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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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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子晴的书房是很孩子气的。

  纯⽩⾊的书台是平齐窗台建造的,台上放了向⽇葵形的钟、逃陟头颈的台灯、大番瓜的揷笔箱。

  连著书台是一个五格⽩⾊架子,上面放了花子晴中、小学所获得的奖杯:比如游泳、唱歌、朗诵、作文、球赛,她是个很活跃的女‮生学‬。

  左面墙有个书架:里面收蔵了不少名著和参考书,间中也有几本时代文艺小说。

  左面有一台电脑,中学会考拿了四个A,爸爸送的奖励纪念品。下面的架子放着她许多心爱的玩具,很小的米奇老鼠和大熊猫都有。

  窗门大开,洁⽩的窗纱左右用绿蝴蝶结扣起,窗台种了好几盆盆栽,其中一盆是娇⻩的拖鞋兰。

  书台前有张⽩⾊五脚转转椅,花子晴坐上去,遇到功课有难题,她咬着笔头在椅子上转几下,很快就把难题解决,屡试不慡。

  宝课做妥,把书台收拾好,拿起花钟一看,哗!七点钟啦!

  她走出去,一直走到厨房,看见一碟炸鱼柳,拿起一块便吃。

  林嫂看见她,作势打她,盯住她说:“快去做功课!”

  “都做好啦!”她吃得津津有味,想拿第二块,林嫂拍她的手。

  “菜给你吃光了,等会儿表少爷来吃甚幺?”

  “吃西北风!发运啦!今晚有忌廉海鲜汤,芝士锅龙虾…”

  “表少爷就来了,还不去‮澡洗‬更⾐,别来厨房烦我,出去!出去!”

  “洗过澡了,没有看见我换了件大⽩兔T恤。林嫂,我肚子饿,给我吃块龙虾,好吗?”

  “你下课回来不是吃了一大杯雪糕,你一天只顾吃,不怕发肥?”

  “不怕,我⾼嘛!”

  “你不怕,表少爷怕。表少爷喜女孩子⾼⾼瘦瘦,你再馋嘴,表少爷扔了你。”

  “他不敢扔我的,他敢变心,我就去‮杀自‬…”

  “大吉利是,掌你的嘴。你妈在叫你,你还不快点出去?”

  花子晴一手拿了块鱼柳,便跑了,到客厅,花太太叫她听电话。

  “喂!表哥,七点了,我饿昏了,你为什幺还不来?”花子晴吃罢鱼柳,昅指头,花太太拿盒纸巾给她。

  “什幺?又有事?林嫂煮了一桌子好菜。明天来吃?哼!林嫂恨死你。”她嘟着嘴很不开心。

  “好啦!算啦!你明天向林嫂负荆请罪…晚上别来电话,我早睡了。不说了,我要洗手。”

  她挂上电话跳起来。

  “子晴,建国又不来吃饭?”

  “是嘛!一共三次了,也不知道他忙什幺?”

  “小俩口不是吵架了吧?”

  “谁跟他吵?”花子晴抿抿嘴:“不过我正准备跟他吵呀!爸爸回来了,林嫂,开饭啦!”

  “建国呢?”花先生放下公文箱。

  “他,人间蒸发了!”

  花子晴和杜月华在大学饭堂吃饭。

  余米⾼和几个男孩子过来打招呼,又和杜月华耳语了一会儿。

  男孩子走开,杜月华看着他们背影,说:“余米⾼就是不死心,服了他!”

  “为什幺?”花子晴在吃蕃茄牛⾁饭,她吃东西很专注。

  “你⼊大学差不多一年,他们也差不多追了你一年,几乎全大学都知道你有个英俊的表哥。強敌当前,大家都纷纷退出,就只剩下余米⾼。看样子你不披婚纱,他仍然会继续追求你。”

  “有毅力、有恒心,能坚持是件好事。”花子晴点点头说:“余米⾼的条件其实也不差。”

  “跟你表哥比就差了点儿。”

  “人比人,比死人。”花子晴抹抹嘴,喝两口冻汽⽔:“他刚才跟你说什幺?看样子他转移目标追求你!”

  “我才想!他说下课后请你吃茶,求我代传达。其实,他真多余,你每天下课都有表哥来接…”

  “他三天没有来接我了。”

  “你是说,你肯和余米⾼吃茶?”杜月华很意外,花子晴从不睬别的男孩子。

  “你去,我便去,反正我也想去吃雪糕…”

  年轻人是比较快乐,因为烦恼少,特别是‮生学‬。⾐、食、住都有⽗⺟供给,本不知道什幺叫挣扎求存。

  三个人一面吃冰淇淋,一面谈天说地,单是说大学里的事,也可以说半天。

  “今天难得这幺⾼兴,等会儿我们去看电影,吃晚饭。”余米⾼提出。

  “请看戏、吃饭?什幺名堂?”杜月华本来是有点喜余米⾼,但余米⾼却不领情,盲目似的追求花子晴。杜月华对他失望感到反感,有了成见便老针对他。

  “请看戏、吃便饭还要找名堂?况且现在我们一起吃茶…”

  “吃茶小意思,何况又是同学。但看戏吃饭便不同,我们又不是际花,为什幺一定要陪你?”

  “不是没有理由的,我因为认识花子晴同学而⾼兴,想庆祝一下。”余米⾼直接问花子晴:“肯不肯赏面?”

  “今天不行!”

  “哼!”杜月华冷笑一下。

  “唉!”余米⾼很失望的样子。

  “明天,明天可以。”花子晴说:“我今晚回去告诉林嫂明晚不回家吃饭,出外吃饭要预先通知她,否则她会骂人,她比我妈还凶。”

  “子晴,”杜月华拉拉她的⾐袖:“下课不回家,你表哥会不开心?”

  “我现在也不开心,大家各自忙,反而平衡。余米⾼,我答应你!”

  “谢谢你,花子晴同学!”余米⾼‮奋兴‬,几乎要握着她的手,吻她的手背。

  “谢什幺?不是你请客吗?”

  “当然,我是感谢你答应我的约会。”

  “大家同学不要客气。”

  杜月华就不大明⽩花子晴。因为,她早就知道花子晴和他表哥青梅竹马,感情很好,花子晴也经常表示非表哥不嫁;而余米⾼虽是一表人才,但比起花子晴表哥还差一点儿。

  花子晴开了门进去看见杨建国独坐客厅,便向他⾼举起手:“嗨!”

  杨建国走过去,把她的手拉下来:“你下课为什幺不回家?”

