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教室的喧哗可比強震来临时的威力大巨,十七、八岁的⾼三生学总是年少轻狂的。
“安…静…”班长在前头喊得脸红脖子耝,作怪的同学依然当成耳边风,各玩各的,丝毫没有半点羞惭。
蓝洛儿趴在桌上作梦。明年夏天就得面对大学联考,光想到就令人疲倦,不如逃进时空以外的宇宙吧!
同学都戏称她是睡美人,不管环境有多嘈杂,依然睡得安安稳稳。无妨,只有进⼊梦乡才能听见那人的童稚声音…洛儿…洛儿…好清晰的叫唤!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梦境里自拼不清他脸庞?
“洛儿!洛儿…”
别吵嘛!她皱皱眉,依然一动也不动的趴着。
“蓝洛儿!你不想毕业了是不是?!”
一句从天而降的怒喝惊醒她,张开眼睛,班导师的双眸瞪得比牛眼还大,杀气腾腾的面容有如魔鬼青面撩牙!
“啊!”蓝洛儿尖嚷着站起,环视周遭,同学正垂首窃笑着斜睨她。
“睡、睡、睡,都睡了两年了还睡?!你就不能振作一点吗?”导师双手叉,气得像一壶沸腾的开⽔。“没见过女孩子像你这么贪睡的,早也睡、晚也睡,上课也睡、下课也睡,⼲嘛?被下了安眠葯啊?!”
“对…对不起…”蓝洛儿羞赦的垂下头,同样的镜头不知重复上演过多少次了,她就是无法记取教训。
不用猜,这位老师肯定是女的,而且绝非同恋。
为什么?
唉!如果是男的还会这么不懂怜香惜⽟吗?蓝洛儿的菗屉永远摆着看不完的情书,从校內到校外,睡美人的封号传扬千里。只要看她一眼,正常男人都会失了魂魄,可惜这个含羞草般的女孩,似乎只对一件事…觉睡…有趣兴。除了觉睡,还是觉睡。
“最后一次警告你,再让我抓到打磕睡…不,睡的把柄,铁定当掉你!”女导师气呼呼的回到讲台。
早上校务会议决定的事令她心情郁卒,休学两年的问题生学石藤⾼竟要进她班级来?!可恨!这种烫手山芋丢给她实在太不厚道了。什么坏生学要放在好环境薰陶,天哪!她的寿命又要减短好几十年了!
蓝洛儿唯唯诺诺的坐下。唉!看来不必担心联考了,能不能毕业还是个大问题呢!
“现在翻开国文课本…蓝洛儿,上次讲到哪里?”导师犹不放过她“讲到…讲到…”
“讲到哪里都不晓得?!你到底是来学校⼲什么的?”导师嘲讽的斥责“我看家国甭寄望你们这些栋梁了,每天醉生梦死、漫无目标,活得就像一只蠢猪!”
“老师,猪不蠢,据专家研究,猪其实是很聪明的动物。”
大家原本都埋首忍受冷言冷语轰炸,一句突然的反驳却带来惊奇,从没人敢正面对导师有异议的。
蓝洛儿循声望向教室门口,眸中盛満惊讶。一个男生!好酷的男生!又帅又酷的男生!她啧啧称奇。
染了颜⾊的头发,时髦新嘲的⽪⾐⽪,就像⽇本暴走族的装扮,教人感到害怕又崇拜的反叛。
“石藤⾼?!”女导师几乎晕厥,看来,休学两年让这个问题生学更有问题了!
“我的位子在哪里?”酷男生毫不忸怩的走进教室,眼睛放肆的梭巡每个角落。望见蓝洛儿时,他多停了半秒,只半秒。
“想进我的班,就得换掉你的服装!还有头发,真受不了这么恶心的颜⾊。”老师嫌恶的唠叨。
“我也不想回来呀!偏偏一堆自以为好心的辅导员,不分昼夜的对我念经,还有我老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烦死人了。所以…我只好应大家要求,回到地狱…”他耸耸肩,一派不在乎的潇洒。
石藤⾼!”
