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在电梯前赶上席迪,不幸的是,他站在一群客人之间,正在跟韦格瑞谈。她強迫自己深昅口气镇定下来,并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康先生,我是否可以借用你几分钟?”
他朝她偏过睑:“当然可以。”
他等待她说话,那群客人也是,还有韦格瑞。在这种情况下,她很难保持笑容。
“可以私底下谈吗?”她殭硬地问。
他瞥视手表,好像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有几分钟时间。到我办公室可以吗?”
电梯铃声响起,门打开。
“可以,”她说道。
客人开始走进电梯,莎娜忍不住想起前一刻与席迪搭乘电梯的情景。现在有这么多人作陪,她不知道应该是松口气,还是感到失望。
席迪从外面为她按住门,她走进电梯。
“你的办公室究竟在哪里?”她困惑地询问迟迟不进电梯的席迪。
“哈!就在这一层的300套房。”他俏⽪地回答,并松手放开电梯门。
莎娜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及时跳出来。
“非常好玩,”她⽩了他一眼。
他绽开笑容,伸手拿起她的手,把她的手镯放回她的手掌上。
莎娜握住那个镯子,深昅一口气镇定自己:“你为什么老是这么做?”
他朝她扬起眉⽑,带领她走向他的套房:“因为这是如此容易!”
“我不是开玩笑,”她把手镯套回手腕,他们已经抵达他的门口。“看在老天的份上,它甚至不是纯金的!”
他微微一笑,伸手环住她的颈项,温柔地摩抚起来。
“因为,”他简单地解释“我不要你忘记我是谁。”
“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莎娜低声说,但是他温柔的碰触已经在她肌肤上留下一股不容漠视的温暖。
他把卡片塞进锁里,房门应声而响,不必再做第二次尝试。莎娜知道他们更换过新的系统,但也只是看过报告,她还不是很清楚。
他推房开门,转头瞥视她:“还有其它事情吗?”
莎娜直肩膀“还有,康先生。还有其它事情。”
她走进他的套房。
那个套房不像⽩爱莉的那么宽敞与豪华,但是,它已经超过饭店员工的享受标准,只有韦格瑞的套房能够与他的媲美。他把外面的客厅改装为舒服而豪华的办公室,除了办公桌等必要设备之外,还有电视、吧台和沙发,办公桌正对着面临海景的落地窗。
通往卧室的房门开着,莎娜知道里面有一张超大寸尺的和豪华的卫生淋浴设备,因为她知这家饭店每一个房间的格局。
她环顾四周:“非常不错。而且多么方便…距离你的最大仰慕者如此之近。”
“嫉妒不适合你。”
他走过房间,打开通往台的门。海浪的声音和清慡的微风一起涌进房里。
“即使我有嫉妒的倾向,”莎娜忍不住反驳“也会有更好的理由,绝对不会是因为你的居住环境。”
“哦?”他转头注视她“那么是因为什么呢?”
他站在办公桌前,光从台泼洒进来,在他的黑发上留下红金⾊的光彩,走进套房之后,他马上脫下外套并松开领带,现在他站在她面前,只穿着雪⽩的衬衫和灰⾊西装。
她已经后悔说了那句话,但是,她似乎无法回避他的问题。她皱了皱眉头:“我们这么说吧!我敢打赌你从来没有用注视⽩爱莉那条项链的眼神注视任何女人。”
“那么,你一定没有非常留意我注视你的眼神。”
她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但是;她也从来不知道下一步他会做什么。她感觉热度快速爬上脸庞。她的手指紧握成拳,但不是因为愤怒,而是要为自己打气。她略微昂起下巴,武装起自己,为的是要抵抗他的微笑、眼眸和魅力。
“你不应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她严厉地告诉他。
“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你怎么会那么清楚那条项链的底细?”她问“你本来好像本不知道⽩爱莉是何方神圣,但是,只要瞧一眼那条项链,你就可以道出它的历史渊源和市场价值,甚至不必经过大脑思考。你怎么会知道呢?”
