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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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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蓝⾊的男用手帕飞到她膝上。

  丁巧荷不解的看着他。

  “我不想被人说我欺负你,你看你那张脸,丑死了!能看吗!?”江民把手帕扔给她,然后淡漠的撇过头,一副她不能见人的样子。

  “我又没叫你看!”她捏着他的手帕,发现眼底又要涌起两堆⽔泡,她是怎么了?他不是她能依靠的人,却偏偏,在他面前,她的坚強很容易被击培。

  “我当然不必看,你哭死也不关我的事,又不是我害你哭的,而且就算你哭死,害你变成这么丑的人也不会知道!”

  她该反击回去,用她的剌对抗他的毒⾆,但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发现他的毒辣正好戳破她伪装已久的面具,就让她偶尔也脆弱一下下吧。

  她想起柯景原的漠然,她哭了;又想起他的骄傲,她笑了。

  泪⽔布在笑脸上,让她看起来很诡异。

  “你这样很像个疯子,你知道吗?!你到底要哭还是要笑?”坚強跟脆弱现在全积在她心上,他有个冲动,想⼲脆一巴掌把她打哭,痛快的哭一场不就好了。

  她用他的手帕擦擦脸,手帕上有种男的气味,很令人安心的气味,安稳了她起伏不定的心。

  “刚才我看到我以前的男朋友,他…没认出我。”

  果然如此。

  他挑眉“原来你也有人要。”

  她瞪了他一眼,眼底含着悲痛。

  “他最后还是不要我,他娶了别的女人。”

  “那个女人一定比你漂亮、比你年轻、比你听话。”他面无表情的说,这是男人共同的劣

  她摇‮头摇‬“他不要我的原因是…”看看他,再深昅了口气,终于说出她一直不敢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因为我曾在酒家上过班,我用我的脸跟⾝体赚过钱,而他无法忍受,他说他只能娶良家妇女,像我被那么多男人碰过…”

  “够了!”他大声喝止“那种男人不值得我听下去!”这就是她不肯打扮、总把自己弄得土里土气的原因?

  “你也看不起我?”她错了,他还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嘛看不起你,我还是海天盟的少帮主,要说应该也有很多人看不起我们混黑社会的,”穿西装打领带上班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能力一定比较⾼、人品比较好,为什么要看不起自己呢?没那回事!“你⼲嘛为他难过?你去酒家上班一定是不得已的,否则以你那么难搞的个,你哪有办法待在那种地方!”

  前半句话是在她,后半句话却马上兜回来嘲讽她,要不是她已经知道了他是个面恶心善的家伙,他会让她今天睡不着觉的。

  “不好意思,我以前的行情好得很,喜我的男人多得是。”她马上回道。

  “是吗?既然如此,你⼲嘛还为了那个男人伤心成那个样子,差点把我的命给玩掉了。”

  她一愣,她没想到他是以迂回的方式来安慰她。这个男人太骄傲了,他大概不会仅哄人那一套吧?

  她站起来,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一阵风扫过脚边,扬起微微凉意。

  “别在我面前刺我了。”他瞪着她健美的‮腿双‬,明知道他不能走,还故意在他面前走这么多回。

  她在他面前停下“我想你也很爱郭‮姐小‬,那种深爱过的感觉你一定也懂,告诉自己忘了、不想了,但是只要他又出现在你面前,你很难能够如自己所愿,将所有感情控制得好好的。”

  “这样比并不妥当,我相信乃慈的离开一定有原因。”他没好气的说。

  “你想过为什么她要离开你吗?”

  “我不必想,只要找到她不就知道了。”他说谎,他当然想过,但他总是想不出一个令他信服的理由“乃慈跟我认识很久了,她温柔懂事,我也尽我所能的给她最好的物质享受,我想不到她缺了什么。”至少她很开心的答应他的求婚,所以她不是很勉強跟他在一起的。

  缺了什么?

  她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一遍,本来是讨论她的事,现在反而变两个人的心事大解析。

  她的目光最后停在他的腿上。

  他当然看到她的眼神、猜出她的假设,却令他非常不悦。

  “乃慈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我又没有说什么。”她昅昅鼻子,哭得红红的鼻头开始发痛。

  “你不准侮辱她。”

  侮辱?她不以为她有,事实上她觉得她想得很理所当然啊。

  要跟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过一辈子,除非她真的很爱很爱他,愿意承受那些有形无形的庒力,否则赔上一辈子的青舂,守在一个一般人眼中的残废,得花上多少毅力跟决心呢?

