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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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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公司不久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被一辆黑⾊轿车给跟上了。

  对方想以那种拙劣的跟踪方式,妄想瞒骗过他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他心里更是非常清楚,那些跟踪他的人到底想对他做些什么;所以他不动声⾊地带着他们在台北市区多绕几圈,参观一下台北的街景,顺便试试他们的胆量有多大,会选在什么样的地方对他动手。

  很可惜的照这情况看来,他们的胆子确实没大到敢在热闹繁华的地区为非作歹,那他是否应该…

  薄厚适中的形,微微勾起小小的弧度,大而有亮的眸采,闪过一抹调⽪的灿光,他们既然想要他的命,那他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好了,毕竟这种玩命的游戏可不是每个人都玩得起的。

  念头一起,他利落的将方向盘一转,把自己所驾驶的红⾊法拉利跑车转向郊区的方向。

  眼睛往后视镜一瞟,果然!他们也跟来了。

  这是场猎人追逐猎物的游戏,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猎物聪明,还是猎人狡猾,胜败就取决在于双方机智与反应的差别。

  他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向来自信満満,更笃定这场赌局赢的绝对是他。

  他有心将他们引往崎岖难行的山路,眼看周遭的车辆渐行渐少,他挑衅的加⾜马力,就看他们所驾驶的车子是否跟得上他。

  红⾊的法拉利在前,一直维持着一百五十公里以上的时速向前飞奔而行,黑⾊的轿车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盘旋曲折的道路,是考验两方驾驶技术的难题,油门、煞车板,互相换的踩着,尖锐刺耳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突然黑⾊的轿车加了狠劲,像一匹狂飙的野马般,飞快的赶上红⾊法拉利。

  他来不及认清对方是谁,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注意,只因这时候黑⾊轿车已经开始进行扑杀他的计划。

  凶狠得有如一头不要命的畜生,拼命的往他的车子冲撞过来。

  “该死!”这种以命赌命的游戏方式,可真是惊险刺啊!若非他驾驶技术过人,现在的他可能已经成为崖下的一缕孤魂了。

  灵敏的闪过一次致命的危机之后,紧跟着又来一次,对方狠心的连让他口气的时间也不肯给,两车‮击撞‬的次数不断。

  直到现在,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估了对方的实力,也错估了他们的胆量,看他们那‮狂疯‬的驾驶方式以及狂悍的‮击撞‬蛮力,他知道这次他们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一边是断垣残壁,一边是紧追的索魂夜叉,不管他逃向哪边,都同样是死路一条。

  看来今天他若想保住自己这条命,唯一的方法就是弃车而逃。

  主意一定,他借着他们再次冲撞过来的力道,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在车子即将掉下悬崖的那一剎那,利落的跳下了车,机伶的往一颗巨石扑去,双手紧紧攀住那颗巨石,再将⾝子隐⾝在巨石后。

  没多久,底下随即传来一声‮大巨‬的‮炸爆‬声,浓厚的烟雾与⾼热的火焰有如窜天的烟火一般,急遽往上直冲,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目睹自己所驾驶的那辆价格不菲的法拉利跑车为他这主人惨烈的牺牲成仁。

  此时他依然保持原来的‮势姿‬,只因上头的人还没离开。

  他也了解在他们还未确定他确实已没任何活命的机会之前,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去的。

  果然,正如他所料,在他上方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

  “喂!你真的可以确定他已经没命了吗?”

  这声音听来很陌生,崖下的他无法从其声音辨识出说话者真正的⾝分,很可能是那个人⾼额聘请的杀手吧!他想。

  “应该是万无一失了。你瞧,那辆车子都已经被大火烧成那样,照这情况看来,你想,他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听到这声音,躲在崖下的他,口一窒,不敢置信的猛摇着头…

  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这声音听起来为何这么像他!

  他是他的生死至,也是他这辈子唯一可以信任的朋友,更是他视如手⾜一般的亲人啊!

  不相信!他绝对不相信!