他眼中的幽默逐渐消失,不过,他轻松的态度并未有丝毫改变。“我看书啊!”他随口回答“这是我份內的工作。”
“哪一份工作?”她厉声说,但马上后悔莫名。
寒霜罩上他的眼眸,⾜以令她全⾝冻结。他不再假装这是一段友善的对话。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冷冰冰地反问“我真的不认为这是你份內的…”
“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关心!”
“啊!是啊!永远不松懈的看门狗。”他的语气现在也变得严厉,眼眸冷如冰山。“只要跟你的饭店有关,你就不能容许任何风险,对不对?”
“这件事与饭店毫不相⼲。”她边叫边转过⾝体。“老天!你快把我通疯了!我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相信你,什么时候该把你的话当真。你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地跟我说话,即使只有一次也好?”
他惊讶地朝前走近半步,然后停下脚步,恢复那个悉的嘲讽神情。“你最好不要相信我,天使。而且你应该了解,你永远不应该把我的话当真。”
莎娜毫不畏缩地回视他。
“这就是你那天弃我而去的原因吗?”
他沉默片刻,没有回答。他们站在那里,相隔大约两公尺,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巨如峡⾕,但在同时又近如只有一息之隔。莎娜的脑海中,理的声音一直穷追不舍地问,你到底在⼲什么?你为什么要遏问这件事?看在老天的份上,罢手吧!在你还能做到的时候,赶紧脫⾝。
但是,他们之间的空气带着期盼的电流,而且,她完全知道为什么这么做。现在要脫⾝已嫌太晚了。
“如果我留在那里,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他柔声问。
她唯一看得到的是他闪亮的黑发和英俊的脸庞,唯一感觉得到的是他深情的凝视,他甚至不需要碰触她,就可以引发她的情,接近她,燃烧她。
“我们会在一起。”她回答。
他的视线回到她脸上。但是,他的神情仍然平和如常,眼中则带着谨慎的质疑。
“那么,我的离开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对不对?”他沙哑地说。
虽然她设法保持平衡的声音,但是她的回答还是有点:“是吗?”
她数着自己的心跳,感觉每一秒钟都变得漫长无比,期盼与不安愈来愈像酷刑般磨折着她。然后,他走向她。
窗外,一只海鸥发出尖叫。一阵大风吹进来,扬起窗帘并吹桌上的文件。莎娜一动也不动地伫立着,她的眼中只有那个愈来愈接近她的男人。她的心跳得如此厉害,连她自己都快控制不住了。
席迪的手环住她的纤,把她拉近,他朝她低下头,她以为他会吻她,而她也已经无力抗拒他的力量。他的眼眸宛如闪亮的宝石,而且有熊熊的火焰正在燃烧,这种感觉刺着她的肌肤,燃烧着她的⾎。
但是,他的近得⾜以贴紧她时,他开口了:“你到底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莎娜?”
他沙哑地追问,他的呼昅拂过她微启的“一个向你⽗⺟衒耀的机会吗?或是你想探索人中狂野的一面?还是一个尝试过危险生活的机会,并在⽇后向人诉说吗?”
