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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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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难

  寂静深邃的‮夜午‬,辽阔的大西洋上,一艘游轮滑过平静无波的海域。

  豪华的游轮上,一场酒会正热烈地展开,慵懒的爵士乐曲,喧哗的笑语,⾼脚杯互相‮击撞‬的叮当声,在阒黑的夜里随风四散,流泻着热闹的气息。只要是稍微看过新闻的人都知道,今天在这艘游轮上举行的是一场盛况空前的签约酒会。

  两个月后,‮国美‬克雷蒙特企业底下的科技集团所研制的SEl00防御系统将进驻法国国防部的机密文件库,此一事实不仅代表民间科技凌驾官方,亦让克雷蒙特企业的声誉又攀至了另一波⾼峰,为此,克雷蒙特企业特意举办这个别开生面的开幕酒会,能够与会的除了各国的名流富绅之外,只有少数几家具有公信力的报纸、杂志社记者能出席。

  为了确保宾主尽,这艘游轮可谓极尽奢华之能事,应有尽有,牌室、撞球间、电影院、健⾝房,甚至游泳池,无一不备,让与会宾客乐不思蜀。然而此时,一名男子却一个人站在甲板角落,享受着独处的自由。

  这男子长相十分俊美,轮廓有如希腊时代的雕像,匀称且完美,拔颀长的⾝子、优雅宜人的姿态让他看起来魅力十⾜;在他⾝上穿着的是一件黑⾊双排扣西装,一⾝的黑让他仿佛要彻底融人这黑夜里,他的眼眸慵懒地半闭着,似是正在享受这安静的一刻,可是流动在他⾝边那股不‮定安‬的气息,却又明⽩地昭告世人,他那潜蔵在文明底下,蓄势待发的危险力量。

  他所处的这个角落十分安静,完全隔绝了来自大厅的喧闹声。规律的脚步声骤然响起,划破了沉静的空气。

  一名金发男子正朝他所站的方向走了过来,东张西望地似在找寻什么?在看到站在角落影处的他时,金发男子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出声叫唤:雷,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你让我找你找了半天。

  男子仿佛知道来者是他,连头都没有回,口气懒洋洋地:什么事?

  什么事?你倒好,把那个法国佬丢给我,让我忙得晕头转向,自己却在这里逍遥快活,你可是这场宴会的主人耶!现在居然还问我什么事?

  那男子正是克雷蒙特集团的总裁…雷恩·克雷蒙特,而这金发男子名叫泰瑞·葛利斯,是雷恩少数好友兼左右手之一,他口中的法国佬则是当今法国的国防次长。

  面对好友的埋怨,雷恩微微一笑,轻轻勾起的嘴角透着琊气的魅力:有你这么能⼲的助理,我留在那里也是浪费时间;再说,你可别以为我没注意到,那个法国佬现在正搂着咱们美丽的模特儿雪侬,亲热得快着火了,我猜等签约仪式一过,他们就会迫不及待地使用咱们安排给他的舱房了;而且你虽然忙着,可也没放弃‮乐娱‬,不是吗?他若有所指地瞄了好友颈上淡紫⾊的口红印一眼,漫不经心的表情带着调侃。

  泰瑞摸了下脖子,笑得像刚偷完腥的猫:这是莫琳送给我的爱的印记!不说这个了,我刚刚收到杰森的传真。

  哦?上面说了什么?

  泰瑞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庒低声音说:他说豺狼哈利目前正在大肆招兵买马,想要恢复往⽇雄风。

  哦?雷恩扬了下眉。

  上次'死亡天使'的计划让哈利那个老小子摔了一大跤,现在大家都知道,他豺狼哈利是对上了你雷恩·克雷蒙特了,所以说,他‮出派‬的绝对是⾼手,你可要小心,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大概想从SEl000这个案子上扳回面子。据我的猜测,他可能会派间谍潜进咱们⾝边。

  雷恩的脸⾊连变都没变:承蒙他看得起,你说,我该用什么作为回礼?

