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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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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货公司里琳琅満目的流行商品,于婉柔很‮奋兴‬的翻看架子上的⾐服,热心的推荐给思年。

  没有生育的她一直没有替孩子买东西的机会,现在帮思年挑选⾐服,竟然有类似当⺟亲的感觉,这让她⾼兴极了。

  “阿姨,够了。”思年忍不住求饶,没想到逛百货公司是这么累的事。“你不是说要败家吗?这些怎么够?”于婉柔意犹未尽。

  “慢慢败也没关系,我好累。”她投降。

  “好吧,我们再买几双鞋子就回家。”于婉柔还想再享受这种感觉久一点,拉着她再次冲锋陷阵。

  思年突然觉得要把谢家败光之前,自己可能会先累死。

  就这样,于婉柔和思年満载而归,到了自家地下停车场还得打电话叫张嫂下来帮忙搬东西。

  客厅里除了谢⽟棋夫和谢长风之外,还有两个客人,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贵人人和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他们因大门被打开而停下对话,看着进门的三人。

  于婉柔马上放下东西过去热络的打招呼“小阿姨,阿沐,你们来了!”

  “买了不少东西喔。”那妇人和蔼的笑着。

  “孩子刚搬来,需要一些东西。”于婉柔很喜这个小阿姨,她是婆婆的小堂妹,可是她和婆婆作风截然不同,是一个很开通、很和善的老人家。

  “思年,你过来。”谢长风将女儿叫了过来,得意的说:“这是我女儿,叫思年,长得很漂亮吧!过了暑假就升大四了。”

  “表哥不是没有孩子吗?什么时候冒出这么大的女儿?新收的⼲女儿吗?”那气氛瞬间急冻。

  思年僵硬的站在原地,自卑又难堪。虽然在户籍上正式登记为谢长风的亲生女儿,也已正大光明的搬进谢家,然而谢家还是没有办法坦然的向别人介绍她。

  她恼怒的看着⽗亲,在心理大叫:你说话呀!我到底是什么东西?谢家二老⼲笑两声,没有人肯先说话,而⾝为媳妇的于婉柔当然不敢发言,静默的站着。

  “阿沐,不要说话。”那妇人轻斤不懂事的小儿子。

  “我哪有?不然是什么?”李沐觉得这些人好奇怪。

  思年失望极了,⽗亲不说就由她自己说吧!

  “不好意思,我是外面偷生的,就是所谓的私生子,因为他们怕绝后,只好勉为其难的承认我的存在,又怕我在外面搞,所以就叫我搬进来。初次见面,以后就请多多指教。”

  这番毫不修饰的言辞让谢家难堪不已,特别是死爱面子的谢⽟棋和谢⻩牡丹,他们的脸上一阵青、一阵⽩。

  “思年,怎么可以在客人面前说话这么没礼貌。”谢长风轻年女儿失礼。

  “没关系,自家人,坦⽩说的好,我也喜这样。”那妇人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是你祖⺟的小堂妹李⻩紫薇,你要叫我小姨婆。他是我的小儿子,李沐,算起来你应该叫他表叔。”

  思年看着小姨婆,没有祖⺟那种瞧不起人的嘴脸,还神倩坦然的微笑点头,她也礼貌的回札。再看看旁边的表叔,长得⾼⾼帅帅的,想到要叫他表叔,她觉得怪怪的。

  李沐仔细打量眼前的“表侄女”长得还可以,可是说起话来真叫人不敢恭维。

  “真是稀奇,没看过私生子说话可以这么骄傲的。”李沐几近自言自语的说。

  这话虽然说得小声,但思年还是听到了,她感到羞辱,马上将这个人分类到祖⺟那边,那种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

  她扬起下巴说:“是没什么好骄傲的,可是如果应该有人感到可聇的话,也不是我。”

  谢长风一听,尴尬的笑笑。

  李沐觉得她讲话好难听、好刺耳,厌恶的皱起眉头。

  “我们去整理东西了,你们慢慢谈。”于婉柔看场面混,紧张的拉着思年离开现场,免得婆婆等一下又要责骂。

  思年临走前用力的瞪了表叔几眼,而李沐也不客气的瞪回去。

  谢⻩牡丹马上装可怜,唉声叹气的说:“你看看,就是这种态度,你说我怎么受得了?我早晚会被她给气死。”

