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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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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西洋岛

  勒麦先生胜利地望着莫朗。显而易见,他只对他一个人说话,他认为只有他才当得起他的秘密。

  “先生,”他说“被我们的君主昂蒂内阿的一时的兴致引来此地的法国军官和外国军官为数很多。您是有幸听到我披真情的第一个人。但您曾经是贝里欧的学生,我是如此怀念这位伟大的人物,以至于我觉得,将我的我敢说是独特的研究的无与伦比的成果告知他的一位弟子,就是向他表示了敬意。”

  他摇了摇铃。费拉吉出现了。

  “给这些先生们上咖啡,”勒麦先生命令道。

  他递给我们一个色彩鲜的盒子,里面装了埃及香烟。

  “我从不抽烟,”他说“但昂蒂内阿有时候来这里。这些香烟是她的。请用吧,先生们。”

  我一向讨厌这种黄烟草,它竟使米肖迪埃街上的一家理发店的一个小伙计自以为体验到了东方的享乐。但是现在,这些具有麝香香味的香烟并非没有吸引力。再说,我的质量一般的香烟早就完了。

  “这是《巴黎生活》的合订本,先生,”勒麦先生对我说“如果您有兴趣,您就看吧,我要跟您的朋友谈话。”

  “先生,”我语气相当烈地说“诚然,我不曾做过贝里欧的学生。不过,还是请您允许我聆听你们的谈话吧:我还没有失去感兴趣的希望。”

  “悉听尊便,”小老头说。

  我们舒舒服服地坐下了。勒麦先生在桌子后面坐下,挽起了袖子,开始说道:

  “先生,不管我在学问方面是多么醉心于完全的客观,我也不能把我自己的历史从克里托和尼普顿的最后一位后裔的历史中游离出来。这既是我的遗憾,也是我的荣幸。

  “我是依靠自己的努力而成功的人。从童年起,十九世纪所给予历史科学的巨大推动力就使我感到震惊。我看清了我的道路。我不顾一切地走上了这条路。

  “是不顾一切,我说得很清楚。在1880年的考试中,我完全靠自己的工作和长处获得了历史和地理的教师资格。那是一次大考。通过的十三个人中,有几位后来是很有名的:于连①,布若阿②,奥尔巴赫③…我并不怨恨我的那些登上官方荣誉的顶峰的同事们;我以怜悯的心情阅读他们的论文,对些由于资料不足而不可避免的可悲的错误极大地补偿了我在教学生涯中所感到的失望;如果说长期以来我摆不了这种虚荣心的足,那是因为他们的谬误使我心中充了具有嘲讽意味的快乐。

  ①法国历史学家(1859一1933)。

  ②法国学者(1857—1945)。

  ③不详。

  “我原是里昂的帕克中学的教师,我是在那儿认识贝里欧的,我热烈地关心着他有关非洲历史的研究工作。从那时起,我就想写一篇很有独创的博士论文。主题是关于在反对阿拉伯入侵者的十二世纪柏柏尔女英雄卡赫娜和反对英国入侵者的法国女英雄贞德之间进行对比。我向巴黎大学文学系提出了论文的题目:《贞德和图阿雷格人》。单这题目就在学术界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和一阵愚蠢的哄笑。朋友们私下里提醒我。我拒绝相信他们。结果,有一天,校长把我叫了去,先是对我的身体状况表示出一种令我惊奇的关心,最后问我是否乐意带半薪去休假两年。我愤怒地拒绝了。校长井不坚持,但是,半个月之后,部里的一纸决定毫不客气地将我任命到蒙—德—马尔桑①的一所法国最小的、最偏僻的中学里去。

  “您要知道我患有胃溃疡,请您原谅我在这个偏远的省份中的行为。在朗德,不吃不喝,又能干什么?我是又吃又喝,劲头儿十足。我的疗法是吃肥鹅肝、山鹬,喝葡萄酒。见效相当快:不到一年,我的关节开始格格作响了,就象一辆自行车在尘土飞扬的路上跑长途,而轮毂又上了太多的油一样。好一阵痛风发作,使我卧不起。幸亏在这有福之地,葯和病比肩而立。于是,我到达克斯去度假,打算化掉这些令人痛苦的小石头。