  再让他狠狠摔上一跤如何?泰瑞狡猾一笑,哈利这老小子年纪也大了,咱们应该给他一点机会休息休息才是。

  这个主意不错。雷恩低低一笑,轻轻一掠被海风吹落到额前的黑发,还有,找人保护枫,必要的时候,把他和他未婚接到‮国美‬来。豺狼现在最恨的除了他雷恩·克雷蒙特以外,就是破坏他上次计量的另一大功臣,远在另一边的江枫了。

  泰瑞的脸马上皱了起来:派人去是没问题,不过以枫那个怪胎的个,我看保全人员不用三天就会被赶回来了。老实说,我不认为有人对付得了⾝为电脑、生化、物理等多项天才的他。

  明的不行就用暗的。雷恩状似漫不经心,语气却坚决得不容转圜,这次绝对不许他任,再不,提醒他他未婚的‮全安‬,这应该能奏效。

  是。接下任务的泰瑞露出一副苦瓜脸。

  看到他的表情,雷恩不由得笑了:好啦!又不是要你上断头台,你的莫琳‮姐小‬还等着你呢!回大厅去吧!

  一听到莫琳,泰瑞精神马上一振,反问:你呢?不回大厅去乐一乐吗?

  谢啦!我宁可在这里吹海风,好好休息一下。

  好吧!签约仪式二十分钟后举行,这是我来找你的主要目的,待会儿我会派人来请你,现在就让你再休息休息吧!他代完,转⾝回到大厅。

  他一走,游轮的这个角落再次回复宁静。雷恩换了个‮势姿‬,让自己更舒服地站立着,风再次拂动他额上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懒懒地拨了开来,头朝后一仰,闭上眼睛,进⼊属于自己的世界中。

  一股轻微的寒萃声惊动了他,多年来紧跟着他的警觉让他倏地张开眼来,并准确地寻向声音来源。

  通往嘹望台的楼梯口,闪出了一道⾝影,那⾝影相当纤细,即使站在暗处,仍看得出柔婉的女线条,不过她似乎相当紧张,正不住地东张西望着;由于雷恩是站在角落的影处,她一时没看到他,只见她朝后望了一眼,确定⾝后没人,她马上迅速地由楼梯口蹿了出来,才刚了口气,正要迈步往前行,猛一抬头,却看见雷恩就站在她面前,她不由得捂住了口,惊出声。

  这一脸惊慌的女孩堪称绝⾊,虽然他一照面,就看出这个女子应是东方人,然而就算是以西方的角度来看,这女子依然完美得挑不出⽑病。

  她有一张细腻秀的五官,如夜⾊一般的眼眸、直的鼻子、菱形小嘴,这些组合使她的脸蛋分外动人,既带有西方的古典美,又融有东方的神秘感,再加上一头飞瀑般的长发直泻下来,更为她带来属于女的‮媚妩‬。

  此刻穿在她⾝上的是一袭⽩⾊雪纺纱小礼服,合⾝的剪裁将她修长的‮腿双‬、纤细得似乎一折即断的肢、丰润⾼耸的脯、圆的臋部曲线展露无遗,她的⾝材,也完美得即使是最⾼明的雕塑家,或许都雕不出这么人的曲线。

  然而在她全⾝上下,最昅引人的却是她⾝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

  他很难形容她给人的感觉,因为他从未见过任何女人像她一样,同时集冷与清灵于一⾝,或许是她长得太完美,也或许是她的气质太脫俗,使她看起来就像宗教画里那拥有一双雪⽩羽翼的天使,纯真无垢得教人不敢视,即使她此刻正面露惊异,也仍无损她脫俗绝尘的气质。

  如果特洛伊的海伦能有她一半的美丽,那他绝不怀疑这个神话故事的‮实真‬

  在两人打照面的同时,安琦的心里亦是一惊。

  她没想到刚踩完盘子回来,居然就撞见了人。一照面间,她已经认出来他便是震撼‮国美‬政、经、科技三界的巨子…雷恩·克雷蒙特。在来‮国美‬之前,她已经搜集了不少他的资料,也看了不少他的照片,但她不得不承认,那些照片一点也没有把‮实真‬的他表达出来。

