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常静双手捧着剔亮的⽟镜,一路自养心殿直往永寿宮跑,不管漫天飞雪吹痛她的脸庞,不管暗夜雪泞的路有多难行,她只想赶紧带着⽟镜逃离。
她快步地跑⼊永寿宮,进⼊自己的房里,不管自个儿的裙襬早已是一片濡,只管着手中的⽟镜,捧在颤抖不已的手中,只念着这一面得来不易的⽟镜,想着这一面⽟镜可以让玄胤多么开心。
她终于把这面⽟镜拿到手了!
方才她趁着皇上睡时,蹑手蹑脚地进⼊后殿,花费了一番工夫才把⽟镜拿到手;只待她把这面⽟镜给玄胤之后,她便会自动向皇上请罪,绝对不会让皇上知晓⽟镜在玄胤的手中。
只要他能安好,要她做什么事她都甘愿。
但是,她现下该怎么办呢?
常静连大气也不敢再一下,直盯着手中的⽟镜,心里直思忖着自个儿到底该在这儿等玄胤来,还是由她送到醇亲王府给他?
玄胤的旧疾复发,他是不可能抱病来找她的,可若要她亲自到醇亲王府,她的⾝份偏又令她不能随意出宮。她该如何是好?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常静不管一⾝冷冻⼊骨髓,全⾝不住地打着哆嗦,一心只想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安了玄胤的心。
他的伤那么重,她要怎么做才能赎罪?
的一声巨响猛地自前殿传来,惊得常静抱着⽟镜跌坐在炕上,震愕的眼眸直视着门外,一颗心⾼悬,几窜出口。
是谁?难道是皇上发现⽟镜不见,遂派人来找她了?
常静惶惧地呑了口口⽔,双手紧紧地将⽟镜揣在怀里,不断地往后退,惊骇的眼瞳直望向门口,双耳⾼⾼地竖起,听着一步步缓慢接近的脚步声,惊惧得连呼昅都快停止了。
怎么办?这⽟镜是她费了一番工夫才拿来的,怎能尚未让玄胤见到便又被拿回去?
她知道自己已然犯下滔天大祸,但是这⽟镜她一定非给玄胤不可!
心念已定,常静霍地站起⾝,娇嫰的粉脸左探右望,直想到底该往哪里逃,一颗心剧烈跳动得几令她昏厥,而门外的脚步声却是无情地一步一步近,她只好咬紧牙,等待着大门开启的那一刹那。
尽管⾝子抖如秋叶,她仍是握紧了泛⽩的小手,待大门一开,她便要往门口冲去,再一路往醇亲王府奔去。
她绝不能在此时被逮住,她一定要逃,尽管罪无可逭,亦是她选择的路。
她屏息以待,冷的雪在温热的房里化为冰⽔直淌进她的心窝,一滴滴地滑落地面,滴答、滴答;听着外头呼啸狂肆的风雪声,她仍是不为所动,仍是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那一扇门被打开。
大门在她心神恍惚之际倏地打开,露出一抹颀长的⾝影,惊得常静微楞了会儿,随即鼓⾜勇气,揣着⽟镜直往大门冲,可她这瘦弱的女子怎么抵得过铁墙般的伟岸⾝躯?
“求您放过常静吧,皇上。”她悲切地唤着。
不行,她绝不能在这里被逮住!
常静被那人紧紧地擒住,不管她如何地挣扎,那双似铜铁般的手仍是毫不松懈地紧揪住她。
“求您放过常静吧。”挣扎到最后,她虚弱无力地松软了⾝子,倒在那副冰冷的⾝躯上,泪⽔无助地盈満清丽的粉脸。
怎么会这样?她就快要成功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了,为什么连老天都不帮她?
她无助地啜泣着,⾝子滑坐在地上,⾝后的人仍只是一动也不动地伫立着,像是垂着眼眸望着她一脸的悲切,只是紧抿着嘴,冷冷地注视着她,不发一语。
“皇上。”她蹙紧眉头,回⾝抬眸注视着那张黯沉的脸。
“怎么?本王什么时候面似玄烨了,怎么本王不知道?”
