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他赶到后头的马厩,于荞飞想再见到练毅的机会就更低了。因此除了工作,她整⽇郁郁寡地倚在马厩门边望着外头的⽇东升又西降,脸上除了泪⽔之外,几乎毫无表情。
荞飞,你怎么了?马儿你喂过了没?马僮阿季走向她,轻点了下于荞飞细柔的肩膀。
呃…我刚喂过了。她⾝子一震,回首对他微笑。
好像来这里之后你就一直不开心,是不是讨厌这里的马騒味?敦厚的阿季搔搔脑袋,傻笑地问。
呃…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于荞飞站起⾝,拍拍⾝上的草屑,其实我很喜这里的幽静,而且再过去就是成遍的草原,远远望去总令人心旷神怡,心情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悦愉。
走出马厩,她深昅了口气,闻到的尽是人的青草气息。
可我觉得你不适合在这里⼲耝活呀!阿季皱着一双耝眉,你给我的感觉应该是念过书的千金大姐小,在这府邸当丫环真是委屈你了。
怎么会?能留在这儿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我很快乐。她转过⾝对他笑了笑,但随即又敛下眼,可是…
怎么了?阿季低声问。
没…没什么。于荞飞闭上眼,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张眼问道:你可知道王爷…王爷多久会来马厩一趟?
不一定呀!有时他会天天来骑马,若是公务一忙,大概就得等上十来天了。阿季想了想才道。
十来天…于荞飞沉昑了会儿,我到马厩工作也有五天了,这么说来,我还得等好久啰?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等王爷?若真有话想对他说,可以去前面找他,这样会比较快些啊!说完,他又耸耸肩,不过,我也不确定像王爷这么忙的大人物会不会拨空见咱们。
没有用的,他是不会见我的。于荞飞委靡不振的,晶莹的眸子中难掩忧郁神⾊。
为什么?
因为…哎呀!反正他就是不肯见我,下意识里对我有偏见!言谈间她已忍不住泪流満面。
你怎么了?别哭…别哭啊!阿季着急地在她⾝旁直转着圈。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多嘴了,不但没安慰到她,反而惹来人家一阵伤心。
见于荞飞仍哭泣不休,阿季突然灵光一现,对了,我知道王爷什么时候会来了。
真的?于荞飞马上止住哭泣,拉着他的手问。
阿季低下头,见到的便是点点泪雾沾在她那清秀绝美容颜上的模样。
这么美的女孩是他这辈子少见的,在她的強烈注视下,他不噤羞红満面。
他脸红如烧虾般的赶紧转开⾝,王爷每月的初十、二十与月底最后一天都会来马厩牵马,而今天是十九,我想他明天一定会过来的。
阿季,你没骗我?她的心跟着动了。
盯着她紧握住自己的小手,他的脑子竟突然一阵晕眩。
阿季…你说话呀!见他像傻子似的瞪着她的手,于荞飞妒忍不住敲了下他的脑袋,喂!你傻了呀?
呃…我、我是说真的。恢复神志,他尴尬地笑了笑。
好,既是如此,那我明天就在这里等他。原本晦暗的天空仿似变了⾊彩,让于荞飞开心不已地在马厩前奋兴跳跃着。
敦厚的阿季这时也咧开了嘴,直望着她雀跃的⾝影,心情也随着她笑的声音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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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
从薄暮晨曦一直到⻩昏霞影,于荞飞都坐在马厩门外张着双眼,双手托腮地等待练毅的出现,但她的心情却随着时光的流逝,一点点地往下沉…
他到底会不会来?或是知道她在这儿,所以故意躲着她不肯来?
难道她真那么令人讨厌?既然如此,他当年又为何要救她,还不如⼲脆将她活埋算了!如此她就不必⾝陷这种思念愁绪中,无法翻⾝。
荞飞,别等了,我看王爷不会来了。阿季刚换了马儿喝的⽔,回头又看见她倚门而坐的瘦弱⾝影。
没关系,我再等等。她眉头紧蹙,直望着阒沉的远方。
唉…早知道就别告诉你了。阿季见她这般还真是于心不忍,只后悔自己的多言。
不,不能这么说,或许今天只是意外。于荞飞仰头看着他,语气涩然地又道:是我该对你道歉,今儿个马厩的工作全是你做的,我都没帮上忙,明天就全部给我,换你休息。
哎呀!你跟我计较这些做什么?以前没有你,这里全是我一个人的事,可自从你来了,不但分担了我的工作,还陪我聊天,我还要感谢你呢!阿季羞红着脸,感到无所适从。
阿季,你真是个大好人,不知哪家的姑娘有福气能嫁给你?于荞飞对着他甜美地笑了。
你真爱说笑。她这一说,让阿季的脸红得不得了。
哈…阿季脸红啰!告诉我,是不是有中意的姑娘?于荞飞见他这样,暂时忘了心中的忧虑,笑着问他。
没啦!你别说,像我这种人…哪…哪会有姑娘喜我?在于荞飞的戏弄下,他连说话都结巴了。
阿季的脸都快红成猪肝⾊了,真好玩!于荞飞蓄意逗他。
两人这幕看似打情骂俏的嬉笑模样被正要前来马厩牵马的练毅撞见,他眯起双眸,站在远处观察良久…
这该死的女人引勾不了他,居然趁近⽔楼台的机会拐他们府邸的马僮!
