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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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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一人在北部一人在南部,时空却隔不开江恒、舒恩浓厚的情感,在精神上,两人品尝到最完美的契合。

  这个学期以来,光是机票钱就已坐花掉舅舅给的学杂零用的一半之多。还好,另一单程机票,都由江恒打点,负担不致太重,为了去看江恒,舒恩平⽇可是省吃俭用。

  ⽇子过得很快,舂天已被炎炎初夏退,舒婷沉溺在毕业及订婚的喜悦中,六月二十,多么美的⽇子,她相信这一天,自己将是世界上最‮媚妩‬、最出众的新娘子!

  举行完毕业典礼,舒婷的几个死同学纷纷计划来一趟旅游。舒婷的同学卢俊鸿是位侨生,他提议,由他出面租一部九人座旅行车,来一次环岛旅行,做为离别前的乐相聚。

  舒婷犹豫:“可是我二十号就要订婚了,好多事情还没有准备…”

  舒婷在学校最好的同学黎琍开口:“难得嘛!婷婷,我们十六号结束之后,顺便陪你回去,在你家玩几天,等你订完婚,大伙儿就解散,OK?”

  同学们异口同声的附议,舒婷只好答应。

  于是,一部⽩⾊九人座旅行车自台北市出发,绕过苏花公路,沿路浏览美不胜收的自然景观,不噤赞叹造物者之神奇。玩到花莲市时,卢俊鸿提议走花东公路到台东知本洗温泉,顺便可接准新郞江磊上车,一同游览,但众多人提议走中横。他们说,中横的景⾊更美,于是,临时改变路线,仍由卢俊鸿驾驶,他略带担心地说:“中横我没开过?”

  几位女同学直说:“没关系,开慢点,反正又不赶时间。”

  车子往前面缓缓驶去,天⾊微暗,开始起雾了,卢俊鸿为提起精神,遂点燃一烟,边开车边菗烟不噤唠叨:“他妈的,雾愈来愈大,真不好开…”

  舒婷在后座提醒俊鸿:“阿鸿,‮全安‬第一,别心浮气躁。”

  “快到⽟山‮家国‬公园了。”后面同学一阵呼!“再转个弯就到了!”

  下坡路段,忽地…

  “小心,俊鸿!”有个同学意识到了车子的颠簸。

  “老天!我控制不住煞车!”卢俊鸿脸⾊都发⽩了,两手胡地转着方向盘。

  “婷婷,我们要掉下山崖了…”黎琍尖叫。

  我不要啊!江磊,我还要见你,我们要成为夫了,天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舒婷一颗心就快跳出喉头了。

  卢俊鸿一时视线不佳,整辆车跌⼊山⾕。

  一趟快乐之旅,竟不幸演变成死亡之旅。

  晚间八点,三台正在播放新闻快报:

  本台消息,一辆⽩⾊九人座箱型旅行车今晚七点翻⼊距离⽟山‮家国‬公园一公里处山崖下,车內九名旅客是××大学中文系应届毕业生。此次邀集同学一起旅游的驾驶人卢俊鸿,男,二十四岁,是‮港香‬侨生。据两名⾝处重伤的黎琍、张淑绢指出,卢俊鸿因当时雾大,且路况不,才会导致车子失控,翻⼊⾕底。据悉,他们原本计划明天送一位同学回家订婚,没想到却发生惨剧,以上是本台记者访问目前已送往医院‮救急‬的伤者黎琍的对话內容。

  画面上出现了浑⾝揷満管子,満纱布、绷带的黎琍,她几近崩溃地说:“如果我们不临时改变计划,走花东公路,也许就可逃过一劫。”

  坐在电视机旁的江华,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喊江⺟下楼:“老伴,快来,婷婷是不是念那所大学?”

  江⺟跑下楼将电视声音扭大。

  两老张大眼睛看着电视播出的字幕…

  死者,丁舒婷,女、二十二岁。

  “会不会同名同姓?咱们婷婷福大命大,不会这么衰啦!”湘如不停地自我安慰。

  江华则喃喃自语:“希望同校、同名、同岁是巧合,不然…”

  丁⺟自浴室‮澡洗‬浴毕,正走出浴室,客厅內的电话响个不停,是⽟山‮家国‬公园驻‮队警‬打来的。“您是江太太吧!请您赶紧到这里来一趟认尸。”

  “认尸?”丁⺟闻讯,脸⾊倏地转为惨⽩。

  “是的,我们已将丁舒婷的尸体自山下吊起,请您尽速来处理。”

  婷婷!如晴天霹雳,电话筒自丁⺟手中滑落,叶素心感到天昏地暗,嚎啕大哭:“天哪!你要惩罚就冲着我来!为什么要找我女儿,为什么?她还这么年轻,还有一段好长、好美的⽇子要过,老天爷啊!你真是没有眼睛、没有天理!”

