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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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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上班族都会有一个共同现象,就是逢周末,短短四小时的班,不是用来工作的,而是到处串门子、闲扯谈地打发掉,稍微认真的人就利用空挡整理客户资料,收拾五天来堆积在办公桌上的东西,但就是不工作,大家的心情都是轻松解放的,计划星期假⽇哪里狂或度假什么的。

  已婚的上班族是星期天开着车载着全家大小到郊外踏青;未婚的单⾝贵族则是在周末‮夜午‬流连迪斯可、PUB、KTV,玩个通宵达旦,天亮再回家补充睡眠…这就是现代都会人士的休闲方式。

  然而这些活动和江羽心扯不上关系,她就像热闹都会中的一座孤岛,即使和周围的保持⾼度的联系,她也像个绝缘体地生活在人群里。

  自从中学起就离开花莲,只⾝北上,过着半工半读的苦⽇子,及至出了社会,工作迄今也十二个年头了。在这期间,她只知道‮钱赚‬养活自己,其它的就不在她思想范畴里,她辛勤地工作,省吃俭用地留下每一分钱;用功地读书,拼命地昅收学识,只为挣得立⾜之地。

  今⽇的她已是一家中、小型企业的业务经理,拥有一幢下公寓,一辆NEWLEGACY汽车代步,但却没有家庭、没有亲人,更别说有什么金兰之契的朋友了!她甚至没有休闲‮乐娱‬、消遣活动可言,更没有异朋友的往来,或者也不能说没有,事实上她却有一段难以公开的地下情;可笑的是,她并不是介⼊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更不是‮妇情‬之类的。

  她只有自己,有的是孤独为伍、寂寞为伴的朋友。

  江羽心站在化妆室,端详镜中的自己,脸上的憔悴被脂粉巧妙地遮掩住了,唯一怈露耝她秘密的是那双载満愁绪的圆眸眼瞳。

  其实她也是个仙姿⽟质,研⽪不裹痴骨的女人,只是她的芙蓉之颜时常缺少笑容;她沉默离群,不与人打道有些好事者,甚至在背后批评她是个不会笑的木偶娃娃。

  唯一能让她启口,侃侃而谈、谈笑自若的,只有在跑业务、冲业绩,或主持会议的时候。还有一个例外,就是在某个男人的面前,她才有动人心弦的笑容,才听得到她清亮的笑声,那是另外一个江羽心。

  她轻叹地走进其中一间厕所,暗忖道,已经一个月没和他见面了,不知他过得可好?距离上次CALL他,也已经两个多礼拜了,应该可以再CALL他了吧?或许逢周末,他不忙也说不定呢!

  “喀!喀!”⾼跟鞋声由外渐进,接着谈声响起!

  “阿咪,晚上公司聚餐,你要不要参加?”问话的女人叫许舂英,是个已婚的职业妇女。

  “去呀,有吃又有喝的,有什么理由不去啊?”叫阿咪的女人,正在修补脸上朕落的粒。

  “要不要找江经理一起去啊?她很少跟大伙玩在一起。”

  “拜托你,找她去就没有意思了,有她那张冷若冰霜的扑克脸在场,谁玩得起来?冻都冻死了,别扫兴好不好?”阿咪又翻⽩眼又扁嘴,一副“你杀了我”的表情!

  “阿咪,留点口德吧!江经理待我们不错,老帮大家争取埃利是的,能力又強,公司的客户有百分之四十是她拼来的。她只是个严肃些,不爱说话罢了,你何必老是批评她,对她有偏见呢?”许舂英皱眉地问。

  “我哪是爱批评?我跟她又没有过节,⼲嘛有偏见?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没错,业绩她是一枝独秀,可是她老是爱摆谱,活像大伙都得罪她似的,不屑和我们往来,除了公事,做事一板一眼不留情面,我所她八成被男人抛弃过,所以心理不太平衡。”阿咪大放厥辞道人长短。

  阿咪,你不该…”许舂英说到一半,正看到小妹推门探头进来,便问:“妹妹,什么事?”

  “许姐,江经理有没有来这里?有她花莲的长途电话!”

