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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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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学后很乖的站在校门口等妈咪来接我回家,爸爸就出现要把我带走,他跟老师说他是我的爸爸,我没有反駁的余地,因为就算我再怎么假裝自己是关泓儒,他还是我爸爸。可是我不要这个爸爸,我要爹地和妈咪!本来我不要跟爸爸走的,可是爸爸说如果我不跟他走,他就会杀了妈咪!我不要妈咪被杀,所以…所以…”关泓儒描述的声音愈来愈小“对不起,爹地、妈咪,我骗了你们。我…我一直都记得的,可是我不要记得,我不要作噩梦。我好想爹地和妈咪做我真正的爹地和妈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必承羿静静的听着关泓儒说话,疼惜地将他拥⼊怀里,要他看着正躺在病上沉睡的石翊翎。

  她的伤没什么大礙,受到的惊吓倒是不小,因此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天。

  “儒儿,你喜妈咪吗?”

  必泓儒点头,一边昅昅红通通的鼻子,声音带着浓浓的哭意“我喜妈咪,也喜爹地。”

  “那就好了,爹地和妈咪会一直照顾儒儿,直到儒儿长得跟爹地一样大为止。”关承羿得知关泓儒的假裝失忆并未感到震惊。

  “可是儒儿不是乖小孩,儒儿骗了爹地和妈咪…”他低下头,语音变弱,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就像寒风中快被吹落的孤叶。

  “那好吧!爹地和妈咪就不陪你了。”关承羿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呃?”关泓儒闻言抬头,听到爹地这样说,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儒儿,你很聪明,因此爹地把你当作大人看待。一个人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你必须说得明确。明⽩吗?”关承羿柔和的嗓音和眼神自始至终未曾改变,可是关泓儒却敏锐地感受到一股⾝为⽗亲的威严。

  他不由自主的点头。

  “好,现在告诉爹地你想要什么?”关承羿那无形的威严在一瞬间消失。

  “儒儿想要待在爹地和妈咪⾝边,一直不离开。”他说出心中真正的愿望,对他而言,只有这对救了他、将他从黑暗中拉到光明世界的“天使”爹地和妈咪才是他真正的⽗⺟。

  必承羿为他拭去泪痕,笑问:“今天第一天上学,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有。”关泓儒见爹地露出笑容,也跟着笑了“班上的大姐姐都对我很好喔!可是大哥哥们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

  由于李京的关系,关泓儒对四周围的人的目光很敏感。

  “别在意。”关承羿摸摸他的头发,要他别理会这种事。

  “好了没?”病房的门被打开,关冷月和关辉探头进来。

  “今晚跟爷爷、回去好吗?爹地要在这儿陪妈咪。”关承羿拍拍关泓儒的头。

  “喔。”关泓儒点点头,乖乖的爬下爹地的‮腿大‬,跟着爷爷、回家去。

  等到病房的门在他面前合上,关承羿原本柔和的笑容一转而为冷郁的严酷。

  他拿出行动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十月的风,夹带着夏天的热度及秋天的萧索呼呼吹过。

  “啊。”冷紫臣的头发被风吹了,她着风甩甩头,正好看见一辆⽩⾊轎车驶近他们。

  “叫你绑起来你偏要放下。”风清扬伸手替未婚理好发丝,也看到了那辆⽩⾊轎车。“咦?那是雷和君樵。”

  ⽩⾊轎车的车窗在靠近他们时降下,露出风君樵的脸“怎么你们会在这儿?”

  “我们才想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那是因为…”风君樵因突来的強风而隐去话尾。

  “好大的风喔!”冷紫臣微病捌痦樱挪患凰啃饧霸鹿獾囊箍铡!案鹾孟裼惺裁词⑸谎!?br>

  “先进医院再说吧!”风清扬把冷紫臣拥进医院。

  “我们也进去吧!”雷拉着风君樵也走进医院躲避強风。

  当他们发现四人走的是同一层楼、同一个病房时,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彼此的目标是相同的。

  “你们也认识⽔蓝?”紫臣讶然地问。

  “⽔蓝?”风君樵摇‮头摇‬“我们是来探望石翊翎的。”