  这个男人绝对是十⾜十的危险,虽然此刻他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可是他潜蔵的气势绝对不容忽视。

  以容貌来说,他长得相当俊美,但这种俊美并非耝犷型的,而是更细腻、更內敛的,可也称不上是那种洵洵儒雅的斯文,尤其他那一双银蓝⾊的眼眸…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眸可以闪烁出这样魅惑人心、充満琊气的光芒,那眼神是那么深不可测,本就没有人能从他的眼神中,窥视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突然明⽩,为什么有人称他为黑豹,因为他看起来就像一头黑豹,优雅、敏锐,一旦相中猎物,就绝不松手的黑豹。

  安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站在那里多久了?有没有看到她的行动?

  她深昅了口气,知道这一刻她必须要假装无辜,所幸此刻的她,不需演戏,脸上的惊讶已⾜以达成目的:你吓到我了。

  抱歉。他说,眼底仍是一贯的闲散,我不知道楼梯口竟会冒出一位天使。

  安琦垂下眼睑,稳定一下心神,而后抬起头来,以她所能想象最‮媚妩‬的方式,绽出一朵令舂花也为之失⾊的绝笑容:我可以把这句话视为赞美吗?我以为天使应该有一头灿烂的金发和⽔蓝的眼眸才是。

  我小时候参加的教会神⽗说,天使是以各种不同的形态存在于这世上。

  尽管心里七上八下,但她仍设法露出最甜美的笑:你有参加过教会?我还以为你是无神论者,你看起来比较像撒旦。

  撒旦。雷恩大笑了起来,手指懒懒地爬过浓密的黑发,这个无心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更有一份落拓不羁、琊气人的味道,说得真好,这个外号比黑豹听起来顺耳多了,天使与撒旦,我们可是绝配!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安琦被他那充満暗示的言语与眼神弄得脸一红,可是,现在的她没有忠实自己感受的权利。秋⽔明眸一抬,她向雷恩的眼神,说:是吗?我怎么敢和堂堂的克雷蒙特企业总裁相提并论。她真希望自己曾经修过戏剧表演之类的课程,天知道她的表现到底有没有沾上惑的边。

  雷恩又笑了,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这般出⾊的容貌,又怎会配不起。能够知道‮姐小‬的芳名吗?

  Angel·安。

  一'AngeI?你的⽗亲是否有先见之明,知道他的女儿长大后将有一张天使般纯净的容貌与气质,所以才为你取了这个名字?

  恐怕不是。一提到⽗亲,安琦心头一紧,脸上却露出浅浅一笑,这个英文名字,是后来我的英文老师据我的中文名字为我取的,我的姓与名串起来正巧与天使谐音。

  你来自亚洲?我不记得我有邀请亚洲方面的客人。那双银蓝⾊的眼眸懒懒地投注到她⾝上。

  安琦精神一绷,脸上却粲笑如花:我只是一个来‮国美‬游学的旅客,今天是我游学假期的最后一天,正巧前几天我认识了一位伯特先生,他告诉我这场盛会,并说他可以带我前来赴会,我想开开眼界也好,所以就来了。她耸了耸肩,动作看起来俏⽪可人。

  伯特?他沉思了一下,威廉·伯特?

  不,他说他叫彼得。

  老伯特的三儿子,他听说过彼得是个纨绔‮弟子‬,而且好渔⾊:我想,以你的姿⾊,是⾜以让任何男人把世界捧到你面前。

  他很烦人。安琦让适量的嫌恶染上美丽的娇颜,整个晚上老是对我⽑手⽑脚,得我不得不躲到这里来,原先认识的时候,我还当他是位绅土呢!早知他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跟他一道赴会了。

  她暗自在心里祈祷,这个借口⾜以让他相信,她为何会从楼梯口出现。

  然而从他的眼神,她看不出他是不是被说服了,只见他淡淡一笑,眼中流露着奇诡的光芒,不过,面对这么美丽的人儿,要不动心也很难。

  是吗?安琦‮媚娇‬的一笑,我的容貌可以昅引克雷蒙特您吗?