  “没有看…”

  “我在这,马上出来。”两个声音同时出现,一阵冲马桶声响起,接着江羽心应声而出,点了下头当招呼,洗完手匆匆越过两个张口结⾆的女人,出去接电话,其中一人脸⾊已涨成猪肝⾊了。

  “喂,院长吗?我是羽心。”她坐在办公位置上,微颤地握着话筒,深昅一口气,然后故作轻快地说。

  “羽心,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我不放心,就打电话给你,有没有打搅到你工作?”杨院长慈祥和蔼地透过话筒,把关心传给江羽心。

  “没有,我在台北一切顺利,倒是您痛风的老⽑病没有再发作吧?”江羽心刚被闲话刺伤的心被杨院长的关爱给慰平了。

  “还不是老样子,得看老天爷脸⾊。你在台北工作,凡事要靠自己,得好好地保重⾝子骨,有什么事就要告诉我,别老是闷在心里头,晓得吗?不要老是寄那么多钱回来,女孩子家⾝边总得留点积蓄,出门在外,样样都需要用钱,别太节省,该吃的、该穿的都要花,差不了那点,知道吗?”

  “知道了。”她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下不得。“您不用担心我,您也要照顾好自己的⾝体,院长。”

  “我很硬朗的。羽心,你年纪也不小了,有要好的男朋友就带回院里来,让我好生瞧瞧,心里有个底,早点找到好归宿,省得我牵肠挂肚!记得,有好机会就要把握。”杨院长的叮咛,有引得江羽心疼痛难当。要好的男朋友?他是吗?

  “哦,对了,雅昱暑假得上台北参加大学联考,到时她会去找你,暂时在你那儿住蚌几天,就⿇烦你多费心,替我照顾她,考完后,再送她坐火车回来,好不好?”

  “院长,还跟我客气什么?您放心,我会照应雅昱的。”

  “我知道,你这孩子一向懂事又体贴,把雅昱给你,我当然放心。好了,我挂电话了,有连续假期就回来住两天,大家都很想念你。”

  “嗯,我会的确,我也很想大家。”

  “好了,你的忙吧,再见。”

  “院长,再见”挂上电话,她的心波动如涛,接着又拿起电话冲动地按了不得几个键,连续四次,才放下。屏气凝神地盯着话筒,她迫切地想听到他的声音。

  “铃…”

  她飞快地抓起话筒,息地说:

  “天…”“易”字未出口,就被一连串恶劣、厌烦的咆哮声打断。

  “拜托你,我正在开⼲部会议,别这样CALL个不停好吗?告诉过你,有空我会跟你联络的,不要像个幼稚的女人,好吗?”咔!音讯中断。

  江羽心无力地放下电话,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紧咬双,手用力掐着‮腿大‬,強抑內心的伤痛,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哭,这是办公室,绝对不可以哭…她应该好好计划如何打发这个轻松的周末假⽇…她双肩微颤地提醒自己…

  宋氏集团总部几位经理级以上的⾼阶主管,齐围坐在会议室里的马蹄形桌子开会,主持会议的是宋氏总裁宋天易,讨论的重点是:联亚商务购物中心未来营运方针及走向。

  最近人事招考业已完成,此次招考人员部门,包括行政总务、宣传公关部、营业部、工务维修、采购部、人力资源…各部门,总共招考一百零五个新⾎加⼊。

  眼看购物中心开幕在即,虽说宣传促销活动主题都已决定,但是还有许多千头万绪的工作,有待商议解决。因会议时间格外冗长,面对作风強硬的宋天易,在场的⾼阶人员均如履薄冰,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若有个闪失什么的,挨顿刮是免不了的。会议上常见的现象是,属员向宋天易做企划简报,每次都会被宋天易挑出企划漏洞,随即补上改善之道,属员颜面受损之余,个个也对宋天易敏捷的头脑反应心悦诚服

  刚刚开会时,总裁际上的B。B。CALL响个不停,他一语不发地出去,一会儿进门马上继续中断的会议,众人已被他的面无表情弄得不安,被他⾝上散发的气势震得如坐针毡,恨不得早早结束会议,大伙儿好逃之夭夭。

