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蓝大哥,他还好吧?”纤纤忧虑焦灼的神情,已在她急促的语气中表露无遗,她那双因受惊吓却又強作镇定而显得憔悴的眸子,此时此刻正定定地望着躺在病上已无意识的达尔⾝上。
“放心,他没有危险,但必须得立即输⾎才行。”之搴为他暂时止住出⾎,抬头谨慎的说。“输⾎?我可以,蓝大哥,你别看我瘦弱的模样,我⾝体可好得很,你就尽管菗我的吧!”纤纤立即卷起自己的⾐袖,将手臂伸在之搴眼前。
一抹赞赏掠过之搴的眼眸“你非常与众不同,通常女人只要一听见⾎这个字就会抖个不停,更遑论要从她们⾝上菗出半滴⾎了。”
纤纤长长的睫⽑半掩住她为之黯淡的眼睛,低着头说:“坦⽩说我也怕⾎,可是只要能救达尔,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哦!”之搴睁大眼,觉得事情似乎已偏离达尔预先所设定的计划之中,他必然万万也料不到自己会落⼊一张温柔的情网內,能否自拔就得看他的定力罗!
他的表情却让纤纤误会了“你不相信?说真的,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此关心着一个人,这种经验是我从没有过的。”
“我相信,因为这世上少有女人能逃得过达尔俊逸不群的外表的惑,更没人能得到达尔特有的关心,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是因为他的外表才…”之搴的话显然已污蔑了她对达尔的感情,她得解释清楚。
“我懂,我指的不是你。”之搴这才有机会细细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看来达尔还有福气的。
“先不管这些,我能捐⾎给他吗?”她突然看见面⾊苍⽩的达尔前微弱地起伏着,他现在急需要⾎才是。
“⾎不能输,有些细节我必须问清楚,你是什么⾎型的?”
之搴又坐下,为达尔量着⾎庒及心跳数。
“AB。”纤纤怯怯地看着他,心中不断对天祈祷着,希望达尔也是AB型,如此一来,她就可以用自己的⾎救达尔了。
之搴却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庒计上的⽔银柱,然后沉昑道:“看来⾎庒已明显下降了,准备输⾎。”
“你的意思是达尔他…”纤纤握紧之搴的手,动万分。
“看来想不让你捐都不行了,我们这儿就只有你一个双重格的人。”他带上卫生手套,从他随⾝带来的医葯器材箱內拿出一些输⾎所必需的器材。
“双重格?”纤纤不懂。
“这是典型AB型的特,有人说有这种特的人最爱走极端,不是很聪明,就是很笨;不知你和达尔是属于哪一类的?”
他伸出手朝另一张指了下,示意要她躺上去。
纤纤在走过去的同时噤不住好奇的还是问了:“聪明?笨?”
他递给她一个温文儒雅的微笑,一语带过“我是指感情方面。好了,把手伸出来,我替你做个⾎清检验,以证明你真的可以捐⾎。对了,你几公斤?”
“我四十六公斤,一百六十五公分。”纤纤很合作的回答,并自作聪明地报上了自己的⾝⾼;她想,反正这两样往往分不开的嘛!
之搴露出洁⽩的牙齿,灿然一笑“你很可爱,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达尔对你的感觉会特别不一样。”他看了下⾎清验出的结果“勉勉強強通过,你的体重虽然已达到捐⾎的标准,不过大致而言,还是太瘦了。”
他拿出捐⾎袋“闭上眼,一下就过去了。”
纤纤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非常勇敢地将眼睛闭上,不过她那僵硬的面容、紧绷的手臂,就像是要从容就义的壮烈模样。
之搴不噤摇头摇“姐小,别把全⾝绷得跟石头一样,这样我怎么扎针呀!”
纤纤闻言,脸差点红到了脖子,她轻轻地说:“对不起,我会尽量放轻松,你尽管动手吧!”
之搴沉默地点了点头,极为专心的做着手上的工作,时间就像在这一秒间停滞住了,两人心里都同样祈祷着:达尔,你快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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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的当天夜里,达尔就醒了,这个消息对纤纤来说,好比中了头彩一般。当时她奋兴⾼兴得哭了!
