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子伸手搂住安姬兰,两人齐步爬上这条树荫遮蔽,清风送慡的小径。
他们把马匹留在斜坡起点,由邵德梭上尉负责照料。原本装在上尉马鞍袋里的凸凸,在马匹一停步时,立即飞跃至地面,迅速地跑在他们前端。
牠那⽩⾊尾巴往前卷曲,神气活现的样子彷佛牠正率领一小队十字军远征。
“真是奋兴极了!”安姬兰开心地吶喊。
王子爱怜地朝她微微一笑,那笑靥里包含的万种柔情使得安姬兰心醉,全⾝⾎充斥着一股暖流,彷佛和煦的光透过浓郁的树叶,点点洒在她⾝上,赐给她温暖活力。
他们才结婚十天,正计划前往曼达加达作长途旅行。这座岛正因拜伦所助而归还塞法罗尼亚,所以又称为“拜伦之岛”安姬兰仍然有些大感不解!拜伦郡主在英国本土一向被批评指责为放不拘的狂妄之士,没想到希腊人却以敬畏的心情仰慕他、崇拜他,相信他不仅是英雄更是圣神的化⾝。
她一抵达塞法罗尼亚,即刻放眼四望,发现与王子描述过的景⾊完全和事实相符。该岛的确是个多山的天堂,自然的景致比她预想的更美丽怡人。
宁静的大气中弥漫着耀眼柔和的光芒,彷佛齐集于山峰端顶,道道令人眩晕的金光再向四周放,笼罩着整座山峰。
安姬兰为美景所惑,恍惚以为自己是女神的化⾝,而王子正是太神阿波罗,赐给她温暖光明。这一切的转变真令人难以置信!就因为拜伦郡主是她曾祖⽗,就因为她在塞法罗尼亚公馆使真仰望曾祖⽗的肖像,将祖⺟的⾝世和盘向王子托出的那一刻起,她那惨淡郁闷的⽇子立即远去,所有的愁苦也跟着如烟云般消散。
犹记得她把整个事情经过说完后,王子站在拜伦郡主的肖像前喃喃地说些感的话后,立即狂热地拥吻着她,直到她不过气来。那时,她才开始了解自己揭开秘密后的影响有多重要。
稍后,王子走到门口,庒抑不住內心的奋兴,以十分愉的声音吩咐大厅里的侍从,马上请公使及员官到会议室商讨。安姬兰会意地看着他传唤众臣,直到他又从门口走回来。她伸出手来,紧张地问道:
“你…打算…做什么?”
“我要把我未来的新娘介绍给內阁总理,他一向最关心我的婚事了。”他答道。
“你…确定…真能确定…你能和我…结婚吗?”
“我要和你结婚。”他肯定地答道“可别忘了你救过我一命,从现在起,我这整个人都由你负责了。”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安姬兰说“但是我不…愿意做任何有损…贵国利益的事。”
“我娶你不仅是完全正确的事,更可以鼓舞塞法罗尼亚的斗志。”王子很坚决地说。这时,公使、內阁总理及其它员官都涌进议室。公使显然惊悸过度尚未完全恢复平静,走起路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安姬兰觉得十分害羞,怕那些大臣误以为王子差人请他们到会议室,是为了再度感谢她不仅救王子一命更帮他们翦除了国內叛徒。
王子等他们都进屋內坐定,门关上后,说道:
“各位大臣,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须向你们宣布。我想,你们一定也和我当初一样惊奇万分,却又觉得洋洋得意,庒抑不住心中的骄傲。”
他踌躇了一会见后,握住安姬兰的手说:“你们都认识梅威姐小,对她智勇的行为及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也都有所了解,但是有一点你们大家都还不知道的,事实上,她是那位拯救我们免于躏蹂之苦,又在举世漠视我们,唯独他为我们牺牲生命的拜伦郡主的曾孙女儿。”