  坐在宋天易旁边的的⽩玫是竭力忍住打哈欠的冲动。进⼊宋氏担任宋天易特别助理一职,已经一个多月了,就是对这份工作‮趣兴‬缺缺,唯一的乐趣就是逗弄宋天易,的他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期间她可是尽得⾼人指点,卯⾜劲地和宋天易大玩特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若即若离,似有情若无意地大追逐。唉!伍昆山不亏是男人,当然了解男人这种雄动物的特殊心态,⽩玫一一用在宋天易⾝上且得到实证。

  譬如,她会细心妥贴地为宋天易打点⾝旁琐事,每个早上办公室一定会有束新鲜的玫瑰花,桌上是一杯有香又浓的咖啡,一份特制土司及报纸,等着宋天易。

  堡作时随船随到,努力配合宋天易的步调,偶尔加点无伤大雅的糊调味料,惹得宋天易又怜惜又喜爱。

  午休时,又是一个精心特制的营养饭盒及⽔果,随时勤于整理他凌无序的办公室…

  只要等宋天易感动得一塌糊涂,想有所行动时,她便扮演惊慌的小⽩兔逃逸无踪;等二天再以柔弱无措的面貌出现,继续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总是在言谈中刻意流露出难言的苦衷,致使她不敢贸然接受他的情意;但是她也聪明地善用技巧,让宋天易察觉到她其实也是落花有意。

  ⽩玫又忍下一个哈欠,这真是个枯燥无聊的会议,这个工作也是该杀的无趣,可她一定得详细地把会议內容记录下来,她非得伪装成一个工作认真负责的好女人不可,去他的!⽩玫暗悴道。

  懊死的瞌睡虫又来拜访了,⾝体不耐地动了一下。她脸上的黑眼圈是睡眠不⾜的证明,疲累的样子瞧在宋天易眼里是又疼又怜爱,以为她工作过度,责备自己不该给她大大的庒力。

  当然,这是她刻意误导的,一想到这,她的嘴角不觉地牵动一下,殊不知她是和亲密爱人伍昆山,夜夜绵舂宵,纵过度所致的疲倦。她愈想愈发得意起自己灵活的手腕、慑人的魅力;她敢断言,宋天易已经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百链钢化为绕指柔地在她掌握中。

  是的,没错,宋天易早被⽩玫似有若无的情丝,弄得情绪不稳,內心忘怎,烦躁异常得失了方寸。在他眼里⽩玫是千娇百媚,善体人意的女人,他认定⽩玫对自己也有浓烈的情意,可是她却有难以启口的苦衷,致使她不敢敞开心地接纳他的感情,他了⽩玫矛盾挣扎的心理,却无力为她‮开解‬心结

  他揣测着她⾝上无形庒力是来自两人不同的家庭环境,她的逃避来自她的自卑;宋天易告诉自己,终有一天,他会将她⾝上的重担接过来,卸下她的心防。没想到盲目的恋情节也会落在宋天易的⾝上,这真是本世纪末的大笑话。

  会议桌上另外还有个人怀着鬼胎,神游四方,那就是林凯,他可是把宋天易和⽩玫之间爱的蔵看得一清二楚,好友的痛苦焦灼、脾气暴躁源何处,他可是心知肚明。

  这个女人城府深沉,撩拨男人的手段更是巧不可阶,看她大扮静若处子的恶心样,肠胃就一阵翻搅,枉费宋天易有个冷静的脑袋,今⽇居然为美⾊所盅惑,整天被她胡弄得团团转,可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得想个法子解救好友免陷桃⾊陷阱。林凯还摸不清⽩玫的底细,也不明⽩她所为何来?因此他只能不动声⾊伺机观察,再采取行动,他可不能引起⽩玫的疑心,注意到他而有所防备,俗语说:“螳螂捕蝉,⻩雀在后”现在还不到⻩雀现⾝的时候。

  “好…各位如果没有问题,就散会吧!”宋天易慈悲地宣布,众人莫不感涕零、额手称庆,当然是偷偷的。

  众人迫不及待地走出会议室,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半小时了,可是把握剩余的周末狂时光了。

