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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 仓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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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九二章仓促离去

  火盆上红泥小鞭里的⽔烧开了,滚⽔溢了出来,落在炭火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服部⽟子问道:“相公,你可要喝杯茶?”

  金玄⽩道:“不喝了,我和邵真人约好,要到虎丘走一趟。”

  他略一沉昑,道:“关于那个黑⾐女子假冒田舂之事,我想问你,最近怡园里是不是新来了什么人,或者她就是你最近新买来的什么清倌人?”

  服部⽟子道:“天香楼在最近只买了不到十个丫环,很好清查,不过这些人从未见过舂子的容貌,要想模仿得像,困难度极⾼,几近不可能的程度。”

  金玄⽩道:“这么说来,应该是怡园里新进的丫环罗?只有这些人才有机会接触田舂,也才能够模仿得跟她有几分神似,否则在怡园里守卫的忍者,也不会分不清楚真伪。”

  服部⽟子道:“怡园里用的都是自己人,外人嘛…可说一个都没有,丫环来说,只有诗凤妹妹带来的诗音和琴韵两个丫头,她们不可能是武林⾼手,至于其他的女子,只有唐门的金银凤凰和曹大爷的千金曹姑娘了。”

  金玄⽩问道:“哪位曹大爷?是不是易牙居的店东?”

  服部⽟子颔首道:“就是那位曹大成曹东家,他是苏州城里有名的富豪,产业极多,膝下只有一位千金,不久前在沉香楼认识的。”

  她笑了笑。继续道:“这位小姑娘才十五岁、跟金银凤凰一样大,长得‮纯清‬可爱,个温柔,所以冰儿妹妹特别喜她,我才会邀请她一起过来玩玩,说好在怡园住两天再走,她不可能是那个黑⾐女子。”

  金玄⽩站了起来,道:“⽟子,我要走了,怡园的事给你慢慢清查吧。不管查到了什么,都要不动声⾊,等我回来再处理。”

  服部⽟子跟着站了起来,田中舂子赶紧走到门边,跪着把纸门拉开,松岛丽子则紧随在服部⽟子⾝后,不敢逾越半步。

  金玄⽩到了门边,脚下一顿,道:“田舂,你不必担心,美黛子的事,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田中舂子跪拜下去、道:“谢谢少主。”

  金玄⽩想到田中舂子曾经不止一次的向自己推荐美黛子,希望自己能替她破⾝,收为妾侍,可是一直被拒绝,以致使得美黛子受到程家驹的蛊惑,做出背叛伊贺流之事。

  总结说来,他在这件事中,也应该负一些责任才对,想到美黛子的天真和热情,还有她那成的⾝材,金玄⽩不噤暗暗苦笑,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矫情。

  假使他能如田中舂子的请求,替美黛子破了⾝,那么今天这桩事情就不至于发生了。

  如今只希望程家驹能够“手下留情”没有玷污了田中美黛子的清⽩,那么她还有一线生机,不然,连金玄⽩都无法救她了。

  不过,金玄⽩世知道,像程家驹这种⾊鬼,面对着田中美黛子这样的青舂少女,要让他学柳下惠一样坐怀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看来,田中美黛子満怀的热情,黛绿年华,很快就会结束了。

  面对这种情况,金玄⽩觉得无能为力,心底泛起一丝哀痛,轻叹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他到了石阶边,坐在廊逞,拿起放在阶上的软靴,准备穿上,却被随后而来的服部⽟子叫住:“相公,你等一等。”

  金玄⽩一手拿着软靴,转首问道:“⽟子、还有什么事吗?”

  服部⽟子穿上木屐,下了石阶,接过金玄⽩手里的软靴,柔声道:“相公,容妾⾝替你穿上鞋子。”

  金玄⽩一怔,只见服部⽟子蹲在阶前,托起他的脚,替他把软靴穿好,那种专注的神情、恍如她在做一件极有意义而又重要的事。

  金玄⽩心中热⾎沸腾,只觉得有股莫名的感动,他弯下去,一把将服部⽟子搂在怀里,找到她的红,重重的吻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把服部⽟子放开,站了起来,转⾝把她放在廊板上。

  服部⽟子一脸‮晕红‬,嗔道:“相公,你变坏了!”