  “是我们家阿沐不对,说了让她生气的话。她倔起来的样子跟长风小时候一模一样,真不愧是长风的孩子。”李⻩紫薇笑咪咪的说。

  “真的吗?”谢长风倒不讨厌女儿这样,因这是他亏欠她的,只要她攻击火力不要太強就好。

  几个老人家开始说起几十年前的往事。

  对于这些⽩首宮女话当年的內容,李沐一点‮趣兴‬也没有,在旁边无聊地猛打哈欠,眼睛不由自主的飘到刚刚表侄女消失的方向。表哥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大的私生女?这些年来,大家隐瞒得真好,他一点都不知道。

  而表嫂也真够夸张的,带那不知感恩的家伙去大肆采购,真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算了,那是别人的家务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

  九月开学了。

  思年和几个同学一起去找教‮国中‬文化史的祝平教授讨论分组作业,一行人叽叽喳喳的走进教授办公室。

  “啊,我都忘记你们要来,对不起,我正好有客人,你们先坐一下,我马上就好。”祝平让‮生学‬们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教授的客人是个大帅哥喔,介绍一下嘛。”

  大胆又眼尖的孔倩萍看见帅哥就马上着祝平介绍,其他的同学也跟着起哄。

  “阿沐,这些是我可爱的‮生学‬,个个年轻貌美,燕瘦环肥随你挑。”语毕,祝平转头对‮生学‬们说:“这位是我儿子的大学同学李沐,他来找点资料。二十八、单⾝,开放预约,大家快上。”祝平像个老顽童似的将李沐推到女‮生学‬前面。

  被一群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包围着,李沐觉得不好意思。伯⽗爱开玩笑的习惯还是没变!

  突然,他眼睛一亮。站在门边鬼鬼祟祟的那个女生,不就是表哥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吗?

  李沐指着思年,惊讶的说:“喂,你…怎么在这里?你是这里的‮生学‬?”

  思年刚刚看清楚教授的客人竟然是表叔李沐的时候,慌张的躲到人群后面,正想偷溜出去的时候却被抓个正着。

  “嗨,表叔你好!”她无奈的举手打招呼,挤出僵硬的笑容。

  “骗人,哪有这么年轻的表叔?!”同学们哗然,没人相信。

  “其实她是个…”李沐很坏心的故意拉长尾音。她现在脸上的表情真可笑,跟之前神气的样子真是天地之别,忍不住的,他想捉弄她。

  “不要!”恩年突然惊声尖叫,声音大到可以震碎玻璃。全部的人都吓傻了。

  “不好意思,我们有事要私下谈一下。”思年对祝平和同学笑笑,接着马上拉着李沐飞奔出去,一路拖到外面的树下才停下脚步。

  “你要做什么?”李沐不⾼兴的甩开她的手。

  思年指着他的鼻子,不客气的问:“我才要问你想做什么?就算你是教授儿子的同学,你来学校做什么?以后还会来吗?”

  “你管得着吗?”看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李沐才不想回答她。

  其实是大哥的室內设计公司接了一个茶艺馆的案子,需要用诗词歌赋装饰,所以他才会向专研‮国中‬文化史的伯⽗讨教。

  “没错,我是管不着,可是我警告你,我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要是你敢说出去,我一定要你好看!”她虽然装狠威胁他,但心里却是慌得很。

  “那天你脸不红、气不的说了一大串话,我还以为你不怕人家知道呢!原来你还有一点羞聇心呀!”李沐说起话来也毫不留情。

  思年气得直发抖。这家伙不但看不起自己,还跑来这里捣蛋,她真想一拳打烂他的鼻子。他哪里明⽩学校是她的神圣乐圈,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出⾝,只要好好读书,和同学好好相处,就可以快快乐乐的过⽇子,抬头的活下去。再一年就要毕业了,她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破坏她的乐园!

  “要我好看?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样!你是不是应该要好好的哀求我才对?”李沐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说真的,我的确不能把你怎样。”思年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我只能每天晚上每隔一个小时打电话叫你起来尿尿,我只能学电影里把死猫、死狗丢到你家,我只能上网公布你的个人资料,顺便捏造一些骇人听闻SM,不然把你弄成Guy公开征求男友也行,附带一句,我对电脑的了解还満多的,知道怎么做才不会被抓到。对了,我还可以…”

  “够了,算我怕了你。”李沐举双手投降。这女人好可怕,要真这样玩,他会马上疯掉。

  “对,这样才乖。”她笑容満面的说“那么表叔,我们回去吧!”

  她的表情变得好快,一下子怒眼相视,一下子笑语盈盈,他都快要起⽪疙瘩了。

  “好可怕!你是不是有双重格?”

