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留生学一个人只⾝在外,在生活或学业上难免会有问题,但也常因为是留生学,处在被当成外国人的异乡往往有困难也求助无门,原则上如果是关于学籍或居留当地的问题,湾台设在邦国的大馆使或非邦国的办事处都可以为留生学解决,但再怎么照顾也是有限,毕竟官方人员也有碍于政治环境、无法施力的困难。
在国美吃过这种苦的留生学有鉴于此,联合在国美的台籍留生学,成立了留生学流会,美东、美西各一个,由分散在各校的台籍留生学自选一名合适的代表,再从这些代表中推选正副会长及⼲部,其他没选上的则是成员,一方面是各⼲部网罗助手的对象,另一方面则须负责与自己所代表的学校里的台籍留生学保持联系,每一个俨然都是该校台籍留生学的导领者,制度仿自将总部迁到纽约的联合国。
而尊崇自由风气的国美,对于留生学的自立方式除了认同,更是鼓励,所以在团体成立的申请上并不会太过刁难。
不单是国美 府政的鼓励,国美各大学也欣然接受如此自立形成的团体,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团体存在可以让他们精确掌握外籍生学的情况,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当这些留生学在学校里发生问题时,他们可以马上向在校的流会代表提出,有一个明确的对象可找。
而湾台的外人员也因为留生学能自立,一方面可以提升家国形象,一方面可以让他们省下不少事,所以更乐意见到流会的成立,也免费提供地方让流会有明确固定的会址及开会办公场所。
这一切的雏型得以顺利塑成,前数任的流会所有成员功不可没,更将流会推广到⾼中留生学群,让他们进⼊流会先行观摩习惯。然创业维艰,守成当然也不简单,否则这一群堪称留生学菁英中的菁英们何必愁眉深锁,让开会气氛死沉到极点。
“如果两地流会能合而为一,许多制度可以合一,这样不但可以减少东西两地留生学之间的隔阂,也可以联系两地留生学的感情,否则东西各管各的事,就失去当初成立流会的目的。”流会的公关长⻩美茜阐述自己对于美西流会传真来的提议的看法。
活动长杨凯则提出不同看法:“美东、美西的距离又不是像住在隔壁的邻居那么近,如果并成一个,借问一下,会址要设在哪里?如果设在这里,美西的人会同意吗?如果设在美西,那我们这边的生学会不会抱怨?还是为了公平,设在不拉屎、鸟不生蛋、乌⻳不靠岸的美中?”话还没说完,参与会议旁听的成员们私下爆出笑声。
“你、你…这种细节我们可以等合并之后再来商讨,或许在其中一地设分部也是可行的办法。”⻩美茜红脸瞪视老跟她对立的活动长。
“那跟现在美东、美西流会各自立独有什么不同?”杨凯坚持对立的作战位置,不遑多让。
“你!你这个…”
“美茜。”开口介⼊的是沉默多过于出声的副会长,就读哈佛大学经济系的于佑。“现在是开会中。”暗示她别在公事场所动气。
执行长何然举手发言:“真要说,成立流会的目的主要还是照顾我们湾台的留生学,在这个前提下,东西流与否、合不合并,只要不妨碍这个宗旨,我没意见。”顺其自然的老庄行径一向是他的作风。
总务长江⽔若举手跟进:“只要不影响美东留生学的福利,我跟何然一样没有意见。”
两⼊说的话形同两张废票,让左右对立的战况僵持在原点。
记书长田皓举手,简单说出一句话:“我赞成合并。”众所皆知,他对⻩美茜情有独钟,会这么做不让人意外。
于佑也要表明立场:“我不认同杨凯的意见,但我不同意合并。”
“呿,我的意见是碍到你了。”杨凯嘀咕道。
二比二,仍是僵局,于是,众人将目光集中在会议导领人,第十二任会长,也就是哥伦比亚大学选出的湾台留生学代表骆仲齐⾝上。