  她不是郭乃慈,她不懂她的想法,只是单纯的猜着。

  “刚才你不是站了起来了?”她转个话题,刚才的那一幕令她印象深刻,如果不是她的心情很,她早就跟他问个清楚了。

  经她一提,他才讶然的问:“我真的站起来了?”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对啊!”她点着头“你有进步了,你能站起来了,恭喜你了!”

  她是真心跟他道贺,不过他一脸的霾像是她说了个很冷的笑话一样。

  “你不⾼兴?”

  “医生早对我说过,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走路了。”他相信陈医师,因为陈医师是江彬介绍给他的,他当然信任自己的哥哥,他也开始接受永远都得跟轮椅为伴的事实,刚才…大概是她看错了。

  “哪个蒙古大夫医人!我看得很清楚,你站起来了。”她不以为然的说。

  “我的主治医生医术很⾼明,是个权威。”

  “可是我也看到了,医术再⾼明也可能会诊疗错误…”

  “不可能,陈医师是江彬找来的。“他一口否决。

  又是江彬,他似乎很依赖江彬,表面上他是主子,私底下江彬握有的权力不在他之下,别说她浑⾝刺不相信别人,她就是觉得这个江彬怪怪的。

  “你不觉得你太依赖江彬了?”笨蛋!被人卖了也不知道的家伙。

  “我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他望了她一眼,下了很大的决定才说:“江彬是我的哥哥,你难道连你的兄弟姐妹都要用怀疑的态度相处吗?”毕竟⾎浓于⽔啊!

  江彬是他的哥哥?她乍听这个消息是既惊讶又奇怪;虽然两个都姓江,但是他们一个是大少爷一个是跟班,这说不过去啊!

  “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如果你是问我们是不是亲兄弟,我告诉你,我们是。”

  “可是海天盟是你的。”‮国中‬人的传统,家业都是传给长子的才对。

  “海天盟我没办法给他,因为海天盟是我外公创立的,我外公又只有我⺟亲一个女儿,理所当然海天盟就由我⽗亲继承;而江彬是我⽗亲的私生子,我前几年才知道我还有个哥哥;我⽗亲为了平息我⺟亲的怒气,只好让我哥哥的⾝份不曝光,现在我⽗⺟都过世了,我可以让我哥哥获得更大的权力,但海天盟以及底下的酒廊PUB和其它正派经营的公司企业,我无法给他。”以辈分来说,他只能算是江家二男,但外公一手创立的海天盟说什么他也不能给哥哥。

  “他知道这件事吗?”她问,权力望会使人失,她可不知道江彬有没有这么大的度量始终屈于弟弟之下。

  他盯着她好半晌“你的疑心病太重了。”

  “我觉得我想得很有道理。”听不听随他了。

  “不管你怎么想,我始终相信我哥哥不会加害于我,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亲兄弟啊。”

  电视新闻都是报假的吗?兄弟为财反目成仇、夫为情大打出手、多年好友为了选举也可以拿刀互砍,她不以为这个世界都像他说的这么美好。

  “我可以怀疑任何人,就我的兄弟我不能去怀疑,你该知道黑道中人还是有不少人是讲义气的。”

  她无言以对,也许这就是男人的世界吧。改天她来问问胡以文就知道了。

  说了自己的事又听了他的事,发现刚才堆在心底的难过其实也没有那么重,再用他的手帕擦擦脸,发现手帕已经沾不到泪⽔了。

  “我不会把你们江家的事说出去的。”他说了江彬的⾝份是没有曝光的。“我怕你会半夜冲到我家来揍我一顿。”

  闻言,他哈哈大笑。

  “你也有怕的事啊!”笑声渐微,只留一抹笑意在嘴边“放心吧,你不也说了你的伤心事,一事抵一事,互不相欠。”

  “你说的,互不相欠。”她也难得在他眼前笑开来,很放心的、很开怀的、很动人的…

  他不是没看过她的笑容,但她这脸的灿烂真的有夺去他呼昅的威力;卸下铺満刺的外壳,她也是可以这样‮媚柔‬动人、这样的令人心疼…

  天知道她那个前任男友是怎样伤她的心。

  被他怜中带心疼的眼神震住了,她凝住了笑容。

  不是说要跟他保持一个最礼貌的往,不给心不分爱,郭乃慈一天不出现,江民的心还是系在她⾝上,她要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不该在他⾝上找,因为她无法背负一个夺人幸福的罪名。

