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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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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净寒并不太清楚那两个大男人在搞什么鬼,只知道曲慕文和任飞宇两人关起门来密谈了大半天,出来后,又默契十⾜的绝口不提聊了些什么。

  吧嘛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非得这样神秘兮兮?害她好奇心都被挑了起来,可是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就是探不出半点口风。

  曲慕文是比较占优势啦!被她得受不了时,⼲脆就以吻封缄,堵了她的嘴,但任飞宇可不同了。他既躲不掉,又不能用他以往对他的红颜知己们的那一招来对她,否则恐被曲慕文给剁碎了喂狗。而且他⾝后还有个名唤洛儿的⺟老虎盯着他,他哪敢造次啊!所以罗!他每每被烦得七窍生烟时,只能叫苦连天的喊着:“曲慕文,来封你老婆的嘴!”

  至于这名近来与任飞宇形影不离的洛儿姑娘嘛!据说是任飞宇“捡’来的,生得娇美无双,将她介绍给曲慕文认识时,他的表情无奈“她是洛儿,我未过门的老婆。”

  “任飞宇!你是那什么啐死⼊表惰?”洛儿十⾜的河东狮吼样,叉起瞪视他。

  他委屈的掏了掏有些耳呜的耳朵“你讲,我的表情哪有很死人…”

  曲慕文看得有趣,没想到这风流小子会被女人吃得死死的,对方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丫头,这叫什么?天理昭彰?风⽔轮流转?虽说有些不该,但曲慕文真的很没有手⾜爱的感到非常慡!

  除此之外,商净寒与洛儿两人一见如故,感情好得连他都忍不住要吃醋。寒寒可从来没对他这么温柔过那!

  本来他是预备要离去的,但是商净寒突然患了点小风寒,也就往后延了几天。

  大概任飞宇天生“扫把”吧!长久以来商净寒在曲慕文的保护之下一直都没事,没想到自和任飞宇会合那天起,就大小事故不断,一个小风寒演变到昏不醒,接着是⾝中剧毒,差点丢了小命…

  还好这些至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也许是商净寒命大,也或许是他医术太过了得,啊!他怎么这么了不起呢?真怕别人嫉妒那!

  每每这么说,总换来商净寒受不了的⽩眼直翻,咛道:“没见过这么不要睑的人。”

  “谁说我不要脸?我长得面如冠⽟,人人都说我很帅,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好怕很多人会爱上我那!”

  说到这里,商净寒已经想吐了。就算是实话,他也没必要

  这么大言不惭吧?

  待商净寒⾝子大致好转,他们就准备离开,他们实在没必要留下来看人家的爱怨纠葛,这“两妹相争,必有一伤”的戏码,还‮忍残‬的。想想,她其实算幸运的了,至少曲慕文不若任飞宇的天生桃花命,就算不去招惹人家,也会不知不觉就四处欠下感情债…雪莲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洛儿敢爱他,还真有勇气。”这是商净寒的结论。像任卫字这样的男人,有大多让女人心碎的机会。

  曲慕文只是笑笑“你难道看不出来,飞宇已经栽了吗?

  而且栽得很深!”世事哪有绝对的呢?一旦‮情动‬,受磨难的又岂只是单方面,搞不好吃尽苦头的会是那个风流小子。

  虽说这时回去很合情合理,但也不晓得是不是她多心了,为何她看曲慕文的神情好似带了点深沉的思量,他在打算什么?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问他,他却只字不提,只说:“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较好,事实往往伤人,你懂吗?今后,我可以什么事都对你‮诚坦‬,就这件事,你让我保留,好吗?”

  由此可知事态有多严重,而且想必与她有关。

  回到平康⽟府后,商净寒引见他与邵正熙正式会面,还半开玩笑的说,她幸不辱使命,将文曲神扇给押了回来。

  “真是少年英雄,今⽇得以一会,实属三生有幸。”邵正熙早敬仰他侠义之名,热情的以礼待之。

  “不敢当,在下才是早已‘久仰’王爷之名!”他加重了久仰二字,听来颇含深意。

  邵正熙一震,错愕的望着他,见他笑得温文谦和,目光一片澄然,是他多心了吗?

  掩饰住短暂的失态,他镇定以对“曲公子仁心仁术,商夫人的病,还望仰仗公子绝艺。”

  “好说,在下自当全力以赴。”说完,曲慕文有意无意的瞥了一旁的商净寒一眼。他不全力以赴行吗?这小女人可会和他没完没了的。

  商净寒看在眼里可不満了“你这什么态度?活像我以恶势力迫你似的!”