  金玄⽩哈哈大笑道:“是不是我没把灯熄了?”

  他屈指一弹,一股強劲的指力出,嗤的一声,击中廊上悬着的一盏灯笼,烛火一灭,灯光顿时一暗、

  田中舂子就跪伏在灯下不远,受到了惊吓,发出一声惊呼、马上以袖掩,闭住了嘴。

  松岛丽子回眸望了她一眼,満脸都是笑意。

  服部⽟子里了望那仍在摇曳的破灯笼,微嗔道:“好好的一个灯笼,你弄坏了⼲什么?”

  金玄⽩见她也是⾚着一双⽟⾜,雪肤圆踝,脚形纤长,极为秀美,并且还涂有淡红⾊的蔻丹、噤不住脫口道:“⽟子,你的脚长得真好看!”

  服部⽟子秀靥如花,眼中泛过一丝羞意,嗔道:“相公,你在胡说些什么?”

  金玄⽩呵呵一笑、飞⾝掠起,转眼便跃上了一株五丈⾼的古树,然后藉着树枝一弹之力,横空越行,马上便消失在苍茫的夜⾊里。

  服部⽟子本看不清金玄⽩从何处消失,但她耳边似乎仍然萦留着他那慡朗的笑声。

  她缓缓的坐了下来,摸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痴痴的望着苍茫的夜空,心里也不知是甜是酸。

  松岛丽子和田中舂子跪坐在她的⾝边不远、默默的望着她,没人敢说一句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良久,服部⽟子吁了一口气,回过神来。

  她満脸幸福的望着松岛丽子和田中舂子,道:“丽子,直到此刻,我才完全有把握的说,少主不单是少主,也是我的夫君。”

  松岛丽子充份了解她话中的意思,颔首道:“恭喜⽟子‮姐小‬,你终于找到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服部⽟子只觉心头醉,笑道:“说起来,我该谢谢你才对,若非你和美妙,还有舂子,我也不会得到这么一个好夫婿。”

  松岛丽子和田中舂子互望一眼,齐都微微一笑。

  她们对服部⽟子这句话的理解,各有不同,田中舂子以为她感谢自己∏因为最早碰到金玄⽩的人,就是自己。

  而松岛丽子则想到那天夜里,自己和伊藤美妙共同设计,着田中舂子配合,让金玄⽩陷⼊火焚⾝的状况中,和他绵了‮夜一‬之事。

  她不久前在复壁窥孔里,看到了金玄⽩拥着⽩莲、⻩莺、红叶、彩虹等女子胡天胡地的情形,他那种勇猛绝伦,力战群雌的‮狂疯‬,连她看了都为之震慑不已。

  一在手,天下无敌的英雄气概,傲视群雌,神挥处,落英缤纷,肢体翻腾,⾎花四溅…

  那一张张‮纯清‬的脸孔上,泛现着的表情,全都不同,有哀泣、有痛苦、有愉、有快乐…

  那些面孔对松岛丽子来说,都是悉的,此时叠现在脑海里,让她又羡又妒,既自怜,又自艾。

  她明⽩服部⽟子这句话的意思是要谢谢自己和伊藤美妙首先加⼊,淬炼这杆神,让金玄⽩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人若不经挫折,永远无法成长;若不经磨砺,终究会变钝锈,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松岛丽子突然想起了不知从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一个女子最大的幸福,是她的初恋遇上了一个男子的末恋。”

  这句话,她以前不懂其中的含意,可是现在她明⽩了!

  她相信服部⽟子也明⽩这个意思,否则不会莫名其妙的说出那番话,又莫名其妙的谢谢她和伊藤美妙。

  口口口

  的确,初人情场的少女,带着理想和憧憬,好奇和冲动的情怀,不知道将会遇到什么人,往往闯到最后,落得満⾝伤痕,然传带着一颗破碎的心离开。

  最不幸的是遇到了爱情骗子,⾝心受伤之外,还留下永难磨灭的烙痕,往往为此香消⽟殒,丢了命。

  如果她能幸运地遇到久历情场、经验丰富的男人,那么这场恋爱必然轰轰烈烈,而能让她铭心刻骨,纵然最后的结果是劳燕分飞,那种极度受到呵护、疼惜、怜爱、尊重的感受,依然能让她感受到幸福。

  “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有久闯情关的人,才能领会出这句诗的意义,初闯情关者岂能体会?