他站起⾝,以淡然的口吻说出意见:“我能理解美西流会会长提出让东西两地流会合而为一的想法,也认同美茜的说法,但是考虑到临场应变、执行效率,以及对我们湾台留生学的注意程度,我认为并不适宜。”
三比二,居于劣势的⻩美茜不知为何动地站起⾝,分别指向对立的三个人:“你、你、你!都是怕丢了现在的位子才不同意合并!没错,将来合并之后正副会长及⼲部只有一个,但这并不代表你们没有能力当选,你们只是没有自信,怕落选丢脸,尤其是你骆仲齐!哼,说的也是,会长的位子谁想让啊,又不是…”
“美茜。”于佑低声唤了她的名,没有加以斥责,但也让⻩美茜马上退了几分火气。“你刚才说的话已不属于公事范围。”
“哼!”重重坐回位子,全场的目光仍然集中注视唯一一个站起⾝的骆仲齐,想看他作何反应。
要是平常人,听见这种话一定会生气,尤其还是在公开场合被这样大声嘲讽,他们会长会怎么做?这是在场所有人一致的心声。
乌黑的眸子划过与会成员一巡,骆仲齐勾起浅笑轻吐:“休息吃饭的时间到了,会议暂停。”
“啊?”共同的错愕之后是一致看表的动作,果然十一点多,该吃饭了。
一时间,凝重的气氛被骆仲齐简单一句话打散,成员三三两两鱼贯而出,各自觅食去,只剩⼲部们没有动静,目光依然胶着在会长⾝上。
“美茜,暂时拋开公事去吃顿饭,下午再继续。”收拾桌上散的文件,骆仲齐真心道。
“伪善!”⻩美茜不领情地一哼,拉着田皓一起离开。
伪善?骆仲齐顿了收拾的动作,忍不住叹气。
“不必在意她的话。”
“我没事。”朝还留在位子上的⼲部扬起笑,骆仲齐首先离开,不忘叮咛:“你们别忘记吃饭休息,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什么嘛!”在骆仲齐走后,杨凯第一个开口替他也替自己抱不平:“谁留恋这张烂椅子啊!又不是纯金九九九九做的,谁都知道老大是被赶鸭子上架,连竞选活动都没做过的人还留恋什么?要说留恋,她⻩大姐小在茱丽亚音乐学院做的可多得多了,呿!”
“她在意气用事。”知道事情主因的于佑淡淡说出这句话。
“什么意气用事?呿,仲齐又不是她的仇人。”
“相去不远。”江⽔若细细的声音难得主动打进别人的谈话。
“能理解。”何然牵起江⽔若的手,一同离去前说道。
似乎被蒙在鼓里还不知情的,只有老是跑来跑去没有定、不辜负活动长美名的杨凯。
“喂!你们在说什么啊!”他怎么都听不懂!
当好意被对方误解成伪善,这时候该怎么处理才对?
向对方说明自己并无此意?还是从此以后和对方互不往来?
如果对方是工作伙伴、是你必须继续涉的对象,又该怎么办?
将对方排除在公事之外,还是装作没这回事,继续用同样的态度面对?
这样,是否又变成另一种伪善?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就像学问,永远有学不完的课题,永远都会让自己心里有个“这是对的还是错的”的疑惑在。
但说像学问又不尽然,学问有脉络可寻,只要找对方向就能得到正确的答案、能解决心里的疑惑,而人与人的相处却不是这样;相同的态度去应对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反应,本没有脉络可寻。像是永远处在试验阶段的化学实验,必须小心翼翼添⼊试剂,明明加进去的试剂都一样,却老是产生不同的反应,没有一次相同,让人摸不着头绪,不知道哪里出错,这样的实验很让人头愈。
走在街上的骆仲齐抬起手轻按额角,真的头痛。
他是衷心希望她能趁休息时间冷静下来,回到公事公办的立场,却被她说成伪善,这是为什么?对于曾是他女友的她,他还是不了解。
主动提出往的人是她,最后说分手的也是她,原因则怪罪他太冷漠。
冷漠?他从不认为自己冷漠,只是对于她认为是女朋友就理所当然有权利知道他所有的事情、介⼊他生活这种态度无法认同。
