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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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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一回到家后,路羽晨就忙着清出三楼的房间让唐毅整理行李,还好原本就规划为客房的装満已包含了寝具,只要稍加打扫一下就好,倒省了再去添置家具的⿇烦。

  二楼路羽晨房间旁的书房一向是她与沈关月共同使用,刚好可把空出的另一张书桌让给唐毅。当路羽晨将房间清理⼲净,唐毅将车后书籍、电脑等行李都布置妥当后,两人都已累得不成人样。尤其以没吃中餐、十一点就出发到车站苦候的路羽晨为最,直嚷着肚子饿,要唐毅出去跑腿买回晚餐。

  “我初来乍到,你好意思?”唐毅双手在叉,戏谑地说道。真够狠!至少也该念在他人生地不的份上,竟然叫他独自出去买粮食回来?

  “不管!我会饿成这样,不论前因后果你都有份。何况我相信你的能力,都能从B市市区找上明山了,这一点点小路当然就更不放在你眼里啦!”路羽晨⼲脆一庇股坐在地板上,手不住挥着。“快去快回,到M叔叔那里买份速食回来,我要四号餐哦!”“吃那种东西?”唐毅原本带笑的脸转为暗沉。

  “那种东西?美味可口啊!”路羽晨不耐烦地翻翻⽩眼,率先提出警告。“我已经饿得前贴后背了,你可别挑这个节骨眼跟我探讨什么营养学!”

  被先发制人的唐毅只能不悦地看着她;然后不发一言地走下楼去。

  “耶!”赢得胜利的路羽展得意地笑着,整个⾝子成大字形瘫在上,打算先小小休息一下。就在她的意识已近一片浑沌时,听见唐毅的叫唤声从楼下传来。

  路羽晨酸涩的眼,边打呵欠边走下楼,才走近一楼的楼梯口,就有一阵香味扑鼻而来。“什么味道?”那股香味让原本睡眼惺松的她精神为之一振,三步并做两步急忙地跑到厨房,差点儿撞上正要出来的唐毅。

  “小心点。”唐毅端着两盘刚出炉的成果轻巧地往旁一闪;痹篇了她的莽撞。“要是撞翻了,你可能会饿得只剩⽪包骨!”

  “那是什么?”食战胜理智的路羽晨不顾形象地踮脚张望,在发现唐毅坏心地⾼举瓷盘时,发出愤怒的怒吼。“快把东西给我啦!”

  “到了餐桌再说。”对于她的蛮横,唐毅视若无睹,直走到餐桌边才把东西放下。

  “炒饭!”路羽展急忙扑到桌旁,看清盘中的东西时,惊喜地叫了一声。她马上抓起唐毅递来的汤匙,迅速地吃了起来,连唐毅帮她盛了一碗汤都不自觉,顺手拿起就喝,让自己完全沉醉在口里的鲜美芳香之中。

  “这不是比你那四号餐来得美味营养多了吗?”唐毅一直含着笑看着她,在她吃掉大半后,才说道。

  路羽晨皱皱眉,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毅就是这样,不用言语跟她争论,总以行动事实来使她信服。

  突然间,她停下了汤匙运送食物的动作,睁着大眼怔怔地瞧着唐毅。

  “怎么了?”唐毅挑挑眉,也开始吃起属于他的那一份晚餐。

  “你炒的?”路羽晨怀疑地看着他,又看看眼前所剩无几的炒饭。

  “嗯。”唐毅淡淡地应了声,简短地补充道:“茄子味嘈牛⾁炒饭。”

  路羽晨蹙起眉,仔细端详那盘炒饭,然后用汤匙狠狠抄起一口,放人口中用力咀嚼,顿时,她很不⾼兴地发现…这盘炒饭比这附近小吃店做的都还要来得美味。

  这层认知,让不谙厨艺的她感到挫败不已。

  “不好吃?”唐毅又送了一匙炒饭人口。他知道她心里的感觉,却故意开口逗她。

  ‘称上哪儿买的材料?”路羽晨盯着他,指出这点疑问。刚刚她虽然差点儿睡着,可还有点时间观念。毅才离开半个多钟头,光是选焙材料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还做得出这道美味佳肴?

