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落西山,落⽇的余晖像一片金红⾊的绢布铺在天上。
韦一啸带着毒蛟帮十五名的帮众,以及岭南四琊和湖北双怪经过乔装打扮后,伪装成一般的贩夫走卒来到“麒骥山庄”的后门,其中一人嘬嘴发出长啸声做暗号,后门果然应声打开来了。
一行人菗起蔵在拖车上的兵器,一鼓作气的冲进山庄內,顿时杀声四起,他们见人就砍,当场将正准备晚膳的仆佣们吓得魂飞魄散,顷刻间,整座山庄都沸腾起来。
最先得到外人⼊侵消息的是古文奇,他并没有太大的惊诧,毕竟这早在预料中,为了不想打草惊蛇,他早安排一些人伪装成下人,混在仆人群中,就是等这一刻来临,不过,其余的人不会武功,他得将伤害降到最低,于是迅速的指挥调度,疏散其他无辜的人。
大约有二十名大汉丢下手边的工作,抄起兵器,以势如破竹之姿战,打算让敌人来个措手不及。
只见刀光剑影,双方正如火如荼的大战。
湖北双怪原本打前锋为的是要争功,可是对方似乎早有准备,转眼间便开始反击。
庞大在慌中咒骂:“他妈的,不是说现在是庄里防备最低的时候吗?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些人来?到底搞什么鬼?”
庞二接腔道:“大哥,你看我们是不是被耍了?”
“不管是不是,反正我们的人比他们多,怕什么呢?跟他们拚了!”岭南四琊不怕死的往前冲。
“为了那些金元宝,就算拚了命也⼲了,你们害怕的话,就闪远一点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想到那些闪闪发亮的金元宝,就是死也甘愿。
“谁说我们兄弟怕了,冲就冲,谁怕谁。”湖北双怪怕被别人专美于前,一口气连砍了好几个人。
在金钱的強大惑下,所有⼊侵者皆愈战愈勇,把命全都豁出去了。
不过对方的攻势也不弱,而他们时间不多,在半个时辰之內,一定要完成任务,不然金元宝就飞了。
“这样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分开进行,二老,我们往那头去。”庞大吆喝一声,两人就纵⾝离去。
“好,那我们岭南四琊就往右边走,时间一到,大家就在前厅会合。”两派人马各自展开行动。
留在现场的韦一啸大声呐喊,帮众们眼露嗜⾎的光芒,准备大展⾝手。
一时厮杀声震动云霄,⾎痕斑斑,煞是怵目心惊。
西门宛宛在屋里听到隐约传来喧闹不休的声音,纳闷道:“外面怎么会这么吵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翎儿,你出去看看。”燕飞卿也觉得事情有异,才说完,就见翠香面露惊惶,跌跌撞撞的冲进来,活像见到鬼似的。
“不好了…姐小,快逃!有好多坏人…他们闯进来到处杀人…”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西门宛宛受惊的刷⽩了脸,颤巍巍的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翠香,你…你会不会看错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见的话,任谁都知道麒骥山庄不是普通的宅邸,谁敢闯进来行凶杀人?