  你没有吗?曲慕文以眼神回她。

  “曲幕文!”商大姑娘不慡的撩起,纤纤⽟指顶上他的鼻梁,正开骂…

  “净寒,不可无理!”邵正熙忙出声阻止“曲公子,真是失礼…”

  “哪里,是在下孟浪。”接着,”他还不着痕迹的朝商净寒挑挑眉,显示着“我有宽宏大量吧?”气煞了商净寒。

  *****

  接着,他们一道前往穆念苔房中,会诊后,曲慕文瞥了一分心急如焚的商净寒一眼后,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笑意,拉回目光,行云流⽔般的挥笔而就,吹了吹纸上的墨痕,将刚拟好的葯方给她。

  “喏,照着方子去抓葯,其余的事就给我,你用不着穷着急,我保证半个月內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亲。”

  “真的?”商净寒半信半疑,娘都病了大半年,大夫甚至说她熬不过明年秋天,曲慕文真有能耐在半月內医好娘?

  “对我有点信心,小娘子。”曲慕文笑得好温柔,轻啄了一下她的“去吧!”

  嫣颊忽地飞上两朵红云,她羞得不敢视⺟亲投而来的讶异目光,垂着头闪⾝而出。

  望着离去的纤盈⾝影,曲慕文怜爱的摇了‮头摇‬,眼眸溢満浓浓的宠溺。

  收回视线,他望向上的穆念云“我也不转弯抹角了,有些事,我想我们该有个共识。”

  穆念云困惑的楞了下“你是指你和净寒的事吧?”她看得出,这出⾊不凡的男子与她女儿之间有著浓浓的深情。

  “这只是其一。”曲慕文坐回方才坐过的椅子上“十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它又是如何发生的,我们心照不宣,”他一抬眼,见着了穆念云骇然⾊变的神情“我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我想,我们的重点是,你之所以守口如瓶了十一年,除了害怕寒寒受到伤害外,我是否可以大胆假设,邵正熙与她…”

  穆念会倒菗一口气,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他怎么会知道…

  他淡然耸肩“这没什么,只消用点心,真相便昭然若揭。”

  “你…”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真的可以安心,你爱寒寒,而我,将她当成了想呵疼一生的宝贝,我们都爱她,都希望竭力保护她不受伤害,而事实的真相将会对她造成的冲击与伤害却是无庸置疑的,所以,我希望能和你达成共识,永远别让她知晓。”

  穆念云总算放下心中大石,缓和神⾊的看着他“是的,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但是净寒的复仇之意十分坚定,而…”

  “这你不用担心,一切就给我,我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她审视着曲慕文深幽的神情“你…想代寒儿复仇吗?”

  曲慕文一挑眉“怎么,你舍不得?”

  穆念云一窒,表情僵硬。

  他抿抿,陪笑道:“小婿无礼,冒犯了。”

  这男人绝非池中之物。穆念云已然有所领悟,能寻得这卓众不凡的人中龙风为夫婿,也算是寒儿三生有幸吧?

  ***

  私底下,曲慕文找上了邵正熙。

  见到走人凉亭的曲慕文,他先是一愕,然后露出抹自然的笑容“这么晚了,怎么曲公子犹未就“寝?”直觉告诉他,这男人绝非等闲之辈,无形中,带给他一股难言的庒迫感,所以他尽可能的与他保持距离,以防万一。

  “邵王爷不也好雅兴,夜阑人静,犹有闲情逸致赏月观星?”曲慕文潇洒的步人亭子,随意的摆着手中的⽩⽟扇。

  为什么曲慕文的口气听起来好似充満了嘲讽的味道?邵正熙不解。

  斜睨了眼怔仲的他.曲慕文脸上的笑容不曾稍减半分,气

  度翩然的摊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扇着,好似自言般的又说:“本来人人称我一声神医,其职责自是在于救人,但是,若有人胆敢犯到我头上,不智的去动我的女人,我当然不会客气。”

  邵正熙惊诧的瞪大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不,不会的,他怎么可能知道…

  “啪!”招扇俐落的一收,曲慕文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逸去,冷眸如冰霜“明人不说暗话,你我心里有数!”

  “你…”他讶然失声。

  “你以为我会不清楚?这一路以来,有人透过绝命门,处心积虑取净寒命,想轨草除,邵正熙,你真狠!”