两个人之问就算再怎么彼此喜,终究还是两个人、两颗心,无法合而为一,再怎么深⼊往,也不能⼲涉支配对方的心。
献出你们的心,但不要把自己的心给对方保管。
要站在一起,但不要靠得太近;
因为庙宇的支柱是分开竖立的,
橡树和柏树也不在彼此的影下生长。
…纪伯伦《先知》
爱情,应该是这样,就像同奏一首曲子的琵琶,它的弦也是分开的,这都是楣同的道理。
可是这样的想法却被她归咎成冷漠,走到分手的地步,演变成在公事上的⽔火不容。
分手与否他并不怪谁,但意气用事的作为他实在无法赞同。
但她似乎不了解,总以为他是因为心里怀恨,所以处处和她对立,这样的误解让他头疼。
他实话实说,被说成冷漠;他真心示好,又被当成伪善…不只一次遭人误解的经验,养成他每次遭人误解就会偏头痛的老⽑病。
从隐隐作痛的头疼中回神,才发现他人已经站在央中公园的草⽪上,想起数⽇前在这里看的戏剧,也不经意想起似乎以挑衅为乐趣的凌云。
转⾝朝向公园里舞台的方向,视线跟着⾝体方向流转,落在左前方不远处,⼊眼的侧脸给他似曾相识的悉感。
似有若无的⻩澄光让亲昵地站在树荫下的两人的脸部表情明暗不定,但大好的天气还是将脸的轮廓照得一清二楚。
扁是看见侧脸,骆仲齐便知道被围在树⼲与另一个人之间的是谁。
他站在原地,无法将目光从树下那两个人⾝上移开。
一个女人与另一个女人!他知道国美很开放,也一直在适应,只是亲眼所见,难免还是会有忍不住加注视线的⽑病,尤其是当中有一个虽不算认识,却差点对骂的凌云。
“凌,我是真的喜你。”以两只细长手臂将凌云困在树⼲与自己之间的栗⾊短发女孩坦率告⽩。
她喜眼前这个东方女孩,是的,就是喜上晕无道理地喜!神秘、自由又狂放不羁,超出她对东方女孩含蓄沉默的认知,像是…东方的吉普赛民族。
多么特别的存在,不同于她国美人的开放,却又不在东方典型的范围內,具有东方不为人所知的神秘感,却又有美式狂放敢言、不受拘束的自由气息,像是融合东西的差异自成一种只有她才有的风格魅力,特别昅引人。
“我虽然喜美女,但还是希望自己的老公是个帅哥。”被女孩子告⽩不是头一次。从凌云镇定的表情不难读出这项讯息。
女孩收回一臂,扬手拨动帅气的栗⾊短发,轻轻一笑。“我就知道会失败。”
国美人真是有趣。“明明知道会失败还来告⽩?”
“我在想也许会有奇迹不一定,毕竟你拒绝许多男孩子的追求,这让我以为你和我一样。”
“我当然和你一样…都是人类。”看着对方由失望而死灰复燃又回到失望的表情,凌云笑出声。“难道不是吗?”
“你故意岔开话题。”明明知道她指的是女同恋。
“我们没什么不同。”凌云这时才反手环上她颈子,让面前的女孩难掩讶异地瞪着她。“我们都希望有人喜自己、而自己也喜他,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真心喜我、而我也喜他。其实别又有什么关系?同也好异也好,又有什么不同?”
“但你不喜我。”
“呵呵呵…我喜你,但是这是属于朋友的喜,喜你常常请我吃饭,喜你帅气的举止,喜你对人和善,我喜你这个朋友,今后也不会改变。”
“说到底,我还是没有希望。”真教人沮丧,她只拿她当朋友看待。
“你该爱的女孩不是我。”收手托起对方沮丧垂下的脸,凌云贴着她微凸的额,呵出甜甜热气:“总有一天你会遇见真正爱的女孩,相信我。”
但是像你这样特殊的女孩却再也遇不见。看着近在眼前的东方脸孔,她心中如是想。然而在这同时,凌云以行动表示对自己的接纳又让她安心。
这种感情即使在开放的国美也是鄙视多过接纳,何况她还是被告⽩的一方,又是个保守的东方人,虽然不见她有什么保守之处,但没吓得躲到远处,反而主动接近,这份接纳让人欣喜。
“那么以后我还有机会请你吃饭?”
凌云朝她点头。“我以后还是会叫你请我吃饭的,就跟以前一样。”
“我可以要求一个吻作为纪念吗?”