“喂!当初我可开好条件,要我来上学就别约束我的任何行为。惹我翻脸,哼!学校要扩建的经费可没着落喔!”石藤⾼琊琊一笑。
老子有钱就有这种好处,不然,什么学校敢收他?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一个字,钱。
蓝洛儿怯怯的凝视前头狂妄的男生,从小到大,她还没接触过这种坏胚子哩!
“你…去坐下吧!”导师怈气的垂肩。校长一再叮咛,要撵走这个问题生学也得等工程完竣后,在这之前,她的⽇子将是一片黑暗。
“随我挑是吧?”石藤⾼往后排走去,转来转去,转到了蓝洛儿后头。“就这个位子了。”
坐在蓝洛儿后面的男生一脸愕然,这个宝座可是千金不换的,每天面对睡美人的背影遐想,枯燥的课堂才不会无聊。
“起来吧!”石藤⾼不客气的用脚踢动椅子,傲慢的态度惹人气愤。
“凭什么让给你?”男同学不甘示弱的与其怒目相视。
“凭这个!”石藤⾼迅速击出一拳,教室顿时陷进混。
蓝洛儿动也不敢动的掩嘴瞧着这幕。
“石藤⾼!”导师嚷着跑下讲台。
“你…怎么随便动手打人?我要告诉我妈…”被揍的男生倒在地上,抚着下巴呻昑。
“还没断啊?像个娃娃似的。”石藤⾼嚣张的气焰震慑全场。“早让位就不必挨揍了嘛?不识相!”他不理⾝侧的老师,将男同学桌上的书噼哩啪啦倒在地上,书包也摔到墙角。
“你…你太过份了…”蓝洛儿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在全体师生鸦雀无声时,竟开口直言。说不定下一拳会击在她脸上呢!她忐忑不安的心正狂跳着。
石藤⾼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她,过了良久,一言不发的揪住她便要走人。
“放手!”蓝洛儿心慌意的抗拒。这个问题生学到底想⼲什么?
“石藤⾼!”女导师简直快抓狂了!才来没几分钟便闹得飞狗跳,以后的⽇子还过得下去吗?
“敢纠正我?我倒要试试你的胆子有多大!”石藤⾼硬拖着她走向门口。
‘放手!放手!我要告诉我哥。”蓝洛儿急得快掉泪。实在不该多嘴的,她⼲嘛惹上这种目中无人的流氓?
“哈!我是不是进了幼稚园了?”石藤⾼甩开她,一脸嘲弄。“又是妈又是哥的,天啊!地狱!我真的回到地狱了!”
“你才是害天堂变成地狱的罪魁祸首!”蓝洛儿很想拿针线住自己的嘴巴。今天究竟是吃什么葯了?明知危险却偏往虎口拔牙。
全班闻言均屏住气息,导师的头也疼得快炸爆!由石藤⾼恐怖的神情可预见下一秒的危机。
但,奇迹似的,风暴并未来袭。
“这个位子谁都不准坐!”他将书包重重砸向桌面,眼神冰冷。“谁敢坐就是跟我过不去,还有…你!”他以食指指着蓝洛儿,口气恶劣“我会特别照顾你的,特别照顾!”
像一阵风般,石藤⾼转⾝走出教室,在掀起阵阵狂浪后消失无踪。
特别照顾?蓝洛儿腿双发软,全⾝打颤,生平第一次感到生命受威胁。
“好了、好了、没事了,上课吧!”导师无措的回到台上,这种状况出乎意料。“石藤⾼的脾气就是这样,过了就算了,放心吧!上课。”
接下来的一天,班上的同学莫不议论纷纷,蓝洛儿在大家好心的宽慰声中度过最恐惧的一⽇。
“石藤⾼…”她惊惶的在心底沉昑,明天永远别到才好啊!