幽诡如鬼魅似的嗓音,随着冰冷的气流拂到她的脸上,冻结她満脸的泪痕。
她瞪大潋滟蒙的⽔眸,望着眼前那张冷厉诡琊的俊脸。
“没想到本王会来吗?”他琊气地扯起一抹笑。
想不到她果真是习惯了玄烨的陪伴,他才一进门来,她便往他⾝上依,猛地投怀送抱,看来事情果真如他所想。
瞧见他的丑样后,她果真是整颗心偎向了玄烨。不,或许该说,自一开始,她便是向着玄烨的,自然没有多余的心力偏向他。
没想到到了最后,他真是孤单一人。
“玄胤?”常静抖着双手碰向他的腿双。
他的腿不是痛得让他下不了,他怎会到这儿来?
“放肆,谁准你碰本王的腿?”玄胤一感觉到她的⽟手抚上他疼痛不已的腿,令他不噤愤怒地一脚踹开她,毫不怜香惜⽟。
放肆的女人!她以为她现下转换了态度,他便会原谅她吗?
他不会忘记当玄烨的大手放在她的肩上时,她那一副含羞带怯的小女人姿态,不会忘记她眉眼间的涩羞。
哼,他一点也不希罕,他的目的不过是⽟镜罢了!
“你的腿不疼了吗?”常静不以为意地起⾝子,双手直探向他的腿双,粉脸因为担忧而扭曲。“方才我听到的脚步声十分缓慢,一定是因为你的腿很痛对不对?”
她听到的脚步声十分缓慢,像是拖着腿走似的,他是不是很痛?
“滚开!”玄胤的脸一沉,甩开她的手,随即往里头走去。
常静见他往后走,随即起⾝跟在他的⾝后。
“我原本想要去找你的,但是我的⾝份很难出宮。”她感觉到他的怒气,却不懂他在发什么脾气,只能不知所措地解释着。
“本王相信依你在玄烨面前受宠的程度,你肯定是出不了玄烨为你打造的宮殿的。”玄胤似笑非笑地说道。
她不再是往⽇的罪犯格格,而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这一点他非常的肯定,毕竟事情在他的眼前活生生地发生,容不得他信或不信。
当时她拨开了他的手,让他只能回味着她手中的余温,任由那该死而惑人的香味滋扰着他的心神。
原本该是他俘虏她的,为何他却变得如此在乎她?
不,他不是在乎她,而是他需要她的帮助,他要她拿到⽟镜,要她为她的罪行付出代价!只是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我…”常静楞楞地低下头,仍是搞不清楚他的怒气到底是从何而来,但当她一触及她手中的⽟镜时,她立即将⽟镜捧到他的面前。“玄胤,你瞧,这是我方才得到手的⽟镜。”
她得到他想要的⽟镜了,如此一来,他非但不会再发怒,就连他的腿也不会痛了,是不?
“⽟镜?”玄胤的黑曜眼眸猛地一亮,随即又被眸中的黯沉呑没。“你是怎么把⽟镜拿到手的?”
他张着妖诡慑人的黑眸瞪视着她,望着她苍⽩吓人的脸庞,再注视着她透的⾐裳和散的发丝,心中隐隐刺痛着,而诡琊的影更是狂肆地咬啮着他的心,噬人的椎楚更甚旧疾。
“我趁皇上睡着时偷的。”她低声地说着,随即又抬起粉脸对着他。“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说这⽟镜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这么一来,你的腿便再也不会痛了。”
她颤巍巍地将⽟镜递到他的面前,他则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伸手接过⽟镜,随即又将⽟镜丢到一旁去,发出清脆的声音。
“本王的腿哪里容得了你多余的关心?”他紧抿着,冷厉而狂戾地瞪视着她,仿似要将她生呑活剥般。“你以为你为本王拿这面⽟镜来,便可以医好本王的腿,便可以让自己心中再无愧疚了吗?”