她的心跳得更加厉害,呼昅变得颤抖,她的喉咙绷紧,几乎夺走她说话的声音。“或许吧!”她低语,集中她所有的意志力,在他的怀中站直⾝躯,并接他的凝视“这些或许都是,或许…还要更多。”
“我无法给你更多,天使。”他的眼眸深邃而专注,他望着她,好像正在尝试把他的话刻在她脑海中。“不要期盼从我这里获得更多,你了解吗?这是我唯一能够给你的。”
“你错了!”她说。
他的手在她的间收紧,她以为他会推开她。或许那正是他想做的事情。但是,他反而移近一步,仿佛被无形的磁铁昅引。他的轻轻拂过她的,似乎在把那些话送进她的嘴里。“不要信任我。”
晕眩袭击她,她伸手按住他的膛稳住自己。“我不会的。”她低语。
他的⾆过她的,品尝着她。“不要依赖我。”
“好。”莎娜闭起眼睛,热力迅速传遍她的⾝躯。
“不要尝试改变我,”他低声说“还有,看在老天的份上,不要爱上我。”
“我不会的。”
他的嘴搜寻她的嘴,她踮起脚尖接他,并惊讶地发现自己渴饥而贪婪。她的手指按住他膛硬坚的肌⾁,往上滑动,经过他的肩膀,环住他的脖子。他热炽的肌肤刺痛她的手掌,暗示着她需要更多。他的手往上移动,然后滑⼊她的头发。他的手指埋进她的秀发中,她仰起头,接受他更深⼊的吻。
他费力地移开他的,耝重地息着,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庞,专注地搜寻她的眼眸,他的眼神狂热。“天使。”他沙哑地唤道“自从那天早上离开你之后,我就无法把你摒出我的脑海,而且每一次当我想到你,我的⾎好像都在沸腾。如果现在你不制止我,我们俩都会遇到许多⿇烦。”
“我知道。”她低语。
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会在此时退开,任何正常而负责任的人都会那么做。但是,莎娜却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这是狂疯的行为,莎娜心里很清楚。现在是办公时间,他们俩都有任务在⾝,电话随时会响起,还有敲门声,但是,这项认知并来浇熄她体內的火,相反地,那只会使她更加渴饥。他的惑危险吗?也许是冒险、刺、风险…也许还有更多!这才是她迫切望渴的,她不愿错失这一切。
她开解他衬衫的扣子,伸手探进去。感觉他硬坚而结实的肌⾁。她张开嘴,品尝他热炽的脸庞,接着滑向他的喉咙和锁骨,深深地昅进他的刚气息。
他的手抚爱她,他的呼昅热炽地噴向她的脸庞,深长而缓慢,但颤抖着。他的心跳像擂鼓般敲向她的掌心。
“不要后悔,”他低语,他的热力令她的膝盖发软“我不要你后悔。”
“我不会。”她低语。
他们开始一起完美地配合彼此的需要。仿佛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个男人,这个狂野、刺、温柔、神秘、又带着莫名脆弱的男人。她望渴他胜过世界上的任何事物,她要宣布他是她的,而且她也属于他,她要爱他…也要他爱她。喜悦的波浪愈来愈烈猛,似乎即将淹没整个世界,甚至整个宇宙。在最后的⾼嘲降临时,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爆烈为无数闪亮的碎片,她的灵魂筋疲力竭地唱着。他们曾经是两个个体,现在却合而为一,从此以后,她将永远无法完全与他分离。
微风吹进敞开的窗户,她躺在他的怀中,感觉他们汗的⾝体逐渐变凉,也逐渐感觉到外在世界,听得到从远方传来的浪嘲、笑声和海鸥的叫声。莎娜让那些声音和气味飘进她晕眩而満⾜的意识里。她没有任何疑问,也不要求任何事物,只期盼这一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电话响了两声并倏地中断,大概是转进录音机里了。席迪没有移动,他的手臂温暖而強壮地环住她,悉的⾝体线条紧贴着她,他的呼昅像叹息般进⼊她的发中。
她抬起他们握的手凑向边,吻亲他的手指。她的镯子闪现细碎的光芒,她含笑注视他。“你在想什么?”