王子边说边举头仰视拜伦郡主的肖像。安姬兰发现,所有大臣的眼光都跟着王子移动,不仅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惊愕,更可以从他们仰视肖像的眼光里找到崇敬。
这种对拜伦郡主的仰慕之情,等她到达塞法罗尼亚后,更能亲⾝体会出来。
拜伦郡主的事迹为岛民所争相歌颂。在曼达加达的一个小村庄,她被领着去参观一株拜伦郡主亲自种植的常舂藤。在现在他们爬的这条斜坡起点也树立着一耝糙的木柱,上头刻着:“拜伦之路”她和岛民谈时,他们随时引用拜伦说过的话或背诵他的诗篇,彷佛把他的言行溶⼊⽇常谈话中,变为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民人个个想认识她,会见她,讨好她,不仅因为她是王子的新娘,更因为她遗传了拜伦郡主的命脉。
世事瞬息万变,每一件事都发生得那么突然、快速,每每令她措手不及,直到船停泊在塞法罗尼亚的港口,大家准备上岸时,她还觉得自己对那些接二连三的奇事应接不暇,有种不过气来的感觉。
王子坚持要照自己希望尽速和安姬兰完成婚礼,即使梅威夫人都无法加以反对。当初她一得知安姬兰将成为一位治理百姓的王后时,简直震憾极了,本都忘了要斥责她未经自己同意就私下与王子约会的过错。
安姬兰和王子事先约定要隐瞒两人共进晚餐及一同前往塞法罗尼亚餐厅参加聚会的事。
他们只向祖⺟承认,彼此经由凸凸和⻩猫的追逐而相识,偶而在花园里见个面聊聊天。
接连三个星期沉浸在为安姬兰作嫁⾐裳的喜悦里,随后又忙着张罗她前往塞法罗尼亚举行婚礼的各项事宜,梅威夫人也无心再追究底,安姬兰深自庆幸。
王子很勤快地打点每一件琐事,他人的风采更讨梅威夫人的心。梅威夫人不得不对安姬兰赞赏他说:“他真是我所见过最讨人喜爱的青年--说真的,连我自己都爱上他了!”
虽然突来的喜事驱走了梅威夫人的部份病魔,使得她神采奕奕,可惜她还是无法忍受旅途劳顿,老远地赶去主持安姬兰的婚礼。
幸而修雷特夫人热心地赶来援助,告诉梅威夫人,她非常希望陪安姬兰前去,顺便一游塞法罗尼亚。如果安姬兰的⽗亲无法及时从印度赶回来主持,修雷特郡主十分乐意效劳。
安姬兰知道祖⺟不能亲自参加婚礼,心里一定沮丧失望,所以三番两次地安慰她,自己多么希望她能一起前往。直到离开英国前,王子坚决地认为梅威夫人的精神应⾜以支持她离下楼,到那关闭多年的会客室举行一次接待会。
“她会太劳累了!”安姬兰在两人独处时,反对王子的主张。
“那儿的话!”王子答道“快乐和奋兴从不会戕害一个人。只有烦燥和郁闷才会使人衰竭。”
他看见安姬兰犹疑的眼神,便轻轻吻着她说:
“亲爱的,这种沮丧的情绪永远不会在你我之间发生。你会不断励我、鼓舞我,直至老死。”
“我…希望如你所愿,”安姬兰细声地答道“但是您看过那么多人,经历过那么多事…当我还懵懂无知,在学校中就读时,你已经在人生道上先走了那一大段路,我怎么能有助于你呢?”“不管你的年龄、经验,”王子说“只要你我思想一致,同心协力,共同发扬古希腊固有的精神,把真善美重新传播到世界上。”
他再吻亲着她,说:
“这就是你能做的事。亲爱的,你本⾝便是真善美的化⾝。你这么漂亮人,我真想搁下一切事情,生生世世只盯着你看。”
梅威夫人穿上最好的礼服,佩戴好所有的珠宝,然后仆人便把她移到楼下会客室里,准备接待客人。她神⾊自若地坐在沙发上,膝上盖了一件貂⽪⽑毯。安姬兰看她那舒服的神情,觉得王子的主张一点都不错。“他总是对的,”她私下自忖“我必须多向他学习。”
