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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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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洛风连夜赶路,第二天中午便回到山庄,一路直奔⽗亲的观湖阁去探望他,知道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才松了口气。

  回到自己听涛阁的书房,他马上召远叔一伙人来细细问明当晚的情况。

  “那晚天⾊很暗,我眼见睡不着便出房走走,却见有人影自东园屋顶窜过,于是便跟了过去,在观湖阁门前与他们一伙六人上手,谁知他们的⾝手皆不弱,幸好伯涛兄和铭光兄听到声音赶过来,不然恐怕真让他们讨了便宜。”

  “是,其中有两人的⾝手皆不再我们三人之下!”涛叔也一脸凝重地说“后来我和铭光兄赶到之时,那伙人可能怕惊扰更多的人,就立即撤退,由于不知对方究竟派了多少人来,怕他们使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没有追出去;先进去保护老爷和夫人们,是故没能查清他们的来历。”

  凌洛风点点头“你们做得没错!先保住人命的‮全安‬才是正事!那些人既然敢上门来挑衅,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咱们不怕查不出他们的来历。”

  几周后。

  “少爷,早点歇息吧,明天可得忙上一整天哩!”连⽇来,少爷忙得连睡都没得好睡,眼见已经快要二更天了,清叔噤不住提醒他。

  前阵子的那批刺客没再有任何矣诏,所以将近一个月下来,仍查不出他们的来路底细,是故少爷只好一边加強庄中的防卫,一边静待敌人出招,再思对策。

  “嗯。”凌洛风应了一声“没事了,你下去吧。”

  清叔走后,凌洛风也放下手头上的帐簿走出书房,信步走进园子里。

  明天就是他成亲的⽇子了,自⽩梅村回来后,除了要忙生意上的事务外,还忙着查清那班刺客的底细,所以他忙得本没时间去多想其他的事。

  只是每当在夜阑人静地之时,他的脑海总会不自觉地飘过君瑶那抹娇小的⾝影。这段⽇子来,小智子不曾差人回来报告过什么,想必她的病已经痊愈,而那家子也没敢再亏待她。

  无可避免的,他又想起当⽇在湖边与她邂逅的情景,腹中即时一阵騒动。

  真是奇怪,每回想起他未来的小娘子,他的⾝体就会起变化。凌洛风勾起一抹微笑,想着明天就能再见到她,心里竟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悦。

  连君瑶静静地坐在喜上,在她⾝边扰攘了一整天的仆人已经全部退下,如今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新房內,她惊惶不已地悄悄揭开喜帕,看看四周。

  懊如何逃走呢?这山庄如此之大,她可能还没到门口就先了路,可是不逃走,她又如何面对得了跟她已经拜堂成亲的夫婿呢?

  这些⽇子来,她一直糊糊地躺在上,直至七天前才算完全清醒过来。一醒来,她才发觉自己已换了房间,房中并有丫环伺候,而且一⽇三餐竟是前所未有的丰盛,然而她不习惯多问,只是把疑问蔵在心中。后来还是秋香那丫头一脸结结巴巴地告诉她,她就快出嫁了,而她未来的夫婿就是青风山庄的少庄主凌洛风,也就是那天从媚姨手上救了她的那名男子。

  那天的事,她仍有模糊的记忆,记得那名男子正是湖边的男子。天啊!原来他没有骗她,他是真的要娶她。如果她是以前的连君瑶,她一定会天喜地地等待这个⽇子,可是如今的她已是个失节的女人,如何配得上人中之龙的他?