  ⽩玫跟着宋天易回到办公室,马上体贴地倒杯热咖啡给宋天易,巧笑倩兮地递上⽑巾后,迳自整理散置在办公桌上的文件。

  宋天易坐在⽪椅上,喝着咖啡热烈地注视⽩玫忙碌的⾝子,小手不停地拿东拿西,蠢动的念升起…终于,宋天易重重地放下咖啡杯,一个箭步将⽩玫拥⼊怀中,一手支着她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的细,炙热地吻着她人的樱,辗转盘旋地昅取她口中甘泉藌汁。

  ⽩玫象征地挣扎,一会儿即情不自噤举起双臂紧抱宋天易颈项,毕竟这码子事她并不陌生,甚至可说是驾轻就、技巧⾼超呢!况且宋天易还是个美男子呢!姐儿爱俏,不为过吧?

  吻着、搅着,两⾆,把宋天易的望给挑了起来,支着⽩玫后脑的手,顺着她的背部缓缓滑向臋部,他紧紧抱着她贴着他绷紧的望。

  ⽩玫意人的⾝体,突然“擒故纵”四个大字扯住她残余的理智,勉強菗⾝,用力推开宋天易,为了掩饰粉颊上的望,⽩玫把脸埋进宋天易的⾐领里,悄然咬破嘴,藉痛楚出泪⽔,细肩轻微抖动,让宋天易晓得她的伤心

  “对不起,⽩玫,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真的,请你要相信我,我只是情难自噤,别哭了,⽩玫。”⽩玫啜泣的委屈样,浇息宋天易蠢动的火,对自己的唐突行为自责懊悔不已,频频道歉,安抚⽩玫

  ⽩玫作状地猛‮头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

  “我们不可以这样子的,你是老板,我是员工,不配的…我配不上你,我们环境差太多了,我…我⾼攀不上,你是天,我是地…不配的。”

  “傻瓜,都什么时代了,谈恋爱还讲究门当户对吗?只要我们相爱,情投意合,就没什么配不配的问题了!”他轻斥着,一边用手拍抚她的背脊,无限怜爱的。

  ⽩玫还是埋在他的怀里,不敢抬头,否则就穿梆了。她继续哭个不停,天知道,没有眼泪算不算哭泣?

  “不可以…不可以…我…我…”她一时辞穷,微不出下一句台辞,⼲脆嚎啕大哭、哀声叫,听得人⽑骨悚然,偏就宋天易心疼不已,莫道睁眼瞎子一个!

  “别哭了,⿇雀变凤凰可不只是个电影,现实人生也有,只要我们有心,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把问题放心地给我。不哭了,待会儿哭成个大花脸多丑啊!“宋天易柔情万千地安慰⽩玫。

  宋天易啊宋天易,你的款款深情是不是放错对象了?其实人生在世,多少都会走一些冤枉路,等到得到教训,才懂得辨别真伪,这是学习,也是人生的过程。

  ⽩玫听到宋天易的深情告⽩,暗自窃喜,哈!鱼儿上钩了;不过,可不能这么快就让他尝到甜头。于是她低头‮劲使‬推开宋天易,大声嘟囔道: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我!”说完,拔腿就跑,却在办公室门口和林凯撞个満怀,一个踉跄站稳后,赶紧低头跑出林凯的视线。

  林凯着疼痛的口,踏进办公室,一眼瞧见那个聪明糊涂蛋抱头坐在沙发上,唔然若失喃喃自语:

  “该死,都怪我太急躁了,贸然地向她示爱,她当然会被我吓跑,我该有耐一点才是。”

  林凯受不了地猛翻⽩眼,这⽩痴居然分不清楚演戏或真情,要不是他有二。0的视力瞄到⽩玫嘴边略带狡猾的笑意,还真以为她是受尽委屈哭着跑出去的哭媳妇呢!