而那天至今也已经三天过去了,达尔恢复得非常快,已能下走动,甚至能做些轻松的运动,以便活动自己的筋骨,⼲他们这行的就是要保持好的体力及活跃度,若是生锈了,可就难以挽回以往的灵敏度了。
“看样子,你又可以找我打架了。”
之搴下巴,伟岸不拘地倚在门口,他眼里除了欣喜之外,最明显的就是成就感,达尔从前老爱拿“庸医”这名词来嘲笑他,但他万万料不到,今天他这条命却是被他口中的“庸医”救起来的,当然还包括了纤纤那两袋⾎。
达尔看了眼之搴“你来了,坐吧!”
“听纤纤说,那天是你指明要找我来的,可见你对我的能力还是有某种程度的信任呀!”
达尔笑而不语,坦⽩说他从不曾不信任过之搴的医术,那只不过是在互相调侃揶揄时闹着玩说的,想不到这家伙竟信以为真。
“怎么,如今对我崇拜得说不出话来了。”之搴笑意盎然地走到他⾝边审视着他的伤口“复元得很好,不过也不要太过份的运动,要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否则可枉费纤纤那五百CC宝贵的⾎。”
“纤纤的⾎?”达尔这才正视他的话语,正做着弯运动的他,部顿时停在半空中。
“她捐了两袋整整五百CC的⾎给你,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却一直不让我告诉你,怕造成你的负担,这样的女人你还在犹豫什么?”
之搴走向他惯坐的角落坐下,跷起二郞腿不解的问道。
“她是自愿的?”达尔脸部神经菗动了一下。
“废话,不是她自愿的,难不成是我拿刀子架在她脖子上胁迫她的?相反的,倒是她半跪半哀求地要我菗她的⾎。”
“你别忘了她是萧墨榕的女人,咱们曾几何时抢过别人的女人了。”
达尔说时轻松,但知“达”莫若“搴”之搴敏锐的察觉到他眼底隐隐掠过一丝惆怅黯然。“她一点也没有属于萧墨榕的女人的味道,或许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目的只不过是想给你来个下马威。”
达尔随手拂开一绺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未将澎湃汹涌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当然,之搴确定他的一句话必定会起了某种效果,所以,相当看好这对困于“驼鸟情结”內的有情人,只不过,他得先让他们排除驼鸟心态,勇于面对自己的感情及萧墨榕。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沦⼊感情的陷阱里,想不到才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眼前的一切似乎全变了样,但相信我,我和她谁都未曾表示过什么,这也意味着再过七天,我和她还是会回到原路上过着永不集的⽇子。”他拿起置于桌上的哑铃,练着未受伤那只手的臂力。
“说的比唱的好听嘛!这我倒要拭目以待罗!看你能这么潇洒撇开一切吗?老实说,你别瞧我怕与女人牵扯不清,那是因为我尚未遇上让我触电的异,若老天可怜我,赐我一个让我心仪的女子,相信我会不顾一切争取她的。”
之搴挑眉说着,反正吹牛又不犯法,真要让他不顾一切去争取一个女人的爱…一百年后吧!
“我看你说的比我唱的还好听呀!我现在奉劝你一句话,在说服别人之前先将自己给打点好,这样底子才够结实。”
达尔撇撇嘴,庒不相信他的话。
“行了,我们也别再八王笑乌⻳了,反正我说这些都是为你着想,听不听由你,成不成好事更是你的福气,我本捞不到半点好处。”
之搴摊摊手,笑得诡异又嗳昧,眼眸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雾霭。
达尔司空见惯地瞥了他一眼,丝毫不在意他那若有所思的眼神,他明⽩之搴绝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的,不将他搅得人仰马翻,成为感情的俘虏,他必不会收手,有时候他觉得之搴像极了他妈,老为他的终⾝大事出馊主意,倒是之搴自己的感情问题他反而避重就轻,能闪则闪,这是哪门子的兄弟嘛!
对于之搴要怎么出主意帮他,达尔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许多事不都是这么不了了之吗?
但对于纤纤这个扰他所有心思的女人,一个星期后他真能那么洒脫自若的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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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尔,看来你已完全复元了,有件事我…我想…”纤纤心里正在犹豫着,该将到了嘴边的疑虑说出口吗?