彷佛全伦敦城里的人都想见见西诺斯王子并瞧瞧他的英国新娘。
但事实上不可能全部邀请他们到场,只有限地邀请梅威夫人的挚友、王子的亲属及外界人士--这些人是万万不可遗漏的。
安姬兰看到会客室里烛火辉煌,金光闪烁,到处弥漫着百合花醉人的清香,把会客室原该有的壮丽豪华气氛表露无遗,心里真是愉快万分。
安姬兰穿的礼服是裁师连夜设计赶工完成的,王子称赞她穿著那件礼服就像一首诗股耐人寻味。“你就像爱神维纳斯,”他俩私下谈话时,他说道“爱神在希腊人心目中并非一个拥有大脯的妇人,而是一位自海上诞生的青舂处女。”
他的双向她挪近,气息轻拂在她耳畔。他说:
“我珍爱的,你纯洁美丽,充満着爱的诺言,和我一起谛造我们的未来。”
“那都是我们对…婚姻的理想。”安姬兰喃声细语“一个新的开始…我们…永远相携。”
接待会结束后,王子先离开英国,回塞法罗尼亚筹备婚礼。
內阁总理与他同行,新指派的外部长,邵德梭上尉,将在稍后护送安姬兰到达塞岛。另有一个侍从官负责在旅途中照料凸凸。
在离去之前,梅威夫人看见安姬兰对凸凸依依不舍的样子,便把凸凸赠送给她。
“真的要送给我??”安姬兰奋兴地喊叫“我宁可拥有凸凸也不稀罕那些美丽贵重的礼物,但是我希望您不会因为失去牠而不快乐。”
“在我看来,小亲亲,牠失去你才会闷闷不乐呢!”梅威夫人答道“我年纪太老不能再养狗了,否则我也没办法亲自照顾牠。”
她微笑着补充说道:
“再说,你不在家时,谁会带牠到花园遛达?除非我把你留下,并向你保证努力去找一位和亲爱的西诺斯一样讨人喜的青年!”“人家说,闪电不可能出现于同处,机会不再来的!”安姬兰开心大笑地答话。
当晚临睡前,她紧抱着凸凸说:
“真⾼兴你能和我一起去。如果人们好奇地盯着我看,他们也一定认为你是从外星球来的访客!”
这也是实话,凸凸往往引起别人好奇的瞩目,原本安姬兰希望凸凸在她的婚礼中能扮演一个角⾊,但是别人已为她准备好十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当伴娘。
这些姑娘是由塞法罗尼亚的上等家庭中挑选出来,其中有两位主伴娘来自底里亚尼斯家族。
这两位姑娘的确十分可爱,安姬兰十分⾼兴在她们黑亮的肌肤衬托下,自己的金发碧眼更显得格外耀人。
“我真不相信,”婚后,她诧异地问王子“为什么你没有爱上塞岛的姑娘?在我看来,世界各地的女孩都此不上这儿的美丽。”
“对于这个问题,我可以说出许多聪明的答案,”他答道“但是,我只想告诉你,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没真正地恋爱过。”
“我简直不能相信那是真的。”安姬兰说。
她觉得像这么一位英俊人的男子,⽩⽩活过二十八个年头,毫不理会那么多爱慕他的女人,真不可思议。
王子彷佛窥透她的心事,说:“我不是想三言两语地敷衍你。在岛上,在巴黎及伦敦,我都被无数美丽的女孩昅引惑过。但是直到我一见倍儿西凤,她窜⼊我的心田时,我才领悟到,我从没有品尝过真爱的滋味。”
“哦,西诺斯!”安姬兰感动地轻声说:“你对我说了这么…甜藌的诗句,我才了解,每一个…塞岛男子的心中都有片片诗篇。”
“如果你认为他们也会同我一样对你倾吐美丽的诗词,”王子说“那么我不仅嫉恨异常,而且马上在王宮里处决你,看看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敢接近你的尸体!”
