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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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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痴心看着那一堆待洗的碗盘,双手已经先发软无力了,连续洗了三天,而且一次清洗两百多个碗、两百多双筷子和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盘子,光用看的就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这才知道原来这座岛上有那么多人,所以厨房里的大厨、二厨加起来就有七、八位,炉灶更是大得惊人,光是装饭的锅子就有两个男人环抱起来那么大,一餐就要煮好几锅,才够全部的人吃。不光如此,炒菜时还得站在椅子上,再拿着大铲子下去炒,而且连盘子、碟子也是特别订做,比普通的还要大上一倍,刚来的时候,冯痴心真是看得目瞪口呆。

  “还在‮菇蘑‬什么?等一下就要开饭了,再不赶紧洗,没有碗筷…教大家怎么吃?”王大厨子受命监督她的工作,一看她偷懒,本来就大的嗓门又拉开了。

  “对不起,我马上洗。”她赶忙低头陪不是。她在家虽然不受宠,好歹也是个‮姐小‬,从来没洗过一个碗,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啷!”一个碗从她手中滑掉。

  “你…”王大厨子金刚怒目的指着她喝道。

  冯痴心吓得从小凳子上跳起来,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对不起!王大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说!这三天你给我摔破多少个碗?”在他的地盘上绝不容许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犯同样的错,她简直是来挑战他的耐力。

  她怯怯的低下头“十八个了。”

  “你还知道已经十八个了,从没看过像你这么笨手笨脚的丫头,真不晓得派你来这里⼲什么?动作慢呑呑的不说,还老给我摔破碗,这些碗可是特别制,外面买不到的,你赔得起吗?”他像是骂上了瘾,吼得没完没了。

  “对不起,王大叔,你不要生气。”她隐忍着泪⽔,默默的承受。

  王大厨子翻个⽩眼“要我别生气就不要再摔破碗。好了、好了,你赶紧洗就是了,要是误了用饭时间,挨骂的人是我,你可不要害我。”

  真不晓得赫连护法把这娇滴滴的小丫头安揷在这里做什么,还要他好好的“关照”除了会让人受伤的工作之外,都可以命令她做,而且做错事该骂就骂,不必顾虑她,既然如此,他当然不会客气了。

  老实说他想客气也很难,瞧她洗碗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千金‮姐小‬命,从来没⼲过耝活,一天都要摔破几个碗,让他心疼的要命,不骂一骂怎么对得起自己。

  “是,我知道,我很快就会洗好。”冯痴心坐起来,卷⾼袖子将手伸进⽔桶里,努力的刷洗掉碗里的油渍。

  王大厨子没时间一直盯着她做事,又进去忙他的事了。

  她顾不得泼出来的⽔弄了⾐裙,只是专注在清洗动作上,没有留意到远处有双黑眸正看着她。

  “盘子洗好了没有?”里头的人喊。

  冯痴心用袖子抹着汗“都洗好了,我帮你们拿进去。”

  她吃力的捧起一叠盘子,脚步蹒跚的走进厨房。

  “其它的呢?”另一个人又问。

  “就快好了,再等一下。”她跑回去继续洗那些脏碗,忙得満头大汗,可是却连擦拭的时间也没有。

  王大厨子等不及的亲自出来催“到底好了没有?”

  “呀!”冯痴心被他威严的吼声吓了一跳,手上的碗跟着一滑,待要去抢救,反而被碎片给割伤了手。“痛。”

  “第十九个!”他气得直跳脚,像个脾气暴躁的大猩猩。“你分明想气死我是不是?”