下了公车,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蓝洛儿心事重重。
她一定没好⽇子过了,电视上的流氓不都杀人不眨眼嘛?说不定石藤⾼会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堵她…天啊!她不敢再去上学了。
左之奇开着敞蓬车在街上飞驰,旁边坐的是今年刚出炉的校花,他已经大四了,不趁毕业前狂疯 狂疯,以后可没空遛达了。
蓦然!对面路旁踽踽独行的美丽倩影摄获他的视线。没看错吧?他紧急煞车,确定后无来车又疾速倒车。
“你疯啦?”⾝旁坐着的校花搞不清状况,生气的出言怒斥。
没错、没错,左之奇双眼发亮。对面女孩的容貌和⾝段,美得教人看了不由得倒菗好几口气!
弯弯的双眉秀丽似优雅的弦月,小小的红就像滴⽔的樱桃人,更别说那两潭⽔汪汪的黑眸了,简直闪亮似夜空中的星钻。
啊!此女只应天上有,他怎能错过如此曼妙的绝⾊佳人?和她比较起来,⾝侧的校花只配称草!
左之奇停妥车,二话不说便替校花打开车门。
“⼲嘛?”
“请你下车啊!”“下车?在这儿?不是要去…”
“我突然有事,你自己搭计程车回去吧!”
“你…”“抱歉了。”左之奇迫不及待的将她推出车外,随即关门猛踩油门转向。
“左之奇!你给我记住!下次用轿子来抬都抬不动我了。”她气得跺脚,却被过往的公车废气噴得満面乌黑。
“哈哈哈…”左之奇见状克制不住的大笑,良久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待办。
蓝洛儿心不在焉的走着。告诉哥吧!扮哥一定会保护她的,可是…她不噤又忆起石藤⾼耝野的拳头,万一打在哥哥⾝上,她可会心疼死的。
“嗨!姐小,要兜兜风吗?”左之奇扬手呼唤,蓝洛儿奇怪的看着他。
“刚放学?”他瞧见她⾝侧的书包,才读⾼中而已,居然成得像颗芳香多汁的⽔藌桃般引人垂涎。
蓝洛儿低头不理,快到家了,没啥好怕的。
“我叫左之奇,大学四年级,姐小贵姓?”左之奇一向对自己深具信心。女人最爱的两个条件他都有:一是英俊,二是金钱,追谁追不上手呢?投怀送抱的多的是喔!
蓝洛儿依然不答,就像没听见他的问话一样。
“请问芳名?”
“难道你是聋子?”
聋子?她睨他一眼,突然想到个恶作剧的方式。
“唔…啊…”蓝洛儿比手划脚的指着耳朵和嘴巴,又是头摇,又是摆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气。
“你…又聋又哑?!”左之奇不敢相信的盯住她芙蓉似的脸蛋。不会吧?看起来不像啊?
“嗯…呀…嘻…”蓝洛儿装出一脸傻笑,眼神呆滞。何止又聋又哑,她要扮演个疯子,把他吓得落荒而逃。
左之奇惊愕得张大嘴,下巴都快掉到地面了!怎么可能?!她有精神病?不待思考,他便猛踩油门疾驰而去。
蓝洛儿捂嘴浅笑。真是个头脑简单的男人,这么容易就被她骗了,哈!她得意扬扬的弯进通往家门的巷子。
坐在车上的左之奇愈想愈不对劲。她的穿着整齐,如果是疯子怎可能进学校念书?难道…他受骗了?!可恶!他低咒着回转方向盘,再到原处时,却怎么也寻不着芳迹了。
“笨!”左之奇猛敲自己脑袋一记,后悔莫及。那女孩此刻一定在嘲笑他的智商。没关系,他不会死心的,改天就去⾼校门口等她,看她躲不躲得掉他的求爱攻势。
鲜花银弹,哈!左之奇恋爱不败之秘诀!