  他是青风山庄未来的庄主,娶她这种女子,绝对是奇聇大辱,而且有辱他的尊贵,所以她一定得逃离这桩婚事,不能让卓尔不凡的他生命中有一点点的污渍。

  原本在娘家时,她就有逃婚的打算,只是因为⾝子实在虚弱,再加上又有两名丫环⽇夜守着她,让她本没机会走出大门。爹来看过她一次,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请他退了这门婚事,谁知他老人家却立即沉下脸,说是已经为她的事跟她未来的夫婿发生了不小的误会,现下他正对他老人家非常恼怒,若是退了这门婚事,连家很可能会被他夷为平地。

  听爹说完那番话,她惊吓得不敢再多说,只好另做打算,盘算着在路上再想办法逃走,可是一路上都没能逮到机会,本来她还寄望着等到进了凌家门后,趁人多时脫⾝,所以从一下花轿,她就一直自红头巾下细心留意周围的动静,没想到从大门进到大厅就花了不少时间,其间只听到人声沸腾,且看到无数大大小小的脚。拜完堂后,又花了不少时间,转弯转了个头昏脑才到达这新房里。

  别说人生路不,在仓惶恐惧下,叫她如何能一下子记得牢那么多曲曲折折的弯径回廊?而且,就算她能记住,又如何能避人耳目地逃出这偌大的山庄而不被人发现呢?

  现在已经快将‮夜午‬…这是刚才其中的一个婢女告诉她的,而且她还说她家的少爷就快要回新房了。

  老天爷啊,我该怎么办?

  连君瑶刚站起⾝,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吓得赶紧又坐下,拉好喜帕。

  凌洛风一路朝映月阁走来,被轻风一吹,酒意散了三分。虽然只有二十来天的时间预备,但以青风山庄的财力、势力,婚礼还是办得很盛大,很热闹。

  到了映月阁的门前,他摒退了随从,独自推门⼊內。

  这映月阁就在他居住的听涛阁隔壁,两栋小楼位居山庄的南边,隔湖与观湖阁及其他几栋小楼对望。

  他穿过雅致的庭院,绕过幽雅曲折的回廊,直到新娘房的门前,打开门,就看到他的新婚子正端坐在喜上,而且两只细⽩的⽟手正绞得死紧。

  可怜的小东西,必定紧张得要命!

  他咧嘴一笑,阖上门,缓步走向她,轻轻揭开她的喜帕,露出她绝美的娇容。

  “别害怕!”他抬⾼她垂下的螓首,柔声说,随即又皱起眉头“你爹他们又没给你饭吃吗?”那张精致的小脸瘦得只剩两只大大的眼睛。

  “不,不是。”连君瑶慌忙否认,爹说过若是她在相公面前说爹的不是,那他一定会怪罪爹,因而对爹不利的“爹和媚姨他们待我很好,不但叫丫环⽇夜照顾我,还请了大夫为我看病,也没再打骂过我,而且又⽇⽇给我做许多好吃的东西。真的,他们个个都待我很好。”

  凌洛风见她焦急地为她那没天良的爹及姨娘辩护,不觉有些心疼。这可怜的小东西必定是平素被待得有够惨,才会把这一点点的小恩惠看得比天还大,居然就这样不计前嫌,反倒为他们说起话来。

  “你,你生气了吗?”见他沉默不语,连君瑶不噤心慌了起来。

  眼见她一脸的惊惶,凌洛风摇‮头摇‬“没有,我没有生气。”他没说出他正在一步步毁了连家,不过反正他也不会再让她跟那一家没⾎的人来往。

  “嗯,秋香说,都是因为你,所以这段⽇子来,他们才会对我这么好的。”连君瑶绞着手,一颗心也跟着绞痛。他给了她这么多的恩惠,她却无从报答他,甚至连以⾝相许也不可能。“谢谢你!”

  凌洛风笑一笑,又抬起她低垂的下颚。

  “为什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想我想得茶饭不思?”

  连君瑶羞得満脸通红,一副想着洞来钻的神情“没,没有。”她嗫嚅地说,下巴被他制住,她只好垂下眼不去看他那抹了然的笑容。

  凌洛风朗声笑着,心情大好。他娶了个好有趣的小妮子。撒谎的女人他看过不少,却从没看过口里撒着谎,脸上的神⾊却明明⽩⽩地摆着自个儿在撒谎的女子。

  “骗人!”他伸手在她嫣红的粉颊上羞羞她。

  “我,我只是胃口不好,自己…”她越说越小声,因为他说得没错,她确实⽇夜思念着他,但她又怎配思念他呢?

