脸的笑容,再一想到他一⾝莫测的道法,金玄⽩更是很快地沉淀了波动的情绪,让自己进⼊一种空无的境界中。
然而在闹市之中,这种境界没能守住太久,很快便被远处纷扰的嘈杂声打。
他扬目望去,但见街道之上,人群左右窜动,仿佛像在逃难一样,略一怔忡,便听到朱天寿讶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条街上,人群怎么会起来了?”
蒋弘武和劳公秉本能地手按绣舂刀,一左一右的护卫在朱天寿和金玄⽩的⾝边。
朱天寿笑道:“你们两个这是⼲什么?难道我在金贤弟⾝边,还怕有人会行刺吗?”
蒋弘武和劳公秉讪讪一笑,赶紧又退回原位。
诸葛明转首吩咐道:“承泰、承中,你们过去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双鹤⾝形一闪,像是两条游鱼似的,没⼊四散奔走的人嘲狂流里,瞬息之间,便已消失了踪影。
朱天寿不噤赞叹道:“这李氏兄弟的轻功⾝法,真是了不起,大概已经不会输给弘武了!”
蒋弘武道:“朱侯爷,若论轻功⾝法,金侯爷应该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下官万万比不过。”
邵元节接着道:“金侯爷不仅轻功了得,一⾝的气功修为,已至碎石熔铁的境界,朱侯爷,难道你没发现我们行走之际,有何不同吗?”
朱天寿讶异地四下顾盼了一下,果然发现那些騒动之下,四处奔走的路人,竟然在奔逃时都留下一条通道,让自己一群人安然而行,毫无阻塞。
他茫然地问道:“邵道长,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也是金贤弟施展什么神功不成?”
邵元节点头道:“金侯爷的气功修为,已至化境,他已将真气外放,形成一面气罩,护住我们,此时就算有人施放暗器,也会在三尺之外,被气壁所阻,而无法及⾝。”
朱天寿讶道:“有这种事?怎么我完全没有感觉?”
邵元节得意地道:“这正是道家玄功的奥秘所在,修到极至,可以此抵御天劫。”
他说到这里,又不忘加了一句,道:“比起佛家来,道家玄功更为奥秘,不信的话,朱侯爷可以叫那些蔵僧、法王、活佛都来试试看,单凭金侯爷一人,便可将那些人全部杀死,嘿嘿,就如捏死一只蚂蚁样的简单!”
他⾝为天师教正一派的传人,总认为道家超越佛家,对于那些来自蒙、蔵的什么法王、活佛,毫无好感。
由于正德皇帝既笃信玄门道家的神通,又深信蔵僧所授之快佛大法,可以延年益寿,故此多年以来,那些国师和活佛之间,为了争宠,经常发生暗斗。
这一次朱天寿原先答应邵元节,要由国师陪同之下,到林屋洞里去住上三天,感应天地之灵气,接受道家洗髓换骨之功法。
岂知当罗珠活佛等一⼲喇嘛番僧赶到之后,朱天寿竟会在他们的唆使之下,趁着邵元节不在,临时改变主意,由一⼲喇嘛陪着往林屋洞而去。
所幸山上蚊虫肆,让朱天寿这一趟“浴灵”之旅临时中断,仅仅过了夜一便匆匆返回苏州,才让邵元节心里稍稍舒坦一些。
不过朱天寿受到那些蔵僧的影响,认为自己已经得到天地灵气之灌输,又有活佛上师之加持,已经⾁⾝成佛。
所以朱天寿才会自称“大庆法王西天觉道圆明自在大定慧佛。”
他这个称号让邵元节感到极不舒服,唯恐天师教的光彩会被蔵土佛教所夺,于是藉着赞扬金玄⽩之际,把罗珠活佛等蔵土活佛、蒙古法王贬低至蚂蚁的地步。
言下之意,道家玄功深奥至极,金玄⽩乃是道家弟子中的代表人物,远非那些活佛或法王所能比拟的。
朱天寿见识过金玄⽩施展出绝世的神功,深知他的武功修为已至登峰造极之境。
可是他对于蔵土活佛的法力神通,还是深具信心,认为这些佛家⾼人具有六大神通,可凭灵识转世,的确凌驾道家之上。
此时,当他听到邵元节如此贬低蔵土佛教活佛们的修为,心中不以为然,看了看⾝边的金玄⽩,问道:“贤弟,我知道你上回一个人打六个喇嘛,可是活佛和法王,都是个个具有大神通,你一次能对付几个?”