  “法例规定下了课一定要回家?妈都不管。”花子晴摔开他,走到后面饭厅。那儿有个冰箱,她拿了两罐汽⽔,拋了一罐给建国。

  “为什幺这幺晚才回来?”

  花子晴喝口汽⽔才答:“和同学去逛街。”

  “跟谁去?”杨建国放下汽⽔,追上去,他很不⾼兴,当他要见花子晴时她不在。

  “杜月华…”

  “啊!我见过,两个女孩子逛街去得那幺晚。”杨建国松了一口气。

  “我还没有说完呢,除了杜月华还有余米⾼、郑子昌。有两个男孩子护送,多晚也不用怕,对不对?”

  “嘎,你竟然和男孩子出去,你答应我进大学不男朋友的。”

  “谁说我男朋友?余米⾼只不过是我的同学。况且,我又没有和他单独出外,我们是四个人一起去的。”

  “那一个请客?杜月华?”

  “杜月华请客不会不请你;不过要请你也不容易。是余米⾼请客,为了能认识我而请客,还请看戏,请吃饭。”

  “余米⾼在追求你,承认不承认?”杨建国再次把她捉住。

  “他要追求我也没有办法,又不是我主动,又不是我的错。”

  “但你不应该赴约,你竟然和他又看戏又吃饭,看,都快十二点了。子晴,你是不是对他有好感?”

  “呀!”花子晴大发娇嗔:“我不想说,我好困,我要‮觉睡‬。”

  “你不说我不让你睡,想休息快点儿说。”杨建国把她两条手臂都握住。

  “你自私、残暴、专利、魔头!”

  “我让你坐下,但你一定要回答我的话,你是不是喜余米⾼?”

  “喜呀!他是我的同学,对我又好,请我吃冰琪淋,吃西餐呀!今晚的电影真好看,我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笑片,哈!想起来还好笑呢!”花子晴坐下,‮腿双‬一伸,有多舒服就多舒服。

  “你喜他也不行,你忘记了我…”

  “你是我表哥,亲戚怎可以忘记。”

  “但是,”他一焦急,脸就发红,红红⽩⽩,十分好看:“你答应将来嫁给我的!”

  花子晴侧着头,凝望他一眼:“你面红,吃醋呀!炳!我还以为你不在乎我呢!”

  “我不在乎已经回家‮觉睡‬去了。”

  “你在乎,”花子晴举起手数指头:“你答应来我家吃饭,一共失约三次。你四天没去学校接我下课了,你在乎?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世界上还有个表妹花子晴。”

  “啊!我终于明⽩了,原来你在生气,想办法报复。”杨建国捏了一下她的面颊:“小气鬼!”

  “报复?好难,害别人自己又痛苦。不过既然你不理我,我下了课回家也是一个人,便和同学去散散心,各忙各的,自得其乐。没道理要我每天下午在家里数秒钟等你。”

  “我这个星期的确很忙,你想知道原因为什幺不问我?”

  “如果你认为可以告诉我,自己会说。我追问你,但你不想说真话,又何必多此一问?管男朋友那一套我又不懂。”

  “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男朋友了。”杨建国又捏捏她。

  花子晴拍开他的手:“你不是男吗?啊!我好困,明天还要上课。”

  “你不想知道我在忙些什幺?或者我正在忙着追求别一个女孩子?”

  “追吧!去追个够!”花子晴打个哈欠,把杨建国拉起来,推他走:“现在马上就出动,失陪了…”

  花子晴真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因为她和杨建国已经有了十九年的感情;而且她的⽗⺟和杨建国的⽗亲,早就认定对方为准女婿、准媳妇。

  花子晴和杨建国虽然分别都有追求者,但是,他们都不‮心花‬,十几年两个的纪录都很好。偶然小俩口吵嘴,花子晴的⽗⺟和杨建国的爸爸马上出动拉拢,两个人不久又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杨建国的⽗⺟多年前早已离婚,杨⺟…花子晴的舅妈,五年前已和欧洲一位贵族结婚,婚后定居英国。虽然⽗⺟分离,但杨建国十分疼爱⽗⺟,受⽗⺟的影响极深,特别是⽗亲。这几年⽗子相依为命,而杨⽗爱子情深,也没有续弦,把时间和心⾎都放在事业和儿子的⾝上。

  花子晴很得大舅宠爱,因此花子晴从不担心杨建国会变心。

  下课出校,余米⾼又追上去邀请她吃茶。

  “不去了!”

  “是不是杜月华不在,你不愿意和我单独出外?”

  “不是,杜月华又不是我保镖。昨天又睡得晚,人很困,想回家做好功课上大睡。”

  “昨天送你回家才十点多。”

  “表哥来查勤,东问西问,一点钟才把他送走。”

  “你表哥没有难为你吧?”余米⾼很开心,除了花子晴的感受,他也知道子晴和她表哥的发展。

  “为难?打我一顿?他敢吗?况且,我表哥从来不打人,其实他对我很好。”花子晴十分维护杨建国:“你知道吗?他昨天七点钟就到我家,吃过饭,我⽗⺟去看戏,他一个人等了我两个钟头。他关心我,才多问几句,咦!那不是我表哥的⽇本小跑车?”

  杨建国由车里出来,走过去,接过花子晴手中的书本:“子晴,这位是…”

  “我给你们介绍,余米⾼同学,我表哥杨建国!”

  两个男孩子握手,大家面⾊都不好看。

  “这几天我事忙,谢谢你代我陪子晴!”

  “别客气,我也没为你做什幺,我一进大学便想认识花子晴,前两天还该感谢你给我机会。”余米⾼望着花子晴:“我的汽车停在那边,明天见!”

  杨建国望着余米⾼的背影:“他喜你?”

  “不是喜,是很喜。”

  杨建国的神⾊很不自然:“刚才你和他一起下课?”

  “不是一起,是他追上来。”

  “但是,只有你们两个人走在一起?”

  “杜月华说有点儿事,要留下半小时,所以我先走,余米⾼在我快出校门时追上来的。”

  “他想用车送你回家?”

  “他还没说,我也未想过。”

  “如果我不来,你会不会坐他的车子?”

  “我想一定会,坐汽车总比坐巴士舒服。我们站在这儿⼲什幺?校门附近人来人往。”

  “你怕同学见到说闲话?其实由中学到大学,你的同学都知道你有个表哥。”

  “人家闲言闲语我不理会,嘴巴是别人的,我又不能制止别人。是我两条腿‮议抗‬,这样子还要站多久?”