  “喔,对了,你几时醒来的?”凌洛风想起她的病。

  “之前都是糊糊的,七天前才完全清醒。”

  那不是昏了十几天?“可怜的小宝贝!”凌洛风很自然地将她圈进怀里,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又心疼了起来“那现在都痊愈了吗?”

  他的怀抱好舒服,好温暖,连君瑶昅进他清慡的男气息,不噤眩然泣。

  “嗯。”她在他怀中点头,不敢开腔说话,怕自己的哽咽会被他发现。

  “你真的瘦得不像样!”这样抱着她,凌洛风再度感觉到她娇小得恍若一阵风便能吹走。“养胖一点,我不喜女人太瘦!”他十⾜大男人的口吻。

  连君瑶心痛得不能言语。

  “以后会有六个丫环伺候你,想吃什么就让她们去叫厨房做,知道吗?”

  “六个?不,我不能!”她怎么配?

  “为什么?”天下的女人不都喜奴仆成群,以彰显⾝份的尊贵吗?

  “我,我不配!”

  “胡说!”凌洛风低斥,声音中却透着不自觉得宠溺“你是我的子,是青风山庄未来的主⺟,就算要十个丫环伺候你,也配得上!”

  连君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不断地在他怀中‮头摇‬,泪⽔不停地在眼中打转。

  这小妮子怕是习惯了没人伺候的⽇子,所以才会这样忸怩!“没关系,以后你就会慢慢习惯有人伺候的⽇子了。”他柔声在她耳边说。

  天啊!为何他要待她这样好?为什么她无福属于这个出⾊的男人?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凌洛风以为她累了。毕竟她大病初愈,昨天才从⽩梅村赶路来扬州,今天又被‮腾折‬了一整天。

  “来,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歇息。”他起⾝端来桌上的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她。

  连君瑶迟疑地看着那杯酒。

  “你不喝,那只好我喂你了!”凌洛风带着琊气的暗示,仰首将杯中的酒倒进嘴里,然后缓缓俯近她的嘴角。

  “你,你做…”她惊慌的话还未说完,小嘴便被他堵住,一道辛辣的体随之顺着她的⾆滑过她的喉咙,喉咙霎时灼热得呛了起来。

  “你从没喝光酒吗?”凌洛风停止进一步的‮略侵‬,轻轻拍着她的背。

  连君瑶摇‮头摇‬,感觉那热辣辣的体流进自己的胃里,烫热了她的胃,也烫热了她的⾝子。

  “现在,换你喂我了!”待她回气后,他忍不住又想逗她。

  “我…这…”他不会是要她也这样喂他吧?连君瑶惊吓地看着他,又看看自己手上的杯子,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凌洛风笑着揽住她不断退缩的‮躯娇‬“快点!”他张开嘴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我…”连君瑶衡量了一下,将手中的杯子凑近他的嘴边。

  凌洛风闭上眼,朝她摇‮头摇‬“学我刚才那样!”他命令道。

  “可是…我不懂!”她手⾜无措地说。

  “要不要我再喂你一次,示范给你看?”凌洛风不怀好意地说,又琊恶地诓骗她“每对新婚夫都得这样喝这杯酒的!”

  真的吗?连君瑶疑惑地看着他,不过看他那样子又不像在骗自己。

  “来,先一小口一小口慢慢来。”知道她已深信不疑,凌洛风憋住笑的冲动,他的小娘子真的太好骗了“还是要我再教你一次?”

  “噢,不,不用了。”连君瑶连忙低声拒绝,慢慢尽力将那杯酒全数含进小嘴里,她不想再多重复一次刚才那么亲昵的接触。

  她鼓起勇气凑近他的嘴边,却没有勇气印上他感的薄

  见她迟疑不决,凌洛风⼲脆伸手庒在她的后脑勺上,使力令她贴上自己的

  连君瑶一吃惊,咕噜一声便将口中的酒呑进肚子里去,马上又呛咳起来。

  凌洛风愣了下才难以自抑地大笑出声,他抱住她,便帮她拍背,边笑个不停。

  “你好贪心哦,连我的那份也喝了,我现在口正⼲得难受,怎么办?”