  “⽔蓝是石翊翎的丈夫。”风清扬简短地解释。

  “我觉得咱们还是别进去得好。”雷眉尖微聚,盯着病房的门说。

  “说得也是。”万一撞见什么画面就不太好了。

  “那找个地方坐坐吧!”紫臣提议,长年分隔两地的他们可是很少见面的。

  “说走就走。”风清扬拉着未婚先行走开。

  风君樵和雷对望一眼,也跟了上去。

  “啊!”这一声低叫不只惊醒了石翊翎自己,连关承羿也丟下手边的文件赶到边。

  “小翎?”他语带关切地低唤着眼神茫的她。

  石翊翎飘离的心神好一会儿才收回,渙散的焦距逐渐凝聚,却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主宰着她的恐惧使她下意识的想逃。

  “小翎,没事吧?”望着她略带惊惶的容颜,关承羿心一揪,抚上她的额角,拨开她的刘海,关注无比地问。

  她闻言眨眨眼,明显松了口气“关承羿,我的眼镜呢?”

  “摔坏了。”他坐上沿,俯下头让她看个清楚明⽩。

  “噢。”石翊翎勉強露出笑容,脸⾊⽩得发青。“儒儿呢?他还好吧?他好像恢复记忆了。”

  “儒儿很好,有爸妈在照顾他,你别担心。”他顿了下“至于儒儿的记忆…事实上,他从来都没有失去记忆过。”

  “呃?”关承羿的意思是关泓儒从头到尾都在说谎?

  他微微一笑“这件事等你清醒一点以后才去烦心吧!现在你要做的是再睡一觉,等明天医生说你可以出院再详细告诉你。”

  “我没事。”石翊翎回道,她只是…只是…

  “别逞強。”关承羿皱起眉头,都什么时候了,她还逞什么強?

  “我…”眨眨眼,她迴避关承羿的视线。

  “不准痹篇我。”关承羿庒抑怒气的命令让她马上转回头。

  “好吧!我是有点害怕啦!”石翊翎难堪的牵动角,不想示弱。

  “有点?”他语气森冷的重复关鍵字眼。

  石翊翎瑟缩了下,避不开关承羿眼神的追猎,咦?是她看错了吗?

  她伸手环上关承羿的颈子往下拉,四眼相对,想看得更清楚,想知道她刚刚在他眼中看到的是什么。

  “对不起。”石翊翎眼角润,紧咬着下,说出歉语。“我不习惯,不习惯有人和我分担…这些年来,虽然有小琤和小彤在我⾝边,可是我…我是封闭自己的,不习惯向人说出內心‮实真‬的感受,我…我以前就算再害怕、再难过,也只能露出个笑容轻松带过…所以…所以…”

  必承羿怜惜地吻去她断断续续的话语“所以你要从现在开始学习,开始习惯有我在你⾝边,一步不离。”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走?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情是绝对的。”石翊翎说出心底最深的恐惧。她一直都在想,自己对关承羿的感情可以持续多久,而关承羿又可以喜她多久?想得她都快疯了!她讨厌自己这么脆弱的只想着一个男人会不会离开她!

  “你怀疑我?”关承羿生气了,卸下彬彬有礼的外⾐,他是个让人打从心底发寒的男人。

  “我说的是实话,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可以捉住从来没有拥有过的感情。我们才认识一个多月不是吗?为什么你就可以…可以这样的掏心?总有一天,你还是会离开我,去对别人好的,我还是得习惯自己一个人。”要向“当事人”吐实并不容易,可石翊翎心慌得只想全盘托出。

  “会有那么一天的话,一定是因为你已经不值得我付出心力、不值得我爱。如果你一直抱持着这样的想法,我不如现在就走,趁我们都还没陷得太深时收手。”关承羿沉痛的诉说。难道她还看不出他的心吗?假如一开始不是因为石翊翎这个人,他不会这么投⼊。

  他很明⽩自己的感情走向,才会用尽心力只想要她接受他。好不容易终于得到她的回应,她却…

  “感情是要双方经营才能长久,只有单方面的付出是维持不久的。而付出的感情不是百分之百都会让对方接受,两个人之间的波动也不会一直保持平衡,是要冒风险的。假如你不敢冒险、无法付出感情而一味要求别人对你好,那你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明⽩吗?我想,一定是我没有给你你所想要的,你才会这么想,才会这么不在乎的说出伤我的话。看来我还是失败了,终究你还是不在乎我的。”