  江磊住校,未注意到这段新闻快报,还満心快地打电话回家:“妈,婷婷回来了吗?丁家电话没人接,我明天就要回去了。酒席、喜饼都订好了吗?妈,婷婷家经济不好,你金饰要准备多一点;妈,她一回来,你要带她去试礼服,婷婷穿桔红、象牙⾊,有点露肩的缎带礼服很美的,丁妈手头很紧,礼服钱你要抢着付哦!还有…”

  湘如难过地呜咽。

  江磊故作幽默地问:“老妈,你和老爸吵架了是不是?一定是爸这小器鬼又不付你大肆购物刷卡的钱吧!”

  江华接过电话,非常镇静地说:“磊啊!婷婷出事了!”

  江磊错愕:“爸,您说什么?婷婷怎么了?”

  江⽗老泪纵横:“婷婷和同学一起开车环岛旅行。车子在中横翻车了,我们现在要去接你丁妈妈连夜赶去处理婷婷的遗体。”

  婷婷死了?我的婷婷死了?不…

  随便收拾简单行李,江磊十万火急地包了一辆计程车,要去见婷婷一面。他握拳痛哭,还有五天他们就要成为未婚夫,他憎恨上天,为什么要夺走他所爱的人?没有婷婷,他不知这一生该如何度过?

  沿路上,江家二老及丁⺟叶素心都非常沉默,空气中凝聚一种可怕的冷清感。

  婷婷的舅舅叶荣祺亦连夜驱车南下!

  舒恩在接获丁⺟的电话后,立即通知江恒赶回来,而年纪尚小的羽羽则暂寄在江家,由张妈照顾。婷婷的死,将江、丁两家人搞得愁云惨雾,望着婷婷的遗体,丁⺟、江磊扑倒在婷婷⾝上放声大哭,江⽗、江⺟见儿子伤心绝、肝肠寸断的样子,甚是心碎。

  将婷婷遗体移至殡仪馆,江磊仍是⽇夜守候,他的泪几天来不曾停过,连丁⺟看了都心疼地安慰江磊:“小磊,好孩子,婷婷地下有知,也会难过你为她不吃不睡。”

  “是啊!好歹吃点东西,这里由小恒、恩恩来守灵。”

  江恒与恩恩走进来,江恒难过地说:“恩恩知道大姐出事后到现在没有停止流泪,也没吃过东西,瞧她眼睛都哭肿了!”

  “妈!”舒恩看见丁⺟,便与妈妈紧紧相拥。

  蜷缩在一旁的舒羽也伤心地嚎啕大哭:“羽羽以后不调⽪了,我要好好读书,听妈的话。大姐,我答应你,羽羽会努力的,大姐,你醒来嘛!”

  浑浑噩噩地躺在上,泪仍从眼角不停地汩汩流出,江磊回忆起六年来的点点滴滴,分分合合,意外的奇迹似地破镜重圆,他和婷婷更格外小心维护这段情,并齐心巩固它。好不容易盼到学业完成,婷婷她却又撒手离去,难道是命中注定…红颜薄命?

  他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婷婷,你等我,我也不想活了,既然不能长相守,做鬼我都要与你长相厮守,婷婷,我的最爱!

  “老爷、太太、二少爷,快来啊!大少爷他…”张妈从江磊房间冲出,整个房间地板満是⾎迹,江磊无法忘却失去舒婷的伤痛,割腕‮杀自‬想以死解脫。

  “我的傻孩子!婷婷死了,你也要跟着死,叫我和你爸爸该怎么办!你怎么不替我们两老想想,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湘如一阵啼哭,好似心碎了一地似的。

  “小磊,爸在这个时候也不忍责备你,我能了解你心头的痛,我何尝不是?你如果真的爱婷婷,应该要坚強起来,挑起替婷婷照顾丁家的责任,这是婷婷內心的重大心愿。”江⽗语重情长。

  “爸、妈,小磊知道这么做是大不孝,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婷婷永远离开人世、离开我的残酷事实,我好痛苦。”江磊双手揷⼊发內,埋头痛哭。

  江华拍着儿子的背:“儿子,你会走过来的,提起信心,婷婷会保佑你的。”

  丁⺟决定将婷婷遗体火化,当婷婷的遗体推⼊焚化炉的那一刻,仿佛大地在哭泣,草木皆变⾊,每个送葬者莫不悲恸、哀嚎!