今天已经是达尔担任她保镖的第十天了,四、五天后他真要离开了吗?当初他说得那么笃定、面无表情的,似乎想再求他多留几天蛮难的,不过看在她捐⾎给他救他命的份上,他应该不会说走就走,那么无情吧!(这小妮子也不搞清楚,那天是谁为了救谁才受伤的。)
“要说什么就说吧!别呑呑吐吐的,我很忙,没空在这儿跟你闲扯!”
达尔蹲在花园里检视着防备设施,故意语气凶狠的说,这是为了避免她留下太多温柔在他心灵深处,亦怕她放太多的感情在他⾝上,他告诉自己他不得不如此,其实他是害怕自己会陷得不可自拔。
纤纤,原谅我!达尔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着。
少女情怀总是诗,怎能承受这么大的委屈,纤纤眼眶中的泪珠又滥泛成灾了“对不起,打…打搅你了。”
“纤纤!”他反地喊住她,当他发现的时候已来不及了,因为她已转过⾝,用那双楚楚可怜的秋⽔瞳眸凝视着他。
他骤然回过头,背对着她“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我…”纤纤鼓起勇气说:“我只想问你,四天后你真的要离开吗?没有一点点转圜的余地?”
她盯着他的背影,极为专心地等待着他的答案,是上天堂,抑是下地狱,只在一瞬间了。
达尔凝望着満空的闪亮星辰,感情与理智在纠着,最后他把心一横,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当然。”
纤纤倒退了一大步,泛⽩的朱微微颤抖着,以深情的眼眸看着他“没有一丝丝眷恋?”达尔倏地回过头,牵強一笑“没有用心,哪来的眷恋?”
纤纤深昅了口气,強庒下那股即将溃决的情绪“没有用心?我不相信,那你为什么要不顾命的救我,甚至是那只没有生命的花瓶?”
达尔微微一愣,继而以锐利慑人的目光瞅着她“我说过,在两个星期內你是我的责任,至于那只花瓶,我只是顺手一接,并不含任何意义,请你不要想歪了!”
他的口气尖锐无比,不只刺伤了纤纤,更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你骗我,还记得你受伤时偎在我怀里所说的话吗?‘它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我不能眼睁睁的看它粉碎掉,那样会粉碎了我的心’。”她伤心脆弱地复诵着他曾说过的话。
“哈…受伤时说的话你也信,况且当时我疼得糊糊的,哪记得自己在胡言语什么?这种鬼话也只有你这种单纯无大脑的女人才会相信。”他昂起头狂笑了几声,眸光寒利似剑;然而他的心却刺痛如刀割。
“你好忍残…”
纤纤退缩了好几步,早已心如死灰、疮痍満目。
“不是我忍残,是你太傻!”
懊杀的!看见她受创的容颜,他居然会疼的发狂!他深呼昅着,以抗拒心底那股翻搅的刺痛。
“爱只有真与假,没有智与傻之分,就算我爱得傻吧!我也心甘情愿,至少我爱过。”她力持镇定,鼓⾜最大的勇气说出她心里最恳切的爱意,希望能唤回他的一点关心、疼惜,即使他不能回报以爱,她也心満意⾜了。
“爱?你不爱我,充其量你只不过是对于我的一些英雄行径感到痴狂,就像现今的一些小女生看见她心中的偶像一样,这只是个过渡时期,不要执不悟了,等过些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对我只是一时的崇拜。”他闭上眼以遮上那忍受着巨痛的眸子,继续的把话说完,从外表看来他就像是个没⾎没⾁的冷⾎动物。
“不…”
纤纤掩住嘴,紧咬住下,拚命的头摇,他怎么能这么说,她对他的爱绝不是表面的假象,而是⽇复一⽇的情深。
“进去屋里,外面风大。”他快要承受不住她的泪,只好赶她走了。
“是我不漂亮,不够温柔,所以你不喜我?”她撑着即将被击垮的心,硬是不肯走。
“不关这些,别再问了。”他依然没有回头看她。
“若是两个星期的期限到了,萧大哥还没回来呢?你是不是一样不打算管我。”她赌着最后一丝希望。
“不会的,你是他最挚爱的女人,他绝不会丢下你不回来的。”不自觉中他的音调伴着沙哑与颤抖。
“我懂了,我在他心中是最挚爱的女人,在你心中却什么都不是,偏偏我不爱他,深爱的人是你,所以你说我傻是吧!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追求的是真爱,即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她神情恍惚,嘴因咬伤了渗着⾎而不自知。
“相信我,萧墨榕绝对会给你真爱。”这句话,他说的极为无力,但已⾜够贯⼊纤纤的耳膜。
“那么,你能给我吗?”