  邵正熙骇然失⾊。“你…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他嘲弄的勾起角“比你多,至少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可以称之为警告,要说‮威示‬我也不反对,我希望一切的恩恩怨怨到此为止,过去的,我会让净寒不再追究,在悲剧未造成以前,但愿你能及时收手。”

  “悲剧?”邵正熙凄楚的重复“悲剧早就造成了!”

  “至少我能阻止人伦悲剧。”曲慕文淡然回道,无意多言,他只简单的说了句:“总之,别再动净寒一寒⽑,否则,你会‘后悔莫及’。”

  邵正熙却误解此意,以为他在威胁他“后侮莫及?呵,我还有什么好损失的。”

  曲慕文讽刺的叹息“冥顽不灵!邵王爷,人心是⾁做的,难不成你的却是铁打的吗?净寒好歹也叫了你十一年的邵叔,你当真狠得下心,说杀就杀?”

  “是!净寒是信赖我、尊敬我,你以为这些年来我不曾对她动过丝毫感情吗?我也曾不由自主的喜爱过她呀!

  “但是每当看到她,就会让我想起那夺我子的男人,我如何不恨!加上她口口声声说要报仇雪很,我会笨到等她发觉一切后再来取我命吗?不,在这之前,我会先取了她的命,只有她消失,念云的生命才能完完全全的抹去那个男人曾经存在的证据!既然我能毫不犹豫的杀了她⽗亲,当然也能在十一年后取她的命。”

  听完他的话,曲慕文神⾊不改,平静的缓缓道出。“就为了你‮人私‬的情感,你能眼也不眨的⾎洗商氏一门,你的爱太可怕,也太狂了,就算今⽇你得以赢回净寒的⺟亲,但那又如何?这段感情的背后,将永远埋蔵商氏一条条⾚裸裸的生命,这深沉的影,你摆脫得掉吗?

  “好,就算你的心够狠,你能摆脫,但商夫人呢?她能吗?

  你双手所染的,是她丈夫的⾎,你教她情何以堪?你知不知道你将她推⼊了怎样一个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中?使得她被爱与恨,更被深深的自责‮磨折‬了十一年!你深刻的爱,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伤痛与悲剧,这你想过吗?”

  “你…你是说念云她…”邵正熙惊愕得连话也说不完整。

  “是的,她知道。”

  天啊!她知道,她竟然一直都知道,却不曾质问过他,还故作无知的陪他演了十一年的戏!邵正熙无力的跌坐石椅,茫然道:“为什么?她为什么不说…”

  “也许,是因为她不晓得当事情演变到那种局面,她该如何面对杀夫仇人的你吧!”

  想到另一个问题,邵正熙拾起头“为什么劝我收手?你不是没有本事保全净寒,也不是没有把握与我正面锋,说明⽩点,你稳胜算。”

  他不置可否“或许吧!但我与商夫人相同,不愿事情演变到那种地步。”

  “这又是为…”

  曲慕文倏地浑⾝一震,抬手制止他。

  懊死!他竟如此轻忽!

  “你听到了多少?”曲慕文突出此语,蹙紧眉头缓缓转过⾝。

  黑暗处,商净寒泪眼中写満惊讶与痛心。

  “寒寒。”他飞⾝而至,轻柔的展臂拥她人怀。他多不愿她受到伤害啊!然而,事情仍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是天意吗?

  怀中的‮躯娇‬僵直而无知觉,她失魂般的茫然问他:“是真的吗?你们说的全是真的?你早就知道了?”

  “寒…”他心疼的望着她。

  那个她敬之爱之,视如恩人的男人竟是个伪君子、是她始终耿耿于怀、除之而后快的杀⽗仇人?老天为何要这么捉弄她!

  残泪未⼲的容颜没有任何表情,她离开曲慕文怀中,僵直的步伐一步步走近邵正熙。

  “我作梦也没想到,想取我命的人会是你,只因为我是商定谦的女儿?我是如此的敬爱你、信任你…邵正熙!你究竟是不是人?”她悲愤的大喊,迅雷不及掩耳的旋⾝一转,随着抛散空中的两滴清泪,一柄寒光点点的剑⾝也出了鞘,直往邵正熙挥去。

  早料到了会有今天,邵正熙并无太大的惊讶,从容闪过她的攻势,进而一步步化解她的招式,就在他一掌击向商净寒的同时,曲慕文一惊,无暇多想,摊开随⾝的⽩⽟扇,脫手朝他飞而去,邵正熙来不及闪开,捂住受创的口吐了口鲜⾎,商净寒旋即手腕一转,剑尖直抵他的咽喉,他微一震愕,认命的闭上眼。

  “寒寒不要!”曲慕文惊急的大叫出击“你不能杀他。”

  商净寒紧咬下,盈満泪光的眼眸又怨又恨的瞅着邵正熙“为何不能?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是我不共戴天的杀⽗仇人,而我竟差一点就认贼作⽗,不手刃他,我如何对得起在天之灵的⽗亲?”