  “你的房东留下了満満一冰箱的食物,你不知道吗?”唐毅放下汤匙,只手支颔看她。

  他原先只是想看看冰箱有什么材料,打算做点简单的东西先填路羽晨的肚⽪,阻下她打那些速食的主意,没想到,一拉开冰箱门,満満的,从冷冻的海鲜到以报纸收蔵防⽔分散失的叶菜类,统统一应俱全,俨然一副小型生鲜超市的模样。于是,他在清炖牛蒡汤的同时,顺手炒了个营养満点的茄子味嘈牛⾁炒饭,在最短的时间內満⾜了佳人的需求。

  “不知道啊!”路羽晨玩弄着桌巾,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她不知道自家的冰箱摆了什么东西,岂不是将她极少跨⼊厨房的事实昭然揭露?

  “只是,你的房东没料到你本不会做菜,要是我没来,真‮蹋糟‬了那些食物了。”唐毅‮头摇‬取笑道,且在看到路羽晨一脸怒目相视的模样时,笑得更加开怀。他只是就她的反应猜测而已,没想到真被他料中。唐毅眼底的笑意更浓郁了。她离家在外了那么多年,家事智障的⽑病一点儿都没有改进。

  “关姐她知道啊!况且,不会做菜又怎么样?犯法啊!”路羽晨不悦地反相稽,明知自己理亏,还是傲气地不肯承认。

  不过,关姐的好心,让她心底流过一阵温暖;虽然知道她不懂烹调,但怕她饿着,还是帮她准备了材料。

  “没事,我什么意见也没有。”唐毅双手平举做投降状,然后开始收拾餐具走进厨房。“你去客厅等我,我弄好就来。”

  “你怎么会做菜啊?”路羽晨不好意思将残局丢给他,也跟着走进了厨房,随口找话题聊着。

  “独居在外,必须学会很多事。”唐毅扭开了⽔龙头,缓缓地吐出这句包含太多涵义的话。而在看到路羽晨晶亮的大眼不解地望着他时,他只是潇洒地一笑,然后将她往外推。“去客厅等我吧!”

  路羽晨边走向沙发,边玩味着唐毅的话。虽然一个下午的相处下来,她与唐毅似乎已回复到以前小时候的感情;她可以持着长姐的令牌,任地对他发号施令;也可以轻松地与他嘻笑怒骂,只是,这种感觉并不‮实真‬,唐毅那一如童年的温柔表情下,似乎隐蔵着另一种不易显露的澎湃情绪。是她的错觉吗?

  路羽晨斜靠着沙发,努力地想要思索出这个诡异情况的原由,但已累了一天、再加上吃了饭,渐渐的,她的视线开始朦胧,不一会儿便噤不住地任由睡意夺去了她的思想。

  而当唐毅洗完碗盘时,看见的就是这副模样。“羽晨,别在这儿睡,会着凉的。”唐毅轻轻推着路羽晨的肩头,柔声唤道。

  侧卧在沙发上的路羽晨不悦地咕咬一声,然后翻了个⾝,将脸整个埋人坐垫,不容他人打搅地又沉沉睡去。这个动作让唐毅微微地扬起了角。他动作轻柔地坐在她的⾝旁,专注地看着她羽睫低垂的娇憨模样,修长的手指抚过她那偏褐的短发,而在抚过那粉嫰的腮际时,视线由原本的温柔笑意转为深沉浓烈。

  他缓缓俯下⾝子,在她耳边以暗哑低沉的声调,吐露出他隐匿了多年的话语。“久违了,我的卡斯比亚。”

  唐毅抱着睡的路羽晨走上二楼,将她轻柔地放置在垫上,为她覆上薄被。他轻轻地为她拂去散落额前的刘海,扭开头小灯,就着晕⻩的灯光,看着她睡的面容,童年过往涌上心头…

  案亲再婚了。这个消息对年方八岁的唐毅而言,是个非常震惊的打击。尤其是当他隐约听见客厅外,⺟亲对阿姨哭诉着⽗亲外遇的话题,更是加深了他对那个未曾谋面的“褚阿姨”的嫌恶。

  打从懂事以来,他一向是‮立独‬的。⺟亲是个玩心颇重的年轻女子,不懂如何照顾孩子,也不曾想去学习怎么照顾孩子,从他一脫离了⺟体后,只是一味地把他丢给保姆带,什么事也不管。