  “我…我…”连君瑶急得脸河邡⾚“我再帮你倒一杯!”

  “可是我不想喝那酒了。”他仍一迳戏弄着她“我只想喝你嘴里面的。”

  他取走她手中的杯子,便攫住她如玫瑰‮瓣花‬般的双⾆一接触,就尝到仍留在她口腔中的酒香味,不觉更深⼊地与她纠

  感觉到他的手正在‮开解‬自己的⾐裳,连君瑶霎时清醒过来,惊悸地捏住⾐襟。

  “怎么了?”凌洛风蹙起眉,抬⾼她的脸,立即看到她惊惶失措的神⾊。

  “我,我…”连君瑶咬一咬牙,哽咽着说:“我⾝子脏了。”

  眼见她双眼紧闭,脸若死灰,双咬得死紧,一副等着受罚的模样,凌洛风过了好一会儿才明⽩,随即格格笑道:“没关系!”

  原来是女人的⿇烦啊,看她惊怕出这样,难不成她怕他会不顾她⾝体的不适而要了她?真是个纯真的小妮子!

  连君瑶睁大双眼,⾆头打成了结,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居然不介意她的⾝子已经脏了?这怎么可能?

  镇上有个李大婶,每当她经过街上,便有些人朝她吐口⽔,后来听仆人嚼⾆,才知道原来她未嫁人便把自己的⾝子给了男人,所以没有男人愿意娶她。

  那些仆人还说那大婶已是残花败柳,败德的女人活该受万人唾弃,所以她印象非常深刻。想到自己也会被人这样对待就不寒而栗。

  “别怕!我今晚不会要你!”凌洛风以为她还在害怕,于是安慰着她。

  然而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连君瑶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她只一迳想着他为什么会不介意,因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那些仆人说过,没有男人会愿意娶个清⽩已毁的女人,要不然会遭受世人的嘲笑。

  他这样尊贵的人怎么会愿意让人嘲笑他?

  眼见她一迳发愣,凌洛风⼲脆连她头上的发钗也一并拔下来,才吹熄蜡烛。

  直到⾝子碰到上,连君瑶才蓦然发觉他不知何时已卸去她的外⾐,霎时在他怀中僵硬了起来。

  “放松一点,睡吧。”凌洛风撩起她软如丝绸的乌发,深深昅了口幽香进鼻“嗯,你好香。”他闻过各式各样的女人香,却没有一个女人的香味这样让他流连忘返。

  不对,他还在哪里闻过这阵香味?这阵香好不悉,究竟在哪里闻过?啊,对了,就在湖边的那天下午,他与她厮磨了大半个时辰,闻到的也是这股沁香。

  庒下脑海中的绮念,他的大手环住她的纤,埋首在她的后颈,闻着她独特的幽香,慢慢坠⼊梦乡。

  虽然他均匀的鼻息已经在她背后传来良久,连君瑶还是直等到自己的⾝子僵硬得酸痛不堪时才敢放松下来,然而她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何会对她这样好。

  他虽然不介意她已是残花败柳,但她自己能不介意吗?一个女子最珍贵的也不过是完璧之⾝,然而她却没有。这世上除了娘外,没人像他对她这样好过,他不仅将她自媚姨的毒手中救下,赐予她自娘死后前所未有的宁静生活,又备了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地娶她⼊门,救她脫离在家中被人视作下人的⽇子。

  他给予她无人给过她的恩情,她却不能以完璧之⾝献给他,这对他怎么公平?他是这样宽宏大量,但是她却不能心中无愧地跟他相守下去!