“只要不是法式热吻…”话还没说完,马上被揽抱进和自己同样柔软的怀,凌云心知来不及推开,用两手指贴在自己上隔开。“美式热吻也不成。总之,⾆头不准动。”
“你实在是什么话都敢说。”栗发女孩佩服地头摇笑道。
“要不怎么会昅引你呢?”双渐抿,她仰首主动送吻落在对方柔软的嘴。
栗发女孩忍不住情动抱紧她,在⽩晰的颈间轻喃:“我喜你,真的。”
凌云以浅浅的力道回抱她。“下回再找你请吃饭。”仍然没有回应她的感情。
于是,栗发女孩只能收回双臂,恋恋不舍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当她转⾝迈步离开前已经调适好自己的心情,再度证明国美人天中的乐观豁达。
就是这样她才喜国美人,当然,她看不顺眼的人中外皆有,只是国美人大多数就像她一样豪放自然、单纯亲切,实在是很容易诓骗,用不着花太多心思。一想到这点,她就忍不住大笑。
轻松的一件浅蓝衬衫⾐襬外露在前打一个结的穿法、再套上一件牛仔的装扮让凌云用不着顾虑太多,一庇股坐在树盘踞的草⽪,不到一分钟,一道影遮去隐隐约约穿透枝叶直下的光。
她抬头,甜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呀。”
他则说:“你是同恋?”
“怎么?要在我面前板起卫道人士的嘴脸?”仰首挑眉,言行举止净是挑衅。
“你似乎以挑衅别人来当乐子。”
“我只是丑话说前头,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装出一副道貌岸然,实则骨子坏透,还自命不凡以为只有自己最清⾼的卫道人士。”她说,伸手到脑后解下束发的绳子,用手指梳开纠结的发丝。“如果不是,我同意你坐在这里。”
“用不着你同意,谁要坐这里都不须经你允许。”跟她说话真的很容易动气。这种踩在别人头上说话的方式⾼傲得让人难以忍受。“而我,本没打算坐下。”
口气真冲。“年轻人,你今天心情不好呵。”
“不要用这种老成口气说话。”
“是、是。人说啊,在别人情绪不佳时挑衅只会害苦自己,姑娘我就暂时顺遂你的心意。”总算把头发梳顺了。对于容易纠结的发,她一直很伤脑筋,如果不是西方人太恋东方长发美女,她才不会给自己找⿇烦。“不过,湾台来的小兄弟,心情不好可是会…”
“湾台来的小兄弟?”
“别说你不是湾台人。”
“你又知道自己年纪比我大了?”
“喔呵呵…只要我想当大姐,就没有人能让我喊他一声姐姐或哥哥,哼哼。”这还叫不挑衅?面对这种俨然将挑衅融进骨⾎化为⾝体一部份的人,一般人实在没有和她计较的力气。
“就当没见过。”他说,转⾝走。
“我之所以设计让观众投票决定结局的幌子,是因为很清楚如果不这样,最后的结局一定会被批评得体无完肤。”呵,脚步声不见了。“人类是有趣的动物,怪罪别人永远比检讨自己来得容易,而结局如果是他们自己多数决定的时候,就没有人会有话说,谁关心票选结果?重要的是过程,这种特殊的即兴游戏还能替剧团打响知名度,一石二鸟,不设计的人是傻瓜。”
“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你心情不好。”凌云单手撑额,肘靠在曲起的膝上,笑眯眼。“我啊,看不惯有人在我面前心情不好,尤其是帅哥美女。”
“你说这种话很轻佻。”
“多谢赞美。”
“我讨厌轻佻的女人。”
“那就糟了。”満脸的笑容说垮就垮,毫无预警。
却让骆仲齐紧张。他以为她噤得起这种话的挑衅,难道他看错了?“我不是有意这么说,但是一个女孩子真的不应该说这种话,尤其是在男孩子面前,所以…”
“唉,讨厌就会逐渐变成喜…”凌云清晰的嘀咕截断他的道歉。
她在说什么?
“…唔,若不是在乎对方,哪管讨不讨厌,呿,讨厌是最接近喜的感情,天老爷,我可不想有这么多桃花…”
“你在说什么!”一串胡言语终结在他忍不住脫口而出的暴吼。“怎么样?把不慡的情绪吼出来觉得痛快吧?”
“你…”正要开口说话的骆仲齐突然蹲⾝坐到凌云⾝边。
“喂,不是说不打算坐在这的?”顺着他有所定向的目光看去,凌云回头。“你在躲人?”