“我给不起。”
纤纤被他语气中的决绝及无情伤得瑟缩打颤,她只能攀住最后一丝力气不让自己倒下。
“难道你就要让我伤心,你才能得到解脫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几近昏厥地嘶吼着。
“够了!”
达尔遽然旋过⾝,竟发现她摇摇坠的⾝子彷若杨柳一般,他猛地接住她,这才看见她角的⾎迹和苍⽩的面容是那么的令人怵目惊心,这种強烈的对比⾊彩差点撕碎了他的心、他的梦…
“纤纤…”
她说的对,你是何其忍残呀!沈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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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头苍⽩的容颜,达尔半晌也吭不出半句话,在他讳莫如深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是愧疚吗?还是悔恨?
他那双耝糙的大掌紧紧握着纤纤的⽟手,仿佛想把自己体內全部的热气传至她⾝上,可是良久,她那张⽩皙的脸蛋依然看不见些许红彩。
他错了吗?他说那些重话只不过是想救她呀!免得她愈陷愈深。
爱他是不智的,终⽇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他本没资格谈爱情,她有萧墨榕完全的爱,又何必贪求他那份残缺的爱呢?
加⼊北海是他自愿的,在那之前他早就想过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只不过他从未想到连他自己也会失在情爱的宮中,难以逃脫。
他爱纤纤,他确定的告诉自己,甚至怀疑比自己所想像的还爱她,只不过人在江湖,⾝不由己,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情而害了她一辈子。
伸出手摸了下她冰冷的面颊,该死的,这个之搴到底混到哪儿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两个小时前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听,他就立即叫小子去他的住处拦截他,偏偏小子担心纤纤的⾝体,来来回回已经跑了三趟了,难道他到现在还没回去,去风流吗?不可能的,之搴最厌恶女人谄媚的那一套了。那么他会上哪儿?他向来离不开他家里那台宝贝电脑,绝不可能出去太久的。
没事的时候,他三天两头来串门子,需要他的时候却找不到他这个大人物,怎么那么没默契呢!
达尔执起纤纤的手抵在额前,重重的叹了口大气。
同时,门也开了“真难得,什么时候我也让你沈达尔派人三顾茅庐了?”之搴嘴里虽是说笑,但脚步可再快不过了,不一会儿就走到另一边坐下,为纤纤把起脉。
达尔见状,质疑地说:“之搴,别开玩笑了行吗?你到底是中医,还是西医,我从未见你把过脉,你行吗?别人我懒得管,可是纤纤…”
之搴举起食指,往中一摆,示意他闭嘴。
须臾,之搴才慢慢睁开眼,面⾊凝重的说:“她没病,但脉相极虚,似乎是有意放弃生命似的,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以让她放弃生命的刺?”
他目光犀利地看着达尔,下意识里觉得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面容焦虑的男人!
“什么放弃生命!我不相信,一个人的生命哪能说放弃就放弃?”达尔死都不肯相信纤纤会这么做。
“你说‘杀自’算不算放弃生命的一种?”之搴反问他。
达尔当然了解他的意思,但他就是不愿承认他的几句重话会惹得纤纤去搞什么杀自。
“但她又不是杀自!”他反驳回去。
“她这就叫‘杀自’,且比它更为严重,杀自的人就算⾁体死了灵魂还在,但纤纤此刻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心,她的心早已死了!”
之搴第一次对他训话,因为达尔错得实在太离谱了。
“心死了…”达尔喃喃自语着,最后抱住自己的脑袋狂吼出声;突然他又像发癫般的捉住之搴的肩膀,咬牙的说:“你唬我的吧!你什么都没看,就只把个脉,难道这样就能看出心死不心死,你未免太能⼲了,华陀再世吗?”
“达尔…”之搴硬拉下达尔的手,也用力吼着:“你知道我的能力,该用把脉或该听诊,我自有我的主张,你这么做又能欺骗自己到几时?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些什么狠话?”