  杨建国马上拖她走向汽车。

  一上车,花子晴便在表板下的格子拿了罐汽⽔,杨建国驾车是不喝饮品,不吃任何东西。

  “余米⾼…”

  “我不想提余米⾼,除非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又妒忌。”

  “余米⾼本不是我的对手,他不配我妒忌。”

  杨建国扬扬脸,人人说他英俊,他也会照镜子;不过余米⾼其实条件也很好,比其它男生好。所以,他有点担心。

  “最好不过,谈谈你最近在忙些什幺?几天人影不见。”

  “妈咪和她丈夫由英国来了。”

  “长住?”花子晴很意外。

  “不,叔叔跟他一个考察团同来,想往‮京北‬看看,有什幺可以投资的,最近中英关系良好。妈咪想念我,所以叔叔便带她一起来,这几天我都在陪伴妈咪。”

  “舅妈回来了,没有什幺秘密,为什幺不让我爸妈知道?”

  “是妈咪请求我不要说。因为当年她和爸爸闹离婚,姑姑和姑⽗都认为妈咪犯错,对妈咪很不公平,所以妈咪这次回来,不希望再和姑姑、姑⽗见面。没有理由要你说谎,所以便连你也瞒住,怕你左右做人难。”

  “你现在不是说了?”

  “引起你对我怀疑便不好,我是瞒着妈咪告诉你的。”

  “你左瞒右瞒好辛苦啊!”“所以我失约三次没到你家吃饭,林嫂怪我我也没有解释。”

  “舅妈知道你常和我在一起吗?”

  “知道,我都告诉她了。”

  “知道了,也不想见见我?”

  “她…”杨建国顿了顿:“想,她说回英国前,一定要请你吃饭…你肚子饿了,停好车我们先吃下午茶。”

  花子晴无冰淇淋不,她正在吃一大杯雪糕新地。

  “这两天你不用陪妈咪?”

  “昨天早上她随叔叔跟考察团北上考察去了。”杨建国很孩子气,也喜吃雪糕。

  “你妈咪由英国回来,一定买了很多东西给你。”

  “很多,用的,穿的一⽪箱。”

  “她知道我们感情好,相信也还会送我一份礼物。”

  “她…这…啊,当然有!”

  “是什幺礼物?”花子晴着匙羹忙追问。

  “是,好像是…一件斗蓬。”

  “斗蓬?”花子晴‮奋兴‬极了:“听说英国的斗蓬最著名,一定很漂亮,是什幺颜⾊的?嘎?”

  “这…我大清楚,妈咪也没有拿给我看,大概她想留到和你见面时候才给你,让你有个意外的惊喜。”杨建国眼睛一直望在杯中渐渐溶化的雪糕。

  “这样说,我也应该买一份礼物送给舅妈,送什幺好呢?”

  花子晴用匙羹刮光了杯子,喝口冰⽔靠着坐位沉思:“送个别针,不好,她已经做了伯爵夫人,不会戴假饰物,真金我又没钱买。表哥,”花子晴捉住杨建国的手臂:“你一定知道你妈咪喜什幺,帮我动动脑筋!”

  “你还是消费者,不会‮钱赚‬,小孩子不用给大人送礼物。”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心意,我想到了,送她双象牙帆船。帆船代表‮港香‬,好不好?”

  “象牙价值不菲。”

  “你不用为我担心,其实我是个小盎婆,我有‮行银‬存折,里面有…你把耳朵凑过来…一共两万多块。”

  杨建国几乎被她逗得笑出来,但还是跟她玩:

  “哗!你那幺富有,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财富的来源?”

  两万多就自称小盎婆,杨建国当然觉得好笑。

  “可以,是正正当当来的,我没有受贿,是我十九年来的农历利是钱,存进‮行银‬从未拿出来过。每月有零用钱,看戏吃饭一定有你付账。喂!你有多少财产?”

  “也不太少了,一万九。”

  “哗!二十二岁了,大学毕业生,两万都不到,穷光蛋!”

  “都是你,看戏吃饭都要我付钱。如果AA制,我也会是个小盎翁,而且财产一定比你多。”杨建国看看表:“时候不早,我送你回家,过了吃饭时间林嫂又骂你…”花子晴和杨建国手拖手,蹦蹦跳跳的回到家,伸手按门铃。

  “你有门匙的,为什幺按铃?”

  “嘘!你靠在墙边,我拉你才出来,快!”花子晴喜玩,杨建国也和她玩惯了。

  不久,林嫂来开门,一看见花子晴便叫:“又掉了门匙啦?一个月伞子、手帕、门匙掉多少次?”

  “林嫂,别生气,我给你带了个人来,你一定很意外。”

  “圣诞老人?最好给我带包盐,我今天忘了买盐。”

  “啦,啦,啦!”花子晴把杨建国拉出来“今天有人来欣赏你的美味小菜。”

  “哈!我早就知道表少爷来吃饭。进去,别烦,我要关门啦!”

  “你怎会知道的?”

  “昨晚表少爷等你回来时和我约好,他今天再失约,我以后也不会弄好菜给他吃。”

  “表哥,你为什幺不早告诉我?”花子晴撒赖:“不好玩的。”

  杨建国敬礼、打揖又扮鬼脸。

  “玩,一天到晚就是玩,十九岁人还扮⽩痴。人家十九岁已经做了娘亲,还…”

  “还做了抱孙子,哈,哈!”

  “疯言疯语,不跟你说,开饭。”

  “不等爸爸和妈咪吗?”

  “他们有应酬,不用‮钱赚‬供养你这生骨大头菜…”林嫂边骂边进去。

  杨建国拖她坐下:“其实,你怪不怪林嫂?”

  “你是说她常骂我?不怪,其实她也是为我好。告诉你一个秘密,林嫂很疼我,把我当她亲生女儿。她是常责备我,她说:爸妈实在太宠我,他们又忙于事业,没有太多时间教育我,孩子一定要有人管,否则很容易学坏。”

  “你怕不怕林嫂?”

  “不怕!”她托着腮,一会儿说:“也不是完全不怕,怕她生气。有一次我把书房弄遭,盆栽都翻倒,她⾜⾜骂我半个月,又烦又厉害,怕怕!”

  “表少爷,花大‮姐小‬,吃饭啦…”

  吃饭后他们习惯到楼下公用花园散散步。

  “舅妈什幺时候回来的?”

  “已十天了!”杨建国抓住她的手指。

  “回来住多久才回英国?”

  “一个多星期,他们准备回来三个星期或者一个月,叔叔生意多。”

  “你明天会接我下课?”

  “当然会!”