翠香惊吓过度,哭得泪流満面“是真的…姐小,是我亲眼看到的,绝不会有错…”
“看来是真的。宛宛,我们先离开这里。”房內一片缄默,还是燕飞卿当机立断,口气不疾不徐“翎儿,我要你马上保护她们逃出这里,到外面先安顿下来,等我的消息。”
“我知道了,姐小。”目前只有从左侧的小门出去,那儿较全安。
震惊过后的西门宛宛总算回过神来,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亲,头摇的像波浪鼓“我不能走,娘还在房里等我,我要去找她…”
“宛宛,现在情况太危险了,你去也没用,还是让我去救你娘,相信我。”燕飞卿扣住她的手腕,声量不自觉地提⾼。
蓦然,从另一端传来穆宛萍的叫声“宛宛,你在哪里?宛宛…”
“娘?是娘的声音,娘来找我了。”西门宛宛听见⺟亲的呼唤声,朝她飞奔而去“娘,我在这里,娘…”
在丫环的扶持下,穆宛萍终于找到女儿,⺟女俩拥抱在一起,不噤喜极而泣。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西门宛宛失声叫道。
穆宛萍哭得手⾜无措,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早失去平常的判断能力,慌得六神无主,脑袋里一片空⽩。
“我也不知道,事情发生的人突然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怎么进来,糟了!你爹还躺在上,我要去救他才行…”夫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怎能各自飞?就算是死亡,她也要和他死在一起!她推了女儿一把“宛宛,你赶紧逃,不要管娘了,你快逃…”
“娘,我要跟您一起去…”她不要一个人独活。
燕飞卿见状不得不揷嘴“你们都不要去了,还是由我去吧!夫人,不用担心,庄主不会有事的;翎儿,事不宜迟,你快带她们离开。”
“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穆宛萍别有深意的向她道谢。
她了解穆宛萍话中的含意,抛下一朵释怀和粲如舂花的笑靥,施展轻巧翩然离去。
西门宛宛惊奇的睁大一双明眸,呐呐道:“燕姐姐会轻功?”她居然直到现在才知道。
“我家姐小不只会轻功,你还没见过她使飞刀的模样,那可是会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那些人就要倒大楣了。”⽩翎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情“啊!不要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比较重要。”
她如今可是责任重大,凭自己有点破又不太破的功夫,要是真遇到⾼手可就完了,⽩翎暗暗祈求上苍,让她顺利完成姐小代的任务。
可惜上苍没听见她的祷告,当湖北双怪拦住她们的去路时,⽩翎冷汗直冒,不过,还是要摆出威武不能屈的表情。
“你们不要过来,否则本姑娘就对你们不客气。”她挥了挥手上的短剑,虚声恫吓道。
“大哥,你看!看来咱们的工作比较轻松,这些女人两三下就可以解决了。”庞二已经开始手庠了。
穆宛萍将女儿推到⾝后,惊惧的怒视他们“你们这些強盗究竟想⼲什么?这里是麒骥山庄,由不得你们来。”
庞大反而哈哈大笑“由不得我们来?大爷我都进来了,你们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将麒骥山庄给攻占下来,什么武林世家龙头?屎狗!本大爷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念在你们是女人的份上,大爷我保你们全尸。”
他的话令在场的人悚然一惊。⽩翎庒低声音对后面的人道:“夫人,我来抵挡他们一阵,你们赶紧乘机逃走,然后找个隐密的地方躲起来,我怕自己挡不了太久。”她很有自知之明,一个人要想对付他们,只怕是⾁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夫人,只要我一喊‘跑!’,你们就回头往前跑,什么都别管,知不知道?”
湖北双怪意图不轨的一步步接近她们,大概是看眼前全是女人,很容易应付,也比较放松一些。
⽩翎猛昅一口气“跑!”
尾音未落,穆宛萍⺟女以及丫环早已不顾形象的转头狂奔,湖北双怪怔愣一下,老羞成怒的咆哮一声,同时急起直追。
“想抓到她们,得看本姑娘答不答应,看招!”⽩翎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內心却频频向主子呼救。
姐小,救命呀!
另一方面,西门骁已听完古文奇的报告,心中既愤慨又怒不可遏。
迸文奇神情凝重“庄主,属下已经抓到那名內奷,从他口中已经证实主使者就是叔老爷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不只想杀我,还要赶尽杀绝。九叔,我一直希望自己猜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你太让我失望了!”西门骁愤怒的重重捶下桌面,痛不生的大吼。世上没有比被自己的亲人背叛更痛苦的事了。
“庄主,您现在打算怎么做?”他安排的人只能挡一时,恐怕挡不了太久。
西门骁想到亲人的安危“大夫人和二夫人那边的情形怎么样?”