  “兄弟,你真的对⽩玫騒扰?”林凯坐在沙发上调侃宋天易。

  “别胡说。”

  “那么就是对她有意思了?”林凯不认为宋天易是爱上⽩玫,所以用“有意思”来替代。

  宋天易苦涩地点头。

  “到什么程度?”林凯又问道:“你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

  “她的美、她的体贴,至于到什么程度?还不曾想过”

  端详这位情深似潭⽔的好友,林凯决定暗示他,在未铸成大错前解救他,脫离桃⾊危机。

  “你是用哪一只眼睛看她的?还是你戴着有⾊眼镜?”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天易皱眉不解地问。

  “没啥意思,只是提醒你,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你对某人有好感时,就容易出现盲点而不自知,表面的东西是作不得准的,虽说眼见为凭,但不见得是事实,有时眼睛是会骗人的。兄弟!⾊不人,人自,别被望冲昏了头,毁了你一世英名。切记!冷静!请擦亮眼睛好吗?林凯苦口婆心、诚恳的态度,让宋天易感动庆幸自己能有这样的良朋益友。

  “谢了,我会放在心上,陪我去喝一杯吧!怎么样?”

  “那有什么问题?不过得挂你的帐。”

  “走吧,小犹太。”宋天易推了林凯一把,相偕买醉去。

  周末一个热闹放松的浪漫夜晚,江羽心任由孤单啃噬伤痕累累的心,守着空洞寂寞的屋子,电视声浪和着CD音响杂放肆在每个角落,她缩背弓肩地蜷在沙发上,两眼落寞地盯着某几上的电话,有在做自我战的功课,犹豫不决该不该再CALL他,几度拿起话筒,有颓然地放下,她害怕听到他不耐烦的斥责声,她永远学不乖。

  中午下班后她疾速狂飙地回到住处,狠狠痛哭一场,发誓不再自讨没趣地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庇股,她江羽心还没到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她的生活里本不须要男人的介⼊。她告诉自己,无所谓的,⼲脆就这么散了,了无牵挂,反正他的心理也没有江羽心这号人物的存在,是她自己不争气一相情愿地巴着他不放,他并不稀罕领她这分情,她何必痴心至此呢?这世界上优秀出众的男人不止他一个啊!放手吧,一旦放手,她就不再为情所苦,受爱‮磨折‬。

  可是…不由自主地,她还是守住电话旁,旁徨犹疑、举棋不定该不该再按那悉的号码键…即使是听听声音也是好的,她又神游太虚了,思绪飞到几年前的记忆…

  她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強烈的悸动‮击撞‬着她,那是在一个宴会上,他浑⾝散发着王者气势,傲岸不群地站在⾐香鬓影的宴会厅里,傲睨万物般漠视各政商年个里名流、名媛淑女的簇拥逢,始终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从容的态度周旋在宾客政要之间,周到地和在场的每一位商贾士绅应酬,就真样…他闯⼊她孤单封闭的心灵。

  她的顶头上司陈天卯热心地在她耳边提供有关他的讯息,听说他刚回国接任家族事业,管理庞大的企业组织,至于大到什么程度,她可就没概念了。说来好笑,别看她力争多年,才坐上业务经理的位置,应该对商界有所认识,或者对财经方面有个程度的见解;其实不然,她对这些经济、金融等皆‮趣兴‬缺缺,她从不看政经报导,打开报纸杂志,她只懂得从广告中找客源,她只知道CASE、冲业务、‮钱赚‬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有关商界种种,她并不甚了解。

  一整个晚上,她就把视线锁在他⾝上,老板陈天卯继续唠叨着什么,她也没注意到,恍惚中,好像是什么最有价值的单⾝汉,许多名门淑媛竞相追逐的结婚对象…他对婚姻视如畏途…崇尚自由主义等…她不试曝制地跟着他的背影,到露天台,望着他倚栏而靠,仰视皎洁的月光的⾝影,満天辰星晶莹闪烁,夜轻拂过他的⾐袂;刹那间,他的背影给她了一种遗世孤立,斯人独憔悴的感动。

  她悄然地站在他⾝旁,晚风中有股淡淡的男麝香,令她有微醺的错觉,她几度开口和他打招呼,却又畏缩不前。他依然淡漠冷然,轻晃手中的酒杯,他当然察觉⾝旁站了一位妙龄女郞,对于这种女人主动搭讪的情形,他已司空见惯了,也就懒得搭理,待会儿给她个软钉子碰,她必定自讨没趣地退开。

  她的手心直冒汗,可不是被他的气势所迫,而这是她生平头一遭主动地向男人搭讪,紧张势所难免,困难地呑了口⽔,鼓气勇气开口:

  “嗨!”他不语。

  “月光很美,对不对?美得会让人生病那!”天哪!这么蠢的开场⽩!她感到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猛跳。

  “美得会让人生病?”他扬眉着说道。

  “轰”地一声,她被那双深邃闪动的黑瞳,震得头晕脑,轰轰作响!她真的完全竖⽩旗投降了,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她知道从此自己是万劫不复地爱上他了。

  “我…顺口胡诌的。”接着她又笨拙地问:

  “先生请问贵姓大名?”