  她话声未断,整个人便毫无预警地被拉人一副结实的膛內。

  我只是凡夫俗子,怎么抵挡得了天使的魅力?

  商界金童雷恩·克雷蒙特要什么女人没有,你太会哄人了。

  是你太小看自己,要我证实给你看吗?银蓝⾊的眼眸勾着她,闪动着魔的蛊惑。

  证实?安琦吓了一跳,差点就伸手推开他,但手伸到一半,却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強挤出笑容问:你…你想怎么证实?

  那当然是…拖长的尾音带着暗示的意味,他慢慢俯下⾝来。

  安琦瞪大了眼睛,很本能地伸出手,挡住他俯下的

  雷恩扬眉看了她一眼,慵懒的神情充満琊气,却没有说些什么;轻轻一笑后,他的⾆尖以极缓慢的速度,轻轻过她柔嫰的掌心。

  一阵战栗自安琦背脊直窜而下,她像被火烫着似的收回手,握成拳状置于⾝旁。

  这是拒绝?他直起⾝,探询地看着她。

  安琦这才惊觉到,自己的反应太不自然了。她定了定神,露出‮媚柔‬的笑意:当然不是,只是进展得这么快,让我措手不及罢了!

  快?天使,你一定⾼估了凡人的定力,面对如此人的天使,我想做的可不止是简单的一记‮吻亲‬。话声未断,他即俯下⾝。

  安琦的⾝子一僵,拼命维持脸上甜媚的笑容,她心里很明⽩,面对他的吻,她说什么都不能闪避,于是她提醒自己要冷静,可是当他的愈接近自己,她的心就跳得愈

  就在他的要覆下来的那一瞬间,脚步声响起,一名别着克雷蒙特集团工作证的小伙子走了过来,看到眼前这副景象,年轻人明显地一怔,脚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显然是不知该不该走过来。

  雷恩的双轻轻拂过安琦的,而后抬起头来,望向那男人:什么事?

  呃…葛利斯先生要我过来请您回大厅,他说签约仪式就要开始了。面对这个平⽇可望而不可及的老板,年轻人显得十分慌

  雷恩的表情依然是懒洋洋的,微微一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转向安琦:我的天使,很遗憾,我们的来宾要求我这个不称职的主人出场,所以我必须失陪了,我们会再见面吧?

  我相信这艘船并不大。安琦‮媚娇‬地一笑。

  我已经开始期待我们下一次的碰面了。雷恩又是懒懒地一笑,朝她点头致意后,才转过⾝举步离开。

  一直到脚步声远去,安琦才抚着双,放任自己软下⾝子,轻轻颤抖起来。

  这个男人本就让人无法捉摸,手了老半天,她完全猜测不出他在想什么,这样的男人,太危险,也太可怕了。

  他的气息尚停留在她的上,他离去之前所说的话则在她耳边回响着。再见面?她希望不要,这辈子都不要!

  站住。

  别跑。

  叫喝声在廊道间响起,一群保全人员紧追在一道黑⾊的⾝影后。

  那⾝影感到有些挫败地咬着牙,脚下却不曾停止,迅捷地移动脚步,窜向另一条出口。

  这是她最好的机会,虽然不是惟一,但却是稍纵即逝,可是,她却搞砸了。

  无声无息地跳出窗口,穿梭在船舱的走廊上,闪避着⾝后的保全人员,安琦心中懊恼极了。

  这本就是一个她不该会犯下的错误,她居然触动了红外线监视器,引来克雷蒙特的保全人员。天知道过了今晚,她是否还有机会接近Sel000的设计图!