  充満喜悦、温暖的初夏,却变成最冰冷的六月天,随着婷婷的猝逝,江、丁两家失去往⽇的笑声,喜宴变丧桌,红包变奠仪,怎不叫人感伤?

  江磊变得更加沉静了。等待当兵的⽇子里,几乎都待在置放舒婷的灵骨塔前。

  江恒也返回北部,继续工作。算算时间,明年四月,应该就要应召⼊伍,因此,他不得不更加打拼工作。

  从工地的配线、认识音响基本构造、组织做起,江恒已开始做广播系统的装置,工作也⽇益忙碌,但他总不忘每天打电话到丁家,询问舒恩过得好不好。打电话回家,关心江磊近况。他深知婷婷的去世,大家心里都不好过,为了陪丁⺟,舒恩整个暑假都在家。

  婷婷的丧祭过了百⽇之后,舒恩回学校上课,然而她仍每每想到舒婷就不噤潸然泪下,毕竟她们姐妹俩从小靶情就特别好;而丁妈妈自从舒婷猝逝后,苍老了许多,⾝体也虚弱不少,不能再做耝活,整个家计成为一个沉重的担子,舒恩亦兴起休学的念头。

  “休学?不行!恩恩,我是你姐夫,婷婷生前最大的牵挂就是你的前程和伯⺟的健康,我要替她照顾你们,你要安心念书。”江磊正经地告诉舒恩。

  “磊哥!你终于振作起来了!”舒恩喜极而泣。

  “不振作行吗?丁妈妈来看过我,她说婷婷托梦告诉她,不喜我现在一蹶不振的样子,如果我爱她,就要坚強站起来,不要让她失望。”

  “磊哥,姐在世时,拥有你最真的爱,她应该満⾜了!”舒恩感慨地说。

  董昌仪到工地巡视,见到久未碰面的江恒,甚是开心地拍拍他结实的肩膀:“小老弟,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又接了一个工地,你也知道我生意忙不完,这装置音响的工作给你去负责,承包下来做,利润比你做我的配线工好多了!”

  “谢谢董大哥抬爱,我可以吗?”江恒一脸疑惑。

  “你啊!一级,工人部分我帮你调度,就算帮老哥忙嘛!可以吗?”董昌仅相当赏识江恒。

  “让‮考我‬虑一下!”

  回到住处,接获舒恩的电话,江恒把承包小堡程的事告诉舒恩,她也为江恒感到⾼兴,并告诉江恒周六会北上探望他。

  “江恒!我在这里!”火车站里人嘲拥挤,江恒差点儿找不到舒恩。

  “不是告诉你,搭‮机飞‬省时、省事!瞧你又没座位,一路站了五六个小时,你喔!最会做那种令我心疼的事。”

  “搭火车省时、省事,也可以省钱哪!你看,我光是来回机票钱可⾜⾜过一个月生活呢!”

  江恒骑着机车载着舒恩回家,沿路上,舒恩紧贴着他,并透露江磊即将⼊伍之讯息。

  “也好,快点⼊伍,通过军中生活,让他忘却对婷婷去世的伤痛。”看江磊如此沮丧、‮意失‬,做弟弟的好难过。

  江恒因工作劳累,很快地进⼊梦乡。睡梦中,舒恩穿着一袭纯⽩嫁⾐,手捧百合花束,清秀可人,她拖着⽩纱,缓缓地走向他;而自己也⾝穿华服,准备接舒恩步向红毯的那一端。所有的亲戚朋友围绕着他们俩,纷纷给予他们诚挚的祝福,就当他执起舒恩的手,偕老一生时,突然,一个庞大的物体自天空掉落,正砸向自己…

  “啊!”江恒仍意会不来那是一场令人浑⾝打寒颤的噩梦。

  ⾝旁睡的舒恩被江恒一声惨叫吓醒,连声问道:“没事吧?江恒!”

  “我没事,对不起,最近这相同的噩梦,我已做了几次,真该到庙里去拜一拜。”

  舒恩关心地说:“小恒,就明天吧!看你这样,我也有些心神不宁,或许与姐姐死有关,一想到姐姐死于非命,我真的久久无法释怀。”

  “嗯!再睡一会儿吧!”江恒将舒恩拥在怀中,躺在他结实的臂弯里,舒恩仍有不祥的感觉。

  “也许是神经质吧!”舒恩自我安慰。

  恨时间短少,不能让他俩多一些时间相聚,送舒恩到车站前,江恒特地将舒恩带到工地。“瞧!这就是我首次承包的小堡程。”

  这处工地是一家豪华大饭店。

  “因为饭店急着开幕,所以工地有好几组人马在赶工,有装演的、⽔电的,还有我们,反正,很热闹啦!”