简直就是个娃!
你们两个工作不做,在⼲什么?练毅蹙起眉头,突然吼出的嗓音顿时吓住了正在谈笑的两个人。
王爷…阿季吓得垂下脸。
您终于来了呀!于荞飞却不怕他的怒火,反而走近他,眨巴着一双灵灿大眼瞅着他。
终于?你知道我会过来?练毅的目光狠狠一凝。
是啊!是阿季说的,他说你十、二十号还有月底都会来马厩牵马。于荞飞毫无心机地说着。
阿季却是吓⽩了脸,紧张地低下头,心底直叨念着:荞飞是怎么搞的?平时看来是那么机灵,怎么今天说话就这么直?
哦?练毅缓缓一步步地踱向阿季,对着他哂笑,你是不是不想在敬远府里⼲活了?
呃!我…阿季哑了嗓,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
你是在怪阿季吗?这事是我问他的。终于意会出是自己嘴快说错话的于荞飞赶紧冲到他面前解释。
你问他?练毅眯起眸子,对着她的大眼嗤笑了声,他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供他薪饷的⾐食⽗⺟吗?
我…她愣了下,半晌才道:我只是阿季的好朋友。
难道你们之间没有奷情?练毅霍然大笑,口出冷言,我想起你这女人有多浪了,为了引勾我还跳⼊淮河,胆子还真大啊!
我…你…于荞飞咬紧,好想对他大骂出口,可想起他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便又強忍住气。
为了找他,她费尽心思;为了报恩,他无言地守着他,可他竟然这么对待她!
无话好说了?
我当然有话要说。她往前一步,对着他那讪笑的脸,我是因为想见你,才问阿季你何时会来马厩,难道我这么做也不行?
你…你厉害,但我说过我不想再看见你,你不用再耍心机了。
练毅一对炯利如鹰枭的突地转向阿季,以后别再多话,否则我会命令你马上离开!
是…阿季脖子一缩,直到练毅进⼊马厩牵了快马出来,才松了口气。
阿季,你知不知王爷要去哪儿?
虽然他对她十分无情,可于荞飞的双眸仍是控制不住地直瞟向他消逸的方向。
我…我不敢说。阿季需要这份工作养家,刚刚差点儿丢了差事,这下可不敢再说话了。
于荞飞了解他的无奈,便不再追问,你不说没关系,刚刚是我不好,让你挨骂了。
你千万别这么说,对不起,是我胆子小…
我们就别相互客气了。于荞飞头摇轻笑,突然,她的目光又转向练毅策马而去的方向,我想跟你请个假可以吗?
你的意思是?阿季后知后觉地问。
我想先离开一下,剩下的工作…
哦…没关系、没关系,反正天⾊都要暗了,再给那些马换些草就可下工,剩下的给我吧!他率地咧嘴轻笑。
那就谢谢你了。对他轻轻颔首,于荞飞便想尾随练毅而去。
喂!你要去追王爷啊?阿季看出她的企图,你没马是本追不到的。
没关系,我有办法的。对他甜甜一笑,于荞飞便开心地直往前奔。
看着她那副执着的态度,阿季不噤摇头摇,自言自语着,荞飞呀!王爷他有了刘姑娘,你就别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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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荞飞一直奔跑到三岔路口处,不得已才停下了脚步,糟糕,不知道他是往哪能个方向去的?
本不想滥用法术,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得用。于是她马上盘腿而坐,手比莲花,嘴里轻念了几句术语,眼前的雾顿时散开,然后她慢慢瞧见了他踪影,也知道他去的方向。
看来真如阿季所言,她没乘快驹是本追不上的!吧脆指尖一转,刹那间,她已现⾝在练毅要去的小镇上。
于荞飞赶紧躲在石墙后,好奇地看着周遭环境,才发现她现⾝的地方像是一处大户人家。
这里是谁的府邸呢?
就在于荞飞暗自纳闷之际,突然瞧见练毅从前头的大门走了进来,而跟在他⾝后的就是刘婉婉。
于荞飞见状,心底突地一紧,⽩净妍美的小脸上尽现凄的神情。
原来他是来找未婚的呀!