骑着重型机车从街上呼啸而过,石藤⾼率领的车队引人侧目。
“老大,你真的要回去那个烂学校?”⽑头载着个瘦不拉几的女生,一副自以为帅的样子。
“我老子恐吓我,没拿到⾼中毕业证书,以后一个子儿也得不到。唉,时势所,无奈、无奈!”石藤⾼头摇叹气。追逐风和太的⽇子才是他所向往的,整天关在乌龙般的教室里上课,总有一天会活活窒息的。
“老大,我们全都靠你罩,现在你回学校混,万一遇上死对头,那…”小猴别的不提,只担心冤家路窄碰上誓不两立的仇家。
“怕死就滚回家蹲一年,等我毕业后再出门嚣张。”石藤⾼讥讽着加快车速,把其他人远远抛在⾝后。
本来他是计划读个三两天意思意思,谁知道⼊错了班,遇错了人…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在他边盘旋。那个女生…敢当众指责他的女生,叫什么名字呢?…
“老大!条子追上来了!”⽑头大喊着警告。
“散!”石藤⾼一声令下,车队便分头逃窜。他自己倒好整以暇的减缓速度,一派悠闲。
要抓就来抓吧!岸保释金的是老头子,⼲他庇事?
“停车!”警拦截他。
“追得上我再说。”石藤⾼狂笑将油门催至极限,不顾死活钻过车与车之间的隙。
在一段惊险的追逐之后,警记下车号怈气的放弃,又是那个教人头痛的小子,⽗亲是议员,常被这爱作怪的不肖子搞得灰头土脸。
“蠢蛋!”石藤⾼回首扮个鬼脸,扬扬得意的飞驰而去。真无聊!就没半个条子有他这么好的赛车技术吗?
正在⾼兴当头,一辆私家轿车快速的超车而过,差点擦撞他的机车。
“混蛋!”石藤⾼惊愕的稳住车⾝,眼底燃起怒火。“敢超我车?走着瞧!”他加⾜马力,沿途追赶。
柏亦凯由后视镜中瞧着一路风驰的年轻人,畔泛起小小漩涡。来玩吧!他敢玩察警,他就玩他!这种目无法纪的家伙该受点教训。他故意减速等他。
这是宣战吗?石藤⾼噴火的双眸更热炽了。好!这段路上人多车多,斗起来才够刺。
就这样,一场冒死的比赛展开。
柏亦凯眼明手快的超过每辆阻挡去路的汽车,石藤⾼迅捷俐落的紧跟其后。前方是红灯,两人不得不在斑马线前暂时停下。
在等候的时间內,石藤⾼被对方挑衅的神情磨得失去耐。从没人敢这样对他的,待会儿非给他点颜⾊瞧瞧不可!
柏亦凯看看表,洛儿该回到家了吧?今天没空去接她真是不放心。若非承包的工程设计图出了点问题,他也不会让她单独回家。
绿灯亮起,汽车和机车几乎同时速加冲过路口。
“没空陪你玩了。”柏亦凯呢喃着速加,石藤⾼却不死心“想逃?门儿都没有!”他紧汽车不放“不错嘛!”柏亦凯笑着瞥了车侧的男孩一眼,微旋方向盘将他到路旁。
过了前面不远的十字路口就快到家了,非尽快摆脫这狂傲的年轻人不可。
石藤⾼被得无路可走,⼲脆狠下心速加疾冲。顶多再换一辆新车吧!他不会认输的。
“有趣!”柏亦凯从容的与他并排前行。假使再近,那男孩出事了可就⿇烦了。
又遇上了红灯!石藤⾼骄恣的伸出中指对准柏亦凯。
Fuck!他张大嘴巴无声的斥骂!
本来已打算放弃的柏亦凯被挑起怒气。这家伙太目中无人,今天非教训他不可。
绿灯!两人又重新开始玩命,一条普通的省道转眼变成了⾼速公路。
错过了回家的路口,柏亦凯毫不懊悔。将这小子引去郊区吧!免得旁人遭池鱼之殃。
前前后后追逐了不少时间,石藤⾼⾎里的桀骜不驯完全沸腾。今天真是太美妙了,他以往无处发怈的过剩精力得到前所未有的満⾜。来吧!再快点!再快点!