  “明天陪我去买帆船!”

  “好的,我先买好票子,明晚去看戏,好吗?”

  “无所谓,看戏几乎是我们生活的一部份。”

  “星期六和你去的士⾼,去的士⾼就不闷。子晴,今天余米⾼追上你为什幺?提议送你回家?”

  “不,约我去吃茶。”子晴用指尖点点他的脸:“这话你喜听到的,我一口拒绝他了。”

  “因为杜月华不在?”

  “不!杜月华不是我的保镖,余米⾼又不是食人兽。”子晴实话实说:“我拒绝他是因为你昨晚烦我,睡眠不⾜,今晚不想出去,想早点‮觉睡‬。”

  “啊!如果你睡眠充⾜就会答应他?”杨建国酸溜溜的。

  “也不会,我已经两天和他们在一起,没必要有第三次,毕竟我是有男朋友的。”

  “原来你心里还有我!”杨建国可开心了,四处张望,见没有人,便在她脸上亲了亲。

  “当然有你,十九年的感情,怎可以一下忘记。况且,你又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我真的没有对你不忠,念大学的时候,有不少女同学追求我,不信问问你的师姐,我从来没有赴约。”

  “为什幺不赴约?其实有些女生也很漂亮。”

  “我有你陪我,很満⾜。我要陪你,本没有多余时间给别人。”

  “所以,我不会单独和余米⾼或任何一个男生出去,除非你不理我。寂寞就要找消遣,对吧?”

  花子晴和杜月华刚坐下吃饭。

  郑子昌走过来,问杜月华:“我可以坐下来吗?”

  “台椅又不是我们专用的。”那张台有四个座位。

  郑子昌很愉快的坐下,只一会儿,他⾼举起手,又多一个男生过来:“花子晴同学,我可以坐下吗?”

  又是余米⾼,其实看见郑子昌便知余米⾼定会出现,因为郑子昌是余米⾼的“死”之一。

  “请随便!”花子晴只是不明⽩,杜月华为什幺肯答应郑子昌坐下。杜月华对追求花子晴的男生都很凶,她也不肯让人搭台,并会凶巴巴把人骂一顿。

  往后搭台的情形也试过好几次,大家也会客套几句,或者谈谈学校、天气之类的话题。

  花子晴不喜理人闲事,所以偶然郑子昌和杜月华换一、两个眼神,花子晴竟然完全不知道。

  每天下课,杜月华不肯和花子晴一同离校,她说不想做电灯泡,花子晴也深信不疑。

  这天,杨建国接了花子晴上车,给她一个大袋子。

  “送给我的?什幺东西?”

  “你拿出来看看便知道了。”

  “这幺大份,车子窄,还是回家拆吧。”

  “在这儿拆,小心一点儿便可以了,回家不方便。”杨建国小心把车子开走。

  “不方便?唔!有秘密,最新式武器?”

  “既然好奇,为什幺不拿出来看看?”

  “哗!红⾊的,好娇!”

  “知道你喜红⾊。”

  “也不尽然,其实,红⻩蓝⽩青绿紫我都喜。”

  “你喜彩虹的⾊彩。”杨建国把车盘向左驶:“若是车厢窄,到咖啡室时才拿出来看吧!”

  “这儿也可以,我把座位拉后。看,这儿有许多空位置,让我看看,啊!表哥,是件红⾊的斗蓬,好漂亮啊!”“喜吗?”

  “喜!敝不得你不让我回家拆开,爸妈知道舅妈没有礼物送给他们,就只送给我一个,可能会不开心。”子晴抚着斗蓬好开心:“咦!舅妈应该在见我面的时候,才把礼物给我的。”

  杨建国可能太专心驾驶,像没听到她的话。

  “表哥,今晚是不是和舅妈吃饭?那我要回家换条裙子,穿牛仔见长辈,林嫂说没有礼貌。”

  杨建国仍专注驾驶,没有听到似的。

  “表哥,杨建国!”

  “嗯!”他梦醒一样。

  “我跟你说话你为什幺不理我?”花子晴嘟起了嘴。

  “对不起!我在留心驾驶,你有什幺要跟我说?”

  “开车送我回家换⾐服。”

  “恐怕赶不及了,吃过茶还要去看七点半。漂亮的女孩子,穿什幺⾐服都好看,你一向都喜随便。”

  “但和舅妈吃饭…今晚,你是不是带我见舅妈?”

  “今晚不是。”

  “斗蓬都送了,她那天才肯见我?”

  “下一次吧!”

  “下一次是那一天?明天、后天?”

  “我是说,等她下一次来。你放心,以后她常来,因为叔叔已经决定在这儿投资。”

  “为什幺要等下一次?我今晚,最迟明晚就要见她。”

  建国停下车,一手替她拿手袋,一手拖她进餐厅。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你很火,吃雪糕可下火。”他要了蛋糕和冰淇淋。

  “火?我没有火,我只想知道哪一天才可以见到舅妈。我不明⽩,你好像不想回答我。”花子晴摊摊手:“怪神秘的。”

  “妈咪要我向你道歉。”他说得轻松,其实一直偷看花子晴。

  “道歉?她是舅妈,我是她甥女,道什幺歉?”花子晴糊涂了。

  “因为她这一次回来,不能见到你,她今天下午已经乘‮机飞‬回伦敦。

  “嘎!”花子晴更糊涂:“你不是说你妈咪由‮京北‬回来会住几个星期?她昨天才回来,今天便走了?”

  “因为英国有点儿事。”

  “什幺事?她不是做夫人了吗?应该很悠闲。”

  “因为叔叔的⺟亲突然不舒服,她做媳妇的,没有理由独个儿留下来,不随丈夫回国。”

  “噢。”这当然,花子晴不是蛮不讲理,不过真是十分意外。

  “吃雪糕,这是新推出的夏⽇美食,我昨天才看到广告。”

  花子晴一面吃雪糕一面想,突然问:“舅妈既然知道今天便要走,昨晚为什幺不约我见面?你知道我昨晚在家里抄笔记。”

  “昨晚深夜他们才收到电话,没理由半夜吵醒你,本我自己也是早上才知道。其实,妈咪问我可不可以带你到机场,她想见见你,和把礼物亲手给你。可是那时候你正在上课,没理由去送机,所以,我替你回了。”

  “回啦!你有什幺权这样做?”花子晴失望之余,在台底用鞋尖踢建国。

  建国抱住膝盖哎哟呼痛。

  “我天天上课,舅妈许多年才来一次,我为她少上半天课很过份吗?你知道我功课追得上。”花子晴发脾气的骂建国。

  “都是我们不好,哗!你的⽪鞋真是好‮硬坚‬。”建国左闪右避:“妈咪上‮机飞‬前还叮嘱我向你道歉!”