她若是打着这种如意算盘的话,那可真是打错了,他是不可能会放过她的,她欠他的不是这么容易便能偿还的。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以为你要⽟镜是想要医好旧疾。而且我等了好久才等到皇上睡着,一拿到手之后便直往永寿宮跑回来,方才我还以为进到永寿宮的会是殿前侍卫…”
常静蒙的眼瞳里灰涩一片,只能蹲在他的腿边请求他的了解,双手却环抱住自己颤抖不已的⾝子,不敢再碰触他。
“你是等到玄烨睡着了?”他眯起眼,缓慢地近她的⽟颜。“好一对令本王羡煞的鸳鸯,好一对同进同退的爱侣神仙,看在本王的眼里,真是令本王…”他的大手忽地揪住她散腻的发丝,凑到他的眼前。“作呕!”
“玄胤!”常静蹙紧眉头,隐忍着自头上所传来的⿇痛感。
“想必你必是十分妖娆地服侍他,是不?”怒气噴出口,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为阵阵烟雾,模糊了他的眼。
膛剧烈的起伏,一击重过一击,狂肆地啃蚀他的心、磨折他的意念;她终究还是侍寝了是不?用她柔软的⾝子抚爱着玄烨的⾝躯,用她甜美的嗓音幻化为魂销的呢喃。
她真是个不同凡响的女人啊!
玄胤的大手猛地撕裂常静濡的⾐裳,露出一⾝冰冷的肌肤…
“我没有,我只是在旁边等。”
她挣扎着、抗拒着,然而在玄胤的眼前不过仿如一只无生命力的蝼蚁罢了。
“是啊,你不过是在旁边等着罢了!”玄胤暴戾地褪去她多余的⾐裳,露出一⾝⾚裸惑人的体。即使她在他的面前遮遮掩掩,也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他早已把她的⾝子看光了。
“我没有陪侍皇上,我…”她扁着,⾝子不断地打着哆嗦。
他的⾝躯明明是如此温热而炽灼,为何她却如同置⾝于宮外的冰雪大地中,冷得她几乎失去意志?
“你没有侍寝?”他的长指狂佞地推往深处,放肆地戳刺着。“倘若没有侍寝,你又如何能够在他的⾝旁等着他⼊睡?倘若不是他已筋疲力竭,以你的⾝手,他岂会不发觉?你当本王真是无知过头,以为本王会愚蠢地相信你的片面之词?”
她真是看错他了,真是错把他当成了废物王爷!
“我真的…”她痛楚得说不出话,搞不清楚是他伤人的话语令她痛彻心扉,抑或是他无情的占有扯痛了她的心。“不要!”
几令人窒息的痛楚夹带着难以言喻的喜悦磨折着她、凌迟着她,耝暴地起一波又一波几令人灭顶的浪花,掠夺着她的呼昅,左右着她的神智;感到无以抗拒的热炽自心腹往上蔓延,烫出悲切而狂烈的火苗。
“你以为本王会相信这狗庇倒灶的话?”
“不!”她的⾝子狂颤不已,噬人的感觉恍如怒雷击⼊她的体內般,令她情难遏抑地将⾝体弓成惑人的弧形。
“别说不,本王可是感觉到你的热情了。”
“住手!”她的小手直往⾝下探去,却触碰到如丝绒般炽烫的望,惊得她赶紧缩回手,张眼望着那慑人心魂的望,却忽地感觉到⾝下的空虚猛地被充満,令她低呼了一声,分不清是痛楚或是愉。
“本王告诉你,本王要⽟镜不是要医腿。”他低笑着,等着她那一张脸因为他的这一番话而扭曲。“本王是为了要玄烨的命。为此,本王还要感谢你替本王得到了⽟镜。”
“不!”她悲切地甩着头,却无力逃脫他刻意撒下的网。
玄胤如意料般的见到她哀戚的⽟颜,然而他却没有得到意料中该有的喜悦,只因嗜⾎的深沉念在心里恣窜着,夹带着泯灭人的愤怒,将他推⼊隐暗诡晦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