  ①法国西南部城市,在朗德省。

  “我在阿杜尔河畔租了间屋子,临着‘浴者’街。一个诚实的女人来给我做家务。她也给另一位老先生做家务。老先生是个退休的预审法官,罗歇—杜科协会的主席。这协会是个研究科学的大杂烩,一些本地学者以一种惊人的外行致力于研究一些最古怪的问题。一天下午,由于下大雨我没有出去。那个女人正起劲地擦着门的铜销。她使用一种叫作硅藻土的糊状物,摊在一张纸上,她擦呀,擦呀…那纸的样子很特别,使我感到奇怪。我看了一眼。‘天哪!您从哪儿拿的这纸?’她慌了:‘在我的主人那儿,这样的纸,那儿一堆一堆的。这一张我是从一个本子上撕下来的。’‘这是十法郎,去把那个本子给我找来。’

  “一刻钟以后,她回来了,给我带来了。真是万幸!只少一页,就是她用来擦门的那一页。那部手稿,那个本子,您知道是什么吗?原来就是《大西洋岛之行》,神话学家米莱的德尼斯所作,曾经狄奥多引述过,我常常听见贝里欧悲叹它的失传。

  “这份不可估量的材料中包含着许多《克里提阿斯》的引文。它引述了这篇著名对话的基本部分,您刚才手里拿的就是这篇对话世上仅存的唯一文本。它不容争辩地确定了大西洋岛人的城堡的位置,指明了这个为当代科学所否认的地方未曾被海淹没,而为数不多的、胆怯的大西洋岛假说的捍卫者正是这样设想的。它称这地方为‘马吉斯中央高原’。您知道希罗多德所说的马吉斯人正是伊莫沙奥奇的居民图阿雷格人,这已是毫无疑问的了。德尼斯的手稿无可辩驳地考证出历史上的马吉斯人就是所谓传说中的大西洋岛人。

  “德尼斯告诉我,大西洋岛的中央部分,尼普顿王朝的摇篮和所在地,非但没有在柏拉图所说的、没了大西洋岛的灾难中沉没,而且还与图阿雷格人的霍加尔高原相一致,在这个霍加尔高原上,至少在他那个时候,高贵的尼普顿王朝还被认为是万世长存的。

  “研究大西洋岛的历史家们认为,全部或部分地毁灭这个著名地方的灾难发生在公元前九千年。米莱的德尼斯写作的时代距今不过两千年,如果他认为在他那个时候,起自尼普顿的王朝还在当令之时,您会想到我很快就会有下面的想法:能够存在九百年的也能存在一千年。从这时起,我就只有一个目标了:与大西洋岛人的可能的后代们接触,如果,我有许多理由相信,他们已经衰败,不知道他们早年的荣耀,那就向他们披他们的辉煌谱系。

  “同样可以理解,我没有把我的意图告诉我的教育界的上级。鉴于我已经能够证实的他们对我所取的态度,请求他们的帮助,甚至请求他们的允许,那简直是白白地去冒进疯人院的风险。于是,我取出了我的小小的积蓄,不声不响地去了奥兰①。10月1,我到了艾因—萨拉赫。我懒洋洋地躺在绿洲中的一棵棕榈树下,无限快乐地想着,同一天,蒙—德—马尔桑的公立男子中学校长惊慌失措,艰难地摆着二十个在空教室门前吼叫的可怕孩子,向各地发电寻找他的历史教师。”

  ①阿尔及利亚城市。

  勒麦先生停下了,向我们投来满意的一瞥。

  我承认我那时缺乏尊严,也忘了他不断地作出样子,表示他这样卖力气只是为了莫朗

  “先生,如果我对您的叙述比我料想的要感兴趣,那就请多谅解吧。但是您知道,要理解您的话,我还缺少许多东西。您谈到了尼普顿王朝。我想,您是把昂蒂内阿作为这个王朝的后代,那这个王朝是怎么回事?它在大西洋岛的历史中的作用如何?”