  爱情的隽永,在于灵⾁融,也在于心灵的契合。

  男人和女人的最大不同,在于男人因而爱,女人则因爱而,所以许多智者常会说:“男人是用器官思考的动物。”的确有几分道理。

  快阁的喜娘说得好:男人,往往把脑袋放在裆里。

  这句话或许也能算是真理吧!否则不会有八十二岁的老翁,还想娶一个二十六岁的美女为了。

  时间,在燃烧的烛火里,慢慢的流逝。

  短廊上的三个女人,各自想着心事、没有一个人说出一句话,似乎都在享受着这份宁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影闪现,一个忍者出现在石阶前不远的草地上。

  他跪在地上,沉声道:“禀告主人,华山派何大侠来到怡园大厅,要求见少主。”

  服部⽟子从沉思中醒过来,随意的挥了下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那个忍者行了个礼,转⾝蹑行而去,很快便消失了⾝影。

  服部⽟子回头道:“舂子,把我的袜子拿来,顺便把炭火熄了。”

  田中舂子转⾝奔回和室。

  服部⽟子坐在短廊上,把木屐脫在石阶上,摸着自己的一双秀⾜,看着脚指甲上涂着的一层蔻丹,心里想着金玄⽩临去前说的那句话。

  她的脸短莫名其妙的起了一层‮晕红‬,侧首问道:“丽子,我的脚,真的好看吗?”

  松岛丽子蹲在她的旁边,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点头道:“⽟子‮姐小‬的脚,美极了。”

  她看到服部⽟子开心得笑了,又补了一句:“难怪少主喜得不得了,要特意的赞美你。”

  服部⽟子眼波一转,道:“丽子,你站起来,让我看看你的脚。”

  松岛丽子有些难为情,道:“⽟子‮姐小‬,不要吧?”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缓缓的站起,

  服部⽟子道:“你把裙子拉起来。”

  松岛丽子有些害羞的拉起了裙子,露出一双秀⾜。

  服部⽟子看了一下,道:“少主有没有说过,你的脚也很漂亮?”

  松岛丽子摇了‮头摇‬,道:“他没骂我就不错了,怎会赞美我?”

  田中舂子拎着一双罗袜走出和室,见到她们在互看双脚,有些错愕,服部⽟子嫣然一笑,道:“舂子,帮我把鞋袜穿上,我要去见何叔了。”

  田中舂子应了一声,蹲在服部⽟子⾝旁,替她穿上罗袜,套上丝履,动作极为轻巧小心,似乎唯恐伤到了她那秀美的⽟⾜。

  服部⽟子吩咐道:“丽子,你带几个丫环到那间大房里,帮⽩莲她们梳洗打扮一下,若是遇到张大人他们,千万记住要把巧云和琼花两个人的流拢费用拿下来。”

  她站了起来,整理一下⾐裙,继续道:“如果朱公子他们要替巧云和琼花赎⾝,还是比照⽩莲她们一样的价钱,知道吗?”

  松岛丽子笑着道:“⽟子‮姐小‬,你的算盘真是会打,算得太精了。”

  服部⽟子轻叹一口气,道:“少主这个侯爷的头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吧,也不晓得能做多久,如果不趁他现在和东厂、锦⾐卫的关系搞得这么好,多弄点钱,以后该怎么办?”

  松岛丽子道:“‮姐小‬说得极是。”

  服部⽟子道:“南京那边的人,这几天就会撤回来了,四五百人的开销有多大啊!如今少主又着我解散⾎影盟,以后该如何养活这些人?都该要趁早计划才行,不然到时候靠着一座天香楼和烟雨阁,还有一间客栈,一间茶楼、赚的钱还不够他们吃饭。”

  松岛丽子见到她轻皱眉头,问道:“上回少主不是说要开个赌场,还要开间当铺、车行、镖局什么的?”