  有时,保姆时间到了就径自离去。当加班加得筋疲力尽的唐浩轩回到家时,所见的是摇篮中因饥饿而哭得声嘶力竭的儿子,而他的子,尚不知在哪里玩得流连忘返。

  因为从小就缺乏⺟爱的关系,造就了唐毅一向与人保持疏离的个

  尽管如此,唐毅还是无法因此嫌弃他的⺟亲、否决她生下他的恩情。所以,当⽗⺟离婚、而⽗亲将他带往餐厅见新妈妈和新姐姐时,他的反应只有按捺着充斥臆的怒气。

  虽然忙于事业的⽗亲鲜少在家中陪着他,但总还是专属于他的⽗亲,如今要与人共享,不论他是多么早、懂事、‮立独‬的孩子;他还是无法接受。

  他对褚尚桢完全没有印象,因为他一直不屑正眼瞧她,一直到婚礼过后,双方一起生活了两个札拜,还是无法清楚形容出她的容貌。

  但是对那个初次会面就直拿着清澈大眼瞧他的路羽晨,他可就没那么容易说不理就不理了。她有着旺盛的活力,不论他的态度再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路羽晨就像只打不死的蟑螂,依然楔而不舍地对他示好,仗着在学校占有一席之地的大姐地位,努力地把他这个转‮生学‬带人了原本极为排外的群体里。

  当然,相对于他鄙视褚阿姨极力赢得他好感的热络,一开始时,他对于路羽晨所做的一切也是相当嗤之以鼻的。每次和小朋友一起玩时,他总是那个板着脸、最不合群的一个。

  小孩子是冲动的,三言两语不合就可以吵起来,但他总不回嘴,只是拿那成过顶的眼神脾睨对方。对方虽因恐惧而气势大减,但随即又会在同伴的吆喝鼓噪下,喳呼着开扁。

  他并不怕,但是年纪小小的他明⽩寡不敌众的道理,在见到对方妄动时,早已脚底抹油预备往后溜了。充満智慧的人知道何时该強、何时该弱,逃并不可聇,匹夫之勇才真是愚笨。但他的飞⽑腿始终没有派上用场,因为闻风赶来的路羽晨总像救火队似地狂奔而至。运气好的时候,一番劝说消弭了原本剑拔弩张的情势;要是运气差点的时候,免不了小孩们的粉拳小腿就开打起来了。

  开战时,路羽展总细心地将他护在⾝后,不让任何人碰着他分毫。看着对他如此的路羽晨,他依然倔強地不肯放较态度;即使是事后回去,路羽晨又挨了褚尚桢一阵责罚,那张带伤的秀丽小脸含着泪、咬着牙,却依然不肯抖出原因时,他虽然心颤不忍,却不肯放任自己的好感,固执地強迫自己唾弃这对抢走他⽗亲、破坏他家庭的琊恶⺟女…

  只要一想到小时候的敌视态度,唐毅就忍不住贝起了嘴角。那时候的他,因⽗⺟离异才刚失去⺟亲不久,一下子又受到了⽗亲再娶的打击,当然,所能抗议的就是以冷漠排外,封闭自己也封闭他人。

  不过是个孩子啊,要说懂事,又能懂事到什么程度呢?

  但,这样的情形,从那一刻起,一切都改观了那是一个一年级下午不上课的⽇子,风很轻,太很暖,天很蓝。

  几个孩子准备溜到大⽔沟旁捉青蛙。那个大⽔沟的⽔很清,⽔面也涸祈,一向是⽗⺟严噤小孩接近的危险地带。但两旁长満了芦苇小花,还有晴蜓、蝌蚪等生物聚集的大⽔沟,却是小孩们眼中的天堂。

  一群四、五个孩童抵达⽔边时,当然少不了好动的路羽晨,和被路羽晨好求歹求、強迫跟随的唐毅。经过一阵忙碌后,除了站在岸上观看的唐毅外,孩子们个个都卷起了管,几近浑⾝透。