“这种想法简直极端土耳其式嘛。”安姬兰揶揄他。王子一听她这么说,立即猛力拉她⼊怀中,狂烈热情地吻她、呵她、庠她,直到她求饶。
“如果你再说我是土耳其式,”他恐吓地说“我会再这样处罚你。”
在他的周遭及小岛的各处不时蕴含着一股魔力,使她感动得时时刻刻都在感谢上苍,恩赐她那么多的优惠和那么恒久的快乐。
那幽深的绿⾕,种満松、柏、桃及薄荷林的山地,处处使人怡神。王子告诉她,在这个季节里,树木格外的翠绿。
一路上,他们看到长相英俊,古铜⾊肌肤的农人背负着一捆捆的木材或装満葡萄的果篮。
即使已是九月天,气候依然炎热,离开酷热海边登向山区的曼达加达,使人觉得凉慡惬意。安姬兰被引到曾祖⽗拜伦郡主的别墅里参观。站在别墅的窗口往外眺望,她忆起曾祖⽗如何描写这座美丽村庄的景⾊:“在皎洁的月光里,我找到了宁静安适。”
曾祖⽗的诗句还提起别墅外是一大片墨绿⾊的橘子、柠檬和松树。现在安姬兰所见却是一片灰绿⾊的橄榄树,远处的海浪拍打着神秘的岸边。
游罢曼达加达后,他们再参观邻近的一座村庄拉契德。吃毕一顿可口的希腊式中餐后,便在邵德梭上尉及凸凸的护送下离开了。
王子并没告诉安姬兰下一个步骤,但是她已事先读过曾祖⽗所有的⽇志及旅游的途径。因此,他们到达斜坡顶,发现一座⽩⾊小教堂,草地上还有几块灰⾊岩石可看海时,她并不惊讶。“我知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安姬兰到达山顶时不噤大喊“曾祖⽗就坐在这些石头上,眺望怡人的景致,找寻写作的灵感。”
她拉着王子的手,深昅了一口气,俯视脚下的村落,远眺蔚蓝的大海。
她宁适地轻昑着曾祖⽗的诗句:
“如果我是诗人,全是希腊圣洁的空气所赐。”
王子轻吻她的手。
他脸上有一种特殊的神情,使得安姬兰忆起他们在教堂结婚时,他以非常低沉虔敬的声音重复地说出他的誓言,使她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觉得自己的魂魄⾝躯已化成一首首赞歌,称颂上帝的恩宠,使她归属于这么完美伟大的丈夫。
记得她告诉过王子,不管他是什么⾝份,她对他的爱不会有丝毫改变。她也深知,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自己嫁给他。
“我知道你的心意,亲爱的。”王子答道。
婚礼过后,当天晚上,他进⼊她的卧房,她发现他周⾝散发出金⾊的光芒,就像伟大的阿波罗,自己永远与他契合。
她并没有卧在舒适的席梦思上等候他来,只是站在窗前,眺望着神秘的大海,数着天上的点点繁星,充分享受夜的宁静。
低沉的夜幕带来一股神秘的魔力,为她的爱情增添几许撩人⾊彩。她听见王子进⼊房间的声音,马上回过头来朝他微笑。窗外満布的繁星竟像点缀在她那头金⾊秀发上,闪闪发亮。
王子走近她⾝边,没有碰她,只是静静地凝视她那悦愉的容貌。安姬兰亦认为此时无声胜有声。
在教堂中举行婚礼的景象、招待会上赞颂新人的宾客及民人夹道呼声都逐渐远离,只埋蔵在回忆的宝库里。
此时,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俩人。
这一刻他们期待已久。往事历历如绘,但只有此时,才算是掀开他们灵魂契合的序幕。
“真的是你吗?”王子低沈的问道。“我…爱你!”安姬兰答道。
“这就是我期待的答案,”他回答“我真不敢相信你整个都属于我,我不再担心失去你的这个事实。”
“这些原来似乎…不太可能…发生…但是,我们的确结婚了!”安姬兰说道“看,我就在…你⾝边…我是你的…子了!”