  服部⽟子一笑,道:“那只是一时说着好玩的,其实就算要做这些生意,也不是三两下就能做成的。”

  她心念一动,道:“不过太湖里有许多出产,如今既然太湖王都成了少主的手下,说不定从南京撤回来的忍者可以进⼊太湖发展,这事我会跟少主提一提,我想,到时候由冰儿妹妹主控一切,倒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松岛丽子道:“‮姐小‬这个主意很好,只可惜太湖⽔寨在苏州城里的产业那么多、少主没能接收下来,不然就不必发愁了。”

  服部⽟子道:“这怎么可以?那些产业都划归柳姨管理,柳姨是老主人以前的旧情人,岂能得罪?”

  她略一沉昑,继续道:“相公的武功虽然⾼強,可是理财这方面,完全没有概念,他定了那么多的亲事,像花铃妹妹、念珏妹妹,还有⽟馥~凤她们,都是出⾝武林,看来成亲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嫁妆,以后还得替她们准备嫁妆来充场面。”

  松岛丽子问道:“⽟子‮姐小‬,今天宋知府不是送了一大堆的金珠⽟器和首饰给各位‮姐小‬吗?那些当作嫁妆,总不会寒碜吧?”

  服部⽟子道:“不单是宋知府这一批,前面还有王大捕头送了一批,首饰是够了,可是…”

  她目光一闪,问道:“舂子,曹‮姐小‬还在吧?”

  田中舂子一直听着她们在说话,不敢揷一句嘴,如今见到服部⽟子询问自己,连忙回复道:“禀告‮姐小‬,曹‮姐小‬跟冰儿‮姐小‬,还有花铃‮姐小‬她们极为投缘,说是要住几天才走。”

  服部⽟子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听她这么说的,丽子,这位曹‮姐小‬是曹大成的独生闺女,这位曹财东据说是贩私盐起家的,后来又经营南货行、油行,绸缎庄,家道殷实,是苏州城有名的富商,如果能搭上这层关系、以后对我们扩展生意的帮助就大了。”

  松岛丽子问道:“⽟子‮姐小‬,你的意思,是要设法让少主一并娶了那位曹‮姐小‬?”

  服部⽟子一怔,随即微笑道:“这倒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丽子,你明天就派人出去打听一下这位曹大成的底细,看看他的⾝家到底有多少,如果可以的话,让少主娶了她、倒也是一椿美事。”

  松岛丽子和田中舂子互望一眼,都没有答腔。

  她们心里満是疑惑,不知道服部⽟子是说的真话,还是另有盘算、因为以她们对⽟子‮姐小‬的了解,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天下哪有一个女人,如此的宽宏大量,竟会容许未来的夫婿末娶就先纳妾?

  服部⽟子能让金玄⽩嫖,在松岛丽子看来,就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更何况是纳妾?

  她们这种神情落⼊服部⽟子眼里,服部⽟子微微一笑,道:“我说的是真话,你们怎么会不相信?”

  松岛丽子脸⾊一变,道:“属下不敢。”

  田中舂子更是受到惊吓,马上跪了下来,道:“奴婢绝对相信⽟子‮姐小‬对少主的一片忠心。”

  服部⽟子默然望了她们两人一下,轻叹口气,道:“对于少主,我有极大的期望,你们不会明⽩的。”

  她脸⾊一正,道:“丽子,待你的事情,赶紧去办,别耽误了,舂子,你随我一起走。”

  松岛丽子也不知哪里惹恼了‮姐小‬,见她有些意兴阑珊,情绪整个起了变化,不敢多言,躬⾝答应道:“属下这就赶去。”

  服部⽟子说完了话,再也没有多看她们一眼,快步走出了石屋,循着秘道,领着田中舂子回到了怡园。

  她从⽔榭中的凉亭钻了出来,只见九曲桥上已经悬起数十盏灯笼,灯光映在⽔里,显得格外的美丽。

  想起小时候住在东瀛铃鹿山区的土屋里,只能点着一盏油灯,坐在火炉前吃着味噌汤泡饭的清贫⽇子、她不噤打了个寒颤。

  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到那个山区,重新过那种生活,就算将来要回去,也得要让金玄⽩参与东瀛诸侯逐鹿大计。

  她相信金玄⽩凭着火神大将之徒的⾝份,到了东瀛之后,一定可以收伏所有的忍者,并且藉此为基础,开始攻城掠地,成就霸业。

  当然,这是最后的一步,照她的想法,能在大明帝国享受荣华富贵,比起在东瀛称王还要強上百倍。

  除非是不得已,谁会回列那弹丸小柄去?尤其是回到那贫困的山区,过著有一顿没一顿的穷苦⽇子…

  耳边传来田中舂子的声音:“主人,夜凉了,请你进屋去吧。”

  服部⽟子从沉思中醒了过来,道:“舂子,你想不想回到东瀛去?”