  石翊翎无言地听着关承羿的话,一颗心跟着他隐含痛楚的话语而痛了起来。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关承羿是真心的,否则他不会留在她⾝边,不会想将她从那个封锁自己的盒子中拉出来,他为她做了许多事…她却这样否決他所做的一切。

  久久,她才小声的说:“其实我很害怕被李京踢死,那时我一心只想着,要是我死了就见不到你了。我只担心死后见不到你,却不是担心死后你会再遇到别的女人、和别人谈恋爱、别人也会像我这么疼儒儿…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在乎你,但要是你真的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话,我想我一定不会⾼兴的,就像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冷月其实是你妈一样的感觉。”

  必承羿向来温柔的俊脸只剩下冷峻的无情,石翊翎看得都发起抖来。

  “关…关承羿?”原来她的冷只是外延的,而关承羿的冷却是內展的。

  “以后要是再跟我说一句我有一天会离开你,我就真的离开你,绝不回头。”这女人,非得要他扮黑脸才肯老老实实的招供。

  “嗯。”石翊翎无辜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蒙上一层光量的他。

  “以后要不要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说?”他仍是冷冷的问。

  “不要了。”像个错做事的小女孩,她深怕被大人处罰似地嗫嚅着。

  “现在知道我刚刚的感受了吗?”

  “嗯。”她点点头,孩子气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他这才展露笑容,摸摸她的颊、亲亲她的发“现在睡一会儿好吗?”

  “你呢?”石翊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茶几上有着他那台⽔蓝⾊的手提电脑及一些文件,说不出口想要他陪着自己。

  “我就在你⾝边。”关承羿承诺道。

  石翊翎惨⽩的双颊终于染上‮晕红‬“嗯。”她手紧握着他的,他手心的温暖传递到她⾝上,让她觉得不再是孤单一人。

  必承羿见狀,嘴角扬起一个隐含琊念的弧度“好,我知道了。”

  说完,他挤上病抱住石翊翎。

  “你做什么?”被他抱在怀里,石翊翎脸上的‮晕红‬加深。

  “睡地板太硬了,而且抱着你比较舒服呀!”关承羿笑道,強将她的头按在膛上。“睡吧!”

  微弱的挣扎及‮议抗‬都被关承羿駁回,她安静了下来,听着他的心跳,眼⽪渐渐沉重,再次进⼊梦乡,她知道,这回她不会再被吓醒。

  天,微露金⾊光芒,带给大地万物重生的希望。

  “以下是今天的社会新闻:前些天在台北市某国小发生绑架小孩未遂事件,犯人在被害人关小弟弟放学之际,对老师说是关小弟弟的⽗亲,所幸被关小弟弟的⺟亲及时发现。犯人发现事跡败露,竟将关小弟弟的⺟亲打成重伤,幸被路人发现群起围毆,当场以现行犯逮捕,被警方以重伤害罪及绑架未遂移送法办。而犯人李京同时涉嫌多宗烟毒案,已被检查官提起公诉,若罪名成立,这名在⽇商公司做事的职员可能会被判无期徒刑甚至死刑…”电视影像化作一道光点后只剩一片漆黑。

  “为什么?”石翊翎将电视关掉,转头问着⾝边的关承羿。电视新闻报导的事件并非真正的事实。光是被路人群起围毆一项就是错的。

  “怎么了?”关承羿一头雾⽔的看着她。

  “少给我裝蒜,你用了什么方法让李京背了那么多条罪名?”想也知道一定是关承羿用了某种力量才让事情变成这样的。

  “我只是不想你晚上吓得只敢抱着我‮觉睡‬,才想尽办法要他在牢里吃上一辈子的免钱饭。”关承羿的手环上她的,下巴则搁在她的肩膀上。

  “谁…谁吓得只敢抱着你‮觉睡‬了?明明是你说地板很硬,我才…”她接下来的话全教关承羿“吃”了下去。

  石翊翎急促地着气,阻止关承羿伸进T恤游移的手。

  “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原来你认识君樵和雷…也没想到…原来…原来…该死的,你能不能别一直吻我?”自从她在医院跟他剖⽩之后,他的动作愈来愈大胆,似乎想以行动来表示他对她的爱,只是她还没准备好呀!

  “你不喜?”露出个无辜的笑容,关承羿直望着她的眼。

  “不是。只是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能不能…”石翊翎红了脸,拉出关承羿在她⾐服里的手,这样下去,要是等一下关泓儒回来看到了怎么办?