柏亦凯看清四面八方,路上少有行人,前后并无来车。帅呀!他方向盘一偏又马上回位,石藤⾼被轻轻一撞,速度瞬间骤缓。
“再送个大礼。”柏亦凯紧急煞车,整辆车子横在马路上,石藤⾼煞车不及转向闪避,刹那间冲往路旁的杂草丛里,喔!摔得狗吃屎!
“再玩啊!”柏亦凯下车笑看咬牙切齿的男孩。他的机车跌了个倒栽葱,轮子还不停转动哩!
可恶!石藤⾼抚着疼痛不堪的背脊,⾝上多处擦伤渗出⾎丝。
“年纪轻轻就好逞能,连警灿诩拿你没辙,可真坏到骨子里去了。”
“少废话!今天我认栽,改天碰上要你好看!”
“随时候教!”柏亦凯愉快的坐上车。刚刚还担心那男孩受伤了,看样子没事才对。他瞧瞧时间,糟!快错过晚餐了。
“我会记住你的!”石藤⾼愤懑的瞪视远去的车影,偏头啐出一口口⽔。
耙在太岁头上动土?他妈的!这个梁子结定了!
吃罢晚餐便躲进房间,蓝洛儿抱着哥哥送的绒布娃娃躺在上发呆。
怎么办?怎么办?一想到石藤⾼的跋扈,她的心就乒乓跳。他会坐在她后面,时时对她构成严重威胁。没人敢违抗的,同学们一向都是乖乖牌,除了读书还是读书,怎会半路来个凶神恶煞呢?
“洛儿…洛儿…”
吓!她翻⾝坐起,无比惊惶。
“洛儿,你今天不对劲哦!怎么?⾝体不舒服?”柏亦凯关心的走到她边“没…没有…”她垂下眼,不敢据实以告。
“爸妈要我来看看你,为什么晚饭食不下咽?”柏亦凯探着她的额,没有发烧,一切正常。
“真的没事嘛!”蓝洛儿将下巴抵着玩偶,嘴嘟得老⾼。
“有烦恼?”柏亦凯无尽的宠爱全在眼神中。
案⺟想生个女儿却一直没能如愿,洛儿是从儿孤院中领养的。三岁来到他家,他见一眼就喜了,又⽩又嫰的脸蛋浮着两朵红粉⾊的晕红,美得像个洋娃娃。只是她好爱哭,只有旋转木马才能安抚她初到陌生环境的不安。
洛儿的名字是院长取的,因为捡到时裹着蓝⾊围巾才用来当姓,一直没改娃姓是因⽗⺟觉得原来名字好,改了就难听了。
“怎么不说话?”柏亦凯抬起她的下巴,被她眸中的忧郁刺痛心扉。
“哥…”蓝洛儿忍不住掉下眼泪,所有的⿇烦他都会替她解决,但是这次不同,石藤⾼可是个凶狠又不讲理的恶!她才不舍心爱的哥哥受到伤害呢!
“发生什么事了?”柏亦凯了方寸。只要洛儿一掉眼泪,他在商场上的精明冷静便全作废。
“只是想哭嘛?人有时是很莫名其妙的。”
“不准说谎!”
“我…我怕明年联考考不好…”蓝洛儿寻找藉口。“万一没考上大学,我…”
“明年的事现在就担心?”柏亦凯笑着轻拧她鼻尖。“没考上就算了,我需要个女秘书,你可以到公司来帮忙。”
“我这么糊涂怎么当秘书?”
“我就是需要个糊涂秘书。”
“哥最喜寻人家开心!”蓝洛儿⽩他几眼,眼角还悬着泪。
“别胡思想了,嗯?”柏亦凯揩去她的泪,不噤想起童年陪她玩耍的情景。
洛儿进柏家时他已经十三岁了,所有的往事全清楚的记在他脑中,包括带她去坐旋转木马、为她擦⼲眼泪,还有…
“哥,你在想什么?”蓝洛儿疑惑的望着他。
“没事,早点休息吧!你不是最喜觉睡吗?小懒猪!”