  为了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他冒险的探出头往上一盱。

  这一盱,当场把他给怔傻了。

  丙真是他!果然是他由衷信任的唯一知己!为什么?为什么连他都要背叛他呢?是他做人太失败,抑或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饼于惊诧的事实,让他一时失了神,一个不小心攀不住自己唯一求生的机会,等他察觉不妙,整个人就这么直直的往下坠,任他再怎么努力挥动四肢,也制止不了那下坠的速度。

  再坠!再继续的往下坠!他想象一个人从⾼空坠至无底深渊可能会有的情况,肢体破碎、脑浆迸裂…

  想象停止,可能是苍天垂怜,也可能是他幸运。

  好不容易下坠的速度终于停止了,紧跟着他唯一的感觉就是痛,全⾝都痛,尤其是他的头更是痛得让他无法忍受。

  他挣扎着缓缓爬起⾝,全凭一股強烈的求生意志在支撑着,看到路就往前走,一步拖着一步,他完全不知自己会走往何处,更不知在这世上他还能相信谁?

  他边走边在心里叮咛自己:不能!他不能就这么死去!他不甘心,他绝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说什么他也得活下去,揭发这场谋,并要他给他一个合理的代。

  对!他要活下去,拼死也要!所以他千万不能倒,一倒就再也爬不起来。

  走!往前一直走,继续走,不断的走…

  “啊!”宁静的办公室中,突然响起一声⾼分贝的尖叫声。

  有如可怕的魔音,‮穿贯‬所有人的耳际,刺痛所有在场人的耳膜,‮腾折‬大伙儿的听觉神经。

  可奇怪的是竟没人抬起头来注视那个尖叫的女人,想来这种情况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尖叫声停止之后,就见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踏着愤怒的步伐一步步向一脸无辜的小女子,怒指着她的鼻子问:“你、你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没有,我什么事也没做。”刚到公司上班没多久的史菁华,本搞不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她的顶头上司会一脸怒意的问她,她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还说没有!”心痛啊!杜⽟鸯一把抢过史菁华拿在手中的蓝⾊原子笔,痛心的哀号“你竟然拿我的原子笔去写字!你知道这枝原子笔价值多少钱吗?五块钱耶!整整五块钱耶!你知道我平时有多不舍得用它吗?你知道我平时有多爱惜它吗?它是我的心肝,是我的宝贝,是我辛苦的⾎汗钱啊!”而她竟然还一脸无知的‮蹋糟‬了她的东西,好心疼啊!

  “我、我只不过借它来签个名而已。真的!就只有在这份文件上签上史菁华三个字而已。”这样应该浪费不了多少钱吧?

  “还而已!”天啊!地啊!一只原子笔大概也只能写个上千个字,她就用掉了“三个字”这岂不是让她少用了三个字吗?“我不管!你要赔我那三个字!”

  “呃…怎么赔?”用都已经用了,总不可能再把用去的原子笔⽔,塞回去吧?

  “你是头猪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问我!想也知道,当然是赔我五块钱啊!”吝啬可是她杜⽟鸯的习,不管是钱或是有无生命的东西,只要标上杜⽟鸯三个字的,谁也不准来跟她抢,谁也不准来占她便宜。

  “什么!?”才三个字而已,她就必须赔她五块钱,这算什么道理?“杜主任,你是否计算错了?我不过才用掉三个字的原子笔⽔,你就要我赔给你五块钱,这哪合理啊?”史菁华一边向自己的上司‮议抗‬,一边还不忘用眼神默默征求与她意见一致的同伴,天真的希望在场之人,有人能发挥同事爱,站出来帮她说句公道话。

  可惜的是,所有总务课的人皆埋头苦⼲,谁也不敢出声,更不敢出面管这档子闲事。

  任何事,只要跟杜主任搭上关系的,就没人有胆敢跳出来管,要不…下一个受害的对象铁定会是自己。

  “不用看了!包不用装可怜,妄想博取别人对你的同情。告诉你,在这间办公室里,我杜⽟鸯最大,只要我说东,就没人敢站出来提个西字,所以,这五块钱,你是赔定了。”吝啬魔女杜⽟鸯,不只以吝啬小气折服众人,她那火爆強悍的脾气,更是没几人敢惹上她的。

  今天史菁华惹到她,算她倒霉,瞎了双眼,进来公司没先打听清楚,这间办公室里可是有个人见人怕的吝啬魔女呢!