金玄⽩摇了头摇,道:“没有手,不知道。”
他想起上次在附近碰到的几个喇嘛,顿时之间,那些招式流转于心,淡然笑了笑,道:“对于我现在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境界,我自己心里有数,面对那些番僧,一个和十个没有差别,就算来一百个,也是一样。”
朱天寿一怔,还没弄明⽩他的意思,邵元节已笑道:“朱侯爷,你这下可知道了吧?金侯爷就算以一挡百,也会杀得那些番僧庇滚尿流!”
他得意地晃了晃头,道:“由此可见,我道家玄功,果真奥秘无穷,朱侯爷,如今你总该相信了吧!”
朱天寿还没答话,已听到有人喊叫:“金大人,金恩公…”
他脚下一停,凝目望去,只见两辆马车,缓缓的挤在奔行的人嘲中,几乎到达难以前进的地步。
在第一辆马车上,一个头戴文士巾,面容削瘦的年轻人,正探首车门,挥着手在大声叫喊着。
朱天寿笑道:“贤弟,你认识那个人?”
他一停下来,金玄⽩等人也跟着站定了⾝形,不再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便可看出怪异之处,因为任由人嘲洪流般的冲击,到了他们的⾝外,全都自动的闪开,留下了一块宽广达五尺的空间。
朱天寿纵然不懂武功,听了邵元节的话也大略明⽩,这都是由于金玄⽩气劲外放,凝成一层气壁所致。
这让他对于金玄⽩的武功修为,另有一番认识,也在惊讶之中,更感欣慰,认为自己这一趟微服南行,最大的收获便是遇到了金玄⽩。
他在情绪动之下,拍了下金玄⽩的肩膀,道:“贤弟,愚兄能认识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值得的事。”
金玄⽩听出他话中的真挚,笑了笑,不知要如何回答才好。
这时,蔡富贵爬下了马车,飞快地奔了过来,到了金玄⽩面前八尺,已趴伏在地,道:“小人拜见金大人,金恩公。”
他这个动作极为突兀,顿时引起路人注意,全都把目光投过来,马上有在大街上见过金玄⽩大展神威的苏州人,惊讶地大声嚷嚷道:“神霸王,那是神霸王!”
在一阵嚷叫声中,人群四下散开,围了个大圈,却是无人敢靠近。
金玄⽩有些尴尬地向前走了两步,把蔡富贵扶了起来,道:“蔡公子,你是怎么啦?大街上来这么一套,存心要我难堪?”
蔡富贵缩了下脖子,道:“小人该死,实在不该如此失礼,无奈一见到大人,便忘了礼数,请大人恕罪。”
他深深的作了个揖,然后道:“大人,不好了,小的刚刚在五湖镖局前,见到南七省绿林盟主带着人进镖局里,然后王大捕头率领大批衙役差官围住镖局。”
金玄⽩哦了一声,道:“有这种事?”