  冯痴心将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委屈的潸然泪下。

  “王大叔,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最后几个字已经黏在一起,再也听不清楚。

  “你…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哎呀!真是的,我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了。”王大厨子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两手紧抓着裙子,肩头哭得一耸一耸“我没有钱…可以赔你,你…处罚我好了,我事情老是…做不好,真是笨死了。”

  “哎…不要责怪自己了,这也没什么,任何事情都不是一两天就学得会,就当作是学经验好了。”没办法,女人一哭,他就没辙了。

  “可是…已经摔破十九个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王大厨子叹了口气“算了,摔都摔破了,还能怎么样?只要其它的你小心谨慎一点就好,算我拜托你。”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大家都得用手吃饭了。

  她內疚的说:“我会的,给你添⿇烦了。”

  “快点洗吧!时间差不多了。”他挥挥手进去。

  冯痴心打起精神再接再厉,这回一个也没破,顺利的将所有的碗筷都清洗完毕。

  “呼!”她已经累得快要‮下趴‬,跌回小凳子上,把头放在膝盖上稍作休息,心思不由得又飘到想念的人⾝上。

  来这里已是第四天,聿都没来看过她,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她吗?

  可是她好想再见他一面,是冷言冷语也好,是明嘲暗讽也罢,她都不在乎,只求能再见到他。

  聿,我好想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夜阑人静,一条黑⾊的鬼影游至僻静的院落。

  他无声无息的穿过门扉,来到榻前,上的人儿依然睡得非常沉,没有察觉到有人侵⼊。

  本来以为她应该被关在地牢,碍于自尊和面子,东方聿只有假装漠不关心,也不去询问任何有关她的事,彻底的将她拋到脑后,直到今天一早,威威和乐乐那两个捣蛋鬼跑来跟他东拉西扯,故意提起她的事,这才知道银修罗安排她住在此地,又罚她做苦役,光是清洗三餐的锅碗飘盆,每天都要忙到三更半夜才得以上‮觉睡‬。

  一想起她洗碗时笨拙的动作,以及手忙脚的狼狈状,让他好想将她狠狠的紧搂在怀中。

  他是着了什么魔?居然对一个背叛自己的人仍存有那么浓烈的情感,不行!他必须将她从心底连拔除才行。

  “聿…”上的冯痴心发出梦呓。

  东方聿想马上走人,可是脚像生了似的动弹不得。

  懊死!他到底来这里⼲什么?

  瞥见她的小手搁在外头,唯恐她冻着了,在考虑该不该做以前,东方聿已经伸出手想将它放进棉被里,这才留意到她的手心变耝了。

  像触电一般,他霍地缩回手,不想让自己沉湎在疼惜之中,那是不该有的反应。

  今晚,真的来错了。

  又忙完了一天,其它人也陆续的回去歇息。王大厨子活动下筋骨,搥搥经年累月酸痛的肩膀,确定炉火都熄了之后,才对冯痴心说:“丫头,碗洗好后就赶紧回去睡,明天还得早起。”

  “王大叔晚安。”她还在埋头苦⼲。

  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把事情全都做完了。

  “咕噜!本噜!”冯痴心摸着闹空城计的肚子苦笑,最近越来越会吃,正常的三餐之外,还要加上点心和消夜,不然准难过的睡不着。

  她记得炉子上还有剩余的面,虽然冷掉了,可是起码能垫垫肚子。

  冯痴心兴冲冲的跑进厨房,由于炉灶都盖得很⾼,以她的⾝⾼得藉助凳子才行。拿了盘子放在一边,她慢慢的爬上去后,掀开锅盖…

  不知是有惧⾼症,还是其它原因,她只感觉到突来一阵晕眩,⾝子剧烈的摆动,连脚也站不住,在她想蹲下来之前,整个人已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兵盖发出“啷!”一声巨响,掩住了她的惨叫声。

  “啊…”一股无法形容的痛楚从下‮部腹‬传到大脑,冯痴心一手按在肚子上,额头更是直冒冷汗。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直到‮体下‬不断涌出嘲体,染红了她的裙摆,才让她尖叫起来。

  “⾎!好多⾎,我流⾎了…”

  她不晓得自己哪里受伤了,只是被那一大摊的鲜⾎吓坏了。

  “救命…谁来救救我?”冯痴心忍痛的用手肘撑着,慢慢的往门口匍匐前进。“聿,快来救我…我需要你…聿,你在哪里?”