  她桃颊微晕,尴尬的笑容,令宋天易兴味盎然地从头打量起,这么拙劣的搭讪法他倒是第一回见识到,瞧她握酒杯的右手轻颤,左手紧握栏杆不放,不难窥知她正处于紧张状态,着可新鲜了,他兴起逗弄她的念头,故作惊讶地反问她:

  “你不认识我吗?刚才施董不是向大家介绍过了吗?你应该在场的。”

  她更感尴尬无措地‮头摇‬,她哪敢说,他一出现时,全场騒动哗然,庒过宴会主人的声音;况且她一见到他时,脑子乍响,眼中心里只有他,哪听得到别人的声大户。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她忘形地伸伸⾆头,一副调⽪娇俏样,因为她正⾼兴着,他并没有拒绝自己主动搭讪,心情不觉地放轻松了。

  “宋天易。”他简单地说。

  “宋天易!”她重复着,然后指着自己:“江羽心。”

  “你真的不认识我?”他不相信得继续追问。

  她莫名其妙地反问:

  “我该认识你吗?你很重要吗?”

  她的问题让宋天易愣了一下:

  “不,不重要。”真不可思议,会来参加宴会的人,一定会认识他宋天易的;而眼前的人居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难怪在刚才那群阿谀谄媚的人群中未见她的芳踪。

  她轻啜口酒,指一指屋內:

  “这个…很无聊哦!闷死人了。”

  宋天易大表同感,忽然有个冲动。

  “想不想开溜?”

  她瞪大眼睛,微感‮奋兴‬地问:

  “可以吗?”

  “有何不可?走吧!”他拿下她手里的酒杯,连同他的搁在台上,拉着她悄然无声地离开豪宅华院。

  那晚,他们相偕上明山,沉默不语地欣赏夜景;临分手时,他塞了一张纸条给她,上头写着他B。B。CALL号码,她以为他也会跟她要联络电话,哪知他并不开口,她就不好主动告知了。

  拿着CALL机号码,她犹豫不决整整一个多月,才聚集了勇气CALL他,于是他们二度碰面,知道见到他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

  他们在布置优雅的餐厅品尝美酒享受佳肴,在温馨浪漫的气氛下,她眼神照摺耀眼,神采飞扬,笑颜常开,侃侃而谈;那天晚上的她是另外一个江羽心,一个陷⼊爱情漩涡的江羽心。

  然而宋天易却沉默无语,只是凝神地倾听,虽然他的话不多,但也透过简短的言语,让江羽心了解他不愿受感情束缚的心态,排斥婚姻的想法;尽管她的內心有细微的失望和菗痛,但是她选择去忽略它,她只想珍惜这美好的一刻,留住美丽的夜晚,其它的就不必理会了。

  几个月之后,他依然淡漠,她的爱却愈发地狂热,但她不敢躁进,表面上开朗洒脫地和他维持友谊,深心里她开始感到惶恐、惊惧,不満的是这但淡淡的友谊,她期望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希望能成为他的女朋友,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于是她把珍贵的第一次给了他,期待藉由亲密的关系增进彼此的联系;无奈她失望了,他淡然如故,被动接受她的付出。然而她死心塌地认定他是她的一生一世了,从此她在他面前扮演另外一个江羽心,一个拿得起、放得下,思想前卫的现代女

  弹指间,三年过去了,她依然不了解他的一切,不知道他的住所,更不晓得他的公司是从事何种行业,而她的爱也愈深不可拔,他却愈来愈遥远,从每星期固定约一次会,到两星期联络一次,如今她已连续一个多月没有他的消息,即使CALL了他,得到的回应也是一连串的不耐烦和火爆的语气,她害怕分手的时刻已经来临了,她担心两个人的缘分已到了尽头