他的浓眉一皱,道:“蔡公子,你赶紧走吧!我这就要赶往五湖镖局。”
蔡富贵见到金玄⽩要走,忙不迭地躬⾝致谢,道:“禀告大人,小的蒙大人引荐,已在周大东家手下,谋得一个副总管之职,这都是大人的恩惠,小的没齿难忘。”
金玄⽩早就忘记这桩事了,听他提起,才想到自己果真要他去找周大富,谋一份正当的差事,好好的过⽇子。
他微微一笑,道:“蔡公子,既然周大东家如此重用你,希望你今后能忠心做事,好好做人,别再沉于博赌里。”
蔡富贵诚恳地道:“小人一定从此洗心⾰面,做一个正正当当的好人,绝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
他说完话,又朝金玄⽩深深的作了个揖,这才⾼⾼兴兴的走回马车。行走之际,觉得有无数欣羡的目光望向自己,让他觉得这一回真是大大的露了脸,从此之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人敢鄙视自己了。
当然,他这一回在大街上拜见金大人,蒙金侯爷亲手扶起的这件事,够他吹嘘好几年了。
也就因为这件事被传闻出去,让蔡富贵的⾝份地位,平空升了级三,消息传到了淮安府,让他那⾝为淮安知府的妹夫赵俊听了之后,马上备下重礼,给子蔡金⽟带着家人乘船过江来,亲自送礼,希望能凭着蔡富贵的关系,搭上金侯爷这条线,从此攀龙附凤,一路扶摇直上。
不过蔡富贵极有骨气,对那连续把他赶出门三次的妹妹不假辞⾊,一份礼都没收,并且和蔡金⽟断绝往来。
世间人情冷暖,连骨⾁之间都是如此,的确令人感慨。
JZ在“二十二史札记”这本书中,卷三十五里记载(明代宦官),有这么一段:“…刘瑾时,天下三司官⼊觐,倒索千金,甚至有四五千金者。科道出使归,倒有重贿。给事中周伦勘事归,淮安知府赵俊许贷千金,既而不兴,伦计无所出,至桃源自刎死。
偶一出使,既需重贿,其可知也。”
JZ淮安知府赵俊原先答应借给事中周伦千两⻩金,后来又食言,便是因为听到了蔡富贵认识金玄⽩武威侯的消息。
由于蔡富贵是赵俊的大舅子,他认为可凭这层关系搭上武威侯,于是把原先答应借给周伦的千两⻩金留了下来,准备送给武威侯,谋求升迁。
岂知由于他这一反悔,导致给事中周伦无钱可以送贿,以致杀自⾝亡,也非赵俊始料所及。
这件丑闻曾经喧腾一时,后来传到了苏州,蔡富贵听了,大骂他妹夫不是人。
不过李強以后听到蔡富贵提起这件事,倒是后悔不已,因为他认为由于自己的年岁已大,记忆力不佳,把赵俊记成了衷啤,以致提供了不实的姓名给金侯爷,故此淮安知府赵俊才会没被金侯爷找到,予以惩治。
就由于他的一时疏忽,导致一位好官的杀自,让李強颇为內疚。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金玄⽩眼看蔡富贵上了马车,转⾝回到朱天寿⾝边,道:“朱大哥,五湖镖局有了⿇烦,我们得赶紧走才行。”
诸葛明跟邓公超总镖头是多年好友,听到五湖镖局有了⿇烦,连忙细问端详。
金玄⽩道:“我们边走边说,别让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的地步。”
众人加快脚步,往五湖镖局行去,一路之上,金玄⽩把蔡富贵之事,以及南七省绿林盟主李亮三带人探访总镖头邓公超,以致引起大捕头王正英注意,召集数百衙役围住镖局的情形,都说了出来。
蒋弘武当场赞赏道:“他娘的,王正英这老小子也真有些手段,竟然被他查出那些绿林強盗到了苏州…”
诸葛明不以为然,骂道:“纵然追捕绿林強盗,也不必如此大阵仗,怎么会集结这么多人,弄得飞狗跳的…”
众人边走边说,很快便已走到了五湖镖局。
远看七八丈外,旗杆上⾼悬的两面镖旗,金玄⽩一怔,竟然有些痴了,脚下一顿,望着旗面上的那杆长,以及用金线绣的四个字,喃喃念道:“神霸王,神霸王。”
这时,他才知道邓总镖头把自己的名号都绣在旗上,作为五湖镖局的镖旗,用来行镖天下。
一时之间,心中别有一番滋味,不知是该⾼兴,还是应该难过。
耳边听到诸葛明敞声笑道:“邓总镖头果真是个聪明人,竟然把侯爷的名号,制了面镖旗,用来行镖,哈哈哈!”
笑声未停,三条人影从围得密密⿇⿇的差人包围圈里,飞⾝而出,急掠过来,正是长⽩双鹤和乾坤双环王正英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