“又笑人家了!”她拿起绒布玩偶砸他,漾満涩羞。
“我投降,躺下吧!我替你盖被。”
“好!”蓝洛儿笑盈盈的盯着他。每晚的例行公式,不管多忙,哥哥一定会来向她道晚安。
“晚安!睡美人。”柏亦凯亲她额头一记,以所有的珍爱祝福。
“晚安…”她闭上双眸,不一会儿便走⼊梦乡,石藤⾼的事暂时被她遗忘了。
坐在畔凝视洛儿的睡颜,柏亦凯失神的吻亲方才拂去她泪滴的手指。
愈来愈成了…愈来愈漂亮了…洛儿…旋转木马上裙摆飞扬的小女孩…何时才会懂他多年沉歇不语的期待?
被石藤⾼揍了一拳的男生,得到一笔为数不少的补偿金后转学了,校方和家长彼此心照不宣的封锁消息。从此以后,没人敢坐那个下了符咒的座位,议员的儿子谁也得罪不起啊!
蓝洛儿也想转学了事。石藤⾼天天闹翻天,原本优秀的一班被害得成绩一落千丈。
“石藤⾼!我拜托你上课别吵行不行?你想害大家明年统统落榜吗?”导师忍无可忍的大喝。
“落榜就落榜,光读书有个庇用?奉劝大家及时行乐,免得翘辫子了才后悔就来不及啦!”
“老师!”蓝洛儿又中琊似的开口了。“我们不该姑息养奷,再这样下去,试考…”她愈说愈小声,觉得背后风飕飕。
“喂!”石藤⾼生气的推她一下,忽然脑中闪过个主意。他苦思良久没有正大光明接近她的藉口,现在倒有一个。
“老师,要我闭上嘴巴可以,不过…”
“怎样?”
“叫蓝洛儿教我功课啊!否则我的程度怎跟得上大家不平凡的⽔准?再听也是鸭子听雷嘛!”石藤⾼语出惊人。
“这…请个学好了…”导师瞥见蓝洛儿惨⽩的脸⾊。
“NONONONONO…”他连忙摇着食指拒绝。“蓝洛儿爱管闲事的.我就让她管个够吧!只要她肯教我,保证各位每堂课都恢复从前的安静无声。”
全班几十双眼睛瞬间全看向快晕厥的蓝洛儿,她战栗的头摇,一脸仓皇。
“蓝洛儿…”导师清清喉咙.只想以最轻松的方法解决最棘手的难题。“基于同学爱,你还是答应吧!相信大家都会感谢你的…”
“不…”
“就这么决定了!”石藤⾼将桌子与她合拼,眼里闪着捉弄的光芒。“老师,你上课吧!保证各位都会几乎忘了我的存在。”
蓝洛儿目瞪口呆的看着畔⾝煞有介事翻开课本的他,心跳濒临停止!到底是何居心?他以找她⿇烦为乐吗?不行!她非转学不可了,否则继续下去肯定会发疯!
“我说过会特别照顾你的。”石藤⾼凑近她,低低的说着:“如果你想学那个懦夫转学逃避就太笨了,无论你转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懂吗?”
蓝洛儿的脸一阵⽩、一阵青。这个无赖是什么意思,只因她仗义直言就得落得如此下场吗?
“喂!教是不教?”
蓝洛儿真想放声大哭,为什么她会上这种楣运?
“浪子回头的同学请你赐教都不肯吗?”石藤⾼说完才脸红,这话太贬损自己了。
浪子回头?蓝洛儿不噤捂住嘴巴低笑,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喂!你别不说话呀!我真的想读书吔!”
“真的?”她终于开口,七分怀疑。
“看你总比看那茶壶好多了。”石藤⾼指指讲台,露出一个完全不带攻击的笑容。蓝洛儿一时傻了眼,没了霸气与傲慢,他长得实在好看。
“呃…好吧!”
“我可是心甘情愿让你管的,别人可没这种福气,你明⽩吗?”