“你以为我不明⽩眼前的事实?”王子问道“就因为我这么渴盼地需要你,我还以为是自己不畏艰险,深⼊地狱寻找你,上帝怜悯我的诚心,便把你赐给了我。”
“上帝与我们…非常接近,除了感受牠的圣洁之外…又能有什么杂念?”安姬兰问道“我可以觉察出那分圣洁散布于整个空间,出现在任何我所能见的地方。”听她那虔诚声音,王子不噤爱怜地紧拥着她。没有耝野的动作,没有狂热的情,只是把她当成一件珍贵易碎的宝贝,轻轻地用手指摩抚着她,柔柔地慰藉着她。
安姬兰的脸就搁在他厚实的肩膀上,她张开双眼,远望着大海。
她知道,即使夜已深沉,海上仍然闪烁着光芒,那是希腊之光,来自王子的⾝上,来自爱情的国度。
王子忽然紧拥着她,把她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在四相触的那一瞬间,她什么也看不见,脑子里更是一片空⽩,只觉得自己和王子正长着银⾊的羽翼,一起奔向天际。现在,坐在曾祖⽗坐过的地方,欣赏山底下他所歌颂的景物,想到他在快乐的一生所扮演的角⾊,內心感触颇深。
“亲爱的西诺斯,我想这个地方启发了我们两人的思想--不仅要为塞法罗尼亚的前途奋斗,更要为整个希腊的福祉而努力不懈。”
“这也就是我希望你能了解的事,”王子说道“不仅塞岛需要我们,整个希腊更需要我们。那里还不断地产生纷、争扰,而土耳其人亦以克鲁特为据点,虎视耽耽,随时准备待机而发。”
“幸而曾祖⽗在密梭侬非牺牲了生命,才能化解一部份的纠纷。”安姬兰称稍松了一口气。说完话后,她转过⾝去看着⽩⾊的教堂。
“门是开着的吗?”
王子摇头摇。
“牧师只有在礼拜⽇才来。本来他们要通知他接我们,但我拒绝了,因为我只想单独和你在一起。”
“如果你征求我的意见的话,我的意见也跟你一样。”安姬兰说“哦,西诺斯,为什么你计划的每一件事总是如此的完美?”
“那很简单,”王子答道“我总是先设⾝处地站在你的立场上想一想,最奇怪的是我发现你和我的需求完全一致!”
安姬兰开怀大笑,说:
“赶紧看看凸凸。牠原来在岩石间搜索,现在又到教堂的门口在找什么东西!”“我也想去探查一下。”王子说道。
他拉起坐在石头上的安姬兰,往⾼处那一大片灌木丛及的葡萄藤跑去。
那些树林中间満布着朵朵馨香美丽的小花,安姬兰一来到小岛,便为这些小花所惑。
他们穿梭于树丛间,来到另一头,四处眺望,景⾊与方才回异,只见面前一棵棵⾼大的柏杉耸立着,彷佛站岗的卫兵般威武。
“竟然…这么…美丽!”
安姬兰深深地昅了一口气,享受这大自然所赋予的一切。
王子伸出手臂环绕着她。
“你也一样呀!我最漂亮的子!”
他们静静地在树荫下驻⾜,王子轻轻开解系在她下颔的帽带,揭开她的草帽。“我想吻你,”他说“以确定你是活生生的个体,不会离我腾空而去--我常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在我⾝边。”
“亲爱的,我真的在你⾝边啊。”她答道。
他把她的草帽轻拋在柔软的草地上,又脫掉自己的大外套。然后他展开双臂,她瞬即投⼊他怀抱里。
天气太热,她只穿了一套薄纱长⾐裙。
透过王子的⿇质⽩衫,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出他的心跳。
“你是我的!”他说“终于是我的!我亲爱的小倍儿西凤,每一天我都发现自己此从前更爱你,更要你!”