  勒麦先生高傲地笑了笑,还朝着莫朝挤了挤眼。莫朗在听着,下巴托在手里,胳膊肘支在膝上,一言不发,连眉毛都不动一动。

  “柏拉图将替我回答您,”教授说。

  他又以一种不可言状的怜悯口气补充说:

  “难道这是可能的吗,您居然不知道《克里提阿斯》的开头?”

  他从桌上拿起那份使莫朗那么激动的手稿,顿时,这个可笑的小老头精神大振,容光焕发,好像中了柏拉图的魔法。他正了正眼镜,朗读起来。

  神祇们签分配大地的不同部分,一些神得到的地方大一些另一些神得到的地方小一些…尼普顿就这样分得了大西洋岛。他把他与一个凡人生的孩子们放在这个岛的一个地方。那是一块平原,离海不远,位于岛的中部,人们说。那是一块最美丽、最肥沃的平原。在距平原五十斯塔德①的地方。在岛的中部,有一座山,那里住着埃维诺和他的子洛西波,他是万物初始生于大地的那些人中的一个。他们有一个独生女,叫克里托。她到了结婚年龄的时候,她的父亲和母亲死去了;尼普顿爱上了她,娶了她,她居住的那座山,尼普顿将其加固。与四面八方隔绝起来。他做成了几圈大海和几圈陆地,彼此相间,有的宽些,有的窄些,陆地有两圈,大海有三圈,围着岛的中部,每个圆圈的任何一点到中心的距离都相等…

  勒麦先生念到此处停止了。

  “这样的部局对你们没有什么启发吗?”他问道。

  我看了看莫朗,他陷入越来越深的思考之中。

  “对你们什么启发也没有?”教授以尖锐的语气又问道。

  “莫朗,莫朗,”我结结巴巴地说“您想想,昨天,我们的奔跑,我们被绑架,在到达这座山之前他们带我们穿过的两条通道…几圈陆地,几圈大海…两条通道,就是两圈陆地…”

  “欸!欸!”卢勒麦先生叫道。

  他望着我,微微一笑。我明白他的微笑的意思:“他不象我认为的那么迟钝吗?”

  ①古罗马长度单位,约合180公尺。

  莫朗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我知道…三圈大海…但是先生,您在解释中,我不否认这解释的独创,您在解释中认为撒哈拉海的假说是正确的!”

  “我认为它是正确的,我还要证明它是正确的,”暴躁的小老头回答道“我知道希尔梅他们的反驳是什么。我比您知道得清楚。我什么都知道,先生。我要向您提出一切证据。等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您肯定会享受到美味的鱼。这些鱼是从湖里捕到的,您可以从这扇窗户看见这个湖,您那时再跟我说说您是否觉得这是淡水鱼。”

  “您要明白那些相信大西洋岛存在的人们的错误是什么,”他接着说,平静一些了“他们想要解释那场灾难,他们断定这个美妙的海岛在那场灾难中完全沉没了。他们都相信海水没了岛子。实际上,没有过淹没,有的是浮现。新的土地从大西洋的海中浮现出来。沙漠取代了海洋。咸水湖,岩盐矿,特里顿湖,大沙,这就是昔日远征阿提喀的舰队航行其上的汹涌海的遗迹。要没一种文明,沙子更甚于水。今天,在这个海和风使之骄傲和碧绿的美丽岛屿上,只剩下了遍布石灰岩的高原。只是在这个多石的、与世隔绝的盆地中,还存在着您脚下这片美妙的绿洲,这些红色的果实,这挂瀑布,这口蓝色的湖。这都是逝去的黄金时代的神圣见证。昨天晚上,您到这儿来的时候穿过了五个圆圈:三圈永远干涸的大海,两圈陆地,中间挖了一条通道,您骑着骆驼经过的就是。那儿,昔日曾有三层桨的战船游弋。在这场巨大的灾难中,保持着昔日荣耀的只有这座山,尼普顿把他心爱的克里托关在里面的这座山,她是埃维诺和洛西波的女儿,阿特拉斯的母亲,你们将永远受其支配的君主昂蒂内阿的远祖。”