“呃…不明⽩。”她真的不懂他在暗示什么。
“笨!”石藤⾼埋脸趴在桌上直翻⽩眼。他还没追过任何女孩子,蓝洛儿可是第一个,难道要他⾼张旗鼓、四处宣扬?那不毁了他冷酷的形象。
“我是笨呀,找别人教你好了,我…”
“没人够资格教我!”石藤⾼抓住她的手,一脸认真。“只有你…”“放手!”蓝洛儿低声斥责,抬头看向前方,导师似乎视而不见,同学也表情漠然,看来她得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了。
“你的手好细。”石藤⾼紧握不放,还故意拿她的手背当枕头。“真舒服,等我睡醒再教吧!”他马上闭上眼睛。
“老…”
“叫了也没用,世界才刚和平.你又想引发战争?”石藤⾼出言恫哧,蓝洛儿太温柔了,一定会为大家着想。
“我要告诉我哥…”见她忍住眼泪,不停想菗回手。
“告诉天皇老子也一样,我…喜你…”石藤⾼一直闭着眼睛,只有这样他才有勇气说出口。
“呃?”蓝洛儿再次傻了眼,听错了吧?
“我喜你…喜你…喜你…”石藤⾼低喃,说这话其实也不难。“不要动,让我好好睡一觉吧!洛儿…”
喜我?蓝洛儿的心脏不规律的跳动。这个威胁到她生命全安的流氓竟说喜她?
“老师…”
匆匆奔向校门,蓝洛儿只想赶紧逃离今天的恶梦。
所有的面子都丢尽了,在石藤⾼蓄意的恶作剧中,导师只头摇叹气,同学光是同情怜悯,难道就没人能救她免于苦难吗?
“喂!”一只手搭住蓝洛儿的肩,又是他!石藤⾼!“跑这么快⼲嘛?我还有问题问你。”
“去问别人吧!我不会!”她想拨开他的手,却是徒劳无功。
“又不是问功课。”石藤⾼无视成群放学的生学,举止放肆。“有空吗?”
“没有!”
“陪我去兜风吧!”
“我说没空嘛!”蓝洛儿急着想走,眺望远方,哥哥仍是不见踪影。
“你在等谁?”一股醋意升自石藤⾼的心底。只有蓝洛儿敢无畏的和他唱反调,外表是如此柔弱,內心却又如此刚強。他要定她了!
“等我呀!”左之奇捧着一束⽩玫瑰,笑得自信。
本来想早几天来的,却被校际⾜球赛耽搁。没办法,生学会长兼⾜球队长就是太繁忙。不过今天来得可正是时候,佳人有难,大侠相助。
蓝洛儿吃惊得忘了开口。眼前的人…不是前几天落荒而逃的大生学吗?怎会又来了?
“你?”石藤⾼轻视的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男人捧花的样子真够可笑了!一副呆头鹅的拙样,丢尽男子气概。“洛儿,他是谁呀?不男不女的。”
洛儿?左之奇不以为忤的笑笑。好名字,真配她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清。传说洛神有旷世之美,她的确可称是洛神的女儿。
“洛儿,我们约好去吃饭的,走吧!”左之奇将花塞进她怀中,一把揽住她的肩。
“等等!”石藤⾼拉住洛儿的手,硬是不放。“她是我女朋友,你算什么东西呀?!”
“她是你女朋友?不对吧?鲜花怎会揷在牛粪上?”
蓝洛儿再也受不了了,真是莫名其妙的两个男人,一个是素不相识,一个是自以为是,太不尊重她了!
“放开我!”她将花塞还左之奇,生气的甩开石藤⾼的手。“谁和你有约了?谁又是你女朋友了?别来烦我行吗?”
“洛儿!”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却又同时互瞪一眼。
“你少来纠洛儿!”石藤⾼先沉不住气。
“我看是你纠她吧?一副太保的模样也不回家照照镜子。”左之奇潇洒的拨开前发,毫不让步。
“你欠揍!”石藤⾼猛然出拳,左之奇敏捷闪过,两人一来一往,不一会儿真打起来了。
“住手!”蓝洛儿焦急的大喊。校门口只剩三三两两的生学,大家均作壁上观。“快住手!”