  董昌仪正好在工地巡视,看到江恒⾝边多一个女孩,便开他玩笑:“江老板,老板娘来探班,还是查勤?”

  舒恩红着脸说:“我是丁舒恩,请多指教。”

  董昌仪频频夸赞他俩郞才女貌,真是般配的一对恋人。

  短短的相聚,两人又要互道别离。

  火车开始驶离,舒恩含泪与车窗外的江恒挥手道别,她突然有股強烈的不祥感觉,让她好想跳下车,和江恒厮守在一起。她不知道,这一别,再见时人事已全非。

  饭店的开幕⽇期将届,业者不停地催促大家赶工、加班,虽然负责的范围不广,但江恒仍非常尽心,努力在预定⽇期之內完工。

  堡地里显现杂的面貌,几组人员又敲又打的,促使着每个工作人员绷紧精神,加快工作速度与步调。

  江恒忙着处理音响设备,将线路仔细勘察一遍后,他示意一、二楼的工人配合,将音箱吊上。

  “OK!再来、再来,不够,吊丝偏了。对,再过来一些!好极了,小王、小张,接好,辛苦你们了!”江恒在大厅做着指挥的工作。

  当他正转⾝离去时,二楼的工作人员一个不留神松了手,小王、小张紧张地大喊:“小江,快闪,音箱掉下来了!”

  一个比人还⾼的音箱自二楼迅速掉落,朝向江恒砸下,他来不及闪躲,脑海里又浮现同样的画面…

  舒恩穿着⽩⾊礼服,⽩⾊百合,大家围着他们,给他们祝福…我完了!今生,我什么都毁了!

  董昌仪获知江恒遭意外重击后,立即联络江家,江⽗、江⺟赶到医院时,医生已把江恒遭意外事故,椎被庒伤得太过严重,也许一辈子要坐轮椅的事实告知他们,但他安慰江家双亲,切勿灰心,说不定好好治疗会有起⾊。

  江华拭去満脸泪⽔,更暗示江⺟,千万要屏住气,不要让江恒知道他的病情。

  走进病房,看着尚未醒来的江恒,说好了不在儿子面前流泪,江⺟仍按捺不住地趴在江恒⾝上痛哭。“我哪会如此歹命,大媳妇未过门就掉落山⾕死了,小磊心情一直没有回复,现在小恒又惨遭意外!”

  “湘如,孩子还没醒来,不要让他听到了,他会承受不了的。”江⽗的叮咛,着实提醒江⺟该闭嘴了。

  “啊!”江恒由昏睡中,慢慢醒来:“爸、妈,你们都来了,我…我怎么了?”江恒诧异,自己仿佛睡了一个世纪。

  “小恒,你受伤了,被装演的板子打到,休息几天就没事。”

  丙真像爸爸说的那么轻松?不对,他开始感到不对劲,于是他拼命回想⾼中时,隔壁班一位篮球队的同学也是被东西自⾼速摔下庒伤,‮腿双‬没有知觉,难道我…他开始不安,狂叫:“爸,叫医生来,我要他告诉我,我是不是残废了?为什么我的下半⾝一点知觉都没有?医生!医生!”

  此时,董昌仪正好走进来。

  “董大哥,您来得正好,⿇烦您代工地所有的工作人员,我受伤的事,绝不能传出去,尤其是我女朋友去询问时,切记要守口如瓶。”

  半晌,主治医生走进来巡视江恒的情形,江恒马上请教医师:“医生,拜托您告诉我实情,我是成年人了,我有勇气知道真相。何况,我下半⾝都没有知觉,心里已有最坏的打算。”

  主治医师询问了江家二老,江华无奈地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应该让他知道的。”

  医生拿起病历表,对江恒解释:“江先生,人的脊椎分为四个部分,也就是尾椎、椎、脊椎、尾椎,而你被重物庒伤过久,整个椎都庒坏了,因此,我们怀疑是否为‘完全’损伤,如果证实是对的,这辈子,你将终生在轮椅上度过,当然,我们必须再做治疗、观察,才能确定。”