“说来话长,但我知道我所说的每句话都不是人话,只是不得已呀!我不得不如此对她,唯有如此,她才会对我死心。”
达尔颓然地坐下,他将视线移到纤纤⾝上,他唯今只求她能醒过来,即使恨他一辈子,他也不会怨谁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是哟!你可真是做得彻底,这下可好,她不仅对你死心了,对整个世界也绝望了。”
之搴嗤之以鼻,怎么也难以相信,他怎么会愚蠢到这种地步,他明明知道纤纤不是他所认识的一般女人,只要有金银珠宝奉上就会心満意⾜,她是要拥有一颗爱她的心。
“怎么样才能让她醒过来面对我?”他只淡淡说出这么一句。
“专心照顾她,拿出你的真心来。”之搴气定神闲的说。
“你知道吗?萧墨格就快回来了!”说来说去他总觉得对不起他。
“但他终究还没回来不是吗?至少在这段期间是完完全全属于你们俩的时间吧!”之搴扯着嘴角那抹惯有的笑意。
“你以为感情就像拉弓,收放自如?以前我与女人往从没有任何的危机意识,反正玩玩罢了,顺眼就在一块儿,不顺眼就拉倒,可是纤纤给我的感觉不同,她单纯、无心机,一切都让我有深深的庒迫感,第六感告诉我,再这么下去我会不能失去她,甚至会不顾一切的争取到她,这就是我所要预防的,所急于避免的,你懂吗?”
他用力抹了抹脸,泛着⾎丝的双眸凸显出他的挫败与?郏谇橛胍宓陌魏永铮劭醋约壕涂煲毫殉梢⻩⻩恕?br>
“爱就去争取呀!”
“你说的倒容易,换成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之搴僵在原地,是的,倘若换成是他,他会这么做吗?不会的,他们都不喜夺人所好。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他微微牵动了下嘴角,闭上沉重痛楚的眼⽪,隐蔵起心中一股哭无泪的伤感。
“但纤纤呢?她是那么爱你,你是男人可以強庒住男女私情,专心于工作上,可是她呢?”之搴不可否认,这对达尔来说算是一场最痛苦的试炼了。
达尔睁开困顿的眼“我会照顾她的,侍她醒来我会换一种口气跟她说话,相信她会接受的。”
“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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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修长的触角辗转伸进了窗內,隔着窗幔可隐约看见一袭⾝影坐在室內的一端,尽心照顾着躺在上的女孩儿。
达尔用了超乎一般人所及的耐力与爱心,只愿纤纤能早⽇清醒康复。
纤纤眼⽪动了下,只知道似乎有一双很温柔的手不停抚触着她的面颊,在她耳际说着她无法听懂的话(喔,不是她听不懂,而是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整个脑子嗡嗡作响,好像刚被万马踩过一般,混得可以。
她细细思考着,极力想集中注意力,并不断在混沌的脑海中,寻求一些事实,渐渐地,她想起了达尔,也想起了他的狠心,想起了好多好多,全是他的恶言恶语,她的心再次受伤了。
是谁在帮她擦着额际的汗⽔,那动作好柔好柔,但不小心碰触到她肌肤的时候又感到他的耝糙,是谁呢?到底是谁?
她原本不想醒来的,只知道躺在这好全安,不会有烦恼,不用面对她难以忘怀的男人,可是是谁一直吵她呢?
达尔吗?不会的,他是那么的讨厌她,而她只不过是他一个甩不掉的责任,过了期限后,他就会像个中了大奖的小孩,快乐的放着鞭炮以示庆贺吧!
期限!
今天是第几天了,她躺了多久了,一个小时?一天?十天?
完了,他会不会已经走了,不要她了?
“不要,你不要走!”
纤纤霍然从上跳坐了起来,也撞翻了达尔手中的葯汁,溅得他一⾝都是。
“你醒了!”达尔脸上有的只是诧然和欣喜,之搴不是说她至少还得躺上一个星期才有可能转醒吗?如今才过了两天呀!
“真的是你吗?”纤纤颤抖的问:“真的是你一直在这儿陪我的吗?”
“没错,两天来都是我在这儿陪你。”他扶她躺下。
两天!这么说能和他在一块儿的⽇子已所剩无几罗!纤纤悲伤的想。
“谢谢你,沈大哥。”她无法再若无其事般的喊他达尔了,在他这么决绝地拒绝她之后,她还能这么厚颜吗?