石藤⾼善斗,左之奇也不差,就像两只为了争夺美食的饿虎一样,拼死卯上了。
“好,随你们去打好了!”蓝洛儿见阻止不了,⼲脆丢下他俩走人。
“洛儿!”只有此刻他俩最具默契。
“我讨厌野蛮人!”
“好、好、好,我不打了、不打了。”左之奇见风转舵,马上极力安抚。
“怕再打下去输得难看嘛!”石藤⾼由鼻孔里哼气,満脸不屑。
“洛儿,我送你回家。”左之奇不予理会,在淑女面一前最好维持⾼尚风度。
“我送你。”石藤⾼马上接上。
“我送。”
“我送!”
洛儿捂住耳朵,简直受不了这两人的聒噪,哥哥为什么还不来?
“洛儿,敞篷车比较舒适,走吧!”
“坐机车比较拉风,走吧!”
他俩各扯一方,差点又要翻脸。蓝洛儿挣扎着想解脫,双手依然不属于自己。
“放开我!”
“洛儿…”
正在争不休之际,一声大喝倏然传来。
“放手!”柏亦凯一下车便被眼前的景况怒。才耽搁儿分钟便发生这种后果,他以后不敢迟到了。
“哥!”蓝洛儿嘴一抿,又想掉泪。
“你们想⼲什么?!”柏亦凯拉过洛儿,紧紧拥她在怀。
“是你!”石藤⾼不能置信的盯住他。
“大哥误会了…”左之奇笑着解释“谁是你大哥!”柏亦凯毫不给面子,瞧见石藤⾼时更是⾎气上涌。那横行街头的混混居然纠洛儿?
“我只是要送她回家…”
“不必!我警告你们,敢再碰洛儿一下就走着瞧!”
“⼲嘛?你只是她哥罢了,紧张得像个吃飞醋的丈夫似的。”石藤⾼一句无心的话却碰巧说中柏亦凯的隐衷,使他一时变了脸⾊,哑口无言。
“石藤⾼!不准你说我哥坏话喔!”蓝洛儿跨出一步,当面赏他一巴掌。“你怎么欺负我都行!就是不准侮辱我哥!”
欺负?石藤⾼抚着面颊,双眸窜出火花。到底是谁欺负谁?左之奇暗暗偷笑,他的胜算又多了一成。
柏亦凯惊异洛儿的气愤。她温和得连蚊子都不舍伤害,这个石藤⾼…居然挨她一掌?洛儿很在意他吗?为什么她对这个混混和别人不一样?
“洛儿,我会记住这掌的!”石藤⾼转⾝跑走,诅咒自己的反常。
他该回敬她一耳光,谁敢动他都该受到报复,为什么他却舍不得伤她一寒⽑?原本说喜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如今倒放不开了。真是爱上她了?怎么可能?爱字本不存在他心中啊!
蓝洛儿颤然瞧着自己的手。为什么?她从来不打人的啊!为什么石藤⾼轻易便惹怒她?是她仗势哥哥在旁而藉机宣怈这些天来承受的委屈吗?
“洛儿,既然大哥来接你,我就先走了。”左之奇极留给柏亦凯好印象。“噢,再说一次,我叫左之奇,C大生学会长兼⾜球队长,有空我带你去学校参观参观。”
蓝洛儿未答,脑中一片混,打人?她居然打人?!
‘洛儿再见、大哥再见。”左之奇昂首阔步上车驰去。
“洛儿,我们回家吧!”柏亦凯推推她。
“噢!”蓝洛儿微微一诺,被动的跟着他走,她竟然打人?而且还是打了最恶的名昭彰的石藤⾼?!
“别想了,那混球该打!”柏亦凯看透她的心思。“以后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个好东西。”
“嗯!”回家的路上,蓝洛儿都不再说话。接二连三的得罪石藤⾼,她觉得世界真的愈来愈近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