  “舅妈为什幺要道歉,她又没有错。要道歉的应该是你,你为什幺自作主张,问都不问便替我回了?我恨死你。”

  “够了吧?够了吧?公主、皇后,不,女皇,我求你停停脚,侍者都在看我。我两条腿都中招,受伤了。”建国又拜又求,花子晴不常刁蛮,但发起脾气来可凶。

  花子晴大概自己都倦了,便停下脚,建国连呼女皇开恩。

  花子晴仍然不开心,见不到舅妈,她很失望。

  “该死,我买好的象牙帆船,都没机会送给舅妈。”

  “这个我办得到,考察团还有两位叔叔仍在‮港香‬,你给我,我托他们带到英国去。”建国握她的手:“别生气了,我们去看电影。”

  “哈,他这样说,你就相信了?”杜月华在花子晴的房间与她聊天吃布丁。

  “我为什幺不相信?他又没骗我。况且,一切都是巧合。算了,他和他妈咪也道歉了,难道要人叩头认错吗?”

  “你不觉得疑点很多吗?你完全不生疑问?”

  “有什幺疑点?我一点也不觉得。”

  “你真是年少无知、天真无琊。”

  “你说我是⽩痴?”

  “也可以这样说。不错,你念书比谁都聪明,但处世之道就差了。人家说什幺,你都相信。”

  “你不是说建国不希望我和他妈咪见面吧?”

  “当然不是,我相信杨建国很爱你,所以他没有理由不让你和他⺟亲见面,否则,他也不会常常和你大舅舅吃饭。大舅舅是杨建国的⽗亲呀!”

  “这样说,是舅妈不想见我?”

  “我想,很有可能。”

  “不会的!”花子晴放下碟子,她没有心情吃布丁:“她走的时候时间太赶,偏偏我又要上课,最害人的是杨建国自作主张。”

  “你舅妈走得匆忙,但她回港一个星期才去‮京北‬,那一个星期没有什幺好忙,她为什幺不见你?”

  “她忙着观光,她好几年没有回来了,她丈夫本就第一次到来,每天的节目就密密⿇⿇。”

  “你是说,她要陪丈夫,没时间见你?”

  “唔!唔!”花子晴不断点头。

  “你舅妈回来的一个星期,建国没有接你下课、吃饭,又三次失约,他去了哪里?”

  “陪他妈咪、叔叔游览‮港香‬。”

  “你和你表哥永远是一对的,他妈咪为什幺不邀请你一起,要儿子拋下你一个人。如果你三心两意爱上余米⾼怎幺办?”

  “我问过表哥,他妈咪是怕我爸妈,不想爸妈知道她回来。当年舅妈要离开大舅舅,大舅舅颓废又伤心,妈咪见了心痛,便把舅妈痛骂一顿。那一次听说闹得很厉害,舅妈当时受辱,下不了台,以后妈咪更和她断绝来往。舅妈怕再见爸妈,是值得原谅的,何况她又带了个新丈夫回来。”

  “子晴你全部弄错了,我没说要你舅妈见你⽗⺟,只是约见你一个人,你到底懂不懂?”

  “懂!但,我是我爸妈的女儿。”

  “怕你通风报讯,怕你出卖舅妈,怕爸妈接听了‮报情‬去打她?”杜月华放下碟子,她可是吃了:“你不喜理闲事,不会搬弄是非、挑拔离间,你嘴巴最密,不理事,连我杜月华也清楚知道,杨建国竟然不信任你?”

  “对呀!我知道爸妈不喜舅妈,舅妈回来嘱咐我不要告诉爸妈,打死我也不会说。”

  “所以呢!走时是匆忙,理由充⾜,但,去‮京北‬之前,应该有很多时间你舅妈可以见你。我再问你,你舅妈爱不爱杨建国?”

  “爱,疼得很厉害,宝贝一样,她再婚也没生孩子。”

  “你怎会知道?你舅妈告诉你,还是杨建国说?”

  “不用说,可以看得见的。舅妈未离开大舅舅前,已经很爱表哥,把时间精神都放在表哥⾝上。她和大舅舅离婚,争子打官司,也弄了好久。离婚后,表姐就不肯再认舅妈为⺟亲,一气去了法国学绘画,但是表哥始终对⺟亲念念不忘,常有联络。每年表哥生⽇,舅妈都送他一份名贵礼物,我妈咪也说她还算有点⺟。”

  “你承认舅妈爱你表哥,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的儿子了个要好的女朋友,你是否‮望渴‬见见她?比如他人怎样?美不美?他们是否配对?你想了才回答我!”

  “月华,我一出世舅妈就看着我长大,她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傻瓜,我是举例。”杜月华挥了挥手:“好吧!你再回答我,她和你大舅舅离婚多少年?那时候,你有多大?想吧!要想清楚。”

  “那时候我升上中学不很久,六年,对了,六年了,那时候我十三岁。”

  “你十三岁和十九岁是不是一模一样?比如外貌、⾼矮。”

  “表哥说我越长越漂亮,其实我小时候也很可爱。⾝材就不同了,十三岁我只不过五呎二吋,我现在已经五呎七吋⾼。”

  “当然大大不同,女大十八变。如果你舅妈真心爱儿子,回港第一件事自然想见你。”

  “你是说,舅妈本不想见我?”

  “答对了,一个下午,你只说对一句话:你舅妈本不想见你。”

  “为什幺?我做了什幺?”花子晴扁扁嘴:“她为什幺不喜我?”

  “最清楚的应该是杨建国,你可以直接问他。”

  “他早知道了为什幺不告诉我?他和他妈咪对付我?”

  “不一定,可能他比你更苦,左右做人难,做夹心人不容易,你不要过份怪责他。啊!还有,你的河诜篷,我真的在连卡佛见过,不过颜⾊不同,但款式一样,可能本是杨建国买的。你舅妈一份礼物也没有带给你。”

  “表哥为什幺要骗我?”花子晴鼻子一酸,她把纸巾整盒提过来,抱在怀里:“我最痛恨人家骗我!”

  “他为了逗你开心,一片苦心,你可不要错怪好人。”杜月华搭住她的肩膊安慰她:“就算她⺟亲不喜你又有什幺关系?杨建国爱你,而且,她在‮国美‬,你们在‮港香‬,你嫁到杨家去也不用和她相处,本可以当她不存在。你大舅舅很疼你,不就够了?你舅妈已经不是杨家人,管她!”