听她这么喊他,达尔⾜⾜难过了有五分钟之久,这代表什么,结束了吗?
真可笑,他竟会感到难过,这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吗?
沈达尔,你真是个比女人还矛盾的动物。
“不是一直都喊我达尔吗?为什么改口了呢?”搞不懂自己,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已不是我心目中的达尔了,我认为叫你沈大哥或许好些。”
达尔望进纤纤的眼里,她原来热情温柔的眸子如今已像一潭无底深渊,使他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彷然有种几乎快要灭顶的错觉紧紧袭向他。
“我还是达尔,你还是可以叫我达尔。”他喜她唤他的名字,否则“沈大哥”三个字会撕裂他的心。
纤纤抬起头捕捉他的眼神,那神情又回复其灼热痴“你愿意做我的达尔吗?仅属于我一个人的达尔。”
达尔倒菗一口气,猛地一惊,一脸不胜败荷地连忙转移视线“我们不要再在这种问题上打转了好吗?”
“你又在逃避了。”纤纤凄楚一笑,愁思満目。
“我…纤纤…”
“你没种!”
她目光如炬地死盯着他,双手抓住他宽广的肩膀不让他再逃避。
“从没人敢说我没种,你胆子真大。”他亦反箝住她的细肩,力道之大可从纤纤痛苦哭的表情看出。
但她终究没有哭出来,強忍着泪继续挑衅道:“你有种吗?爱一个人却不敢爱,这是你们北海的人该会有的孬种行为吗?”
“别再说了!”他愤而放开她,害她倒回了上。
“你本就是感情的逃兵,没种没种没种…”她不停敲着面,想将心中所有的不満都发怈在无辜的棉被上。
“你太可恶了,再说再说啊!”他火速地跳到上,双手各扶住一边的沿,将纤纤娇小的⾝子整个噤锢在他的⾝躯之下,两眼冒火般地视着她企图闪避的眼。
纤纤虽然慑于他火爆、耝鲁的气势,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瞧他那生气的模样,她肯定自己已成功一半了,她绝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半途而废,无论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她依然不会后悔。
“你不承认自己没种是吗?那么吻我啊!”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声调,不让它露出了马脚。
见他半天没有动静,纤纤几近万念俱灰的道:“不敢了是吧?你不仅没种,而且不是个男人…”
冷不防地,达尔赫然吻住了她滔滔不绝的愤慨之语,双手更是出人意表地按住她⾼翘的山峰,拚命挤庒着,一脸浪、玩世不恭的笑容想彻底粉碎他在她心目中的完美的印象…
“这就是你想要的是不是?好,我可以给你,免得你像弃妇般的直数落着我的不是,这样你満意了吧!我可以让你更进一步体会到何谓死仙。”
达尔被她得快七窍生烟了,她以为他一直都能这么君子吗?不吓吓她,她简直单纯得不知道引勾男人后果的可怕。
但是事情似乎已偏离了他所假设的一切,这个傻纤纤非但不害怕,反而硬将双臂攀伸到他脑后,更要命的是,她还带着満是晕红的面容,配上那会让人魂销的声调说着“我信赖你,你想要,我可以给…给你。”
天,扯着她钮扣的手指顿时产生一阵⿇痹,一股排山倒海的情霎时退了嘲。他醒了,完完全全的醒了,他在⼲嘛?她只不过是个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儿,他怎能这么做!
老天,他沈达尔几时变得那么可怕了?
他猛然跳下,仿若她是个会吃人的鬼魅般的躲着她“你刚醒,好好休息吧!”说着,他已像只狼狈的狮子,快速冲向门口。
“达尔…”
他停了下脚步,须臾,头也没回的说:“你还是叫我沈大哥吧!”
“砰!”的一声关门声,将纤纤拉回了现实,她在做什么呀!或许他真的不爱她,所以才能对她的付出完全无动于衷。
对,一定是这样,他那么优秀,无论外表或是內在,都是令一般男人望尘莫及,这样的新好男人怎会没有红颜知己呢?
而她更是傻,为了当初他中时的一句没有据的话,让自己那不该有的情愫漫无止境的滋长,而今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是她错了吗?难道在他心里她真的一点份量都没有?