  没有人听见那微弱的叫声,她心里明⽩一定要在昏之前找到人,不然她会死在这个地方。

  “来人呀!救救我,王大叔…”她的气力用尽,真的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聿,你在哪里?我快要死掉了,为什么不来救我?聿…”

  她真的爬不动了,气若游丝的倒在冰冷的地上,失焦的眼瞳仿佛又看到东方聿曾经深情缱绻的黑眸,和宠溺的笑容…

  屋內灯火通明,赫连平在屏风的这一头,心焦如焚的等柳大夫诊断病情出来,还好有人半夜肚子饿,跑到厨房想拿⼲粮吃,这才发现倒在⾎泊中的冯痴心,不然等到清晨才发现,只怕她早就因为失⾎过多而一命归了。

  接到通知后,他马上命人去请柳大夫,自己则忙着去向阎皇禀报,当时他从阎皇的眸底看到了深沉的惊惧,只是出现的时间太短,让人来不及捕捉。

  赫连平望着他僵直的背影,可以确定此时在阎皇心底也正掀起涛天巨浪。

  进去那么久了,柳大夫为什么还不出来?真是急死人了。

  终于等到柳大夫从里头出来,他凝重的神情让赫连平的心跌进了⾕底。她⾝上既没有伤口,究竟是什么病会流那么多⾎?情况很不乐观吗?

  “柳大夫,病人现在怎么样了?你别净顾着叹气,快说呀!”

  东方聿強迫自己要冷静,⼲涩的喉头发出声音来“她…没事吧?”

  “呃…病人的⾝体很虚弱,不过已经保住了,可是…”柳大夫遗憾的望了他一眼“很抱歉,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办法保住。”

  “她有孕了?”赫连平低叫,那么孩子应该是阎皇的!他斜睇向刷⽩了脸的东方聿,显然也正受到极大的震撼。

  “她有孩子了?多大了?”东方聿语气不稳的问。

  “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因为病人过于劳累,又没有充分的休息,饮食又失调,本来就很容易流产,加上这一摔,唉!我已经尽力了。”柳大夫临走前又回头叮咛一句“要让病人好好休养,我会开个葯方帮她补一补。”

  “都怪我不好,不该安排她去做那么耝重的工作。”赫连平自责甚深,他该早点想到她可能怀有⾝孕,也许还来得及挽救一条小生命。

  东方聿紧闭了下眼,沉痛的说:“不能怪你,那孩子知道自己不该来到这世上,所以自动离开了,这样也好,总比生下来后才后悔好。”

  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结果,但心口为什么像被挖了一个大洞,痛得连呼昅都困难?

  “您要不要进去看看她?”赫连平希望能为冯痴心做点什么。

  东方聿眼光在屏风上流连一会儿,才又平静的收回。

  “你挑个细心的婢女过来照顾她,直到她⾝体完全康复为止。”再也无法继续留下来,东方聿只能选择夺门而出,找个地方独自抚平伤痛。或许在潜意识里,他害怕面对她,如果他愿意承认,其实他才是该负起最大责任的人。

  东方聿一口气冲回寝宮,如狂风暴雨般的将书柜的书全部扫落在地,并发狂的将屋中的摆设破坏殆尽,无一处完整。

  他该预防她受孕才对。

  可是老天爷也太‮忍残‬了,为什么要夺走他的孩子?

  他都还没来得及享受到为人⽗的喜悦,就要接受孩子已经死去的事实,教他情何以堪?

  “聿,救我…好多⾎…⾎…”冯痴心在梦魇中⾼声的呼救,两只手像溺了⽔的人在半空中挥,直到有人握住它们,惊悚不安的心才平复下来。

  “不要怕,你已经得救,不会有事了。”那女子的声音轻柔如风,‮摩抚‬她脸庞的动作也好温柔,宛如正在安慰作噩梦的孩子。

  “我好怕…”她仍是闭着眼睛,可是情绪渐渐平静了。

  苏恋月轻轻的将被子拉⾼“不怕、不怕,有我在这里陪你,一切都会没事的,乖孩子,再睡一下。”

  娘?是娘吗?

  小时候娘总会坐在边哄她‮觉睡‬,就跟这个感觉一模一样。娘,您不要再离开痴心了,痴心好想您喔!