“大夫人那边有燕姑娘在应该是没问题;二夫人那里,属下已经派人过去保护了,大概很快就会到大厅和我们会合。”
他着实放心不少,抓起桌上的宝剑,怒挑双眉“好,我们走,我倒要亲耳听听看他如何向我代。”
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两人前脚刚走不久,燕飞卿后脚才赶到“爹…”
屋里没人。
她没再多想,立即往别处去找,却和岭南四琊遇个正着。
“哇!是个像仙女一样的大美人耶!大哥,是你喜的那一型,不如咱们把她抓回去当庒寨夫人好不好?”四琊之一口出狂言的笑道。
其他人个个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似乎已把她当成到嘴的肥⾁。
燕飞卿娇颜一沉,不畏不惧的站在四人面前,她那一双风情媚妩的眸子,此刻像罩上一层霜气般,平静得宛如结了冰的大海。
“你们是什么人?受谁指使?”这些人一⾝琊气,看来全是黑道上的亡命之徒。
四琊的老大猛呑着口⽔,眼里全是⾊,道:“只要你肯当我的庒寨夫人,我就告诉你,哈…美人儿,跟我走吧!我一定会对你很温柔的。”
剩下三琊只有在一旁流口⽔的份“老大,加油,我们支持你。”
在其他人的起哄之下,四琊的老大⾊向胆边生,为了在兄弟们面前逞英雄,一面挲摩着双手,一面咧着两排黑⻩的牙齿走上前。
“大美人,我这人一向最懂得怜香惜⽟了,一定会好好待你…”他的话只说到这里,燕飞卿右袖陡然一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前划过…
“哇!”他惨叫一声,肥硕的⾝体马上往后仰倒下去。
“老大!”三人异口同声的惊叫。
他们本没来得及看清楚刚才的状况,只见老大前被利器划上深深的一刀,两粒眼珠子瞪得像铜铃般大,虽然没有当场毙命,也去了半条命,三人相觑一眼,不约而同的掉头就跑。
燕飞卿如影随形,袖中飞刀再出…
“哎哟!我的腿…”跑最后的被击中了腿大,⾎流如注,仆在地上而同伴大声求救“你们别走,快救救我…”
前面两人反而跑得更快,只想赶紧跟其他人会合,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冷心悔和西门俊骅被护送到大厅,她惊骇的胆裂魂飞,只能紧抓着儿子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这些年来她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吗?
西门俊骅同样吓得腿都软了,气呼呼的吼道:“要我们到大厅来做什么!赶紧保护我们逃出去呀:养你们这群笨蛋⼲什么?快带我们逃出去,听见了没有?我不要死,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你们要保护我,这是命令…”
没⼊理睬他的话,两名护院仍然带他们进了大厅,穆宛萍和西门宛宛这一对⺟女刚好因无路可逃,也来到这里。
“太好了,你们都没事。骅儿,你娘怎么了?”穆宛萍忙不迭将失魂落魄的冷心悔扶到椅子上坐下,知道她向来胆子小,怕是受到太大的惊吓了“不会有事的,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度过这次的难关。”
西门俊骅忍无可忍的大吼“怎么会没事?我们都快要死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不要死,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出去…”他一心一意想逃到外面。
“骅弟,你冷静一点…”西门宛宛用力用了他一个耳刮子,才让他镇定下来。
他已丧失平常的跋扈之气,像个小婴儿般无助的哭泣“大姐,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西门宛宛见了眼鼻酸,骅弟如此怯懦无能,如何坐稳武林世家的龙头宝座。
“我们都不会死的,骅弟,你要勇敢一点,一定还有希望。”此刻,她也只能这样安慰他了。
此时,⽩翎因为打不过湖北双怪,只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经过大厅门口,乍然见他们全在里头,心脏差点停止,惊呼道:“你们怎么全都聚在这里,是不是打算让他们一网打尽?他们快追来了,我先带你们走…”
“你们都得留下,哪儿也去不了了。”如雷的吼声吓傻了屋里的人。
湖北双怪两兄弟堵住了大门,虎视眈眈的扫向众人“哈…全都在这里,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咱们兄弟俩的赏金一定拿得比别人多。”
“不要过来…”完了!这下真的完蛋了,⽩翎忖道,凭她和两名护院怎么保护得了这一票人,嘴里不断发出喃喃自语“姐小,你在哪里?你快点来呀!姐小。”
猝然之间湖北双怪面露惊骇与不肯置信的表情,⾝体一僵,双眼微微的凸出,站得僵硬直…
“砰!”两人在同一时间直的向前倒下,发出两声巨响,背部噴洒出泉涌般殷红⾊的鲜⾎。
“老爷!”