  奢望的下场通常都只剩碎了四分五裂的心,她记起以前在酒家一块上班的姐妹们,想在众多恩客中觅得一个可依靠的良人,下场往往不尽人意。

  她收起笑容“这手帕也不必还了吧?”她扬扬手帕,她得找一个开口的借口。

  “谁说的,那是我的手帕。”

  她歪着头想了一下,怪了,以前她穿过的⾐服都不必还,一条手帕而已,⼲嘛要还呢?这人的心思果然难捉摸。

  “小器鬼,知道啦!”她看到阿峰开着车往他们的方向过来“阿峰来接你了,这手帕…我洗好再还你。”

  “不必了…”他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她往后退着走,扬着手帕在空中飞舞“我会还你的,等我洗⼲净,免得你把手帕拿回去当抹布。”她不是郭乃慈,她的眼泪可不是滴滴皆珍贵啊。

  她不等阿峰的车子停靠,转过⾝大步往前走,将他的手帕、她的眼泪折好放进前的口袋。

  …—

  蜿蜒的山路,两辆车速都不算慢的车子险些撞上,长长的煞车声回在黑夜中。

  阿峰踩住煞车,第一反应就是回过头来看江民的情况。

  “大少爷,你有没有怎么样?!”

  “没事,”幸亏阿峰的驾驶技术很,否则他会往前倾,会不会再伤到哪里就不知道了“对面的车是谁的?”

  阿峰看了一下“好像是彬哥。”

  “是吗?”他抬起头来,看到一个人影匆忙下了车朝他奔来。

  “大少爷,是我。”江彬敲敲车窗。

  “阿峰,你先下车。”他说,然后开了车门,示意江彬坐进来。

  江彬一到车內便气急败坏的说:“陈医生下午打电话给我,说你早上离开医院的时候好像很不⾼兴。”

  “我是心情不好。”但和丁巧荷说了一堆他们的事后心情就好多了,这点他没说。

  “我急着找你,你‮机手‬不开,阿峰的电话也打不通…”

  他截断他的话:“找到乃慈了?”

  “喔!没有,我是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江彬脸⾊一正。

  “我没出什事,我跟丁巧荷那个丑女人在一起,跟她去送东西。”

  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跟丁巧荷两个人正大光明没做亏心事,但江彬的神⾊令他非常不解,有这么严重吗?

  “跟丁巧荷…”江彬神⾊一凛,他错估丁巧荷了,她也许会是妨碍他的一颗绊脚石。

  “有什么不对吗?”他侧首望向他这个同⽗异⺟的哥哥。

  “你忘了乃慈了吗?还是你已经准备要把目标放在丁巧荷⾝上…”

  “我没这样说。”

  “你嘴巴上没说,可是你最近的行为分明就有这个意思,你去找丁巧荷…”

  “我在路上遇到她的。”又一次,他为自己辩解。

  “好,这个可以当是突发事件,但那个薛维豪的事,用得着你亲自出面吗?”

  “她来找我。”

  “她来找你?想找你的人多得是,为什么你只管她的事?”江彬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自从他受伤后,他只顾着看医生做复健以及准备婚礼的琐事,海天盟转型后的公司规划都是江彬在拿主意,他唯一以海天盟名号出面解决的事就是替丁巧荷走薛维豪。

  那又如何?其他人无法像丁巧荷一样令他拒绝不了,那绝对不关他的事,绝对不关。

  他本反驳江彬的质疑,但一个想法阻止了他。

  眸心跃起一抹难解的讯息;他在几年前认了这个同⽗异⺟的哥哥,虽然他们⾝上有一半共同的⾎,也经过了几年的相处,但他还是不了解江彬;就像现在,他对于江彬太过烈的反应感到怀疑,他是他的哥哥,照道理他应该要站在他这边,可是为什么江彬的态度让他觉得是他负了乃慈?

  他的沉默反而给了江彬继续追问的借口。

  “你移情别恋了?你爱上那个丁巧荷了?乃慈呢?你要对她怎么代?你不是很爱她?!”

  他敲敲自己的腿,下午他才暗骂过丁巧荷,其实她的前任男友并不爱她,他自己呢?被丁巧荷的话一搅弄,坚定的心开始出现裂

  “我要对乃慈怎么代,离开的人可不是我!”

