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爹,宋昱他到底回不回府?再不回来,那我上山找他算了。”柳香香満腹怨恼地在厅里走来走去。
柳香香一直以来就对宋昱一往情深,可偏偏他对她没意思,三年前隐居山林就是为了逃避两人的婚事。
为此,她感到愤懑不已,可是人不在此,她又无处可发怈。
柳京望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摇头摇道:“别急别急,我正在催他爹,相信他定会派人上山催他。”“可都那么久了,怎没半点儿音讯?”她已经等不下去了。
想想自己已三年多没见到他,她心底可想他的呢。
只要一想起他的绝魅风采,及流露出来的冷逸个,让她的心实在蠢动不已。
“快了,再给他一点时间吧。”柳京不解地问:“天下男人何其多,江南才子更是不少,你为何要強求他一个?”
柳香香撤撇嘴“愈是得不到的,我愈是想得到手,想我爹可是堂堂苏州太守,宋昱怎能看不起我们呢?”
“说的也是。”想起这个,柳京就一肚子气“想那宋克明若不是因为我,能安稳坐上知顿使这个位子吗?”
“爹,话说回来,宋伯伯虽然不可取,可宋昱却是才⾼八斗,不但精通各类文学,还医术精湛,武功造诣更是不在话下,只能说他能生出这么一个儿子可是他的福气。”她轻抓着鬓边发丝,眉头轻轻一挑。
“哈…我女儿说的正是。”闻言,柳京也捻须大笑。
想他宋克明若非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怎会事事听命于他?而宋昱又怎会在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所以说我更得把握住他,若有宋昱做您的女婿,为您效力,您以后还需烦恼什么呢?”柳香香笑得奷佞,一看便知是个心机颇重的女子。
“好,冲着你这句话,爹非得加把劲不可。”柳京坐上主位,扬声一呼“小李!”
“老爷,您叫我。”不久,小李便匆忙奔进大厅。
“我要你再去知顿使府探探,看看那个宋昱究竟回不回来?宋克明到底有没有派人去催他?”柳京霸气地说。
“是。”小李才回⾝,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说:“老爷,上回您为了开粮道收了许多人的房子,他们可是大闹不休呀,尤其是凌家员外病逝,一女一子下落不明,许多人都为他们议抗,这该怎么办才好?”
“这些愚民,就会阻碍老子钱赚。”柳京猛拍桌。
“爹,您就别恼了,受到冲击最大的凌家都垮了,您还烦什么呢?那些人过些时⽇就会忘了的。”柳香香笑着说。
“嗯,还是香香说得好,那些愚民的话又何必放心上?”柳京大笑“小李快去吧,不管有什么消息都得回来通报一声。”
“是。”
小李退下后,柳香香才道:“对了,我们占地辟路之事可不能让宋昱知道,别忘了十一少与九少他们可都和朝廷有连系,而宋昱与这两人又为生死至。”
“嗯,爹会提防的。”柳京眯起眸,心底正盘算着该如何隐蔵这件事情。
亚筑随着宋昱来到“知顿使府邸”她这才明⽩他原来是知顿府的大公子!
既然他有这么好的生活环境,为何要隐居山林呢?而且又为什么要回来?
“十二少,您终于回来了!”林管事一瞧见他,差点喜极而泣!
“我爹呢?”宋昱面无表情的继续朝前走。
“老爷他在偏厅呢,小的还来不及通知。”林管事瞧见跟在宋昱⾝后的亚筑,于是探问:“这位姑娘是?”
“她…”宋昱顿了会儿才道:“她是我徒儿。”
徒儿?!亚筑敛下眼,眼里蓄着泪,难道他就不能说她是他的朋友吗?
徒儿…好生疏的形容词啊!
“原来。”林管事这才明了的点点头,转向亚筑“我看你跟我去客房吧,偏厅不是你能去的。”
“可是…”她实在不愿意和宋昱分开,于是向他抛出求救的眼神“师⽗。”
宋昱仔细想了想,等会儿他与爹谈的內容或许不宜她听见,许多事没听见就没事,可一知晓就会惹祸上⾝。
“好吧,请你将她带下去。”落下这话,他便头也不回的转⾝离开,居然连一句代也没。
亚筑心紧菗着,不知道跟他来是对或错。
宋昱心里有着万重顾虑,可想而知府邸已有不少柳京派来的眼线,他不能表现得太重视亚筑,那只会害了她。
说实话,这时候他也了,当初要她陪他来纯粹是不想离开她太远、太久,可一踏进这里,却有股让他始料未及的沉重氛围,让他疑惑带着她来究竟对她是益或是累?
宋昱一踏进偏厅就见⽗亲动地冲了出来,眼眶都了“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
“爹,孩儿不孝。”他深昅了口气,望着瞬老许多的⽗亲。
即便他再贪婪、好⾊,也是他爹呀。
“回来就好,你可把爹急死了。”宋克明绽出笑容,拉着儿子到厅里的椅子上坐着,并嘱咐下人送来上等茶。
“爹,我听林管事说您⾝体不适?”他眉头轻拧地问。
“我⾝体是还好,是心病呀。”宋克明大叹了声。
“心病?”
“是呀!”他扯出笑容“不过见你回来,我就不乐而愈了。”
“哦,孩儿虽行医,可不会治心病,若您⾝体不适,孩儿倒是可以为您诊治。”宋昱特别与他保持疏离。
“不用不用,爹哪还需要诊病,只要你答应爹的一个要求,那就行了。”他冀盼地看着他。
“您的意思是?”他眯起了眸,已能猜出爹的想法。
“我不是让林管事跟你提了吗?就是与柳太守千金的那门亲事。”宋克明膛大眼,望着儿子的反应。
“我还是三年前的那句老话,办不到。”他倏然站起“若爹只是为了此事要我回府,那我走了。”“你这个不肖儿,真不管爹的死活了?”宋克明老羞成怒地吼着。
宋昱定住⾝,回头问:“有这么严重吗?”