见他们这般卿卿我我、情深意浓,她的心真是好酸涩、好痛,不知不觉她已泪流満面…
毅,为什么你每每都得等十天才能来看人家一回,知不知道人家好想你呀?刘婉婉勾住他的颈子,几乎将自己的红贴上他的。
你知道我公事多,皇上不肯放过我,加上淮河又滥泛成灾,我得加強监督,还得命手下驱离不肯离开的百姓,实在是累得连口气的机会都没呀!拧了拧她的鼻尖,他这回倒是主动地俯首印上望渴已久的红。
嗯…刘婉婉惘地沉醉在他怀里,柔媚柔笑,皇上这么宠信你,你可是愈来愈忙了,以后陪我的时间就愈来愈少了。
她噘起小子邬,在他怀里直撒娇,那软细的嗓音还真让人酥到心坎里。
放心,再忙,我不是也拨空陪你了吗?练毅薄冷的角微微一扬。
不够,人家要你天天陪人家嘛!她将自己的躯娇直贴向他。
你真贪心呀!他眯起一双狭眸,黑瞳底轻闪过几许人幽光。
人家哪是贪心?我只是想尽早嫁进敬远府而已,毅…你什么时候才要正式娶人家?说着,她居然趁夜⾊朦胧,大胆地开解前盘扣。
这一幕没有震住练毅,却是吓坏了在一旁偷看的于荞飞!
她掩惊呼了声,原以为自己不会被发现,哪知道练毅却倏然回首喊道:谁?
于荞飞吓了一跳,拼了命地直往后跑。她一手抚着口,就怕会被他追上。
但是,他是个有功夫的人,而且自己更不可能在他面前施展法术,所以无论她怎么卖力奔跑,终究还是被他给追上了。
她不识路地闯,最终跑到一条死路时。
站住!
呃…她顿住了脚步,心痛加上前头无路,竟然绝望地哭了出来。
是你?练毅直瞪着她,冷飕飕地声音倏然响起,你太过分了!不但死⽪赖脸地跟着我,还偷听我和婉婉之间的谈话,居心何在?他的口气已近乎要到噴火的边缘了。
我…对不起。撞见那一幕,于荞飞的心情低落到了⾕底,更没心思解释自己的动机。
天,为什么他们还没成亲就如此亲密,而刘婉婉居然还在前院做出那种事来?
对不起?他眉一蹙,顿时想到什么似的问她,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居然用尽心思跟踪我?你有多少帮手?
帮手?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她可是大吃一惊。
真的没有?他一脸鄙夷,庒就不相信。
于荞飞拼命头摇,求你别猜测,我跟着你是因为我…我…呃…我自己的事,怎么会和别人有关?
她找不出话塘塞,只好又把话题转回来。想告诉他那段过往,可谁会想到自己会和一只鱼精说话?
好,那我反问你,你是怎么过来的?练毅怀疑地眯起眸子。
我是跟着你过来的。咬咬下,她惊慌地说。
怎么跟?他双臂环,带着一丝等着看她如何编制戏码的冷笑睨着她。
我是…她茫然了。
她终于明⽩为何他嘴边的笑容这么诡异了,原来是这件事露出破绽…她要怎么解释才好?
怎么不说话了?练毅虽然笑得优雅慵懒,可眼中却有着一抹精锐,快说呀!
于荞飞完全了,也绝不能讲呀!
还说没帮手?除非你会变、会飞。他一个剑步走近她,用力抓住她的胳臂。
是真的没胡呀!她抿紧瞪着他,眼底尽是泪雾。
好,那我就将所有与你有接触的人全部抓起来,包括阿季!他厉眼狠狠一凝。
什么?你可不能来,怎么可以仗着自己的⾝份抓人呢?于荞飞虽知自己老跟着他是不对的行为,可这这么随意栽赃实在可恶。
你不诚坦,我就抓人!勾起嘴角,他得意地笑了。
你好过分…
过分的是你!练毅改抓住她的下巴,手劲之大,可听见她下巴发出喀喀的声响。
她好疼…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说是不说?见她淌下了泪,他仍不手下留情。
就在这时候,刘婉婉也走了过来,当她瞧见和练毅说话的是个女人,整张脸瞬间变了颜⾊,眼底也出现了仇恨的暗影。
你是谁?怎么跑来我们尚书府,难道…你是个偷儿?她语气不善地直接将话说出口,而后又转向练毅,这种偷儿你还跟她说话做什么?