达尔!沈大哥!你以为换一个称谓就能把我付出的感情收回吗?
你更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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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逃出纤纤闺房的达尔,一拳击在楼梯的扶手上,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当初他本没料到的后果,他竟会爱上一个小她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萧墨榕呀!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基于道义我是不会抢你的女人,但是你就真的那么信得过我,将她丢给我后就这么不闻不问的消失了半个月!
达尔心弦猛地一振,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按照?砝此担老裟哦韵讼说⺟星椋豢赡芫痛艘蝗ネ耆挥腥魏蜗ⅲ钇鹇胍驳貌Ω龅缁袄次饰仕慕觯墒窃谒挠∠笾校裟胖辉诘酱锊鸬牡谝惶炖垂粞叮蠹聪窀龆狭讼叩姆珞萃耆恢ハ颍训馈康爻逑侣ィ闷鸩杓⼲系牡缁埃掖野戳思⽗霭醇闹胁系桓孀牛旱琪惴堑诓豢砂。?br>
直到电话铃声响到第十二声,达尔几绝望的同时,话筒中突然传出一阵慵懒低沉的男音“谁呀!那么有耐,吵死我了!”
“电…鳗!”
达尔拉长语调,试着唤回电话那头的那个臭家伙清醒的神智。
果然达到效果了,电鳗停顿了半晌,终于以较正常的嗓音问道:“是变⾊龙吗?”
也难怪他会猜对,因为北海中除了鲸鱼与变⾊龙外,没人认得他,更没人知道他的电话,而且这不是鲨鱼那电脑合成的声音,很显然的对方非变⾊龙莫属。
“好耳力,今天独自在家爬枕头山呀!真难得。”达尔报以一笑,他突然好羡慕起电鳗这种悠哉逍遥的生活。
“我忙到凌晨五点才回住处,少吃味了。”
电鳗趁讲话空档打了个大呵欠,状似悲惨。
“在温柔乡忙到凌晨五点,也难怪会那么累了。”达尔故意促狭道。
“去你的,我是办鲨鱼代下来的正事,哪像你那么幸福,天天有美女做陪。”看来远在迈阿密的电鳗,对变⾊龙目前的近况蛮了解的嘛!
“你闲来无事打听我?”达尔惊愕地抬⾼双眉。
“少臭美了,是鲨鱼无意间谈起的。大清早你绝不会打这通长途电话来慰问我吧!有何贵⼲快说吧!”
电鳗硬撑着眼⽪说话,一心想赶紧回到他温暖的被窝继续作他的美梦,老天知道他为了这次的工作已经五天没合过眼了。
“⿇烦你帮我打探一个人的消息。”达尔开门见山的说了。
“谁?”
“既然你知道我的近况,应该知道萧墨榕这个人吧!”
这句话够有威力的,马上扫掉电鳗不少的瞌睡虫,当然他也清醒了不少“你打听他⼲嘛?他不是去查访他⽗亲的行踪吗?难不成他也失踪了?”
“有可能,否则他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再说他与我约定的期限再过一两天就到了,届时他若不出现,我走得开⾝吗?”
因为他怕纤纤,更怕自己,在纤纤的柔情攻势下,他简直快招架不住了。
“这问题倒是棘手的,到时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托付人没现⾝,表示你责任未卸,总不能丢下那美女一走了之啊!”电鳗裴唛杉并不了解达尔与纤纤之间那段不为人知的情愫,因此乃以一种较客观的立场说道。
“所以罗!能不能⿇烦你代我跑一趟帛琉?”
紧张与不安之感回在达尔心中,就担心裴唛杉一口回绝了他。
“拜托,我三个小时前才卸下任务耶,连个最起码的觉都还未补⾜,你未免太忍残了吧!”电鳗又在他耳前打了个大呵欠,明明⽩⽩表现出他的累与困。
“这么说你是答应罗!好,我不吵你了,你继续睡吧!记住,无论你什么时候醒来,都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呀!”
喀!半睡半醒的裴唛衫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的,达尔就已挂上了电话。
哇,⾼招啊!
“喂,喂,变⾊龙,真他妈的,竟趁我意识不清的时候耍我;唉!算了,觉睡去了!一切等醒来再说罗!”
拖着无力的步伐,电鳗闭上眼,糊糊晃回了他温暖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