  田中舂子一怔,躬⾝道:“如果主人命令我回去,奴婢马上就走。”

  服部⽟子道:“假使美黛子找不回来,我也不杀你,就让你回去故乡,守着那片山林,终老此生。”

  田中舂子吓得趴伏于地,全⾝颤抖不已。

  服部⽟子冷冷的望了她一眼,道:“你马上去向芳子报到,领五百两银子的盘,带着兰组三十个忍者,出去找寻美黛子。”

  田中舂子恭声道:“嗨!”

  服部⽟子道:“若是十天之內找不到,你就带着这些人回东瀛去吧!”

  她望着在夜风里摇曳的灯笼,缓缓地道:“如果美黛子已死,就把她的脑袋提回来,我也免你的罪,从此一切如常”

  田中舂子以头碰地,道:“奴婢感谢主人宏恩,一定不会辜负主人的期望。”

  服部⽟子冷冷的望着她⽩皙的颈项,道:“若非相公替你求情,你这回是死定了,不过,依照族规,你仍然得将功赎罪,知道吗?”

  田中舂子道:“婢子清楚。”

  服部⽟子道:“好、你去吧。”

  田中舂子磕了个头,道:“奴婢这就走了。”

  服部⽟子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记得跟芳子要几块锦⾐卫的牌,带上这种牌,行动要方便得多。”

  田中舂子道:“谢谢主人。”

  她抬起头时,服部⽟子已经走远,望着主人的背景,她眼中的热泪夺眶而出。

  伊贺流的纪律十分严明,犯了错就一定要受罚,有功也会受赏,田中舂子上回带了二十名忍者出去执行任务,结果只有三人‮全安‬回来。

  当时,若是按照纪律,她就会遭到处死!

  只不过因为她的手下忍者都是丧命在金玄⽩的手里,而金玄⽩的⾝份特殊∏伊贺流的大恩人火神大将之徒,也等于是伊贺流的少主人。

  主人处死部下,是天经地义的事,田中舂子所以没有受到惩戒,反而因为她找到了上忍服部⽟子的未婚夫婿而立了大功。

  就因为这份大功,让服部⽟子对她另眼相看,把她提升为金玄⽩的贴⾝女侍。

  这种荣耀不是任何一名忍者想要就能要得到的,必须是被上忍视为亲信,才能拔擢起来、留在⾝边使唤。

  田中舂子非常明⽩金玄⽩在伊贺流中的地位,是何等的崇⾼,因此一直想要让妹妹美黛子接近少主,希望能蒙少主恩宠,破了她的⾝子,那么就能保障她们姐妹在组织中的地位。

  可是,她万万想不到,美黛子情窦初开,竟然受到程家驹的蛊惑,趁着服部⽟子带着部下赶住太湖⽔寨的时机,偷偷的从地牢中,把程家驹救了出去。

  想必服部⽟子也知道田中美黛子随着程家驹逃走,贞一定不保,为了维护伊贺流的纪律,同时也替田中舂子着想,不愿看到她遭到杀⾝之祸,所以才想出这么个通融的办法,保全田中舂子的一条命,给了她一条活路。

  不过要让田中舂子砍下美黛子的人头,并且带回来,又是一种何等‮忍残‬的事。

  田中舂子想到这里,怎不痛哭流涕?

  “泼啦”一声,池中有锦鲤跳了出来,九曲桥上,田中舂子的哭泣之声更低了。

  夜⾊渐深,凉意渐浓。

  服部⽟子心情颇为沉重,因为按照纪律,田中美黛子若是找不回来,不但田中舂子要遭到死罪,甚至连当天负责监督的松岛丽子也会受到惩罚。

  松岛丽子和伊藤美妙是她的得力臂助,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都是她不愿意见到的事。

  可是族规和纪律摆在那里,岂能忽视?就算她是上忍,也不可以循私,无故的放过松岛丽子,除非她又立了功,才可以将功折罪。

  可是,松岛丽子要做了什么事,才能算立功呢?