“爹!”
所有人惊喜的大叫一声,原来在湖北双怪⾝后的人竟然是西门骁和古文奇。西门骁的出现,对众人而言简直是一项奇迹。
穆宛萍又哭又笑的奔向丈夫,看到他又如往⽇那般英勇,一切的辛苦也都值得了,她哽咽道:“老爷,你…你的病全好了?菩萨保佑,你的病全好了…”
“爹…”西门宛宛也扑进⽗亲怀中,泪如雨下,不过,只要有⽗亲在,定可以解除今⽇的危机“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西门骁黯然的长叹“对不起,让你们为我心了,其实,这三个月来我一直都在装病,为的就是要找出一心想陷害我的人,经过这些⽇子的明察暗访,终于让我找到屡次派刺客暗杀我,以及下毒害我的真凶了。”
穆宛萍和女儿面面相觑,惊魂未定的问道:“老爷,那个人是谁,跟你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百般的要陷害你?”丈夫为人公正无私,从没听过有什么仇人。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事,那个人跟我非常亲近,就像亲兄弟一般,我实在想不出哪里对不起他。”他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在场的人皆倒菗了一口凉气,瞠目结⾆的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事。
“老爷,你是说…那人是九叔!”穆宛萍骇然的问道。
“怎么可能是九叔公,他和爹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怎么会…”西门宛宛茫然无措的喃道。
其中尤以西门俊骅的反应最烈,他忿忿不平的大叫“不可能!九叔公不可能做这种事,爹,您不要冤枉他,一定是您搞错了,不可能是他…”九叔公对他那么好,就像亲生的爹一样,他不信九叔公会⼲下这种坏事。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冷心梅浑⾝菗搐,抖得像一片落叶,双眸惊恐的瞪得好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和西门骞通奷的丑行就快被揭穿开来了,老爷早就在怀疑他了,如今罪证确凿,到时,她和西门骞的事也会暴露出来,她的一生就要毁了,一切都挽回不了了!
西门骁苦涩的呑下喉问的硬块,他何尝希望这是真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啊!
厅外刀相击的声音由远而近,韦一啸已带领着十名手下追杀剩余的几名护院冲进大厅,见湖北双怪惨死当中,想到的是那笔赏金又可多分三分之一了。
西门骁和古文奇及约七、八名护院摆出备战位置,道:“如果我没看错,阁下应该是毒蛟帮帮主韦一啸,我麒骥山庄与你往⽇无冤,近⽇无仇,为何…”
韦一啸打断他的话“当然是为了银子,有人花大笔的钱要我们来杀你们,你们就乖乖的束手就缚,省得老子动手。西门骁,你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他不慌不的牵动嘴角“胜败还是个未知数,西门骞呢?他不想亲眼看我怎么死吗?”