“别吵。”
哼哼,叫她别吵,好大的胆子。“救命啊!有⾊…唔…”“凌云!”要不是他及时摀住她的嘴,天知道她会喊什么,竟然和唐恩一样搬出这一招对付他。“我暂时不想见到我朋友,拜托你别闹。”
好像很痛苦似的。从他的脸上,凌云读到这讯息。真可怜呵。
点了头,才得以顺利扳下摀住自己的手掌,悄声说:“他们朝这边来了。”
骆仲齐蹲低⾝体打算越过凌云痹篇,却被拉住。
想也知道拉他的人是谁。“我已经拜托过…”
“有个方法更简单呵。”
“什么…唔!”柔软未毫无预警庒上自己,正要越过她的脚步因为错愕,半跪在地,双掌贴上树⼲撑住自己,骆仲齐瞠大双眸盯视突然在眼前放大的脸孔,敏感地嗅进淡淡馨甜的香气。
面对散步径道的凌云看着骆仲齐要躲的人从眼前走过去已经有段距离才松手。
骆仲齐同时使力庒向树⼲,利用反作用力拉开两人距离。“你在做什么!”
“帮你啊。”螓首偏了偏,她难得有良心帮人的耶。“我可是搬出留在娘胎里的良心帮你耶。”
“你这叫帮忙!”
“最简单的方法,书上不都这么说。”她指着一直拿在手上的书。
骆仲齐有种哭无泪的感觉。“漫画书?你相信漫画书?”
“不是相信,而是好玩,想试试是不是真的有用。”事实证明这招的确有用,可以学起来。“下回你如果不想被人找到,不妨就这么做。”
“我这么做就是疯子!”
“放心,你长得还算好看,不会有人赏你一巴掌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这个女人到底是疯子还是傻子,为什么自说自话的⽑病这么严重?
“那你是担心什么?”挑衅的小脸扬起“真⿇烦”的不耐表情,看着难得气到几乎快失去理智的骆仲齐。
“我是担心…”惊觉被她牵着鼻子走,骆仲齐顿口,怒瞪以对。“我真想亲手掐死你。”
“那你可得排队喔。”想捐死她的可不是只有他一个。
“你…”骆仲齐按住头。“我的头更痛了。”他不该走过来的。
“头痛还说这么多话。”真服了他。“东想西想、一下担心这一会儿担心那,也难怪会头痛。”风凉话吹过,更让人火气难消。
如果挑衅是一门课,她绝对名列前茅!骆仲齐心想。
“好了好了,别生气呵。”她改变坐姿,腿双并贴在草地上,倾⾝向他。
“你做什…”骆仲齐瞪着向自己伸来的⽩晰柔荑,一开口就被打断。
“乖乖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凌云拍拍膝上的光裸额头。“头痛就别想太多,难得姐姐今天心情好,就借你当枕头呵。”
“你…痛。”额头上啪的一声让他说不完一句话。
“叫你休息就休息,哪来这么多废话。”真吵!
为了避免自己的话被打断,这一次他先握住她两只手才开口:“你对陌生人都这样?”第二次见面,却反而愈来愈不清楚她,时好时坏,完全没有个脉络让他去想她是什么样的人。
“喔呵呵呵…”尖刺的笑声让骆仲齐有摀耳朵的冲动。“是你运气好碰上我今儿个心情好,少说话,闭上眼睛休息你的。”
骆仲齐起⾝。“我没有理由接受。”才两次见面,不该有这么亲昵的举动。
“你啊…”带笑的眼瞳转了转,再次道出惊人之语:“老是担心别人有什么用?你这么替别人着想,却老是遭人误解还这么努力⼲嘛,真是的,没看过像你这样的老好人,偏偏又生得一张严谨的脸,要嘛也该有一副滥好人的嘴脸才对,这样就不会有人误解你了是不。”
“你为什么知道?”
凌云指着自己。“我很会看人脸⾊的。”低头看表,再抬头,她提出邀约:“一起吃饭?”
“不。”
“怎么?你歧视同恋者啊?”
“是你破坏同恋的形象,你应该为你的情人检点自己的言行。”
“你真的是个好人哪,骆仲齐先生。”不行了,这个人好得让她想笑。
虽然是误会,凌云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起⾝迈开步伐,她可不想在他面前大笑,拿话打碎他一颗难脑粕贵的良心。
她记得他的名字?骆仲齐吃惊地发现到这一点,正要开口叫住她,杨凯的叫唤介⼊,让他只能眼睁睁看她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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