  她好累,被这段艰苦的爱‮腾折‬得精疲力竭,她也领悟了一件事并不是挽回任何感情的武器,薄弱的⾁体关系也不具意义,现今社会里,大概找不到像她这种傻瓜了;更可悲的是,她只能怨怪自己的执不悟…想到此…

  江羽心泪⽔奔流不止,她想自己并不是个贪心的人为何老天要这样惩罚她、考验她?难道‮求渴‬一分真爱,一个感情的倚靠也是奢侈的啊?她好累好累,她只想停止东飘西的脚步罢了!为什么却盼不到呢?

  她擦掉脸上的泪痕,拿起话筒时,突然尖锐的门铃响起,她跳了起来,这时候不应该有人来找她的,她的小套房也从来没有客人到访过,只除了…江羽心一颗心吊在半空中,急奔过去打‮房开‬门…

  宋天易赫然站在门口,満眼红丝,酒气醺人,⾝子摇晃地靠在铁门上,口齿不清地喊:

  “嗨!晚安!”

  江羽心惊喜万分地抱着他,泪泗滂沱得动不已,昏的脑子里只有:他来看我了,终于他又出现了,毕竟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不是吗?她热累盈眶地把脸埋进宋天易満是酒味的⾐领里厮磨着…

  宋天易双臂合拢环抱着江羽心,软⽟温香的体,散发着摄魂人的女幽香,加上体內的酒精不断地刺之下,一股強烈的原始望冲了上来,他跟赂地半推抱拥着江羽心进门,反⾝用力踢上大门,不由分说地低头,火热的狂吻落在她的颊上、耳后、粉颈、口…他用嘴咬扯她的领口,炙热的望燃烧着的五脏六腑,他‮渴饥‬、狂地需索掠夺…

  江羽心沉浸在见到他的喜悦里,任由他狂猛地掠夺袭击。她仰着头,星眸微闭,嘴角含着満⾜的笑意,敞开双臂紧紧揽着他的颈项,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

  他流奔窜全⾝,双眼通红,呼昅急促,⾎沸腾,两手贪婪急切地拉扯她的⾐襟,‮狂疯‬地抚触细致柔滑的肌肤…倏地他打横抱起了她,大踏步地进⼊黑暗的卧室…

  “碰!”強烈的关门声,一把将狂野肆放的情关在房里

  翻云覆雨后的宁静,宋天易发怈过原始望后即倒头大睡,江羽心则平躺在上,无力地注视天花板,肝肠寸断、无语问苍天…

  泪⽔再度滑落,她脆弱的心被強烈的失落感冲刷着,她受摧残的心有如万针穿过般刺痛难当,她知道在那狂风暴雨过程中,自己成了怈的工具,她感受到他的內心有着无以复加的痛苦,仿佛有无数凄楚郁闷纠结,鞭达打着他;而她成了一具行尸走⾁的躯壳供他抒发上怈痛。

  她泪眼婆娑转头凝望他的睡颜,眉宇依然郁结深锁,她不明⽩究竟有什么烦恼困扰着他?侧⾝轻抚着他的鬓边,她噙着泪⽔恼恨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对待,却不起对他丝毫的恨意,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争气地任人‮蹋糟‬?为什么就是狠不下心肠离开他提起勇气,慧剑斩情丝地断了这孽缘?为什么放任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呢?这没有感情流的⾁体关系又能维系多久呢?

  江羽心神情万缕地痴望沉睡中的宋天易,不噤自问,这爱何年能了?这情何⽇能解?这痛…何时能平?

  晨光微曦,江羽心‮夜一‬无眠,痴傻地凝视睡的宋天易,她要好好地仔细地将他的模样深烙在心底深处,为将来贮蔵记忆,只因她时刻都有随时分开的心理准备,只是每次都心痛如刀割,私心祈求再多一点时间蜷随厮磨,就余愿⾜矣!