  “表哥很爱他的妈咪,如果他妈咪也爱我,这才完美。”

  “世事难两全其美,算啦!”

  花子晴由屋子奔跑出来,建国在大树下睡着了。

  夏⽇炎炎正好眠,这懒猪。

  子晴抓起草地上一撮⽩⾊的⽑⽑,跪在他⾝边,用⽑⽑搔他的脸。他手一拨,又睡过去了。

  建国嘴线条好美丽,她又扫扫他的口,他只闭一闭双、皱皱眉。

  花子晴翻翻眼,转转眼珠,把⽑⽑花伸到他鼻孔那儿一扫。

  “乞嗤!乞嗤!”建国醒来了,呱呱叫:“你在我鼻了里放了些什幺?”

  “没放里面,只是在鼻子外扫过。”

  “什幺东西?好庠,乞嗤!”

  “⽑⽑花!”子晴把花在他面前扫来扫去。

  “这种⽑⽑花有毒的,快扔了它!”

  “才不,蛮好玩的。”

  “给我。”建国去抢她的⽑⽑花,子晴⾼举双手,怎也不放。

  建国伸手搔她,她向来怕庠,咭咭笑的便倒在草地上,但仍不肯放开⽑⽑花。

  两个人抢⽑⽑花纠着在草地上打滚。

  建国庒住了子晴,把⽑⽑花抢到手。

  子晴双脚踢,嚷道:“你快把我庒扁了,让我起来,滚开!”

  “不放不放,谁叫你那幺顽⽪,用⽑⽑花扫我,好呀!现在⽑⽑花在我手上,我要报仇了。”

  “你要怎样?”子晴瞪大了眼。

  “你那张脸儿又⽩又嫰,唔!⽪肤好滑。”建国一边抚她的脸一边说:“我把⽑⽑花在你脸上来回扫三次,哈!明天你的脸上便生⽑⽑疹。嘿!丑死了,全世界的人都怕了你。”

  “不要!”子晴两双手掌护住脸:“不要用⽑⽑花碰我!”

  “礼尚往来,你碰了我那儿,我也碰你那儿。嗯!手也不错嘛,你的小手像⽩⽟一样,长⽑⽑疹也很显眼。”

  “不要,呀!我投降了!”

  “我接受你投降,不过投降有条件,”建国忍住笑,用手指很轻的抚子晴的手背,感觉像⽑⽑花,子晴又吓得尖叫。

  “什幺条件?你快说。”

  “首先求饶。”

  “我求你放过我!”

  “继而道歉。”

  “对不起,原谅我!”

  “你在跟谁说话?”

  “表哥,建国表哥!”子晴急慌了:“最后呢?最后我要做什幺?”

  “给我一个又香又甜的吻!”

  “可以,你先把⽑⽑花扔掉。”

  “好吧!扔了啦!”

  子晴把手指分开,一条条隙,向外张望。

  “你连我都不相信?”建国⾼举两手:“什幺都没有了吧?”

  子晴放开双手,大大昅了一口气。

  “你刚才答应过什幺?别赖呀!⽑⽑花就在你腿旁。”

  “不赖,给你一个又香又甜的吻嘛!”子晴嗲着嗓门:“你离我那幺远,我怎样亲你呢?”

  建国把脸腑过去,子晴用两双手捧住他的头。

  建国闭上眼睛,子晴突然用力拉下他的头,在他的面颊上咬了一口。

  建国住睑一翻⾝。子晴跳起来,拾了树枝,用力鞭打他的庇股:“你欺负我、耍我,你敢戏弄我?”

  “救命,谋杀!”他叫:“你真要我的命?”

  “知道错没有?知道错了便投降。”

  “知道了,我投降了!”

  “投降的三个条件呢?”子晴摇摇手中的树枝。

  “求饶啥、道歉啥,还有…我躺着你站离开那幺远,蹲下来嘛!”

  子晴蹲下,建国一把抱住她:“给你一个又香又甜的吻!”

  “你要死,讨便宜,打你…”“哎唷!别打了,再打,要死了!”

  子晴看看天⾊:“今天到此为止,暂时饶你,快起来,你答应我坐摩托车。”

  “不能去了!”建国苦起了孩子脸。

  “可以去啦!我已经换了牛仔。这牛仔,铁⽪一样硬,永不磨损。”

  “不是你的牛仔,是我的庇股,你刚才拼命的打,我的庇股都给你打开了花了,坐都坐不住,哪能开摩托车呢?”

  “嘎!那树枝这般细,给你拍灰尘差不多,我就不信你把你打伤了。”

  “人家是痛嘛,又不是你的⾁。”

  建国好可怜的样子:“要不要给你看?”

  “不,你要就…”子晴眼睛一转:“无妨,看看你庇股有几朵花。”

  她说着就作势去解他的⽪带,建国吓得跪地求饶:“没花,一朵都没有,求你放过我。我可以坐,可以开车随街走了。”

  “呸!有什幺了不起?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你脫光⾐服游泳。”子晴望一下他的头站起来:“那年你七岁。”

  说着便哈哈大笑,建国追上去拉拉她的头发:“你这小表,捣蛋又恶作剧!”

  “人品奇劣,把她扔掉了算了。”

  “我又舍不得。”建国拖住她的手,往车房走去。

  车房放着一辆红黑金的摩托车。

  哗!好啊!”“当然啦!妈咪在⽇本订造的,这是复活节礼物,昨天才到。”

  “舅妈为什幺不顺便送我一份复活节礼物?”

  “圣诞节,圣诞节是大节⽇,妈咪一定会给你送礼物的。”

  “会不会到时候又是你自己花钱代买?”

  建国停下脚步:“你说什幺?”

  “我…没说什幺。快开车,兜完风还要买东西。”

  “先把这个戴上。”

  “这是什幺?”

  “头盔,法律规定,司机和搭客都要戴头盔。我帮你戴好。”

  建国把子晴抱到后座,然后自己才上车:“我就要开车了,用两条手臂紧紧抱住我的。记住了,别放手!”

  摩托车“挞挞挞”的开出去了。

  他们先去兜风。

  “好不好玩?”建国问。

  “太慢了,一点儿都不刺。”

  “还慢?”

  “这条路人少车少路面又阔,开快一点儿嘛,很好玩的!”

  “好,好,快一点儿,快一点儿。怎样?够快了,开心啦!”

  “不够、不够,快一点儿,还要快一点儿!”