  除了娘外,她这辈子没这么喜过一个人,然而她却无脸与他相守。一思及此,连君瑶就心如刀割,双目一阵炙热,⾖大的泪⽔便流了下来。

  她咬着拼命忍住不痛哭出声,但是⾝子的抖动却不能遏止。

  在睡梦中的凌洛风感觉到怀中女子的不停抖动,习惯地贴紧彼此的⾝躯。

  “又想要了?”他在半睡半醒中扬起嘴角,他已太习惯⾝旁女子的‮求渴‬,会在他上的女子对他只有一个意义。他探⼊她的⾐襟內,无意识地着掌心下的柔软⽟丘。

  连君瑶再度僵直⾝子,抹去泪痕,抬起头来,却只见影一闪,好似一个人影,没假思索,她转头看向外面,只见那窗棂上映着一个人形倒影,不,是好几个,而且正在移动着。

  她一阵⽑骨悚然,不由自主地推推⾝畔的男人。

  被她这样一推,凌洛风马上睁开双眼“怎么了?”席间被人灌了不少酒,使他睡得比平⽇沉,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好…好像有人。”连君瑶细声说,怕得缩在他怀里不住地颤抖。

  听得她柔细的低语,凌洛风霎时清醒过来。瞬间转头看向外头,与此同时,起居室里的灯烛被人熄灭。

  他一跃而起,那些人也同时纷纷破窗而⼊。他站在前与他们起手来,不过没多久,便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别说他们一行六人,人多势众,其中有两个更是⾝手不凡,看来就是上个月的那批刺客。

  想必守夜的仆人已全部被他们杀害了。凌洛风心不由得一沉,若是他单人匹马,那么就算打不过他们,也可以引他们出去外头,清叔他们听到打斗声自会过来支援,可是如今他的⾝后还有个小子,他断不可能自个儿跑出去,任她在这里自生自灭,要是她被这伙人掳走…

  还未及细想,他的‮部腹‬又挨了一掌,接着另一只拳头招呼过来,他堪堪闪过,忙运尽气力一掌将其中一个最弱的对手打得飞出窗外。

  人体穿破窗棂着地的哀叫声,令其余的无人不由得一怔,他们没料到这个年轻的对手还有这等功力,显然小看了他。

  凌洛风趁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那是平⽇他召疾风前来的讯号,希望疾驰而来的马蹄声能引起那些巡夜的守卫注意,及时前来支援,不然他和他的小子只怕就要同年同月同⽇死了!

  “速战速决!”其中一个看似带头的蒙面人沉声下令。因着行蔵已经败露,不必再顾忌着太大的打斗声会惊扰到其他人,如今只能抢在有人来支援前先解决了这个对手,回去才好代,于是更密集狠毒的招式立即向凌洛风攻过来。

  凌洛风应接不暇,又连连挨了几掌,他闻到口中的⾎腥味,知道自己受的內伤不轻,但也只能硬撑着接招。

  连君瑶缩在一角,初时被这场惊心动魄的打斗吓得惊呆住,及至看到凌洛风频频挨打,不自觉尖叫出声,但见他分心回头又被人打了一掌,慌忙捣住小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为他的安危心急得五內俱焚。

  远处传来迅速接近的脚步声,凌洛风知道是清叔他们,精神勉力一振,但对方显然也知道了这点,只见那带头的蒙面人使出狠招,将已然受伤的他一掌打得瘫在上。

  “撤退!”那人边跃至窗边,边撒出暗器。

  眼见那暗器快速地朝⾝上飞来,凌洛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翻过⾝以躲开那致命的一击,就在这千钧一发间,⾝旁的人儿一闪,整个人扑倒在他前,将经过一番恶斗而虚弱的他庒平在上。

  凌洛风大惊,忙伸手覆住她的背,随即一阵刺痛,他的手臂揷进两枚暗器,而其余的几枚则…

  他感觉到她的⾝子瘫软在他的⾝上,与此同时,清叔他们四人已赶到。

  凌洛风没去注意他们有没有追出去,也没去注意又有多少守卫冲进来。

  他心疼地抬⾼子的下颚“小宝贝,为什么这样傻?”他的声音暗哑得几不能辨,生平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心強烈地痛了起来。

  连君瑶的思绪在难抑的痛楚中仍有一丝清明,她扯开嘴角温柔地笑了“我…愿意…为你…而死!”

  没错,她真的很快乐,能为心爱的人而死,也觉得死而无憾!而且,他也不会因为娶了个不贞的女人而遭人嘲笑,这是她最好的报恩方式。

  她的死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连君瑶缓缓闭上双眼,了无遗憾地在他宽阔的怀中失去了意识。

  我愿意为你死!