  “你真的移情别恋了?!”这是江彬始料未及的,他一直认为乃慈在江民心中的份量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半途杀出一个丁巧荷就让他的感情转了向。

  “我没有移情别恋,只是乃慈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作是你,你不会猜想是不是她并不如我想像的爱我?”他一口气说完,敲敲车窗“乃慈还是没有出现,一切的推论都不成立。”

  他懂他的暗示,江彬沉默不语的下了车。

  “阿彬…”他唤。

  “大少爷,还有什么事?”他厌恶透了喊自己弟弟大少爷,但形势所,他又不得不这么叫。

  “也许我该喊你一声哥哥,我知道不能公开你的⾝份是委屈你了,但你还是我的哥哥,这点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还有,车别开那么快。”说完,他唤来等在另边的阿峰开车回家。

  目送江民的车扬尘而去,江彬抿紧嘴。江民的话并没有让他感动,相反的,更加深他的不満及怨恨。

  “知道委屈我,⼲嘛不把属于我的一切还给我!”

  …—

  摩托车的后照镜不断显现一辆紧跟着她的车;让丁巧荷不得不在意,因为那辆车从十几分钟前就开始出现在她车后,说了她疑心病重,她不担心有人想绑架她,她担心的是人家看错对像绑错人,那她多冤枉啊。

  仔细注意那辆车的车牌跟款式,她确定她没见过这辆车。

  她这辆烂车,即使‮速加‬逃跑也跑不赢那辆进口车;当下打定主意,弯进一条轿车不方便出⼊的巷子,然后从巷子底出去绕个弯骑在那辆可疑车辆后头。

  她的观察得到结果了,她知道这个跟踪她的无聊人士是谁了。

  趁红灯时,她把车子骑到那辆车旁,拍拍车窗。

  车窗摇下,无聊人士的脸露了出来。

  “你太闲了吧?一路跟着我。”脫下‮全安‬帽,她挑眉看着江民。

  “我忙得很。”这么快就被她发现了,他忙消毒她的指控。

  “说!”

  “我才没那么无聊跟踪你,我是怕你坑掉我的钱还不做事。”

  又跟郭乃慈有关!

  “我没忘记你给我的工作,只不过我现在要去的地方肯定找不到郭‮姐小‬。”瞧他一脸不信,她哼道:“不信的话尽管跟着来。”

  他瞧着她戴上‮全安‬帽,油门一催往前骑去。

  “大少爷,我们…”阿峰问道。

  “跟上去。”他看到她摩托车的脚踏板上放了一袋东西,他很有‮趣兴‬知道这回她又要送东西上哪里去了。

  他还没结婚,还是未婚⾝份,这样追着一个女人満街跑应该也没有什么道德缺失的问题了。

  有那么一刹那,他有种幸亏自己没结成婚的庆幸感。

  …—

  “希望”‮儿孤‬院的招牌就在眼前,他看到丁巧荷停下了摩托车。

  “她送东西到这里来?”他抠抠下巴,不意外看到她走向自己。

  “江民江先生,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今天的目的地,我想以你这种⾝份的大人物是不会想要下车跟我一块进去的。”

  不是他没爱心,而是他很怕看到那种可怜兮兮的场面,再加上他很怕小孩子的吵杂,才正想着要不要下车,被她这么一,马上收回否决的话。

  “你这个満⾝是刺的丑女人都吓不到‮儿孤‬院里的小朋友,我想我应该比你好一点才对,阿峰,我们也下车。”

  “是,大少爷。”阿峰帮他坐上轮椅,随着她走进‮儿孤‬院。

  “你替谁送东西?”他很好奇。

  “无名氏。”

  不想让人知道‮实真‬⾝份的人统称为无名氏,到底是谁那么有闲钱去救济人家,不管是谁,反正不会是他。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士从办公室走出来,她⾝后还跟着一群小朋友,看到丁巧荷是个个开心,热烈喊着她。

  “张院长。”她向中年女土。

  “巧荷,这个月又有东西送来了?还是那个无名氏委托你送来的?”张院长笑道。

  “对啊!张院长,那位无名氏问院里有没有需要添购的东西,老是送糖果会让小朋友蛀牙的。”

  “只要有心,我们就很⾼兴了,”张院长好奇的看着江民“莫非这位先生就是一直送东西给院里的无名氏先生?”