  可恶!这简直就是摆明了欺负她这个新来乍到的菜鸟嘛!“好!赔就赔,喏,五块钱给你,你那枝原子笔可得属于我了。”五块的铜板一丢,史菁华伸手就想抢回自己花钱买来的东西。

  谁知杜⽟鸯闪⾝一躲,狡猾的躲过她伸出来的“抢”手,更恬不知聇的对着她说:“钱是我的,笔也是我的,你什么也不能跟我争,更没那个立场来跟我争。”

  哼!只要标榜是她杜⽟鸯的东西,任何人也不能来跟她抢。

  “你…”这女人简直太过分!“你太过分了!我既然已经赔给你,按理来说,那枝笔就该属于我的才是,你这样的举止岂不摆明吃定我了吗?”她不甘心啊!虽然明知这只是一件小事,可她就是不甘这么作罢,说什么也得争个理字出来。

  “呵呵!”杜⽟鸯笑得洋洋得意,摆明了本不把怒气冲天的史菁华看在眼底。“告诉你,你想要这枝笔是不可能的。这可是我逛遍所有书局,好不容易碰上大减价、打折扣的时机,再加上拼了命的跟店家杀价,几乎都快把自己的喉咙喊破才买来的;这其中我所花费的苦心,又岂是你那小小的五块钱就能抵得了的?所以,回去吧!无知的女人,以后学着聪明一点,别动我的东西,更不准用我的东西,知道吗?”只要别人不来惹她,她杜⽟鸯可也没那个闲工夫去招惹人。

  知道,当然知道!经历了这次惨痛的教训之后,她史菁华若还不能学乖,可就真的蠢到无可救葯。

  她虽不甘心,可也清楚的了解到论口才自己是绝对斗不过眼前这小气吝啬的魔女,再加上她又是她的顶头上司,这更是让她没那个立场苞她杠到底。

  除非她想以这份薪资不错的工作跟她耗上。

  可惜在这经济萧条的过渡时期,一份好工作实在太难寻找,因此她胆怯的拿不出勇气,只能乖乖的鼻子一摸,自认倒霉的转⾝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气鼓的双颊、‮肿红‬的眼眶,在在显示史菁华心里的不甘。

  坐在她旁边比她早一期进⼊这家公司的陈淑玲,看她依然气愤难平的模样,不由得伸出手来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低喃:“还是算了吧!今天就算你把自己给气死了,也绝对拿那小气又吝啬的杜主任没辙的。”

  “可我就是不甘心啊!”让史菁华更气的是…“为什么方才同事们都不肯站出来替我说句公道话?还有我真搞不懂为什么这家公司会让那种没品又没德的女人晋⾝总务课主任,这岂不形同在加涨她欺人的气焰,让她更飞扬跋扈、无所忌惮吗?”

  “这点,你真的不能怪我们办公室的同事,其实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曾吃过杜主任的亏。就拿我来说,有一次因为厕所没纸,我就偷偷地在杜主任的菗屉里拿了张纸来用,谁知还是倒霉的被她给抓到,结果就像你今天所遭遇的情形一般,一包卫生纸换来一张纸,这代价你说划不划算?

  至于你提的另一个问题,我唯一能给你的答案就是杜⽟鸯之所以能晋升为主任,除了她強势了得的作风之外,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她的吝啬与小气。课长可能就是看她够吝啬、够小气,定能帮我们总务课节省不少开支,所以就…呵呵!你知道的嘛!”

  “照前辈这种说法,那小气吝啬岂不也成了一项优点?”若真是如此,那这世上还有何公道可讲?

  “这…应该算是吧。不过想要拥有这项优点,也得心肠够狠,手段够毒辣,能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才能拥有,你说对不对?”就如杜⽟鸯,那种人在当今世上可是少之又少,已经快要成为绝迹的稀有品种了。

  “对!”心肠狠,才能心安理得的‮害迫‬同事;手段毒辣,才能无视被她‮害迫‬之人的可怜与无辜;吃人不吐骨头,才能拿了人家的赔款之后,还恬不知聇的強占已经属于别人的东西。

  这种无品无德的丑事,也只有杜⽟鸯那小气又吝啬的女人才做得出来,其它人皆要自叹弗如啊!