  “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孩子胆子那幺大。人家是拼命三郞,你可是拼命一娘。”

  “什幺一娘?怪难听的。”

  “你在家中排行第一,也排行最小,啊!叫你拼命小娘。”

  “小你的头…”

  “喂!喂!别动呀,车行太快好危险。”

  “还说快呢!我耳边都没有呼呼的风声。”

  “女皇呀!你戴上头盔如果还有呼呼声,那我们不是开火车,是开火箭;不是在路上,已经冲上云霄,没命了!”

  “那才好玩,快,加快…”

  子晴双手抱住建国的,面贴在他的背上,很飘、很劲、很‮奋兴‬。

  死亡游戏完毕,子晴嚷着要去超级市场。

  “你家的雪糕都吃光了,这夏威夷果仁云呢拿好,朱古力、藌瓜,唔,这香芋也好…”转几转子晴已不见人影了,建国四处找她,她在糖果部。

  “你买波板糖?”

  “NOTFORSALE?”

  “买给谁?”

  “自己!”

  “你还吃波板糖?”

  “为什幺大惊小敝?它的样子有趣又漂亮,逗人喜爱。”“波板糖是几岁的小孩子吃的。”

  “十九岁的人吃不会中毒吧?”

  “对你这小可爱。”建国捏捏她的睑:“应该还适合。”

  “你不觉得在超级市场打情骂俏很下流?”子晴拍开他的手。

  “是你打我,我没骂也没打。唔!我给你买朱古力。”

  建国和子晴去看电影。

  上一场还没有散场。

  他们买了爆⾕、煨鱿鱼、汽⽔和糖果,在大堂等候。

  突然建国在子晴耳边说:“你看看前面那穿花裙子的是不是你的生死之?”

  “杜月华?不会,杜月华不喜穿裙子,何况是花裙子。”

  “她和你一起可能不穿花裙子,但她今天拍拖,拍拖应该打扮得漂亮一点。你看你,今天穿一件‮红粉‬⾊紧⾝上⾐,紫⾊‮裙短‬,‮红粉‬⾊⽪鞋,不是也娇俏动人?”

  “你为什幺拿我跟她比?我十九年前已经拍拖,人所共知。杜月华对男孩子没有好感,她本不会拍拖。”

  “什幺?原来杜月华是同恋,我可要加倍提防她。”

  “你去死,我告诉月华,她绝对不会放过你。这是第一次警告。”

  “她真的和男孩子拍拖,看,那男孩子挽她的手臂,她没有推开呢!呀!她还靠在他⾝上。”

  “你耍我,以为我不知道,我才不会上当。”子晴在建国手中袋子拿爆⾕吃:“人越来越我多,什幺时候才可进场?”

  “子晴,我说的都是真话,那男孩子穿件大花T恤,浅蓝⾊牛仔。”

  子晴见他解说得真的一样,便随便抬起头去瞄瞄。

  “你够不够⾼,我托起你!”

  “你两双手都拿満东西,你有第三双手吗?哪儿?人山人海。”

  “没有那幺近,距离我们很远的,往前往前,他们又走上一点儿,再往最前看,怎样?”

  “哎唷!那不是郑子昌?他⾼,我看得见。”子晴叫了起来,倒是意外,她拍拖甚少碰到同学。

  “郑子昌?你认识他的吗?”

  “认识,他和余米⾼是好朋友,最近几乎每天和余米⾼过来搭台。呀!我看到了,真是杜月华。大新闻,杜月华竟然会拍拖,咭!她说过不喜男孩子的,这回自打嘴巴了,我跑上去叫她,吓吓她。”

  “子晴,”建国马上叫住她:“人那幺多,你怎样挤上去?不是每个人都让你通过,我们挤散了怎幺办?”

  “真是,针都揷不下,但是,这是大好机会,杜月华常说我没用,什幺事情要依赖男朋友。现在我可以抓住她,说笑她几句,耍得她哇哇叫。”

  “你没有办法接近她的。”

  “可以,等会儿进了场,大家坐定了,我必定可以找到她。”子晴开心得拍手:“月华有难了,我又可以捉弄她了。”

  “可以进场啦!快挽住我的手臂。”

  进场后刚坐下不久,马上播映正片,灯全都暗下来,就靠银幕的亮光。

  子晴到处张望,在找杜月华,建国在她耳边说:“让你找到了,你也不能跑上去跟她玩。这儿是戏院,大家全神贯注看银幕,静静的,连说话也要庒低声音,你怎样玩她?我们可不是上游乐场!”

  “就这样放过她?我不肯。”

  “先看戏,别错过戏情,开始战。你看,真夸张,‮弹子‬像越洲飞弹那幺大,三个人跑出来就炸死二百多人。”

  “你别在说戏情,我今天非要找到月华。”

  “等散场,散场有灯,什幺都看得见,找人容易。”

  “但是…”

  “嘘!”有人‮议抗‬。

  “是不是?吃朱古力吧!”

  子晴吐吐⾆头,只好集中精神吃零食看戏。

  戏一完,大家便哗然。

  “实在夸张…”

  “看了十几二十套英雄片,几乎怎样结尾都知道。”

  “杜月华。”子晴突然叫了起来:“亮灯了,快替我找…”

  “前面,原来他们坐在我们前面。”建国向前指:“他们已步向左面出口下楼梯。”

  “我们还不赶紧跟上去?进场人多,散场也挤在一起。”

  他们在街上来回了两次,没法找到杜月华的影子。

  子晴捶着建国的手臂:“都是你,刚才为什幺不让我在戏院里找?”

  “找到了又怎样,说声哈罗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我要笑她,谁叫她平时扮纯情,又骂我什幺小表头舂心漾;还有郑子昌,会演戏。”

  “你能畅所为吧?刚才你和我说几句话,已经给人嘘了。”

  “现在流行嘘声?该嘘的嘘,不该嘘的也嘘。不过,我实在不应该搔扰人家看戏。”

  “你要玩,明天回学校才好玩,地点由你选,时间又充⾜。”

  “没有人证物证,明天回学校,杜月华肯认拍拖才怪。”

  “我教你…”坐下来吃午餐,子晴用餐巾抹匙羹。

  “月华,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去看电影。”

  “因为你自己昨天去看电影嘛,⽩天做事,晚上做梦。”

  “但是,我梦见你和一个男孩子拍拖去看电影,我从来没想过。”

  杜月华面⾊一变,低下头舀了羹饭进口:“你做梦真怪,为什幺不梦见你表哥、或者余米⾼、其它人?”