  “先生,”莫朗极其文雅地说“我们想要了解这种支配的理由和目的,这是很自然的。但是,请看我对于您的披是多么感兴趣,我把这个个人的问题往后放一放。这几天,在两个山里,我有机会发现了昂蒂内阿这个名字的图拉雷格铭文。我的同事可以作证,我当时认为它是一个希腊名字。由于您和神圣的柏拉图,我现在知道不该为听到用希腊名字称呼一个野蛮人而感到惊奇。但是我对于这个词的起源的惶惑并未因此而减少。您能在这个问题上给我以启发吗?”

  “先生,”勒麦先生回答道“我肯定是要讲的。我还要告诉您,您并不是向我提出这类问题的第一个人。在我十年来看见进入此地的探险家当中,大多数是以同样的方式被吸引来的,他们对这个被写成图阿雷格文的希腊字感到震惊。我甚至给这些铭文和可以看到它们的编了一份相当准确的目录。所有或几乎所有这些铭文都伴有这句话:昂蒂内阿,这里开始了她的统治。我自己甚至让人用赭石写了一些,它们已经开始消失了。但是,话又说回来,被这神秘的铭文引到此地的欧洲人中,没有一个在进入昂蒂内阿的宫中之后,还想到要明白这个字的字源。他们的脑于里马上有了别的烦恼。这说明,甚至对一个学者来说,纯科学的研究也是很少有实际的重要的,我们可以好好地谈谈,他们是多么快地为了最实际的担心,例如他们的生命,而牺牲了科学研究啊。”

  “我们下次再谈这个问题,您愿意吗,先生?”莫朗一直是彬彬有礼的。

  “我的离题只有一个目的,先生:向您证明我没有把您列入那些名不符实的学者之列。您确实是想知道昂蒂内阿这个名字的来源,而不是首先想知道拥有这个名字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或您和这位先生为什么成了她的俘虏。”

  我盯着小老头。可是他说得一本正经。

  “便宜了你,”我想“否则,我早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让你自由自在地去嘲笑。在霍加尔,万有引力定律大概不会改变的。”

  “先生,”在我的火辣辣的目光下,勒麦先生镇定如初,继续对莫朗说“当您第一次看见昂蒂内阿这名字的时候,您肯定也假设了几种来源。您觉得告诉我有什么不便吗?”

  “丝毫没有,”莫朗说。

  他郑重其事地列举了我前面说过的那几种来源。

  戴樱桃的小蚌子连连手。

  “很好,”他以一种兴高彩烈的口吻说“非常好,至少是对您的贫乏的希腊学知识来说是这样。然而,尽管如此,这一切仍然是错误的,极其错误的。”

  “我已经料想到了,所以才请教您,”莫朗毕恭毕敬地说。

  “我不让您着急了,”勒麦先生说“昂蒂内阿(Antinea)这个词可以这样分解:蒂(ti)这个字只不过是在这个基本上是希腊词的词中进了一个柏柏尔字罢了:蒂(ti)是柏柏尔语的冠词。这种混合我们有好几个例子。例如北非城市蒂巴萨(Tipasa)。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全部,用蒂(ti)和巴萨(πασα一来表示。我们的这个词,蒂内阿(tinea)的意思是新的,用蒂(ti)和内阿(νεα)来表示。”

  “那么前缀昂(an)呢?”莫朗问。

  “先生,”勒麦先生顶了他一句“难道我刚才费了一个钟头的力气给您讲了《克里提阿斯》就得到了这样蹩脚的结果吗?毫无疑问,前缀昂(an)本身并没有意义。要是我跟您讲了这里的一种尾音节省略的奇怪现象,您就会明白它的意思了。不应念作昂(an),而应该念作阿特朗(atlan)。由于尾音节省略,atl落了,剩下了an。总之,昂蒂内阿这个词是这样构成的:Ti-νεα-ατλ,An。它的意思,新大西洋岛人(lanouvelleAtlante),就从这个证明中光彩夺目地出来了。”