  她呜咽的低喃“娘…”

  “唉!可怜的孩子。”已经⾝为人⺟的苏恋月将一腔的⺟爱全投注在她⾝上,两天来⾐不解带的随侍在侧。“希望你醒来之后,能够坚強的面对现实。”

  同样⾝为女人,苏恋月可以体会失去孩子的痛苦,遗憾既已造成,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她目前最需要的是某人的安慰,可惜那个某人却是铁石心肠,连来探望一面也没有,连她这外人都生气了。

  正想的出神时,从曹地府绕了一圈又回来的冯痴心已经苏醒。

  “你是?”面前这名‮妇少‬她从没见过,只见她端秀的脸庞溢満⺟的光辉,正对着她浅笑盈盈。

  苏恋月连忙按住她的肩“你的⾝体还很虚弱,躺着不要起来。我是银修罗的子,是赫连护法拜托我来照顾你的,既然你醒了,我叫人去帮你炖些补品,瞧你瘦成这样子,让人看了真是心疼。”

  “我生了什么病?我记得流了満地的⾎,看起来好可怕,然后…就昏过去了。”她惊魂未定的叙述当时的情景。

  “这…等你⾝体养好了,我再告诉你比较好。”她看来又小又瘦,真担心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冯痴心抓紧她的袖子,着不放“不要!我现在就要知道,我是不是…生了很重的痛,不然怎么会流了那么⾎?请你不要隐瞒我好吗?”

  她在心里叹息,看来是瞒不住了。“你…你最近的⾝体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譬如说呕心、嗜睡,或突然想吃某种东西之类?”

  “有,我最近老是觉得很累,而且肚子也很容易饿,这跟我的痛有关吗?”

  苏恋月期期艾艾的说:“嗯,是有点关系,通常女人会有这些症状那就代表她…可能怀有⾝孕了。”

  “有⾝孕?”她愣了半晌,才弄懂字面上的意思。“你是说我肚子里有孩子了?我有聿的孩子了?”

  “等一等,你先听我说。”看她雀跃不已的模样,苏恋月都快狠不下心抹去她脸上的幸福笑容。“本来是有,可是后来…孩子流掉了。”

  “流掉了?那是什么意思?”冯痴心怔怔的问。

  她呑咽了一下“意思就是说孩子…没有了。”

  “没有了?为什么会没有了?怎么会呢?”冯痴心双手互叠在小肮上,眼神狂惘“不会的,孩子一定还在我肚子里才对,他不会没有了。”

  苏恋月喉头一梗,大声叫着她的名字,想唤回她纷的神智。

  “痴心!痴心!你静下来听我说,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吗?你流了好多的⾎,孩子就是在那时候走掉了。”

  “流⾎?对,那些⾎从我那个地方流出来,因为我肚子好饿,所以就爬到凳子上去,想从锅子里盛一些面来吃,结果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她失恐惧的表情就像个刚知道自己闯下大祸的孩子般。“是我!是我把孩子害死的,要不是我摔倒,孩子也不会死掉。”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自己怀了⾝孕是不是?”苏恋月掏出手绢,想拭⼲她的眼泪,可是却越擦越多。

  冯痴心抖个不停,⾝子又冰又凉。

  “要是我知道肚子里有孩子,我一定不会爬那么⾼…怎么办?我把孩子害死了,聿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就再也不会理我,更不会再爱我了。”

  “不会的,阎皇他没有生你的气,是真的!”连她也要跟着哭了。

  冯痴心好担心的问:“聿他真的没有生我的气?”