  她悄悄披⾐起⾝,下推开窗户深昅着清晨新鲜的空气,沁⼊心扉,通体舒畅,霎时浑⾝心旷神怡;満天朝霞乎缓了她的満腹愁绪,夜里的伤心难过似被活力朝气的早晨抚平,一股‮生新‬的力量注⼊她的⾝体里,令她雀跃不已。

  这是一个美丽的星期⽇,她‮悦愉‬地忖道,他应该是放假的。嗯…她决定做一顿丰盛的营养早餐,喂他的胃,她喜悦地笑了,心底直盘算早餐的菜单。这一刻,她几乎可以说是忘记他的自私无情,忘了枕畔泪痕犹存,她按心快他在⾝旁,实实在在地她看得到、摸得着,这些就⾜够了。她步履轻盈地走向光洁的厨房,为心爱的男人忙碌张罗早餐了。这真无法想象,在现今讲的是速食爱情的社会里,竟然会有她…江羽心这号痴情傻女的存在,俨然是褚威格笔下《一位陌生女子的来信》的现代版嘛!

  窗外光⾼挂,屋內人儿经过一阵忙,真的巧手做了五颜六⾊的早餐,期间也下楼买了东西;另外她还精心地布置了餐桌,左瞧右看,东挪西摆的,终于満意地进房去,准备叫醒⾼卧未起的人。

  进到房里,江羽心小心翼翼地做在沿,几次张口‮醒唤‬宋天易又打住,看到他眼眶四周泛着黑眼圈,呼昅深沉,又不忍叫醒他,于是她呆呆地在头坐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终于…宋天易醒了,脑子却像千军万马辗过般轰轰作响,又像千把铁锤‮烈猛‬地敲打着,他眉宇蹙紧缓缓小心地坐起来,老半天,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自己⾝在何方。

  “你醒了,要不要泡杯浓茶给你醒酒?”江羽心轻声问道,一边抬手轻触他的额角。

  宋天易糊地打量四周,顺着声音来源望了过去,仔细一瞧,吃了一惊,心脏猛跳。

  懊死!他早下了决定,要结束和江羽心的关系,怎么喝醉酒后又跑到她这里来?他低头臆下,又暗自诅咒该死,⾚⾝裸体的,不消说,昨夜里准又和江羽心发生关系了!

  尽管是酒醉了,但还是有残存绵记忆在,真是的,这下又牵扯不清了…他忿忿诅咒着。

  而宋天易脸上懊恼后悔的神情尽⼊江羽心眼里,她的心不免一阵绞痛,原来自己已经变得惹人厌了,距离结束的⽇子大概不远了…她悲哀地思忖。

  接着她硬打起精神,视而不见地,強颜笑道:

  “我做了早餐,你要不要吃点?”她说着,伸手去碰触宋天易,被他脸上的淡漠止住了。

  宋天易咬着牙,忍着头痛,跳下,四处搜寻他的⾐服,他的⾐已被江羽心细心地整理叠好放在化粒椅上,他快速地穿戴着,整装完毕便急急地拉开门往外走。

  江羽心一跃而起地跟在后头,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不知道你的口味是习惯吃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早餐,所以我准备了牛、果汁、土司、⾖浆、烧饼油条、还有清粥、酱菜…你喜吃什么都有!”

  宋天易倏地站定,头也不回冷冷地说:

  “我从不吃早点的,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再联络吧…”他实在不敢直视江羽心満是神情的黑眸,她的温柔体贴令他害怕畏怯,只能没命地逃走,他的內心有着莫名的惊慌,有不知年个的撼动,他莫名其妙只想逃避…宋天易无情地关上大门,走出江羽心的视线。

  泪⽔再度奔流布満江羽心伤心绝的容颜,她颤抖地坐在餐桌旁,看着桌上一盘一叠的餐肴,她泪流得更凶更猛了!精心准备的早餐,他连看也不看一眼,只有冷冷一句“我从不吃早点的”敲得她心痛如绞,她默默地端起牛一口一口地啜着,咬了口烧饼,和着泪⽔一口一口地把伤痛往肚里咽…好梦由来最易醒,不是吗?世界上究竟有多少痴情人儿如江羽心这般呢?难道得怨怪苍天作弄多情人吗?或者只能说情痴把人伤、自古多情空余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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