  我看了看莫朝。他的惊讶是无法形容的。这个柏柏尔语的前缀蒂(ti)真把他惊呆了。

  “您曾经有机会验证这个非常巧妙的词源吗,先生?”他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您只消看看这几本书就行了,”勒麦先生不胜轻蔑地说。

  他接连打开了五个、十个、二十个壁橱。我们看到了一大套令人惊讶的图书。

  “什么都有,什么都有,这儿什么都有啊,”莫朗喃喃地说,又惊又骇,连声赞叹。

  “至少是值得一读的都有,”勒麦先生说“所有号称博学的人们慨叹已经散失的伟大著作这里都有。”

  “它们怎么到了这里?”

  “亲爱的先生,您多么让我伤心啊,我原以为您知道点东西呢!您忘了老普林尼谈到迦太基图书馆和其中所藏的珍宝的那一段吗?公元146年,这座城市在无赖西庇阿的打击下投降了,罗马元老院的那帮文盲对这笔财富表示了极大的轻蔑,把它送给了一些土著国王。这样,马斯塔那巴就得到了这笔绝妙的遗产,传给了他的儿孙们,耶姆萨、朱巴一世、朱巴二世。朱巴二世是伟大的克娄巴特拉和马克—安东尼的女儿,了不起的克娄巴特拉·雷内的丈夫。克娄巴特拉·雷内生了一个女儿,嫁给了一个大西洋岛人国王。这样,尼普顿的女儿昂蒂内阿的先辈中就有了永恒的埃及女王①。这样,由于她的继承权,迦太基图书馆的遗物,再加上亚历山大图书馆的遗物,现在就到了您的眼下。

  “科学逃避人类。正当人类在柏林、伦敦、巴黎建立丑恶的伪科学的巴别塔的时候,真正的科学却落到霍加尔的这个荒凉角落里来了。他们尽可以在那边以古代的神秘著作遗失了作为根据,来编造他们的假说,不过,这些著作没有散失,它们在这里。这里有希伯来文、迦勒底文、亚述文的著作。有启发过索隆、希罗多德和柏拉图的伟大的埃及传统。这里有希腊的神话学家、罗马非洲的魔术师、印度的梦幻者,一句话,有所有的珍宝,缺了它们,就使得当今的论文成了一些既可怜又可笑的东西。请相信我,那个被他们看作疯子而瞧不起的卑微的小教员着实报了仇。在他们的假的、支离破碎的学问面前,我已经笑过,我现在在笑,我将来还要不断地大笑。当我死了的时候,那些谬误,由于尼普顿为隔绝他心爱的克里托所精心采取的防范措施,那些谬误还将继续在他们可悲的著作中称王称霸。”

  ①即克娄巴特拉,古代著名美人。

  “先生,”莫朗严肃地说“您刚才肯定了埃及对这里的文明的影响。为了某种理由,这我将来可能有机会向您解释,我坚持要您拿出这种渗入的证据来。”

  “这不要紧,”勒麦先生说。

  于是,我走上前去。

  “请听我说两句,先生,”我暴地说“我并不隐瞒,我认为这种历史的讨论是绝对不适宜的。如果您对教学生涯感到失望,如果您今天没有进入法兰西学士院或别的什么地方,这并不怪我。现在,与我有关的只是一件事: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她的名字来源于希腊语还是柏柏尔语,我不管,我想知道的是这位昂蒂内阿女士究竟要拿我怎么样。我的同事想知道她和古埃及的关系,这很好。至于我,我尤其想明确的是她与阿尔及利亚总督府以及阿拉伯局的关系。”

  勒麦先生尖声笑了起来。

  “我来给你们一个回答,将使两位都满意,”他回答道。

  “跟我来。你们也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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