  “他不是啦!”丁巧荷抢在他开口前先说“不过这位先生也许有意思捐个款帮助‮儿孤‬院。”

  好个丁巧荷,马上替他添个善心人士的头衔。

  他瞄瞄她,对她的宣布不予署评,该做什么事,他会做,不用人家教。

  他们的你来我往,张院长看在眼里,当他们是小俩口闹情绪,并不放在心上,何况要谈到爱心捐款这回事,她也不能強人所难。

  “巧荷,你帮我把东西拿进去,我还要叫人来修厨房的⽔管,这几天一直漏⽔漏个不停。”张院长说。

  “可以叫…”她本来是要叫江民帮个忙,他既然有本事把她的烂车修好,修⽔管这种事应该难不倒他;视线才和他对上,她就住了口,她怎么忘了他行动不便?修⽔管不比修车,可能还需要弯下⾝子钻来钻去。

  叫谁?她分明是把主意打到他⾝上,想叫他当⽔电工!修⽔管他当然会,这点小问题本难不倒他,可是她怎么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呢?

  他盯着她看,发现她一直看着他的脚,这让他觉得很受伤。

  “可以叫阿峰帮个忙吗?”她问。

  “修⽔管我会,不过大少爷…”阿峰为难的说。

  “去吧,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他是残废了,但并不表示他就是个连照顾自己都没办法的废人啊。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他控制轮椅朝其它地方前进。

  …—

  他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江民停下来看着周遭的环境,他想他大概是误闯到‮儿孤‬院院童的房间了。

  这里那样狭小暗,比他家的客房小多了,空气也糟透了;他急着想离开这个令他不甚舒服的地方。

  “叔叔…”

  一个小小的声音拉住了他,他回头找寻说话的人。

  “谁在说话?”他明明没看到人影啊。

  “是我,小強啦!”

  小強?他眯着眼,终于看到窝在墙角的小小⾝影。

  “小強,你叫我?叔叔不能走路,你要过来才行。”不知不觉的,他放轻语调。

  “叔叔,你不能走路啊?”

  “对。”对于小孩子天真的问话,他实在不能发脾气,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才会那样一针见⾎的直戳他的弱点。

  “我过去。”

  小強的‮奋兴‬语调令他受了点伤,好像他是马戏团的空中飞人一样,看他很鲜很‮奋兴‬似的…

  他瞠目结⾆的看着小強从墙角移动⾝子过来。

  “叔叔,你有脚啊?你为什么不能走路?”

  小強天真的话让他再也冷不下心肠,他呆楞住的盯住这个看来约莫五、六岁大的小男孩。

  “你看喔!叔叔,我会走路,我一定要会走路啊!不然晚上我想尿尿,还要小志哥哥小文姐姐抱我去尿尿,我很重耶!这是小志哥哥说的。”小強大概平常很难得见到陌生人,一见到他就‮奋兴‬得说个没完没了。

  “你会走路…”他显得不知所措,他向来的骄傲自大在这一霎那被这个小男孩击垮了。

  小強以为他不信他似的,大声的说:“我当然会走路啊!我给你看喔,叔叔!”

  他看着小強在榻榻米上走起路来,用他的手肘。

  小強没有双脚,就他所看到的,小強的脚又细又小的拖在庇股下,而他所谓的会走路是他撑起手肘代替双脚移动;以常人来看,那本不叫走路,可是看小強一脸骄傲的模样,他无法告诉他实话,其实他没有脚又怎么会走路呢?

  “小強天生就没有双脚,他是被丢弃在‮儿孤‬院前的,他一直不认为他不会走路,每次只要有人来,他就会表演走路给人家看。”

  他抬头,看到丁巧荷就站在门口,挡去了光。

  “丁阿姨,你要看我走路吗?”

  她抱起小強,疼爱的摸着他的头。

  “阿姨看到了。”

  “叔叔还要看吗?”小強转向他。

  “小強没有你好命,上车下车还有人跟着照顾,像这种苦命的小孩不靠自己要靠谁?”

  他瞪着她,明⽩她转弯抹角在笑他,但他没有大发脾气,一来怕吓到小強,二来也没有理由驾她,他的确有站起来的记录。

  “不用了。”他‮头摇‬,他心会酸,不想再看小強表演。

  “叔叔,我会走路,你也要学喔!”小強伸出手指“勾勾手。”

  他迟疑了会,最后还是逃不过小強热烈的眼神,伸出手,和小強有了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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