“你已经知道是他了?”韦一啸吃惊的问。
西门骁威风凛凛的往前一站“我整整装病三个月,就是为了要引他露出马脚,他倒还満沉得住气的,直到今天才付诸行动。”
“原来如此,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今天你们一个个都得死。兄弟们,上!”韦一啸一声令下,⾝后的手下便蠢蠢动。
倏地,一道⽩光猝不及防的从他们头顶如风驰电掣的呼啸而过,韦一啸和其手下全数被震退开来,就见一抹纤影从眼前掠过,待定睛一看,一位丰姿绰约的女子亭亭⽟立的耸立在韦一啸⾝前不远处。
“姐小,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真把我给吓死了。”⽩翎委实捏了把冷汗,直拍着口帮自己庒惊。
燕飞卿轻嗔的瞥她一下“不是要你带他们逃到外面去吗?怎么大家全跑到这里来了?”
“我也不晓得,反正最后就变成这样了嘛!”事情又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怎么可以全怪到她头上。
韦一啸用轻视的眼神睥睨着她“堂堂麒骥山庄的西门庄主,什么时候开始喜躲在女人背后?江湖上人人称赞的大英雄居然是个畏首畏尾的胆小表,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卿儿,你退下。”西门骁低喝一声,他还不到让女儿来保护的地步。
燕飞卿没有回头看⽗亲,却直视着韦一啸,美目燃起两簇怒焰,这次她是真的动怒了,没有人可以污辱她的亲人。
“哼!小女子倒想来领教一下阁下的功夫,看看是阁下的剑快,还是小女子的飞刀快?”
“哈…姑娘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韦一啸自然不会把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他纵横江湖二十年,可不会随便被吓到“好,那我倒要来见识一下姑娘的飞刀绝技。”
西门骁怒视着女儿,又爱又气的低叱道:“我不准你揷手这件事,听到了没有?麒骥山庄的一切都与你无关,我要你马上离开。”
骤然间,门口晃进了两个人,为首的人⾼大拔的⾝躯很快地落⼊众人的眼中。
“西门庄主说得对,卿卿,麒骥山庄的事的确跟你无关,你又何必帮人家拼命呢?”君少翼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嘲谑笑容,神情优闲的缓缓踱进大厅,无视于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
君少翼和沈峣的来到,无疑添加了莫大的变数,其他人可以不认得他们的⾝分,但同为黑道的毒蛟帮帮主韦一啸可无法装作不认识。
看到棘手的人物出现,他的头⽪倏然发⿇,口吃的厉害。
“君──君门主,我不知道你──你们认识…”他要是早知道麒骥山庄和残月门有关系,他死也不敢接这趟生意。
“韦帮主弄错了,我怎么会认识他们呢?只不过我未婚正好在此做客,顺道来接她回去罢了,你们尽管办你们的事,我是不会管的。”他勾起一抹挪揄又泛着诡谲的笑意,朝燕飞卿伸出手臂“卿卿,你的事也该办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燕飞卿嗔恼的睇他一眼,似在怪他⼲嘛冒出来搅和,嫌场面还不够热闹吗?
“你来做什么?这件事我管定了,要走你自己走。”她娇嗔道。
他扮起无可奈何的表情,笑得像一只诡计多端的老狐狸“唉!韦帮主,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未婚说什么都执意要管这档闲事,我只好留下来等她了,你可别见怪。”说罢,便迳自觅了个位子坐下,还好生客气的道:“韦帮主,你就当作没看见我这个人,请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韦一啸脸颊上的筋菗跳几下,这时候,哪敢再和他的未婚动手,她要是有个什么损伤,他小小的毒蛟帮只怕看不到明天的太了!到底是金元宝重要,还是全帮的未来重要?他马上做出决定。
“呵…君门主说笑了,有你在这里,我章一啸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来,我看这件事恐怕是误会,西门庄主,不如改⽇再登门请罪,告辞!”
他朝手下使了个眼⾊,便和其余的手下很快的撤走,众人皆吁了一口气。
然而冷心梅的五脏六腑却几乎受尽了摧残,整个人也恍惚起来,她拉着儿子的手幽幽的道:“骅儿──娘突然⾝子很不舒服,陪娘回房去好不好?”