  凌洛风的心因她的话而深深撼动,他无力阻止那阵悸动,眼看着她失神的双眼无力地垂下,二十五年来不曾有过的惶恐袭向他的心头。

  月光穿过破开的窗棂照在她绝美娇的小脸上,那柔美的嘴角还带着一丝満⾜的微笑,像是终于找到了向往的归宿似的。

  “不,小瑶,不要死!”凌洛风嘶喊出声,大手庒上她的,像要将她进自己⾝体里去似的。

  “少爷,少夫人可能是昏了过去。”清叔忍不住出声提醒有点昏的少主人“小智子,快去请勒大夫来。”

  对,她可能只是昏了过去而已,凌洛风焦急地搭上她的手腕,好不容易才探到她微弱几不可测的脉搏,这才呼出一口气。

  他带着她坐起⾝,看了一眼満目苍痍的房间,遂小心翼翼地抱起她下

  “叫大夫去听涛阁。”

  清叔眼见少主人步履有些踉跄,知道他受的內伤必然不轻,于是说:“少爷,您受的伤也不轻,不如叫人抬少夫人过去。”

  凌洛风摇‮头摇‬,走出门去,一伙下人也默默地跟在他⾝后。

  虽说只是隔壁,但从映月阁走到他的居所也有一段路程。

  进了他的房后,他小心地将已然面无⾎⾊的子放在自己的榻上,让她趴躺着,此时骑快马而来的勒大夫也刚好赶到。

  “少夫人并没伤及致命的部位,只是那出手的人內力深厚,所以暗器没⼊人体內极深,少夫人不仅没有任何內力基,而且又体虚气弱,若是硬将暗器出来,只怕也是…”勒大夫摇‮头摇‬,没说出口。

  凌洛风闻言心不噤一沉“有没有办法?只要是有一线生机,都得一试!”他不能任他的小子就这样离他而去。

  “少爷!”此时出去追刺客的远叔等三护卫也来到观湖阁,并汇报最新情况“有两个武功⾼一点的逃脫了,咱们打伤四个,不过他们被擒时即‮杀自‬,属下年轻时曾与其中一个过手,认得他是江南六恶之一的黑刹君!”

  凌洛风点点头,不过他现在的心绪不放在这上面,只霸视线移向勒大夫。

  “办法不是没有,只怕得要清磊兄、仲远兄、伯涛兄、铭光兄合四人的功力护住她的心脉,然后我再用內力出她⾝上的暗器,不过…那希望也极微。”

  “就这么办!”凌洛风当机立断地说,知道越拖下去,对她的病情越不利。“少爷!”四人同声低呼,并非他们不想救少夫人,⾝为庄內的四大护卫,他们对庄主及少庄主自是忠心耿耿的,如今未来的主⺟重伤在⾝,要他们出力相救当是义不容辞的事,只是这庄內就数他们四人武功最強,若在他们为少夫人疗伤之时,那两个刺客再度来犯,简直就无人可以抵抗,如果少爷没受伤,他还可以领着庄內的守卫以人多势众退敌,可是如今见他面如死灰,嘴角还淌着⾎,只怕功力也只剩那么四、五成了,如何还能与那批⾼手对抗?

  凌洛风怎么会不明⽩他们的顾虑,也心知他们是为大局着想。因为即使帮连君瑶疗完伤又能救得了她的小命,他们的功力也会消减六七成,起码要七天才能恢复原来的功力。这段期间內,要是那两个刺客再来,青风山庄上上下下只能任他们鱼⾁。

  这关系着数百条人命,可是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小子为了救自己而⽩⽩牺牲掉!

  现在只能赌一赌了!

  “今晚在这房內的事,关系重大,你们一句也不得张扬出去,就算私下讨论也不可以!”他扫视一屋子的下人“违令者会被即时赶出山庄!”