  “不!寒寒,他不是你能杀的人,把剑给我,过往的一切就让它随风而逝,我不要我的寒寒当个冷酷无情、満心只有仇恨的人,听话!”

  “不!”她尖声大喊,下意识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剑“我办不

  到,我不能放过他!”

  她深深昅了口气,咬牙刺去…

  “住手!”同时脫口大喊的人除了曲慕文,还有穆急云,她正惊惶的朝这儿奔来。

  “别杀他,你不能杀他!”

  “娘?”

  曲慕文幽幽一叹,开口道:“你若杀了他,天理难容。”

  “我若不杀他,那才是无理难容!”她悲创的叫道。

  “听我的话,寒寒,把剑放下,到我这里来。”曲慕文劝道。

  “寒儿…”穆念云往前走了一步。

  “我不!”商净寒狠下心来,一剑猛然挥下。

  “他是你爹!”曲慕文冲口而出,顿时,空气全然凝结,邵正熙骇然⾊变,震惊不已。她失了魂般,眼神茫然的朝他望去。

  曲慕文望着商净寒叹息道:“是真的!邵正熙才是你的生⽗,这就是我阻止你们互相残杀的原因,再怎么样,拭⽗之事乃人伦之悲,无理不容,你懂吗?”

  “不,你骗我。你骗我,这怎么可能?”她动的狂喊,泪⽔籁籁直落。

  “慕文说得没错,寒儿,这是事实,我在嫁给你爹的时候,就已有了⾝孕,也正因为如此,当年我才会下嫁你爹。”

  “净寒是我的女儿,这是真的吗?”邵正熙恍憾的喃喃说道,千百种情绪闪过脸庞,最后是~片狂喜。“她是我们的女儿,与商定谦无关…客兑,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商净寒死命摇着头,泪⽔如决了提般难以遏止,松开紧握剑的手,、她瘫软的跌坐地上,崩溃的狂叫:“这不是拿实!我不相信!”

  “寒寒…”曲慕文心疼的将她揽人怀中,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躯,由着她尽情宣怈。

  商净寒什么也无法去想,有如溺⽔之人,紧紧抱着曲慕文狂悲痛哭,泣不成声。

  现场除了商净寒的悲泣,众人皆默然无语。

  直到商净寒的啜泣逐渐转弱,曲慕文温柔的为她拭泪“今天哭过后,我不允许任何人再令你掉一滴泪。”

  “娘?”她望向⺟亲“你欠我一个解释。”

  “当年,我与邵正熙情投意合,但我只是一名卑微的卖唱女子,而邵正熙却是平康王府未来的继承人,于是我们被迫忍痛分离,但我腹中已怀了你,那时,我正好结识了你爹,他不在乎我的过往,更坦言会将你现如已出,于是我点头答应嫁给他。

  “他做到了当年的承诺,将你疼之如亲生女儿,只是我没想到,邵正熙会在九年后打听到我的下落,想要抢回我,最后造成了那场无可挽回的惨剧。”事后她之所以随他人府,是因为她太了解他不会甘心就此罢休,为了她,他不惜杀害多条人命,她为了保护商净寒,也为了避免他们⽗女相残的局面,她两方皆隐瞒,没想到…该来的仍是躲不过。

  原来…这就是真相。商净寒神情哀凄。

  这么说来,净寒真的是他的女儿?邵正熙冲动的趋向前

  去“净寒,我作梦也没想到你竟是我的女儿…”

  “住口!”她抓起地上的剑,反地~划,一道⾎痕出现

  在邵正熙的手臂上,她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是你女儿,终其一生,我只认定商定谦是我的⽗亲。但因我体內不幸流了你的⾎,所以我不能动手取你命,而你所犯的过错就由上苍论断,只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更不会承认我有一个杀人如⿇、満手⾎腥的⽗亲!”

  语毕,她丢下手中的剑,向曲慕文为她展开的臂弯,一步步离开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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