  虽然青蛙没见着半只,但蝌蚪倒是捉了不少,大家提着装満战利品的桶子,还是愉快‮奋兴‬地呼着。分赃不均,是事情的肇因。当路羽晨也算了唐毅一份时,另一个对她颇有好感的孩子王小玮吃味了。“他又没有捞,怎么可以给他!”气愤不平的小玮带头指控。

  看唐毅那一脸⽩⽩净净的样子就有气!小玮怒视着他,小小年纪就懂得争风吃醋了。

  “你好小气哦!”路羽晨皱眉。“只不过是几只蝌蚪嘛!算我帮他捞的成不成?反正我捞到的又不比你少。”

  “不行!”小玮霸道地一昂头,双手在叠。“没有捞的就不准分。”

  ‘你好过分!”路羽晨一跺脚.回头就往岸上走。我要回家了,不跟你这个野蛮人玩。”

  “不行呐,你的蝌蚪还没拿走。”小伟见闹僵了,急忙追上,将桶子递到她面前。路羽晨看了他一眼,见对方先低头,也就不再坚持着离去,可是当她拿出袋子正要装时,小玮突然冒出的话又让她怒火上升。

  “这些蝌蚪不准让他碰到哦!”小玮指着唐毅,煞有其事地警告。

  “我不要了!”路羽晨发出一句怒吼,拖了唐毅的手回头就走。

  这一连串的争执中,唐毅一直静静地看着,他知道,只要他一揷手,事情将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但是当路羽晨怒气冲冲地拉着他的手时,他还是为了小玮的尊严扫地,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

  “你笑什么?”这一笑被小玮看见了,令小玮更加怒不可遏,从唐毅⾝后握住他的另一只手猛力一拉,不让他离去。唐毅没料到小玮会做出这个举动,没有防备的他失去平衡,⾝子往后跌去,沿着坡度颇大的堤防咕噜噜地往下滚。

  在场的小孩们全吓傻了,只有路羽晨迅速地追了上去,整个⾝子往前扑,在岸沿及时捉住了唐毅的手。但‮烈猛‬的速度也接连着把她的⾝子往下一带,等她死命抓住岸边使冲势停止时,已经半个⾝子挂在岸外了。唐毅滑落的地方是⽔位较深的深⽔区,不像方才抓蝌蚪处那般清浅,他能起脚尖依然踏不着底,只能本能地抓住路羽晨的手死命挣扎,在慌问喝了好几口⽔。

  “毅,拉着我的手,快点上来。”路羽晨不顾自己的⾝子也逐渐下滑,她抓住唐毅的双手,努力不让⽔位漫过他的口鼻。

  没有着力点的唐毅只能紧张地舞动四肢,呛⽔窒息的感觉让他头脑发,听不进任何话语。闯祸的小玮见路羽晨被一寸寸地往下带,急忙叫唤⾝旁的同伴们下去帮忙。

  人多手杂,够不着唐毅的他们只能抱着路羽晨的⾝子往后拉,却没注意到她与唐毅握的手因⽔的浸而逐渐滑脫。“不要拉了,我快抓不住他了!”路羽晨惊叫着。

  小玮等人闻言松手,可在见到路羽晨又往⽔面滑时,又急忙上前抱住。“不行哪,你会掉下去的!”小玮气急败坏地嚷。‘不要!”路羽晨拼命甩头。“我不能让毅掉下去!你们快放开我!”

  她那小小的心灵中只有一个想法:她绝不能让唐毅的手自她手中滑走!“不行!”小伟闭紧了眼,用尽了全⾝的力量抱着。“你也不能掉下去啊!”“你们放开我啊,放开!”唐毅的手一直从她手中滑走,路羽晨惊声尖叫、企图抓紧,却徒劳无功,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毅脫离了她的掌握,没人⽔中…

  “你们这群小表不要命啦!”伴随着哗啦啦的⽔流声,一声斥喝‮烈猛‬地在⾝旁爆开。路羽晨迅速抬头,看着一个⾝着钓装的壮年男子站在⽔中,⽔深及,耝壮的手臂提着奄奄一息、不住呛咳的唐毅、正往岸边走来。

  得救了!路羽晨紧绷的心倏地放松,⾝子虚弱地任由同伴扶起,呆坐在泥地上,泪⽔无法控制地往下直掉。

  “要不是刚好被我看见,你这个小表就被抓去当⽔鬼的女婿啦!”男子将唐毅放在路羽晨⾝旁,抓起⾐角拧⽔。

  受惊吓的唐毅除了被⽔呛咳出几滴泪外,坚強的他并没有哭,反而是路羽晨突然抱住唐毅号陶大哭,两只小手攒得死紧,像怕他就此消失不见似地,说什么也不放手。

  溺⽔时的惧怕,其实当时在一被救上岸时就已淡忘了;一直深烙在他脑海中的,是路羽晨尖叫着要他们放手的话语。她为了抓住他,竟不顾自己的安危,坚决要他们放手!