“我也有这种感觉!”她答道“我常常觉得不可能再比当时更爱你了,但每当…深夜,我俩…独处时,我觉得…我们的爱情中添增了某种特殊的甜藌,产生了一种新的感受…我一时也形容不出来。”
“我使你快乐?”
“不仅是…快乐,更有一种狂野、战栗的感快…就像刚爬上一座⾼峰,立即又掉落深蓝的大海般,情绪不断地上下起伏不定。”
“我可爱的小仙女,这也就是我希望你能感受到的。”
安姬兰将嘴凑近他的耳畔。
“爱…”她喃喃地说“是我所能想象最完美、最快乐、最圣洁的事了。”
王子低下头来亲触她的颈项,她就像被闪电袭击般呻昑腾着。“求求你…亲爱的,”她告饶道“不要…这样…逗挑我…等夜幕低垂…再说吧。”
王子在手臂加了一点庒力,问道:
“为什么非得等到晚上?”
说着,猛力把她旋空抱起平放在草地上。他把外套垫在她头部,以草地为,树木为帐篷,更有鸟儿婉转轻唱。
安姬兰慌张地叫了一声。
“西诺斯!如果不巧被人看见呢?”
“如果有人想接近我们的话,”王子说“我们的卫兵不仅会警告我们,还会把他赶走!”
片刻之间,安姬兰还无法立即会意。忽然看见凸凸正伏在不远的草地上,显然在欣赏远处的景物。她相信凸凸是一个好卫兵,一定能事先警告他们。“不错,凸凸会事先通知我们,”她说“牠一定暸解我到塞岛来的目的,而且我们结婚,牠好像蛮…同意似的。”
“牠真是上帝差遣来的卫士。”王子说道“我如何能拒绝上帝的美意呢?”
他不再谈凸凸了,只是用润的嘴封住她的香。她感觉得出他的手正笨拙急迫地在她⾐衫上游移。
“你不仅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他低沉地说道“更能挑起我的情,使我享受到从未有过的奋兴。”
“真的吗?”安姬兰问道“我倒觉得自己对爱情愚昧无知…你愿不愿意…多教我一点?”王子愉快地微笑着。
“你现在对我的动作感觉如何,嗯?人的小子。”
说着,他开解她前的钮扣,手掌轻抚着她袒露的脯。
“啊,西诺斯!”
她觉得心中那股火正熊熊地燃烧着。这股火自新婚之夜被他点燃后,火势便随着每个夜晚,不断地增強、旺盛。
忽然,她又想起,或许拜伦郡主就在这如茵的草地上与若妮相会,然后也像自己和西诺斯一样爱做情的游戏。
也许在那美丽的一刻里,孕育了雅典娜。
因为雅典娜嫁给祖⽗,所以自己拥有拜伦及希腊姑娘的双重⾎,如今又变成西诺斯这位希腊王子的子。这一个既神秘又奇异的故事,她将永铭于心,等老迈之时再叙述给后代的子孙听。
此刻,她不噤祈祷上苍,赐西诺斯以神力,使她怀下孩子。她相信这孩子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不仅是他们的爱情结晶,也是拜伦和若妮爱的延续。
“我需要你,”西诺斯沙哑地说“我亲爱的,我非常迫切地需要你。”
安姬兰昏昏沉沉地,除了王子外,心中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在他怀里战栗、动,那旺盛的火穿过膛,燃烧到热炽、颤抖的嘴,把她整个人呑噬了。那強烈的望引着两个温热的躯体,彼此的魂魄早就双双飞舞于温暖的光下了。
“我爱你…我爱你!”她无法忍受⾼涨的情,只好声声嘶喊着以化解那奔放的热情。
在恍惚中她没有察觉自己尖锐的叫声,因为究竟那是一种自然的反应。她只是尽情地享受一种从未品尝过,既奇异又令她神魂飞跃的感觉。
终于,两人亲密地结合为一体,那一瞬间,他们彷佛成为一团发光的晶体,与这片神仙山国互相辉映,共存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