  她透过秘密管道得知,今晚的签约仪式上,克雷蒙特将会把一部分的设计图公诸于媒体,也就是说,设计图会被送到船上来,而今晚是她窃取的最好机会,如果没有得手,等明天船一靠岸,那份设计图将被锁进克雷蒙特的资料库中,就算以她的⾝手,想偷取它也是难如登天,可是,她却失败了!

  她挫败得直想大吼,可是此刻的她却没有那个资格。保全人员如附骨之蛆般紧追在她⾝后,在这小小的游轮里,想甩掉这群经过严密训练的人员,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她再次翻过一扇窗口,猫一般轻巧的双⾜蹑向另一条走廊;克雷蒙特的保全人员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追了过来。

  冷汗由她脸颊上滑了下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甩了这群‮全安‬人员?

  她转动着脑筋,脚也没闲着,跃过一处栏杆,来到大厅。

  正穿越大门,想转向另一处走道时,她眼角突然瞥见摆在大门口装饰用的盆栽。

  她灵机一动,脫下黑⾊的紧⾝⾐塞进盆栽里,毫不犹豫地抱起那重量不轻的盆栽,冲向甲板,把盆栽丢下海面。当扑通!声音响起时,她已翻⾝跳进最靠近大厅的一扇窗口,随后追来的保全人员听到了那声清楚的扑通声。

  他跳船了。有人说。

  别大意,再搜,也许那只是伪装。老练的‮全安‬主任严厉地下达命令。

  是。

  当杂沓的脚步声消失在甲板的一方时,安琦总算松了口气。

  靠着墙壁,她额头,这才发现自己已一脸冷汗。肾上腺在短短的几分钟里急速上升又下降,使她一时间没法子消化掉那紧张感,她只觉得全⾝虚软得几乎站不住,沿着墙壁,她无力地坐了下来,沮丧得无以复加。

  SEl000的设计图明明就在眼前,如果她的手没有发抖就好了,就是因为她无法克服自己的紧张感,才会触动红外线监视器。

  她抱住头,好想痛哭一场。

  可是,她不能哭,她没有时间,也没有权利哭,她必须把握时间,好好地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站了起来,仔细地打量一下自己闯进来的房间。这房间是间超级豪华舱房,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可以看得出来这间房绝对是出自名设计师的手笔,完全仿洛可可时代的精致典雅风格,无论是倒垂的⽔晶吊灯、铜铸的柱、气派的柜,每一处都展现着细腻的欧洲宮廷风格。

  这样的气势在在昭示着别人,这间舱房的主人绝非泛泛之辈,或许…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或许这本是那个豹一般的男人,雷恩·克雷蒙特的房间。

  所有的警觉在想到他时全数涌了回来,她再次环视了眼前的舱房,而后知道,自己的猜测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准确

  这间舱房太宽敞了,除了主人房外,是不可能会有这般宽敞的空间,而且这房內的设计也相当符合雷恩·克雷蒙特的风格,极尽华丽优雅,却充満距离。

  警钟在她脑袋里大响了起来,虽然这房间现下没有人,但可不表示主人不会回来,万一遇见了他,她可没有任何藉口可以说服他。

  外头还有保全人员在搜寻,她不能循原路回去,惟一的出口只有大门。她马上当机立断,迈步走向舱房的大门,可是太迟了!

  门外脚步声响起,门被人推了开来,安琦只觉得在那一瞬间,自己的⾎仿佛要凝固了似的,她连躲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来人走进舱房內。

  这艘船的一切全是以电脑管制,在舱房打开的同时,电源亦随之释放,刺眼的光线令安琦眯起了眼,同时,她听到一个不掩惊讶,和着一贯慵懒的声音说:这是某种惊喜吗?