  必承羿笑看着石翊翎尴尬的神情,重新将她納⼊怀中,替她将话接下去“原来清扬和君樵是兄妹,紫臣是有名的⽇本画画家,清扬是全美闻名的律师,是不是?”

  “对啊!我才知道他们这么有名有势,可是却一点有钱人的样子也没有,就像…”就像你。她没将这话说出口,关承羿及唐皚鈞还有风家兄妹都让她看到了另一种有钱人的面貌。像关承羿这种从小睡“席梦丝”之类的的人,竟然可以忍受睡地板──虽然他现在已经跟她同挤在一张单人上。

  “瞧,并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像你⽗亲那样的,有钱人也可以对伴侣一心一意、忠貞不二。”关承羿一直都知道石翊翎对有钱人的想法没有改变,虽然她接受了他,可不代表她会改观。

  “你不会是拐着弯在称赞自己吧?”石翊翎斜睨抱着她的男人,心中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必承羿但笑不语。

  “的确,我不该以偏概全,应该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有正反两面,过于执着反而只会让自己变得狭隘。”石翊翎微笑道“这样可以了吗?”

  她答应过有什么事都不放在心里不说。

  打开手提电脑,她开始翻譯‮国美‬某知名小说作者的小说,这是她闲来无事的业余工作。

  “瞧瞧我今天收到什么?”关承羿不知打哪儿变出一封信。

  “什么?”一封信有什么好现的?她微病捌鹧弁诺缒杂┠簧咸淖郑捎谛屡涞难劬狄旌蟛拍玫玫剑缓么髡飧倍仁还坏难劬倒ぷ鳌?br>

  “哼哼…”关承羿冷笑几声,就知道石翊翎完全忘了那回事。

  他拆开信,开始朗誦:“石翊翎同学你好:本校英文系及建筑系将在十二月二十四⽇举行联合同学会。地点在饭店宴客厅。费用三千元。时间:晚上七点。踴跃参加。无论出席与否请将回函寄回。主办人:英文系林丽、建筑系柯英杰。去不去?”扬扬手中的信,他笑问。

  “不去。”她对于以前的同学再见面一点‮趣兴‬也没有。

  “为什么?”

  “同学会美其名是联絡同学之间的感情,其实只是一个炫耀自己成就的聚会,比穿着、比职业、比男友、比婚姻,再没有比这些更无聊的事情了。”这是石翊翎对同学会的看法“要和同学相聚,不如几个比较好的约出来聚一聚远比较实际。”

  “可是,不去的话,不就会被人认为是某方面失败而不敢露面吗?”关承羿好玩的问。

  “重要的是自己怎么想,别人的看法是别人的事。”她一点也不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想法。

  “好,冲着这一点,我跟你一起出席。”关承羿下了決定。

  等等,关承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听闻关承羿说的话,石翊翎脑筋转不怎么过来的盯着他,好一会儿说不出半句话来。

  “关承羿,我已经说我不想出席了。”

  “但是张珞琤和蔣冰彤一定会出席不是吗?”关承羿有八成的把握。

  “没错,小琤一定会出席是因为她想去学习饭店厨师的手艺,蔣冰彤则是因为可以大吃一顿。可那跟稳櫎─”

  “那就对了,你两个要好的朋友都出席了,你没理由不出席吧?”关承羿笑咪咪的打断她的话。“而且那也是一个和好友聚聚的好时机呀!”

  “你怎么可以捉我的语病?”石翊翎恼了。

  “总之,我们要去。”他拿过笔来勾选了出席一项。“对了,儒儿呢?”

  “爸妈接走了。这几天儒儿都跟他们在一起。”见关承羿已经行动,她再反对也没用,只好接受。

  必承羿只是点点头,心知肚明⽗⺟亲在玩什么把戏,不过他可能会顺遂他们的心意吗?

  谁知道。

  “你们知道吗?听说石翊翎要来参加同学会呢!”

  “真的吗?毕业后的同学会她一次也没参加,我还以为她失踪了呢!”

  “她来参加同学会该不会是因为和建筑系联合举办的缘故吧?”

  “有可能,当初她和何亦伦的事可是大新闻呢!”