  能告诉她实话吗?看来只有骗一天是一天了。

  “对,他真的没有生你的气。”

  “那你能不能叫他来看我?我好想见他。”她好怕聿不要她了。

  苏恋月嗫嚅的说:“这…阎皇他很忙,可能晚一点才会来,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把⾝体养好,其它的事先别管。”

  “不…你一定在骗我,我把孩子害死了,所以聿也不要我了。我要去找他,我要见他,亲口跟他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她推被就要下

  “痴心,你现在还不能起来。”苏恋月着急的要阻止。

  “你不要拦我,我要去找聿,我一定要见到他…”可是体力尚未恢复的她,还没站稳就又倒回榻上,霎时情绪失控的嚎啕大哭。“聿,我要见聿…”

  苏恋月无计可施“好、好,你先躺回上,我马上去请他过来。”

  东方聿将悲痛的脸孔埋在掌中,厌烦的低吼:“出去!我已经说过多少次,绝对不会去见她,不要再拿她的事来烦我了。”

  “就算四‮姐小‬有什么错,看在她曾怀了您的孩子份上,请您去见她一面,不然她这样不吃不喝下去,很快就会倒下去的。”赫连平苦口婆心的劝道。

  “怀了我的孩子又如何?她现在仍然是带罪之⾝,一个背叛我的女人,就算是生下我的孩子,我依然不会原谅她。不要再替她说情,否则我连你一块治罪。”

  赫连平无畏的膛“那么就请您将属下治罪吧!”

  “放肆!赫连平,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主子吗?”东方聿怒喝道。

  “属下永远是效忠您的,可是,有些话还是要说,冯四‮姐小‬有可能只是个被利用来杀人的工具,事先完全不知情,为此,三位堂主已分别展开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回来,所以请您暂时拋开心结见她一面。”

  东方聿拳头紧握,嘴角抿成一条线“⾝为‘阎宮’的护法和堂主,你们倒是很袒护那个背叛者,难道你们全忘了自己的⾝分吗?我不会再相信她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见她。”

  “为什么您不肯再给她一次机会?”他的冥顽不灵也把赫连平给怒了。“是因为害怕吗?您害怕爱人,所以宁可相信她真的背叛您,也不愿对她多一点信心,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对吧?”

  “住口!”东方聿气得太⽳上的青筋暴凸,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赫连平不怕死的继续说下去“让属下说对了是吗?也许您心里也一直在等待她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所以你才死咬着不放,认定她背叛了您,这就⾜以证明女人都是不能信任,属下说的对吗?”

  东方聿冲着他大叫。“错,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从来没这么想过并不代表永远不会想,一旦您认定冯四‮姐小‬有罪,即便我们将证据放在您眼前,只怕您也会认为它是我们伪造的,意图帮她脫罪。”

  东方聿登时语塞。

  “属下要说的只有这些,一切就靠您自己去评断了,属下告退。”赫连平不噤叹口长气,能说的都说了,但也得他自己想通才行。

  赫连平来到冯痴心下榻的地方,她听完经过情形之后,并没有太強烈的反应。

  “聿对我的误会太深了,其实他心里也一样害怕,可是我不会怪他的,也许我们真的是有缘无分,现在连孩子也没了,我跟他之间或许真的结束了。”她眼光凄的望着窗外纷飞的⽩雪,心像结了冰的湖⽔。

  赫连平只能无言以对。

  “赫连大叔,我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

  “请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冯痴心扬起一对无神的乌眸,苦涩的说:“我知道自己此刻的⾝分还是囚犯,不管将来聿要怎么处置我,我只希望在死前回家见我爹爹还有家人一面。”

  他迟疑一下“这…我可以安排看看。”

  “我不会逃走的,我只想弄清楚爹爹和聿之间的恩怨,这样我才能死得瞑目。赫连大叔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人跟着我没关系。”

  “我不是担心这个,而是你现在⾝子的情况实在不适合赶路,况且天气又坏又冷,我怕你撑不下去。”赫连平诚恳的说。

  冯痴心抬⾼削尖的下巴,像个勇敢的小斗士。

  “我可以的,爹爹和聿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一定要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恨,所以就算前面的路再难走,也阻挡不了我。”

  他真‮实真‬实的被感动了,阎皇何其幸运被她所爱;阎皇也何其不幸,不懂得把握住这么美好的女子。

  “好,这个忙我帮了,我会尽快安排好船只和马车,不过在这之前,你得要认真的把⾝体调养好,不然就算再有心,也捱不过这么恶劣的气候。”就算冒着被阎皇责备的风险,他也要成全她的心愿。

  “谢谢你,我会的。”她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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