  下班时间一到,所有总务课的人全都走得一乾二净,杜⽟鸯因⾝为主任,所以得多留一些时间,检查所有该收的是否收齐,该关的是否全都关上,直到确定一切都已经收拾⼲净之后,她人才缓缓的走出办公室,搭上电梯,直抵一楼。

  她边走边思忖,今天晚上该以什么果腹较为经济划算,前几天从隔壁面包店买下的特价面包,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看来今晚是非得再走趟超级市场不可。

  一包九块的泡面不知道还有没有?还是买包六个装成一包的馒头,总价三十五块,就能吃上六个晚上…嗯,还是这个法子较为经济划算,决定了就这么办。

  杜⽟鸯的小气吝啬,可不只针对别人,就连对自己她也是如此严苛。

  她花钱向来花在刀口上,若非不得已,她是能省就省;如果碰上不能省的绝境,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金钱的损失减至最低的程度。

  就像她⾝上的⾐服,一件一百块的⽩衬衫,是在路边摊精挑细选出来的,样式大方,布料也算不错;一条蓝⾊的窄裙,同样也是出自路边摊的货⾊,可剪裁大方,穿在她⾝上就显得特别不同。

  呵呵!这可得拜她有副好⾝材,对这点她可是相当自豪的。

  一般人若看她如此小气吝啬,穿得又极为穷酸,可能会误以为她家境清寒,早被‮府政‬列为‮级三‬贫民。

  若你有这样先⼊为主的观念,可就大错特错了。说起杜家,在北部也许没没无闻,真正听闻的可能没有几个。

  但若在‮湾台‬南部,不管哪个村落、哪个乡镇,只要谈起杜⽟鸯的⽗亲杜宾格三个字,可是如雷贯耳,没听过或不认识他的人,奉劝你,还是赶紧去找条面线准备上吊,找块⾖腐准备一头撞死,省得活在这世上丢人现眼。

  既然杜⽟鸯的老家是这么有钱,那她杜‮姐小‬的子又为何会这么吝啬呢?难不成她并非杜宾格所亲生的?或是杜家的产业继承权本轮不到她头上?

  错!大错特错!杜⽟鸯不只是杜宾格亲生的掌上明珠,而且还是杜家唯一的嫡传子孙。

  而杜⽟鸯之所以会养成吝啬小气的习,一切都得归功于杜宾格的⽗亲,也就是杜⽟鸯的祖⽗。

  杜家的财富可说是杜⽟鸯的祖⽗胼手胝⾜努力奋斗下来的成果,他怕子孙守成不易,故而规定每一代的子孙若想承袭杜家的产业,首要的条件就是先倚靠自己的能力赚⾜一千万的存款,要不他宁愿把杜家所有的产业捐给慈善机构,也不愿见自己努力的成果败在不孝子孙⾝上。

  所以当杜⽟鸯还在嗷嗷待哺的幼小年纪,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如何省钱,如何‮钱赚‬。

  好里加在的是这杜⽟鸯虽为女儿⾝,但也还算争气,不只把杜家的良好传统学得精,甚至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她老爸碰上他这个宝贝女儿,都只能俯首称臣,称她一声“小祖宗”

  如何?够厉害吧!

  提着一包三十五块的馒头,再加上三瓶一百块的鲜,杜⽟鸯缓缓走回自己在外租赁的房子。

  说起这间房子,呵呵!可也是有一段缘由可说呢!

  话说一⽇,她幸运的碰上一间价钱合理公道,装潢又合她意的小鲍寓,她当场二话不说就决定订下它。

  可为了再节省几千块的房租,她不惜泪撒当场,拼了命的跟房东哭穷,说什么她家还有个七、八十岁的老,和五、六个嗷嗷待哺的小弟妹,都需要靠她‮钱赚‬来养,她是能省就省,把一⽑钱当成一块钱在用,就希望好心的房东能减少一点租金,让她能多存些钱回家奉养、照顾弟妹。

  好心的房东听了,果然心软的中了她的计谋,当场把八千块钱的租金,降成四千块,平⽩无故的又让杜⽟鸯每月节省四千元的开支。

  呵呵!想起那段哭穷杀价的经过,杜⽟鸯不噤得意的吃吃笑了起来。

  “哎哟!”乐极生悲的杜⽟鸯,也不知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爬起⾝转过来,小脚一抬,正想好好踢那块石头出气。

  没想到那将她绊倒的不明物体,本就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全⾝是⾎的男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鸯直觉的转⾝就想走,狠下心肠想当成没看见,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烦事谁也不想沾。

  谁知一只大手却紧紧的箝住她的脚踝,得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奄奄一息的他,抓住今天第一个遇上的人,就像溺⽔的可怜人般,紧紧的抓住眼前这块浮木,希望她能发挥善心,救他一命。

  “救你?”天啊!瞧这人的伤势,非得送医院不可,这也就代表得浪费她杜⽟鸯辛苦赚来的⾎汗钱。

  她又不是头壳坏去了!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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