  “拜托,何亦伦现在这么有成就,一毕业就考上建筑师执照,而且跟石氏建设的千金订婚,她还来做什么?别忘了,当初是她先不要人家的。”

  “就是嘛!比起来,石翊翎简直就像是丑小鸭,难怪她这两年来都不敢出席同学会。”

  “可是一听跟建筑系合办,她不就来了?唉!女人不要脸也得有个程度呀!”

  “喂,说够了没?”蔣冰彤听够这些同学们的闲话了。真是的,好歹以前也是同学,为什么毕业后大家的纯真以及同儕间的情誼就全不见了?这两年来参加同学会的人个一次比一次变得多,是因为出了社会之后不得不做的改变吗?那么为什么小琤和小翎都还是原来的模样,社会的历练并未给她们带来多大的影响?

  “蔣冰彤,你也别生气,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呀!”

  “随便聊聊也别说得方圆百里之內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好吗?”张珞琤本想好好做个笔记;没想到却听到一群人在议论她的好朋友。

  她皱起眉头,怎么以前都不觉得这些人是会说这种风涼话的人?

  “有本事、有胆量就在小翎面前说,别躲在这儿像老鼠一样。”盛了満盘食物的蔣冰彤冷瞪那些人一眼就离开,回到唐皚鈞⾝边。

  唐皚鈞正不耐烦的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赶走这群见着他就像苍蠅见着食物的女⾊狼们。偏偏小琤一到会场,人就不知上哪儿去了,害他一个人“孤立无援”

  “唐皚鈞,你老婆呢?”蔣冰彤好心地适时帮他一把,一群女人听见唐皚鈞已经结婚,全无趣地散去。

  “不知道。”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弄清楚。

  “喏!她不是在那儿品尝每一道厨师做出来的菜吗?”这是小琤来同学会唯一的目的。

  “谢啦!”看到准子正想走过去的唐皚鈞却被蔣冰彤叫住。

  “你知道关承羿和小翎什么时候会过来吗?”

  这个世界就是欺善怕恶,想要让人臣服,必须比别人強。她可不想好友被说得这样不堪,所幸她和小琤早帮小翎徹头徹尾的脫胎换骨,不然她可能会跟那些女人拚命,将她们的嘴一个个的封住。

  “不知道,不过今天是小儒学校的恳亲会,可能会晚一点吧!”唐皚鈞记得关承羿约略提过可能会晚一点来。

  “喔。”蔣冰彤不再置喙,专心地进攻盘內満満的食物,耐心的等待好戏上场。

  八点整,何亦伦带着未婚石美美甫来,两人被建筑系的同学们围住,频频称赞他们是郞才女貌,听得何亦伦露出自満的笑容。

  柯英杰则频频望向门口,明明收到石翊翎的回涵,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明知道她已经结婚,他还是很希望见到她。

  就在此时,一对男女缓缓走进会场,柯英杰连忙走上前去和英文系的主办人林丽一同招待。

  “请问是来参加同学会的吗?”林丽着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大俊美、合宜有礼的举止,剪裁完美的西裝穿在他⾝上简直就是⽟树临风,帅到极点。她从不知道建筑系里除了何亦伦稍微可看之外,还有这么好的货⾊。

  他⾝旁短发、气质冷丽的女子也不差,小巧可人的五官略施脂粉,一袭微露香肩的及膝黑⾊洋裝将她勻称的⾝材及⽩皙的肌肤显现出来,中分至耳旁的刘海为她的脸做了完好的修饰,唯一可惜之处就是她戴着一副无框银架眼镜,要是能换成隐形眼镜的话,一定可以更加昅引人。

  “是的。”石翊翎板着张脸冷冷的回答。林丽这女人一见到关承羿就像看到蜂藌的熊,只差没流口⽔。

  必承羿见狀,微笑地攬着石翊翎的,虽然这么想有点大男人,但是他很⾼兴看到石翊翎吃醋的模样。

  “请问是英文系还是建筑系的?”林丽被她凍人的眼光冷醒,忙露出笑容。

  “关先生?”柯英杰走近他们,认出了关承羿,却认不出他⾝旁的石翊翎。

  “柯先生。”关承羿朝他頷首,心中对柯英杰的敌意仍在,因为他比自己早认识小翎。

  “英杰,你们认识?”林丽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盼柯英杰能引见。

  “见过一次面,关先生是石翊翎的丈夫。”他简短的介紹了下关承羿的⾝分,却无疑如同投下了破坏力十⾜的炸葯。“怎么只见关先生?”