  “是,少爷!”众人齐声恭敬地回答。

  凌洛风知道仆人们训练有素,不敢违逆,便转头向清叔他们说:“你们照我的话去做,尽力为少夫人疗伤便是!”四人知道他心意已决,忙抱拳应是。

  明⽩他们五人为君瑶疗伤,其间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出错,凌洛风与众仆人退出室外,留出空间给他们。

  细细安排了人手加紧巡视庄园,凌洛风又将近几⽇得解决的事托给总管,叫他代自己去办。

  忙碌过后,他才坐下来运功将手臂上的两枚暗器出体外,忍着痛让仆人为他裹伤,其后又运功为自己疗治內伤,但脑海中一直闪现子那灰⽩的脸容,怎么也不能静下心来,最后⼲脆放弃,到园子里散步。

  “小智子,你怎么在这里?”看见瑟缩在一角的小智子,他不觉纳闷的问“咦,你怎么在哭?四更天了,还不去‮觉睡‬?”

  “少…少爷!”小智子抹着眼泪,可是另一波眼泪又涌出来。

  凌洛风转⾝想走开,现在他子的病情已够他烦心了,他可没别的心思再理会其他的事,不过小智子的话却叫他停住了脚步。

  “少爷,少夫人会不会好起来?”

  凌洛风闻言转过头来,看牢他的仆人,心中一阵黯然,然而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他直⾝躯,神情一肃“会的,她一定会好起来!”

  “真的?那太好了!”小智子天喜地地说。

  “你好像很关心少夫人?”凌洛风不觉细细打量起这个小伙子,他的个子很矮小,只怕还没有他小子的⾼。

  “是,少爷,因为我也是⽩梅村的人,跟少夫人是同乡。”这也是当初他会被总管派去⽩梅村的原因,因为他认得路,不必浪费时间“而且,我娘曾受过少夫人娘亲的恩惠,我娘教过我受人恩惠千年记!”小智子的娘正是受尽镇上人唾弃的那个李大婶,她未婚‮孕怀‬被逐出家门,生活很是困苦,连君瑶的娘生前曾暗中接济过她,所以她整天都告诉小智子,连家的大夫人及大‮姐小‬是他们⺟子俩的大恩人。

  原来是这样!凌洛风点头。

  “还有,小智子在连家时,少夫人见我的⾐裳破了,还帮我补过哩!”那是当时他出门帮当⽇还是连家大‮姐小‬的少夫人抓葯时,遇到村上的一班无赖,他们自小便欺负他是私生子,总骂他是杂种,又每回都追着他打,也正因为这样,他娘才忍痛在他八岁那年将他卖给青风山庄为仆,以免他再⽇⽇被人欺负。没想到这次在街头重遇那班无赖,他们照样没放过他,几个人一起追打他,他气不过,于是跟他们厮杀了一顿,到最后,虽然没受什么大伤,但⾐服却被扯裂了好几处。

  回到连家的西厢,那刚苏醒两天的未来少夫人正好出房散步,看到他这⾝狼狈模样,马上要他去换下那破⾐衫,让她为他补。他当时简直是受宠若惊,却也不敢逾越⾝份,只是在她温柔的坚持下,最后不得不照她的话去做。

  她竟为这小子补⾐服?凌洛风心中顿时有丝不悦“小智子,你几岁了?”

  小智子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不明⽩为何少爷会突然用这种语气说话,但当然不敢怠慢“我今年十三岁,过了年就十四了。”

  凌洛风失笑,原来还只是个小孩子,自己怎么会突然这般计较了呢?

  “少夫人是这样的善良,所以我刚才一直在求老天爷让她度过这一劫。”

  没错,他的小娘子确实是太善良了,不然不会被她那没良心的家人那样待后,还一直帮他们说好话,而且又奋不顾⾝地帮他挡掉那些致命的暗器。

  “小智子,你以后就在听涛阁里伺候。”现在看门的小厮年岁渐大,已不适合再留在听涛阁,这小子一脸机灵,就换他补上。

  “谢谢少爷!”小智子欣喜若狂,跪下来磕了一个响头“小智子一定尽心尽力为少爷和少夫人做事!”

  凌洛风点点头,没再多说,回⾝踱进大厅里,留下⾝后的小智子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地为他的少夫人诚心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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