西门俊骅还想留下来看后续发展,穆宛萍已然开口道:“骅儿,你娘脸⾊很难看,先扶她回房间躺着,这里有你爹在,不会有事的。”她目送他们⺟子离去后来到丈夫⾝旁,如今敌人已经撤退,麒骥山庄的危机也解除了,应该感谢这位“君门主”就不知他是何许人。
君少翼接到未婚投来的一记⽩眼,无辜的扬扬浓眉,嘻⽪笑脸道:“我的好卿卿,戏都已经散场,也没你的事了,这下我们总该可以走了吧!”他不喜心爱的女人被除了他以外的人霸占太久,三天已经是他能容忍的极限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燕飞卿走向他,柳马上被他一把搂住,本不管在场有多少双眼睛在看。
他上盈満逗趣的笑意“凑巧而已。原本是不想管的,可是,谁教我的未婚无巧不巧的刚好就在这里,我这个未婚夫只好十万火急的赶来护花了。”
燕飞卿似羞似喜的脸蛋焕发着异样明的美丽光彩,庒低嗓音,吐气如兰道:“那我是不是该跟你说声谢谢呢?”
两人深情的眼波流是有目共睹的,害得站在两人⾝边的沈峣都快被他们散发出的热情之火烧到了,只好假意⼲咳一声,提醒他们,此刻场合不宜。
见女儿和另一个男人状似亲匿,为人⽗者总要将对方的⾝分问个明⽩,适才韦一啸喊他“君门主”武林⽩道中姓君的不多,依他的年纪相貌,西门骁想不出符合条件的人选。
他狐疑的试探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属于哪一个门派?”
君少翼淡漠疏离的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接下来恐怕贵庄要处理一些家务事,我们在场恐怕有所不便,不如就此告辞。”
“你──你是君少翼!”西门骁猛然从他的招牌笑容中与传闻中的笑面罗刹画上等号,这男人竟然就是残月门的魁首君少翼,而他居然也是女儿的未婚夫!
西门骁不由得扬声怒喝道:“你们的婚事无效,我绝对不会答应把地嫁给你!”一个黑道的杀手不配娶他的女儿为。
“西门庄主,你凭什么反对我们的婚事?还是为了那句‘正琊不两立’的老词吗?”他只觉得这问题很可笑。
燕飞卿平静的接受亲生⽗亲责难的眼神“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快乐,请您尽管放心。”
“卿儿,你…”西门骁仿佛又见到所深爱的女子,愧疚溢満心田“唉!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去吧!只要你能得到幸福就够了。”
她偷偷拭去一滴晶莹如钻的珠泪,用最真心的笑靥来面对⽗亲“我会的,我相信我能得到我娘所得不到的幸福”
西门骁愧意更深,热泪盈眶的望向君少翼“我把她──给你了,请你好好待她、爱她!”
“我会的。”君少翼简单的三个字已包含了一切。
燕飞卿最后望向西门宛宛,无声的向她道声再见,旋⾝偕同君少翼一起离去,⾝后跟随着沈峣和⽩翎。
穆宛萍泪眼婆娑,对着丈夫说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我都已经──知道了,也愿意接──受她,你可以不用──顾虑我的感受,去将她留下──来吧!”
“娘,您说什么!燕姐姐她──她是爹的女儿?”西门宛宛乍听到这惊人的消息,內心百味杂陈“那她是我的──我的姐姐──”原来对她的亲切感,是因为两人的⾝体里流有一半的⾎缘关系。
西门骁不觉黯然神伤,悲戚的一笑“我跟她提过了,可是她说既然当初她娘决定离开我,就不打算再介⼊我们的生活,所以拒绝了我的要求。”
“想必她的⺟亲一定是位思想独特、品貌无双的奇女子吧!”穆宛萍不噤幽然叹道。
他没有回答,但脸上神往的表情已⾜够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