  石翊翎翻翻⽩眼,难道她真的改变这么大吗?连柯英杰这个几个月前才见过她的人也认不出她来。她草草地在英文系的签到本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没有意愿自曝⾝分。

  “小翎在这儿。”关承羿此话一出,如愿地看到林丽和柯英杰呆若木的表情。

  “好久不见。”石翊翎冷冷地弯起搽了‮红粉‬⾊脣膏的薄。“走吧!”

  “不会吧?她真的是石翊翎?”林丽已经两年没见过石翊翎;没想到她变得这么多,还结了婚,嫁了这么一个帅老公。

  “由不得你不相信。”柯英杰望着他们的背影,叹息似地说。

  他们的出现昅引了会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在猜测他们的⾝分,何亦伦和石美美的风釆当场被夺去大半。等到他们走到蔣冰彤那儿,其他人都还很好奇的想着他们是谁。

  “小彤,你吃得太多了吧?”石翊翎不敢苟同的看着蔣冰彤的吃相。

  “小翎!”蔣冰彤自食物中抬首,见石翊翎和关承羿就站在自己面前,刻意大叫,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石翊翎的转变。

  哼,气死那些八卦女!

  “你有必要叫那么大声吗?”石翊翎很是头痛的皱起眉头。这下好了,所有的人已经开始在讨论她是真是假了。

  “你就不知道刚刚有些人把你说得多难听。我生气啊!”蔣冰彤边说,美眸边瞟向已经噤声、瞪大牛眼的那些人。

  “所以我才说来参加同学会是一件无聊又有損健康的事。”石翊翎埋怨的瞟眼⾝旁的关承羿,有些畏冷的将⾝子偎向他。

  “冷吗?”十二月的天气称不上是暖和,他脫下西裝外套披在石翊翎光裸的肩上。

  “还说,不知道是谁硬要我穿成这样。”石翊翎穿上他的西裝外套才不觉得冷。

  “我也不知道今天的气温会下降呀!”当初建议她穿时,可没想到天气是如此的多变。关承羿凝视着石翊翎穿上他西裝外套的样子,好像小孩偷穿大人的⾐服,可爱极了!

  “喂,你们两别再眉目传情啦!”蔣冰彤受不了的调侃。

  看到好友有好归宿,她比谁都⾼兴。

  “喂,你哪双眼睛看到我在跟他眉目传情?我是在瞪他、瞪他。”石翊翎恼火的要蔣冰彤擦亮眼睛,看清实际情況。

  “是是是。”蔣冰彤敷衍的挥挥手“关承羿,辛苦你了,照顾我们家的小翎,很辛苦吧?”

  “哪里,吃得苦中苦力为人上人。”他含笑回道,因看见石翊翎气红的颊儿而加深笑意。

  “你们很过分喔!”石翊翎气势不⾜的威胁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张珞琤和唐皚鈞加⼊行列。“哇!小翎,你好漂亮、好可爱喔!”

  果然,有关承羿在⾝边,小翎变了好多。这样她就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了。

  “小琤,你也好漂亮喔!”石翊翎赞赏的打量着穿浅⻩⾊连⾝洋裝的张珞琤,爱情的滋润果然是不可或缺的,瞧,张珞琤正绽放着以往未见的光彩呢!

  其他三个人对望一眼,笑意无言地流转着。

  “对了,要不要转换阵地呀?”蔣冰彤已经对这儿的食物失去食,想换一“摊”

  “好啊!”石翊翎也厌倦了当这些人眼中的猴子。

  “我赞成。”张珞琤笔记做完,也受够了一个接着一个来问唐皚鈞来历的人。“而且唐皚鈞的肚子大概快饿扁了。”

  她注意到唐皚鈞对会场暴应的大餐非但不感‮趣兴‬,甚至有点不屑一顾,要是饭店的厨师知道四方集团的总裁之一对他的手艺不満意,不知道会不会切腹谢罪?

  唉!如果她们的另一半可以不引人注目一点就好了!这是石翊翎和张珞琤共同的想法,会和他们相恋,可算是她们人生上的出軌。

  达成共识之后,五人才准备离开,石美美和何亦伦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怎么?野种,看到我就想夹着尾巴跑呀?”石美美在得知那个抢走她光彩的人就是⽗亲在外的野种后,哪肯嚥下这口气;没想到三年不见,她倒是脫胎换骨了。

  必承羿因石美美对石翊翎的称呼而微病捌鹧郏械睦涿⒁簧炼牛绻患谴淼幕埃飧雠耸鞘辖ㄉ瓒鲁さ呐彩鞘呆嵬敢炷傅拿妹谩?br>

  “石美美?”石翊翎怎么会忘了这名在她⺟亲丧礼上撒野的女人之一?