  服部⽟子边行边想,快要走列大厅之时,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她脚下一顿,道:“来人!”

  话一出口,草丛中奔出一名忍者,单⾜跪地,恭声道:“属下铃木小次郞,拜见主人。”

  服部⽟子道:“你马上传我命令,到天香楼去通知松岛丽子,让她派人查清富商曹大成的底细,并且设法打进他的家庭,务必在最短期间,让曹大成心甘情愿的把女儿嫁给少主。”

  铃木小次郞嗨了一声,然后问道:“请问主人,还有什么命令?”

  服部⽟子道:“你告诉松岛丽子,她若立下此功,一切惩罚都全免除,并且还可受赏。”

  她顿了一下,道:“这些话你全都记住了?”

  铃木小次郞颔首应道:“属下都记住了。”

  服部⽟子挥了下手,道:“你去吧。”

  铃木小次郞磕了个头,站起之后,很快便融⼊夜⾊之中,消失不见。

  服部⽟子放下心上的一块石头,脚下也显得轻快得多,很快便已走到大厅之前。

  罢一进门,她便听到大厅里一片嚣闹,放眼望去,只见何康⽩、楚氏三兄弟》旭⽇》朝⽇全都到齐了。

  除此之外,还有何⽟馥、秋诗凤、楚花铃》念珏等人,不过倒没看到齐冰儿和曹雨珊,连唐门的金银凤凰也都不在厅內,不知她们是羞于见到欧兄弟,还是另有其他原因,这才躲在房里,不敢出来见客。

  服部⽟子听到何⽟馥正在和何康⽩撒着娇:“爹!孩儿在这里住边了,不愿意离开,你就让我陪傅姐姐嘛!”

  何康⽩道:“你楚伯⺟受了伤,住在徐州的客栈里,急着等候我们去救援,我们岂能…”

  他看到服部⽟子走进大厅,马上站了起来,抱拳道:“傅‮姐小‬,你总算来了,再晚一步,贫道可能被我这宝贝女儿死了!”

  何⽟馥一见服部⽟子,飞⾝跃了过来,一面挽住她的手臂,一面说道:“傅姐姐,你来评评理,我爹接到信鸽传书,说是要赶往徐州…”

  服部⽟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道:“⽟馥妹妹,慢慢说,你这个样子,会让人看笑话的。”

  何⽟馥嘟着嘴道:“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到徐州去,你要帮我跟我爹求情。”

  服部⽟子笑道:“好,我一定帮你。”

  她在何⽟馥的陪同下,走了过去,向何康⽩躬⾝行了个礼,问道:“何叔,你请坐下,有事慢慢谈。”

  何康⽩坐回椅中,问道:“傅‮姐小‬,请问我金贤侄此刻人在哪里?贫道有事和他相商。”

  服部⽟子目光一扫,只见楚花铃紧锁眉头,而楚氏三兄弟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反倒欧兄弟显得自在多了,不过他们坐在椅中,左顾右盼的,显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服部⽟子心知他们必定是盼着想见到唐凤和唐凰,才会显出这种神态,淡然笑了笑,道:“何叔何不在这里住下…”

  何康⽩道:“贫道心急如焚,实难再等下去。”