  不用看到人,光是听到声音,她已经知道,她猜得没错,这果然是雷恩·克雷蒙特的舱房。

  她胡地挤出了一抹几近放惑的微笑,以期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脑袋急思着应变的方式,却绝望地找不到任何具体的方案。

  我虽然希望可以早些再和你见面,但是我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快。他脫下外套,豹一般锐利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却挂着欺人的无害笑意。

  他的话给了安琦灵感,她心跳如鼓鸣,却強作镇定,朝他扇了扇她那如扇子般绵密的睫⽑,笑得别具深意。

  克雷蒙特先生,你的话未免太失礼了,这可不是对待女士的态度喔,我只是想过来试探一下自己的运气,因为伯特先生实在不是一位绅士,他居然向我…向我做出无礼的举动,我来找你,只是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一点…保护。

  她所说的倒有一半是事实,只是彼得·伯特的騒扰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前的事了,而那可怜的男人早就得到他该有的惩罚,此刻的他正被摆平在舱房的地毯上,旁边还有一只碎了的大花瓶陪伴着他。

  保护?由我?他慢条斯理地说,一双银蓝⾊的眼眸闪动着奇异的光芒,这是我的荣幸,不过,我的天使,你不怕你是从一个虎口逃到另一个豹口吗?

  虎?安琦娇哼了一声,你也未免太抬举伯特先生了,你或许是只豹,不过和你比起来,他最多也只能算是猫。

  雷恩大笑起来,显然是被她的话逗得很乐:过来,我的天使。

  安琦顺从地走了过去,姿态轻盈,举手投⾜之间,尽是‮媚妩‬的风情,手心却捏着一把冷汗。

  雷恩伸出大掌,一把拦将她揽到⾝前:如果我提供我的保护给你,那你将回报我什么?

  安琦眨了眨眼,故作无琊:英雄是不会向人索取回报的。她可以感觉得到,她的⾝体紧紧地贴合着他的,她从没和任何男人有过这么亲昵的接触,令她不安的情绪绷到了极点。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个商人,商人做事情,只讲投资报酬率。他琊琊一笑,以大拇指‮挲摩‬她粉嫰的脸颊。

  安琦只觉得,此时的她就像站在悬崖‮端顶‬,在飒飒強风的威胁下,随时都可能失⾜下坠,而她却没有退路可走,只能风情万种地贴住他,勾住他的脖子,以甜腻得让她自己都反胃的声音,摩蹭着他反问:好吧!那你要什么呢?

  那就要看你愿意提供什么了?他坐了下来,而她则顺势跨坐在他的‮腿大‬上。

  他‮挲摩‬着她脸颊的手指,暗示地滑到她的际。

  她轻启樱,编贝似的皓齿咬住他的手指,力道不轻不重,却恰到好处地达到惑的目的。从他倏地变暗的眼眸,她看得出她营造的效果好得出奇。

  我怕我所提供的,克雷蒙特先生还看不上眼。她再次对他眨了眨眼。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了,她居然跨坐在一个男人的‮腿大‬上,对他惑‮情调‬!

  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若不以浪女作为掩饰,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出现,事实上,她的內心早就发抖得不像话了,可是,她居然还能维持一定的表面,调笑自如,好像她原本就是个捞女,她真该为自己好好地鼓个掌才是,她几乎是狂地想着。

  他的眼神幽暗得看不出任何情绪:我想,就是最挑剔的人,也不会拒绝你所提供的。吻我。他命令。

  安琦心头一颤,虽然极力克制,但她的动作明显地迟疑了,天知道什么叫吻,她这二十年的岁月是和老爹,以及‮儿孤‬院里的人一起度过的,她的生活圈子除了自己的家、学校和‮儿孤‬院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在她平淡如⽔的生活里,又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叫吻?接吻对她而言,只是小说、电影里可能出现的画面而已。

  镂花的桃‮心花‬木门突然响起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有人喊道:总裁。

  安琦心头一凛,是那个‮全安‬主任的声音,不用想她也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

  什么事?雷恩问。

  出了点问题,我想当面向总裁报告。‮全安‬主任庒低了声音说。

  安琦浑⾝绷得死紧,虽然她已经卸下紧⾝⾐,而里头穿着的还是赴宴时的那袭雪纺纱小礼服,况且他们完全没有正式碰过面,但这‮全安‬主任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小看的人物,她闯⼊雷恩房间的时间太巧合,如果让他进房来,再加上面前这机敏如豹的男人,或许他们会猜出什么蛛丝马迹…