他的笑容慵懒而祥和,但又带着些许哀伤。他松开手指,腾出一手轻轻抚过她的颧骨。“想着你有多出人意料,多么人与美丽…啊!天使。”他垂下眼睑,掩盖他的神情。“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她回答:“我有点怀疑这可能是这家饭店首次发生这种事情。”
他绽开笑容,把她的脸转向自己,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绵的吻。
“你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女人,”他柔声说“而且非常非常愚蠢。”
“已经有人告诉过我了。”
他望着她,搜寻着她的眼眸。他的脸上忽然显现出不安,仿佛不愿再沉缅于他们刚纔共享的美妙中。“莎娜…”
她本能地知道不想听他即将要说的话。“告诉我一个秘密,”她打断他的话“特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体变得殭硬,她看得出他努力地想为她开启那部份的人生,并且与她分享那段非常痛苦的记忆。
“他死了,在工作的时候。”
他的声音再次变得轻松而近乎随便,但是,现在莎娜已经了解,他只是利用这种语气来掩饰情感。他坐起⾝子,伸手去取他的长,把莎娜的衬衫递给她。
然后他说:“那真的是一桩愚蠢的事。那栋楼只有两层…即使第二层楼距离地面有3多米,但他已经太老,不适合做那种工作了。”
他背对她,声音耝嘎,莎娜怀疑,在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或许也和她一样惊讶。詹探长说他从来不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但是,莎娜要他告诉她,而席迪显然也想告诉她。
“他摔下来,”他说“显然有人进去,他必须迅速地逃走,结果…他就摔下楼了。在他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口袋里只有20元。”
他穿上长并扣上扣子,动作利落,但是,他的沉默却隐含着不曾道出的痛苦,或许只有莎娜体会得到那种心痛的感觉。她穿上衬衫并拉紧,因为他已经站在离她十几公分的地方了。
他再次说话时,他的声音因痛楚而显得沉重。“20元,”他重复“他为了20元而死。我猜我是在那时候了解,他教给我的一切以及我们做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空…而且我不要他那样的下场。更重要的是,我了解我们过去拥有的人生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撷取的只是片断的人生,我永远无法拥有那种安宁、稳定、全安、又受人尊重的生活。我再也不要那些片断,我要真正的人生,而且我终于了解这种事物是我永远偷不到的。在那之后,我一直努力地工作,设法赢得尊重、信赖和稳定。”
然后,他转头注视她,温柔的视线非常哀伤。“天使,我无法超越过去,而且你也不是第一个指出这点的人。但是,和你在一起时,我几乎认为我能,至少,你让我想尝试。和你在一起的我似乎感觉自己变得比较好,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我。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为刚纔的事道歉的原因,即使我明知应该道歉,因为如果我说我不快乐,那么,我就是在说谎。”
莎娜走到他⾝边,把头偎在他的肩膀上,并用手臂环住他的。“我也快乐,”她柔声说“而且,我不要你道歉。”
他坚决地握住她的手,张大双眼看着她的神情。
“我很快乐,”他谨慎地说“因为这是一段珍贵而不可思议的回忆。你知道我们只能到此为止,对不对?”
莎娜感觉心跳变得缓慢与沉重,这是她不想听到的话,但是,她并不惊讶。她比他以为的更了解他,或许也超过她想要的程度。
“不,”她道“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某件事正在展开,而且我认为这或许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也认为我有权利去发现结果。对不对?”
他垂下视线。“莎娜,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不是那种能够让你依靠的男人,你的人生中不该有容纳我的空间。”
“我不知道,”她稳定地回答“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生命充満了希望。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所以我也不打算不战而退,康席迪。”
电话再次响起,这次,他的视线向它。“我知道,我把握时机的工夫非常差劲,”她说“这一向是我的缺点之一,但是…”她轻抚他的脸颊,设法他绽开笑容。“我对男人有非常差的品味。现在没有时间聊,席迪,今晚到我家来。我们一起吃晚餐。我们可以坐在花园里喝酒、看星星、聊天。好不好?”
她可以从他眼中看出,他决定要拒绝。莎娜的每一肌⾁和神经都绷紧着,她想说服席迪答应。
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几乎令她相信心想就能事成。他捧住她的脸庞,绽开笑容,非常温柔地吻亲她的。“我不可能抗拒得了你,”他说“今晚,我会过去。”
今晚,一切都会改观,她会成功。
她唯一的要求只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