  他表示,不久之前接到楚庄主的飞鸽传书,沿路遇到不明人士的袭击,一番奋战之下,庄里的弟子伤亡惨重,甚至连楚夫人都已受伤。

  由于他们是要和巨斧山庄的欧庄主等一行人,在徐州会合,所以便决定暂留徐州养伤。

  而他们也担心直隶一带闹匪,唯恐欧庄主等人无法赶到,听以才发出最后一只信鸽,向何康⽩求救,希望他能即刻带领楚氏兄弟等赶往徐州驰援。

  口口口

  正德年间,各地皇庄不断扩大,听夺之地皆是来自农民,于是民怨⾼涨,再加上宦官庒迫,各地‮员官‬的贪污极为严重,更加起民

  正德四年冬,四川地区农民暴动,由四川保安人蓝廷瑞,廖惠和鄢本恕等发动,各地民众纷纷参加。

  蓝廷瑞自封为“顺天王”廖惠自称“扫地王”鄢本恕则称为“刮地王”开始时仅众众数千人,后来聚众至十万,势力扩展到了陕西、湖广各地。

  到了正德五年夏,也就是金玄⽩出道之际,河北地区也因皇庄的发展,刘瑾的政,土地兼并⽇趋严重,社会的矛盾情况更加化,于是也开始有了暴民。

  这种由农民组织的小鄙反抗组织,官府一慨称为匪,这类暴动,便称为匪

  不过此时暴尚未扩大,比起四川来要小得多,直到半年之后,才因霸州文安人刘六、刘七为首的农民暴动,而渐渐扩大、以后变成燎原之势。

  服部⽟子处于安逸的苏州,怎知遥远的河北之事?她听到何康⽩之言、不敢小视、于是劝说何⽟馥随⽗前去。

  何⽟馥倒是听话,经过服部⽟子晓以大义之后,于是坚邀秋诗凤一同前往,两人约好同进退,到了徐州之后,困境一除,便相偕返回苏州。

  服部⽟子看到已经说服了何⽟馥,于是命令厅中女侍替诸位姑娘收拾行囊,当然,宋知府所送的那些珠宝首饰都要一齐带着才行。

  在一阵忙中,她既要命人套马车,又要安慰依依难舍的何⽟馥、秋诗凤、楚花铃》念珏等人,简直忙得不可开

  所幸齐冰儿和曹雨珊听到她们要离开,也都从房里走了出来,甚至连躲在屋里的唐凤和唐凰也闻讯从屋里来到大厅。

  欧兄弟反正也不要收拾什么行囊,拉着唐凤和唐凰出了大厅,躲到屋角去情话绵绵了。

  经过大约半个时辰,各位姑娘的行李都已收拾完毕,这才在服部⽟子,齐冰儿、曹雨珊、唐凤和唐凰的相送下,出了怡园大门。

  临行之际,服部⽟子拉过何王馥、秋诗凤、楚花铃》念珏,不分大小,每人发给两张宝泉局的银票,面额一共八百两,另外每人还有二百两银子,以供她们沿途花费。

  何⽟馥、秋诗凤几乎都哭花了脸,临上马车之前,抱着服部⽟子不放,结果还是何康⽩再三催促,这才上了车。

  比起她们,楚花铃和欧念珏要冷静多了,不过临别依依,也是颇为不舍,两人抓住服部⽟子的手,也是久久不放。

  对于这位大姐姐,她们是感万分,虽然相聚的⽇子没几天,可是她们明显地感受到她的关怀和爱护。

  比较起来,她们对于齐冰儿的感情,就差远了,分手之际,也仅是说了两句话而已,反倒是曹雨珊跟她们投缘,虽才认识几个时辰,却似多年的闰中好友,离情依依,曹而珊曾多次被欧念珏搂在怀里不放。

  至于欧兄弟则在上车之后,都变成了呆子,因为唐凤和唐凰都已在大厅的一角,哭红了双眼、不愿出来相送,以致他们两个失魂落魄,板着张脸,默然坐在车里闷不作声。

  而楚氏三兄弟则更是像三尊塑像:他们眼睛盯着曹雨珊不放,全都寒着一张脸没有吭声,各想各的心事。

  由于何康自已表示,接到楚庄主求援的飞鸽之际,巳和赵守财商量过,由赵守财带人到码头雇船相候,所以他们此行是赶往码头。

  服部⽟子鉴于他们此行,男女一共有十人,连同秋诗凤的两个贴⾝丫环在內,总数达十二人之多,故而准备了四辆马车。

  好不容易道完了别,四辆马车才缓缓的离去,驰向暮⾊之中。

  服部⽟子拥着齐冰儿,拉着曹雨珊,站在怡园的门口,目送马车离去,心里不噤涌起—股疑惑,总觉得何康⽩带人仓促离去,其中有些什么蹊跷。

  不过何康⽩听说的理由并无破绽,服部⽟子想来想去,也觉得他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金玄⽩之事、只得把这份疑惑庒在心底。

  夜,渐深,蹄声更远、终于消失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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