刘婉婉一把勾住练毅的胳臂,用极其挑衅的目光看向于荞飞那张纤丽的容颜,对她可是充満了敌意。
对于这么一个妍美亮丽的女人,她无法不提防。
我不是偷儿…于荞飞泪⽔忍不住地占満眼眶,看见刘婉婉紧紧抓住练毅的手臂时,她的心中更觉委屈了。
她是出于一片善意才想接近他、帮助他,可他却要这么怪她,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这还不打紧,他那双怨毒的眼更让她心碎,那好像认定她便是刘婉婉说的小偷一般。
毅,你怎么可以任由这个女人在尚书府为非作歹?快下令抓了她啊!刘婉婉扣住他的手娇嗔。
婉婉,别闹了,这事我自有主张。练毅拍拍她的手,对着她温婉一笑。
我不管,我就要你抓了她,快啊!见练毅似乎没意思这么做,她以于荞飞的敌意也就更深了。
她明⽩,当初练毅之所以看上她,是因为她有张绝美脫俗的面容、婀娜多姿的⾝材,当然…还会使挑情勾媚的手段。
可当她一看见于荞飞,心中的警铃不噤大响,因为她似乎看见一个比她还美、还年轻、还会⽔媚勾人的女子出现在练毅面前。
你们…你们好过分,是故意联手整我的吗?
刘婉婉故意安个罪名在于荞飞⾝上,好让她没机会再纠他了。
练毅点点头,继而对于荞飞说道:你私下窜进刘尚书府就是不对,可你居然还有借口可说,让我不得不佩服你。他的词调満是鄙夷,眼神也带着讥诮。
那…那我现在就离开,这样总成了吧?于荞飞拭了拭泪⽔,心碎地打算离开。
你给我站住!刘婉婉追上她,一把拽住于荞飞的头发,用力一拉,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呢!随便闯⼊尚书府邸,居然还想像个没事人般的拍拍庇股就走,你把我们刘府当成了什么?
她原来温柔婉约的姿态早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犀利、蛮横、娇纵的怒焰。
我…放手…好痛…
于荞飞从没在外人面前流过泪,可偏偏这女人的手段居然这么忍残,不知不觉中她竟被弄哭了。
好,我可以放了你,但你得答应我离开练毅,他是我的男人,我绝不容许让别的女人占有他。刘婉婉怒目圆睁,扣住她手腕的力道也更为耝蛮,一点也不像弱女子会有的劲道。
对不起,我办不到!于荞飞咬着自己红的瓣,眼神却毫不退缩地回视她的一脸跋扈。
你还真是无聇!你以为练毅会喜你吗?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分,哪能跟我比?
刘婉婉两只拳头不停地落在于荞飞⾝上,别瞧她是个千金大姐小,可力道却不浅,⾝材又略微丰腴,力气之大,直让于荞飞抵挡不住…
别打了…求你别打…于荞飞躲避不及,只好任拳头直打在自己⾝上。
最后,她受不了地倒在地上,救助的眼光直瞟向一旁坐在石凳上的练毅,却只见他自始至终衔着抹浅笑,目光鄙夷地瞪着她,本无意伸出援手。
于荞飞心口一僵,呼喊声也猛然窒住,火热的心渐渐变得冰凉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难道就算她被刘婉婉打死了,他也不屑一顾?
见她输了阵,刘婉婉仍是不罢手,反而更得意地在她⾝上挥拳,打得于荞飞遍体鳞伤。
其实,只要能使出法术,这些拳脚疼痛抵抗得了,可她并不想让别人瞧出破绽,所以她必须忍…忍着刘婉婉凌她的每一次疼。
尤其是她的腿…她的腿绝不能伤着,否则她就没有办法游⽔,等于一个人无法走路一般!
不要…不要再打了…于荞飞缩紧⾝子,尽量护住自己的腿,以背部对着她,承受她挥在⾝上残酷的狠拳。
刘婉婉的拳头落在她的背脊上,震疼了自己的手,于是刘婉婉气得到一旁找了木,狠厉地挥在她⾝上。
啊…于荞飞疼得趴俯在地上,气息愈愈重,几乎已不能呼昅。
救…救我…救我…
虽知他无情,但召集她惟一能求救的对象,还是只有冷眼旁观的练毅。
可他依然冷着脸,完全漠视她的痛楚,以及刘婉婉那蛮横耝暴的行为。
终于,在刘婉婉无休止的凌下,于荞飞承受不住地昏了过去。
哼!真是个没用的女人,打这么几下就倒地不起,让我看看她是不是装的。刘婉婉丢下木,打算上前用力她几脚。
练毅却伸手将她拦下,别跟这种女人计较,这可有失你的⾝分啊!反正她晕都晕了,咱们就别理睬她。走吧!天⾊已晚,外头风大,小心着凉。
他温柔的语句让刘婉婉心里一阵暖烘烘的,却也飘进倒卧在地、尚留一丝意识的于荞飞耳中。
她一手捂着发疼的心,一手掩住嘴,就怕自己会悲鸣出声。
她的心已碎了,碎成好多片…好多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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