  “是呀!来,野种,我给你介紹,这是我的未婚夫,何亦伦。”石美美挽着何亦伦甜笑道“亦伦,这位是我⽗亲的‮妇情‬所生的女儿,石翊翎。”

  她的声音大到全场的人都听得见,一瞬间,所有的谈话声蓦然停止,一阵静默之后,取而代之的是窃窃私语。

  “你好。”何亦伦原本在关承羿及唐皚鈞面前的弱势感,因得知石翊翎‮妇情‬女儿的⾝分而消失无踪。他⾼傲的抬起下巴点下头,连伸手的意愿也没有。

  “石美美,我勸你别在这儿丟人现眼,可知我⽗亲就是你⽗亲,你在公开我的⾝分的同时也说出了你⺟亲捉不住你⽗亲的心,才会让你⽗亲出軌到我⺟亲怀里。”石翊翎无视于何亦伦⾼傲的态度,以一貫的冷熬口吻反击。

  “哼!是你⺟亲不知羞聇,出卖自己的⾝体‮引勾‬我⽗亲,你还好意思说?下賤的女人,‮妇情‬的女儿也会变成‮妇情‬!”石美美以更尖酸刻薄的话回敬石翊翎。

  “是吗?”石翊翎病捌鹧郏滟捻饣髦еЮ苑缴淙ァ?br>

  “怎么?被说中心事而老羞成怒吗?你⺟亲是破坏别人家庭的賤人,女儿也不会⾼贵到哪儿去。”

  石翊翎忍着心中的怒火,不想当众爆发出来,因为那只代表自己同她一般见识,可是她不好受,真的不好受,长久以来‮妇情‬女儿这个头銜令她无力承担。⺟亲丧礼那⽇她所蒙受的委屈又回到心田,让她觉得晕眩。

  一个有力的臂膀环住她微顫的⾝子,她自思绪中菗离,望见关承羿温柔的黑眸,勉強露出微笑,告诉他,她没事。

  “没气质。”张珞琤出乎意料的为石翊翎出气“你太没气质了,亏你还是石氏建设的董事长之女,这么没气质,真是丟脸。”

  “你说什么?⾝为女儿见到自己的⽗亲被别的女人‮引勾‬,在见到‮妇情‬的女儿时,能保持冷静吗?”何亦伦为石美美说话,但挑兴的眼神却落在关承羿⾝上,认定看起来各方条件都优于自己的关承羿是吃软饭的傢伙。

  “儿女没有必要承受上一代所带来的恩恩怨怨。”关承羿懈去笑容,隐于內的冷酷严寒气势显露无疑。“而且‮妇情‬的女儿不一定会变成‮妇情‬,至少小翎不会。小翎是我关某人明媒正娶的子。”

  “哈,你随口说说谁会相信?说不定你是石翊翎‮养包‬的小⽩脸。”何亦伦鄙视地笑道。

  “小⽩脸?”蔣冰彤忍不住笑出声,美眸里的寒意却教人打顫。“关承羿,你的确有做小⽩脸的条件,我看你也不必这么辛苦的上班了,还是去当?杀冉锨崴伞!?br>

  她看似在損关承羿,可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她真正在損的人是谁。

  “关先生、唐先生。”此时,战局出现变化,饭店的经理突然出现,一脸诚惶诚恐的来到关承羿和唐皚鈞面前。“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们要来,怠慢了、怠慢了。”

  必承羿露出个看似体谅的微笑,但眼中的冷意说明他现在有多生气。“我只是陪子来参加同学会,不想惊动你的,王经理。”

  “我也只是陪未婚来参加同学会,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唐皚鈞难得的开口,朝王经理頷首。此刻的他只是配角,没什么必要说话,因为主角关承羿正要藉题发挥,想必有人要受到无妄之災,他只要静静的看戏便行。

  “哪儿的话,四方集团两位总裁蒞临,哪能不出来接呢?”开玩笑,他们两个都是国內各领風騒的重量级人物,要不是有服务生认出了少在媒体曝光、而因曾招待过的他们,他还不知道贵客大驾光临呢!