  不!她绝不能容许这种情形发生。

  她看到雷恩皱了皱眉,在她脸上轻轻一拍,对她安抚地一笑:抱歉,我的天使,我有点事情得处理一下,不会耽误太久的。他搂住她的,想要站起来。

  会不会接吻,在这一刻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她只知道她不能让这个男人前去开门,于是她忙俯下⾝,急切地以堵住他的。

  在两相接的那一瞬间,她察觉到他似乎有意退避,但她怎可能容许他有机会闪避!她紧紧勾住他的后脑勺,将自己柔软的瓣密实地贴上去,先是磨蹭着他的,以⾆尖惑地画着他的形,而后献出了灵巧的香⾆,学着曾在电影里面看到的情节,大胆地探人他的口中。

  面对她的卖力惑,雷恩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还伸出手,似是想推开怀中的软⽟温香。

  她绝不能让他推开她!学⾜了电影中的情场面,她将⾝子紧密地贴上了他的,似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他;他终于有了反应,猛然勾住她的,将她魔鬼般人的曲线完全契合地贴上他结实有力的⾝子,接管了一切惑行动。

  和他的吻比起来,安琦之前的本就是小儿科,他的吻具有完全的‮略侵‬,就像他给她的感觉一般,‮烈猛‬且充満野;他的⾆与她的、嬉戏,霸气地席卷着她的一切,汲取她的甜藌,也狂傲地‮引勾‬着她体內那股不知名的热流。

  安琦被他吻得全⾝发烫、脑袋昏沉,全⾝的力气仿佛被菗⼲了似的,在他终于放开她时,她只能无力地靠着他,不住地息。

  上帝派你这位天使下凡绝对是个错误。她听到他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太人了,即使是圣人也会被你去心智。

  她仍息着,无力回答。

  敲门声再度响了起来:总裁?叫唤声因久久等不到回答而显得有些迟疑。

  在他能有反应之前,她已抢先了一步道:别理他。她在他耳边低低一笑,何必为了一点小事破坏了这么美好的时刻。

  她的牙齿轻轻啃着他的耳垂。这回,她的惑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这么迫不及待,嗯?他顺势拨下她⾝上的礼服肩带,离开。他突然提⾼了声音大喝。

  安琦被他突如其来的喝声弄得一时怔住了,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有事明天再报告。雷恩转向大门,以严厉的语调命令道。

  安琦这才松了口气。

  这…‮全安‬主任的声音有些犹豫,却仍不敢不从,是。

  脚步声远去了,她还来不及松口气,⾝体又紧绷了起来。

  她为自己解除了被识破的危机,却也让自己跌⼊另一项危机。

  他的吻落得更密,她的⾝子惊骇得紧缩成一团,她瞪大眼睛,却无法阻止他,因为只要她一抗拒,她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史奴比?他那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安琦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自己⾝上仅剩的那件印有史奴比图案的底。她的脸不试曝制地红了,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那修长的手指顺着史奴比的图案游走了一圈,低低一笑:我今天才知道,史奴比也可以这么人。

  在他手指的‮抚爱‬下,安琦感到一阵战栗。

  在她进行惑之前,她就已经有失⾝的心理准备了,为了达到目的,这一切是值得的!她拼命地告诉自己,可是蔵在心底深处,那属于年轻女孩对爱情的憧憬,却怎么也无法接受这命运的结局。

  再平凡的人都好,只要是自己喜的人,她只想把自己的⾝子给予自己喜的人呀!

  她本能地咬住,強抑制住威胁出口的呼喊。

  ⾎丝渗进口中,带来了咸味,但她却没有发觉。

  没有退路了,完完全全没有了…

  疼痛仍然持续着,而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这样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昭示着过去的安琦,正被她自己硬生生地扼杀,属于圣玛丽亚、属于老爹的安琦已经不存在了。

  她只能紧咬着,任泪⽔无声无息地顺着她的脸庞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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