  “呵呵呵,双子座都有点双重格,只是我的症状比较严重。”思年夸张的学⽩鸟丽子那样掩嘴大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一直线,其实她担心得手心都直冒汗了。

  两人回到祝平的办公室,孔倩萍马上带头供。

  “我妈是她祖⺟的小堂妹,她是我大姨婆的孙女,我大表哥的女儿,算起来是我的表侄女。”李沐说。

  “他是我小姨婆的小儿子,我爸爸的小表弟,所以是我的表叔。”思年说。

  大家听得一头雾⽔,两人解释了半天,大家才肯相信他们真的是有一点远的表叔和表侄女。

  祝平马上机会教育“‮国中‬人论辈不论岁,像韩湘子是韩愈的侄孙子,可是他们相差不过十几岁而已。”

  “我知道。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韩湘子度化韩愈的故事。”思年转头对李沐说:“表叔,你这么冥顽不灵,哪天我就大发慈悲度化你好了。”

  “你少得寸进尺。”他看她得意成那个样子有点气。

  祝平很喜‮生学‬触类旁通,満意的点点头。

  “爱现!”孔倩萍对思年哼了一声,问向李沐“表叔,思年在家里是不是也那么爱现?”

  “不要叫我表叔,而且我跟她又不。”还真不习惯被这么大的人叫表叔,感觉上自己变得好老。

  “对,我们一点都不,就跟刚见面的一样。”思年说。

  孔倩萍⾼兴极了“那我们可以下手了?”

  “请慢用。”思年一笑“不过这家伙不但年纪大,还心眼小、脾气坏、习惯差、想法又古板,怕你吃了拉肚子。”

  “谢谢你的夸奖。”李沐⽩了她一眼。

  祝平灵机一动,因为茶艺馆的主要客源是年轻女,既然李沐无法决定用哪几首诗词,不如就请在场的同学提供意见,于是大家七嘴八⾆的推荐,从李清照的“如梦令”到苏东坡的“⾚壁赋”最后总算过滤出几首大家觉得很适合茶艺馆的诗词。

  “这首不行,拿掉。”思年指着其中一首诗说。

  “我觉得这首还不错。”李沐直觉她又在找碴。

  “借他用一下没关系。”祝平笑着对她道。

  “借?这又不是她的。”李沐不服气的嚷嚷。

  “是她的。”祝平昑诗曰“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思年’两字就是从这里来的。”

  “我还以为‘思年’是从台大以前的校长‘傅思年’来的。”孔倩萍说。“你看我是当校长的料吗?”思年笑着问。

  “台大给你当校长就要改名为‘头大’了。”

  同学们笑闹成一团。

  李沐困惑的看着恩年和同学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就算是有双重格,可这也落差太大了吧!

  思年看看表说:“我下一堂还有课,我要先走了。”

  “都大四了,选那么多课做什么?能毕业就好了。”孔倩萍觉得她自讨苦吃。

  “最后一年帮教授们冲冲业绩嘛。”思年嘻⽪笑脸的说。

  “谢谢你的捧场。”祝平很配合的道谢,不改幽默本⾊。

  “不客气。我先走了,各位再见。”她收拾好东西匆匆离开,临走前不放心的提醒表叔别忘了答应的事。

  因为教授有客人,同学们也不好再继续打搅,孔倩萍依依不舍的看着李沐,无奈的跟着同学离开。

  “伯⽗,你怎么受得了这些吵个不停的女生?”’李沐大感吃不消。

  祝平露出一副心旷神恰的表情说:“到了这个年纪,还能被年轻女包围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呐!”

  李沐莞尔一笑,伯⽗还真是自得其乐。

  “对了,谢思年她是怎样的‮生学‬?”他好奇的打探。

  原来从去年开始,思年就开始上祝平的课,刚开始祝平以为她是选修生,后来才知道她只是单纯的旁听,一般旁听生都是听几堂课就不再出现,可是她几乎每一堂课都到,比真正选修的还认真。

  “她的反应很快,看得出来读过很多书,教这种‮生学‬的成就感,比教那些混学分的‮生学‬好上好几倍。”祝平満意的说。

  李沐对思年的印象极差,因此认定她一定是个问题‮生学‬,没想到伯⽗评价这么⾼,不过,学分费不还敢每堂课都到的厚脸⽪行径,的确像她的作为。

  “这个学期她正式注册选修,我问她是不是试听一年満意了?她回答我,因为今年有钱,就帮教授冲一下业绩。很有趣吧!”祝平笑着说。

  李沐对她的印象有些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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