  “和余米⾼也有关联。”

  “你不是说我和余米⾼去看电影吧?荒谬。”她冷笑两声。

  “做梦嘛!你何必紧张?”

  “我没有紧张,留心,饭好烫。”

  “你看,御林军又来了!”子晴看见余米⾼和郑子昌正向他们的桌子走过来:“月华,我好奇怪,你一向讨厌男生,为什幺让他们搭了十几次台?”

  “你不喜,我叫他们走。”

  “唏!我没说我不喜,人多吃饭才热闹。喂!郑子昌,昨天的电影好不好看?”

  “不好看,光是打,没戏情。”

  他一边坐下一边说,事前完全没有半点戒心,因为对花子晴是不必提防。

  杜月华想向他打眼⾊,子晴用眼睛监视她,看得她低头吃饭:“对呀!‘化学英雄’真是武打、战闹剧,英雄片怕是走到世界尽头了。”

  “拍得太多太滥,打开戏剧院广告全是英雄片。”郑子昌突然想起:“你怎幺知道我们昨天看化学英雄?”

  “那要看你跟谁去看电影了?”子晴嘻嘻笑:“郑子昌,你和我喜看英雄片不稀奇,你是男孩子,喜动;可是,我怎幺想不到月华也会喜英雄片。”

  “其实月华很随和,英雄片、文艺片她都喜看。”

  “郑子昌!”杜月华低喝一声。

  郑子昌吓了一下:“月华,不是你告诉子晴,昨天我们去看‘化学英雄吗’?”

  “你还说,月华是你叫的吗?”杜月华一脸的红:“无聊,胡说,昨天我陪妈去看大姐,谁跟你去什幺化学、物理!”

  “但是,但是…”郑子昌慌了,看余米⾼又看杜月华,余米⾼无可奈何的摇‮头摇‬。

  “郑子昌,你不用担心,你本没有错,是我用诡计套你的话。不错,杜月华并没有对我说过什幺。昨天我和表哥去看‘化学英雄’,刚巧碰见你们;不过你们一直在前面,所以没有遇上我,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花子晴回头对杜月华说:“你真是恶人先告状,自己做错事还凶巴巴?我们是好朋友,但你偷偷摸摸男朋友不让我知道,为什幺?你本不当我是好朋友,不肯对我说真心话,你不肯说,以后我们免谈!”

  花子晴说着便站了起来。

  “子晴,你,我…”

  花子晴望住她,她摇摇首垂下头。

  “好,你不说,以后也别说!”花子晴走出饭堂去。

  余米⾼追上去:“子晴,你还没有吃饭!”

  “我KEEPFIT…”

  一连三天,子晴都痹篇杜月华,午饭也不到饭堂吃。

  这天,杜月华走到她⾝边:“子晴…”

  “我忙着。”花子晴拿起书挡住杜月华。

  “我想跟你谈谈。”

  “没什幺好谈,我现在才知道你本没把我当好朋友。”

  “你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

  “可惜你对我不信任,事事瞒我。做好朋友不肯‮诚坦‬相向,每事假装,那本就不是友之道。”

  “我以前瞒你,是有苦衷的,现在我思想搞通了,愿意向你剖⽩一切,你给我一个机会,别不理我!”

  “好吧!午餐饭堂见…”

  “我承认那天和郑子昌看电影,也承认和他朋友。”

  “为什幺不告诉我?我会替你⾼兴。”

  “两个原因:第一,我一向抗拒男孩子,反对人家男朋友,结果自己都上男友,怕你笑;第二个原因,是我还不敢决定。”

  “决定什幺?”

  “决定自己是否喜他,可以和他继续朋友。如果来往几次又觉得不适合,要散了,但事前又告诉你,很怕人笑话。”

  “现在决定继续和郑子昌结下去了,是不是?”

  “郑子昌不是坏人,格跟我距离也不大,可以朋友,但我不敢保证将来,也许我变,也许他变。”

  “我也不敢保证和表哥的感情不变。”

  “以前我口硬,说不喜男朋友;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寂寞。想找你逛街,你又要陪你表哥。再说,你比我小,也有男朋友;我超过二十岁了,仍然没有男朋友。所以,郑子昌追求我,约了我几次,我便赴约,看看男朋友是不是想象中的那幺糟。”

  “结果证明自己错误,其实任何人都需要朋友。”

  “不影响学业,个男朋友没有什幺不好。”杜月华同意。

  “那就正大光明,别偷偷摸摸,那对郑子昌不公平。”

  “也不可以太张扬,普通男朋友罢了!我的情况不一样,我和郑子昌真的还没有谈恋爱。”

  “我和表哥从小在一起,并没有另男朋友,所以没有比较。”

  “子晴,是我不好,对好朋友不说真心话。这几天我知道你很恨我,是我自己做错,我愿意向你道歉。”

  “恨你?为什幺恨你?你男朋友又不犯我,你是不应该不说真话,但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怕难为情又对郑子昌没有信心。”

  “可是,这几天你对我不睬不理,很生气的样子。”

  “生气?我是装出来的,你有了男朋友我才开心。我故意扮气愤,是迫你吐真言。”

  “你这小表,”杜月华鼓起腮,作势打她:“吓得我!”

  “都是表哥教我的。”花子晴用手挡着咭咭笑:“你找他算帐去。”

  “好呀!他那幺坏,我制造机会让余米⾼追求你,他就有点慌了。”

  “那天表哥和余米⾼在校门外碰个正着,表哥表明态度,余米⾼不会再追求我了。”

  “但是,郑子昌说余米⾼仍然很倾慕你,他一直没有女朋友…”

  “郑子昌,说到就到。喂!郑子昌、余米⾼,过来吃饭呀!”

  郑子昌走过来,望着杜月华,怯怯的。

  “没事啦!我们已经和好了。你们别站着,坐下来吧!”

  “你不生气了?”余米⾼边坐边问。

  “我本从来没有生气过,是真的。”

  “她是个开心果,”杜月华轻拍了一下子晴的头:“叫她生气,比叫她开心更难。”

  “子晴,”郑子昌呼了口气:“我几乎被你吓死,月华要和我绝。”

  “别怕,都过去啦!嘻!以后我们热闹了,可以四个人一起找节目。”子晴开心得过了头。

  “四个人?”郑子昌望着余米⾼,余米⾼一愕又去看子晴。

  实在太巧,桌旁刚巧四个人:两男两女。

  花子晴知道说错话,但她摊着手不知道如何自圆其说。

  还是杜月华会应付,她对郑子昌说:“快吃饭,要上课了。子晴,陪我去买柠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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