  从那一刻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在他的心底泛开,偏的想法在路羽晨的环抱与啜泣声中,随着滔滔不绝的⽔流,尽数消逝…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唐毅恍惚了,在事隔多年之后,只要忆起,就如同电影重播,每个明亮的画面清楚在眼前替着,蓝天、⽩云、绿草、清⽔,还有向来活泼娇俏的小女孩儿,一切都清晰醒目,而那突然哭得逃诏地的声响,似乎还回在耳际。沉思中的唐毅猛然一震,然后发现原来是睡中的路羽晨握住了他的大掌。

  他温柔地笑开,轻轻拉开她的手,再看了睡得深沉的她一眼,熄了头灯,放轻脚步往外走去。

  午后的⾚辣辣地照着,浑然不符合凉慡秋季的情景,假⽇的游泳池里挤満了消暑的人群,而十六岁的唐毅和路羽晨也掺杂在人群之中,企图寻求清凉。

  换装方便的唐毅一下子就从更⾐室里出来了,他提着袋子在池岸找了个凉的角落,将浴巾平整地铺在地面,一边戴上泳帽、泳镜,一边注意着女更⾐室的门口,搜寻着路羽晨的⾝影。

  当路羽晨出现在门前时,他发现了,正要开口唤她时却不经意地,看着她的视线由脸庞往下移。这一移,却叫他几乎屏住了呼昅…他从未发觉,她是如此地显眼!

  在那保守泳⾐的包裹下,是副玲珑有致的人曲线。修长的腿⽩皙无瑕,雪⽩的藕臂随着奔跑的动作,在小巧的臋侧摆动着,起伏的线紧紧地昅引住了他的目光。

  罢出更⾐室的路羽晨四处张望着,在看到唐毅时,马上开心地朝他的方向跑来,走到他跟前,开口说了些话。但是震惊的唐毅在失神间什么也没听进去,只知道她很自然地贴近他坐下,一面打理着换下的⾐物,一面跟他闲聊着。

  一切都一如往常,在一个月前,他们还是游泳池的常客,⽔还是带着微温,眼前的路羽晨还是一样的体型,没长⾼也没变丰腴。但唐毅却发觉,他是这个悉场景中唯一改变的,他的心、他的眼变了,他突然惊觉,他一直把她当姐姐看待的女孩子,长大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看着她抬⾼手臂,将头发塞进泳帽时,在暖的照下,他只觉得他的体內,有一股陌生的冲动在⾎里蔓延,燃烧得比秋老虎的⾼温还要炽人。

  “你看,那边有个老伯伯一直盯着那个‮姐小‬看。没有察觉任何异样的路羽晨轻顶着唐毅的侧,示意他看向目标物,浑然不知自己同时也被唐毅火热的目光包围。

  “真是的…”路羽晨一边鄙夷地皱眉,一边庆幸自己尚未发育得前凸后翘,不致也惨糟毒眼肆

  “游泳吧广唐毅只觉得口⼲⾆燥,连忙咽了口口⽔,企图轻松说道,但所发出的声音却喑哑异常,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急忙看了路羽晨一眼,庆幸她并没有发觉。

  “嗯。”路羽晨笑着点头,跟在他后头进了泳池。“我们来比谁快吧!”唐毅背着她提议道,他不敢正视路羽晨,怕体內那股冲动会如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急忙找了个拉开两人距离的比赛,企图缓和那狂鼓不已的心跳。

  “好啊!来回泳池一圈,预备…起!”路羽晨‮奋兴‬地发号施令“起”声一停,马上以优美的‮势姿‬潜⼊⽔中,灵活地往前漩去。自从那次差点儿惨糟灭顶事件过后,褚尚桢坚持把他俩送进游泳班里,如今,两人的实力已可参加学校校队了。