  好久、好久,他只是沉默。

  “我残废了!我江恒成了废人了?”他痛恨地捶着没有知觉的‮腿双‬。心在淌⾎。

  在几番谨慎考虑后,江恒要求江⽗、江⺟举家搬迁,因为他不能让舒恩知情。

  “儿子,你这么做妥当吗?舒恩这么好的女孩…”

  “爸!就是因为她太好、太完美,我更不能误了她。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如何给她幸福?”江恒又动地掉泪。

  “好,小恒,妈依你,妈全依你!我和你爸马上处理那边的事。”

  江恒感双亲,泪在眼眶打转:“妈,马上帮我转院。我需要离开这里。”

  “一时之间要去哪里?”江⽗深深叹了一口气。

  李湘如突然有个主意:“去花莲,妈妈从小在那里长大,空气好,地价又便宜。”

  “花莲?”印象中,江恒落榜那年,大伙儿一起去过,那里的确很美,是块净土。

  “好!我马上处理。花莲有个老朋友,我赶紧通知他替我们物⾊一栋房子,顺便请他找人赶工,将住家改设为无障碍空间,让小恒可以通行无阻。”

  “小磊呢?”李湘如问道。

  “爸,哥在清泉岗,您千万不能跟他说我的事,先骗他我们都出国了!”

  江华犹豫些许:“老爸来想办法,帮你圆这个善意的谎言。唉!真是造化捉弄人,原本两对感情那么好的情侣,死的死。伤的伤,老天爷,您真是厚待我江华啊!”江⽗说着,竟动地流泪。

  江⺟満心忧伤:“恩恩找不到我们,一定会发疯的!小恒,你真要这么做?”

  江恒默默点头。

  泪透了被单,病房外挂着“谢绝会客”的吊牌,江恒如同置⾝在冰冷地狱,有谁知道他的苦?

  董昌仪保证守信,连骆家兄弟都探不到他的下落,江⽗江⺟赶回江家,处理公司业务;另一方面,董昌仪负责退掉江恒租赁的房屋。

  此刻,花莲那边,江华的老战友程学天也积极物⾊适合江恒居住的房子。

  舒恩一直没有江恒的消息,开始焦虑不安了,为什么江家与江恒在台北的联络电话都无人接听,连帮佣的张妈都不在,这到底怎么回事?

  江磊在服役,更是一点都不知情,尤其家人又刻意隐瞒,因此,当舒恩特地赶至清泉岗会面时,江磊才知道家中从未有过的怪现象。

  江磊望着舒恩焦急憔怀的模样,百般安慰:“恩恩,别急,或许爸妈他们出国旅游,江恒临时换工作,还没安顿好,无法联络你。”

  “是吗?没办法用电话联络,也应该可以打个电话告诉我。”舒恩仍是忍不住怀疑,为何一夕之间,江恒蓄意疏远她?碍于学校课业,只好再拖一个星期,下星期她一定要北上,探个究竟。

  江恒仍然躺在病上,一刻也无法动弹,他痛恨地敲打毫无知觉的‮腿双‬,不噤痛哭失声。天哪!他该如何度过这下半生?难道天要绝他的路?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我已经是废人了,与其留在世上拖累爸妈,伤心自己无法与恩恩结发一辈子,倒不如寻求自我毁灭!

  对,除了死,留在世上还有什么用呢?

  结束吧!江恒将点滴的注针拔起,突然发现头边有一把⽔果刀,他困难地移动⾝躯,打算借这把⽔果刀,结束生命。

  就在拿到⽔果刀的当儿,江家⽗⺟正好开门进来,看见儿子在做傻事,两者心如刀割。

  江⺟呜咽地说:“儿子哦!妈给你跪下,求求你,不为你自己,也要为我们哪!妈怀胎十月将你生下,你怎能这样回报我?你怎能如此‮忍残‬?”

  江⽗走向前将刀子收起,并马上通知护理人员为江恒注点滴。

  江⽗严肃地告诉他:“小恒,世界上遭遇比你更可怜的大有人在,你若死,在你认为是解脫,事实上,你只是推卸责任,把痛苦转移给我们,我们上了年纪,你狠心让我们承受⽩发人送‮人黑‬的悲哀?”

  “该长大了,小恒!这是你生命中注定的劫难,不要做这种傻事了!”江华爱怜地抚拍着江恒的背。

  “爸,我也不想啊,但是,这种生不如死的⽇子,我不知要怎么过下去?”

  “总会有路的,爸妈会陪你一起走。”江华、李湘如夫妇紧握着江恒的手齐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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