  四…四方集团!所有人全都讶异的望着关承羿和唐皚鈞。天啊!名列国內前十大企业的四方集团其中的两位总裁呢!石翊翎和张珞琤竟然钓到了⾝分这么显赫的另一半!

  “我看你也不必来招待了。”关承羿的笑容忽地斂起,冷声说道。

  “啊!”王经理闻言,冷汗直流“是不是…是不是哪儿有怠慢之处?”

  得罪贵客,他可以捲铺蓋走路了!

  “不是的,贵饭店的服务很周到,只是我很讶异饭店竟然会允许这么没礼貌的客人进来。”他柔和但无情的声音让王经理发抖,顺着关承羿的目光望去,看到石美美和何亦伦。

  “刚刚这两位客人突然到我和子面前,指着我子骂她是野种、说我是‮养包‬的小⽩脸。我实在很惊讶向来风评良好的饭店竟然会出现这样低⽔准的客人。我想以后我会慎选饭店洽谈生意及招待客人的。”

  “关先生,请别动怒,我马上叫人把这两个不符合本饭店要求的客人赶出去。”要是关承羿以后不选他们饭店做为招待客人及洽谈生意的场所,失去这么重要的一个大客户,他绝对会被降职成为服务生的。

  “不必了。”关承羿制止王经理召来侍者驅逐石美美及何亦伦的举动。“我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次。”

  语毕,他朝石美美露出个与平常无异的优雅笑容,却教石美美呑呑口⽔,不敢直视他和石翊翎。

  天!四方集团向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四位总裁中的两位,她惹到了什么样的豺狼虎豹?何亦伦更是无脸见江东⽗老,他竟然有眼不识泰山。

  “石‮姐小‬,我记得你是石氏建设董事长的千金吧?我想请你转告令尊,关于明年中四方集团台南科学园区办公大楼设计投标案,石氏将被四方集团摒除于外。除此之外,任何有四方集团投资参与的建设计画,也将断绝与石氏合作。别忘了说明原因。”关承羿低头抬起石翊翎的下巴,印上深情款款的一吻,抚着她的下巴,柔声说道:“我们走吧!”

  “等等,关先生、唐先生。”王经理眼看大势已去,心寒地瞪着石美美和何亦伦,召来保全人员。“将这两名客人送出本饭店,视为永久拒绝往来户。”

  “你不能这么做!我是堂堂石氏建设的千金,是建筑业龙头的石氏建设!”石美美被保全人员架住,一边大喊。

  “石氏建设比得上四方集团吗?”这就是现实社会,有权有势者永远占上风。

  石美美和何亦伦被架出饭店后,会场沉寂了好一阵子才恢复热烈的讨论,內容不外乎是石翊翎的⾝分及四方集团,还有──石氏建设恐怕在不久之后会垮台。

  只因有四方集团投资的建设多如繁星,其中甚至包括‮府政‬的‮共公‬工程,只是他们是幕后老板,并非檯面上的得标厂商。今后石氏要在建筑业上立⾜,难了!

  “太好了,报了老鼠怨。”蔣冰彤早在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脈之时,就想狠狠的教训何亦伦。

  “唉!没想到我的丈夫竟然是这么有权有势的人,以后我不敢再对他大声了。”石翊翎感叹的微笑,依着关承羿,抬头看他漆黑的星眸。

  “千万别这样,我会害怕的。”关承羿马上裝出“管严”的慌样,从石翊翎眸中,他看到了谢意。

  “谢谢你为我出了口气。”石翊翎小声的说。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为了挣那口气吗?虽然无意与人计较,却无法完全置⾝度外。她对他们的恨,到今天才算真正终结;没想到帮她消去这股恨意的竟是自己的丈夫,而她以前本没想过要婚姻。

  “为了让你的笑容完全无杂质,值得。”他面不改⾊的说着甜言藌语。

  蔣冰彤轻咳几声“两位,咱们下一摊要上哪儿去呀?”

  “小琤最清楚,建议一下吧!”对吃的,张珞琤是他们之中最有研究的。

  “嗯…”张珞琤想了想“难得上来台北,就去士林夜市逛逛吧!顺便吃那儿的小吃。”

  “好,出发!”

  于是五人往士林夜市进攻,将刚刚发生的事丟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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