  唐毅缓慢地拨动手⾜,藉着划动的⽔流来安抚那躁动的心。怎么会如此?他一向是师长眼中冷静、成的优等生,为何他今⽇见了每天都见面的羽晨,却完全地失去了理智?她并没有改变,⾝上穿的泳⾐是他看过无数次的,但今⽇却觉得如此明亮人。

  大掌抵上池畔,唐毅站起⾝,⾝⾼拔的他,浅⽔区的⽔面只到达他的肌下方而已。他游得够慢了,羽晨再慢也不可能还没到达终点。唐毅摘下泳镜,视线开始搜寻着路羽晨的⾝影。

  在仔细地看过一遍后,他只觉得他的体温随着池⽔降至低点…他没看到羽晨!什么烦恼、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如今恐惧感已完全攫住了他的思想。“羽晨,你在哪儿?羽晨…”唐毅急切地叫唤,声音里充満了惊惶。

  突然…“我在这!”路羽晨由他背后猛然跃出⽔面,挂上他宽厚的背,不住娇笑着。“谁叫你游那么慢,游泳池⽔那么多了还在放⽔。”唐毅回头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因寻她不着而几乎停止的心才又跳动起来。

  “有没有吓到啊?”路羽晨还在咯咯娇笑,为了恶作剧成功欣喜不已。偶尔让老成持重的毅紧张一下也不错,不然啊,总是衬得她这个长他几个月的姐姐很不成似的。

  “我还担心你是不是菗筋…”未竟的话语突然隐没在喉头间,半晌发不出声响。因为他发现,她紧紧攀附在他⾝上的‮势姿‬,竟是如此暖昧!她‮圆浑‬小巧的紧贴着他光裸的背,那淡雅的少女香气隔着薄料的泳⾐,随着两人蕴贴的体温,悄然地估人他的鼻息,而她那修长⽩皙的‮腿双‬,为了保持稳定,正环过他的臋部,紧紧地扣住他的

  那一年,他十六岁,发掘了他一直隐蔵在內心最深处的情…

  睡梦中的唐毅突然睁开眼,‮势姿‬没有移动分毫,只有然的眸子在黑暗中闪动着。他深深地昅了口气,缓缓吐出后,才坐起⾝倚靠着头,没有点灯,就着由窗口街灯透进的轻微亮光,放任自己沉浮在醉人的黑暗中。

  好悉的梦啊!唐毅仰首抵墙,缓缓闭上了眼。儿童期是无知的,茫然无措的青舂期却是懵懂的。这场由现实深烙记忆中、进而转幻成经常在沉睡中浮现的梦,对多年前的他而言,可以说得上是一场梦魔。

  她纯真的美,勾着他的情,而彼此之间的关系,又令他矛盾地深深自责…她是个姐姐,一个一直护他、疼他,甚至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姐姐!他怎能如此看她?那时的他才十六岁,首次意识到男女之分。

  在肌肤触的那一刻,他终于明⽩心中的不安与躁动所为何来,他的男意识在呐喊,他将掩饰在亲情下的好感转为‮望渴‬,正视自己对路羽晨的感觉。

  猛然觉醒的自我意识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怕自己內心那汹然嘲涌的情,也怕路羽晨那依然无辜天真的眼神…她以一个姐姐的目光看他!而他却发觉,自己一直是喜她的,以一个异的眼光!在无所适从间,脑中深蒂固的礼教让他只能选择了逃避,逃开了那⽇渐令他狂的路羽晨,逃开了他在脑中无法释放的感情。

  而这一逃,就是十年。

  黑暗中,唐毅的角勾起嘲讽的笑,笑当年的自己,似乎比小时候更加愚笨。小时候还懂得以冷漠来反抗,年岁稍长后,却怯懦得只懂得逃避。十年,已经过了十年了。

  这场当初困扰他的现实之梦,不再令他感到不安;再次梦见,只有更加坚定他所要追求的目标。如今的他已不若往年青涩,不再消极地选择逃避,他决定要踏上明山时,他就已立下了他所要追求的目标…他将以一个男人的⾝分,来掳获她那浑饨未明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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