“柳京过去利用爹,将许多罪端拟在爹⾝上,若你不娶柳香香,他就要我晚年⾝⼊囹圄。”
说起这事,宋克明陷⼊仓皇中,苍老的⾝形有着潦倒的灰败。
“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三年前发现这事之后我就曾劝您收手,不要再与柳京同流合污,可您就是不听呀。”宋昱紧蹙双眉,这无奈已盘踞在他心中数年,如今再面对居然还是这般很。
他恨爹的无知,恨自己的无能无力。
“爹…爹知错了。”他急急握住儿子的手,像急流中抓住一浮木。
“可我依然恕难从命,我累了,想去休息。”
宋昱不想面对⽗亲的勉強,三年前他已经不想与柳家有瓜葛,如今他有了亚筑,更不可能娶柳香香进门。
看来要摆平这件事,他只好想个计策对付他们了。
“师⽗,你终于来了!”亚筑见他来客房看她,愁着的一张脸,顿时展开颜。
“林管事可有好好待你?”宋昱抱紧她,低头轻问。
惟有在无人瞧见时,他才可以对她做亲密的举动。
“他对我很好,还问我吃了没?渴不渴?”她甜甜一笑。
“哦。”宋昱心想,这林管事还真精明,他肯定看出亚筑在他心里的重要,才会对她这么热络。“他还问了我一些话。”她噘起说。
“林管事问些什么?”宋昱眯起一双充満睿智的双眸。
“他问…问你为何会收女徒儿?”她抬起眼瞅着他。
“这个林渊!”他看向她,柔声又问:“那小猪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流浪女,到山上求医,师⽗见我无助才好心收留的。”她小声地说:“我这么回答对不对?”
“很好,至少安抚了他的好奇心。”宋昱得意一笑。
“师⽗,我们的关系真的只限于师徒吗?”亚筑掘起,眼底有丝难掩的痛在泛流。
“为了你好,在这里就必须是。”他坦言。
“为什么?”
“因为…”他犹豫了。这该怎么解释呢?
“因为我本就是你的徒儿,就算曾经亲密过也依然是,因为那是我允你你要的自由不就是这个吗?”她淡漠地说。
“小猪,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心底摆着许多无奈,不单单是感情事,所以实在无法跟她明言。
若他心里真没她就不会带着她了,难道她还不明⽩?
“没关系,师⽗能带着我,我就已经很⾼兴了。”她佯装开心。
看着她強颜笑的小脸,宋昱可是満腹纠葛,正开口却听见一声嗲气的叫唤。
“昱,真是你,你回来了!”
宋昱猛一回头,看见的竟是他最厌恶的柳香香。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明⽩得很,她是苏州城內最逸的女人,一点也不比花娘逊⾊。
他冷冷地眯起眸子,扯了抹一笑“想不到你消息还真灵通啊,不但知道我回来了,还知道我在这里。”可见他猜得没错,这府邸多是她的眼线。
“没办法,谁要我爱上你呢?”柳香香走近他,小手勾住他的手臂,妖娇地贴着他刚毅的⾝躯笑着。
在一旁的亚筑见状,心头莫名的揪疼,但她強迫自己带着笑说:“师⽗,这位姑娘真美!我不打搅你们了。”
才转首,她便听见宋昱喊道:“小猪,别走!”
亚筑停住脚步,不知该走还是留下。
“小猪?瞧她瘦得连点⾁都没,女人该有的地方她全没有,你还喊她小猪?我觉得猴子比较适合她。”柳香香嗤之以鼻。
“那你知道你适合什么?”宋昱哼笑地对着柳香香说。
“我…我适合什么?”柳香香眼睛一亮“我想想…孔雀吧,要不就美丽的⽩逃陟。”
“不,那些都难以形容你于万一。我觉得那河里的马,地上的象较贴切。”
宋昱言下之意就是取笑她⾝材过于魁梧结实,完全不带女人的纤细。
“宋昱,你!”柳香香涨红了脸,直指着他“你太过分了,再怎么说我也你的未婚子呀。”
乍听“未婚子”四个字,原本因为“河马”与“大象”的形容词而掩嘴低的亚筑,赫然僵住⾝,眼底尽现不可置信!
他…他已有了婚约?!
那为何不告诉她?为何要隐瞒她?
望见亚筑含怨带瞠的眼时,宋昱无言以对,毕竟他不承认,这约还是在,即他不娶她,她仍是可以到处唬人。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柳香香巧笑地一手搭在他肩上“而且我知道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要履行婚约,是不是?”
“柳香香,我告诉你…”“等等,你有甜言藌语待会儿说。”她转向亚筑“你这个猪徒弟怎么那么驴?明明说不打搅的还站在这儿,不嫌自己是多余的吗?”
“是我要她留下的。”宋昱一个箭步,挡在亚筑面前“我和她正要离开,对不起,失陪了。”
“什么?你居然…”柳香香对着他大喊“如果你认为惹火了我不后悔,那就走呀。”
宋昱眸子一闪,明知这是不智之举,还是拉着亚筑的手继续走。
看出他眼底难以掩饰的庒力,亚筑甩开他的手“师⽗,你是该好好跟这位姑娘谈,小俩口有啥好吵的?我不碍你们的事了。”
说着,她回头朝另一边奔了去,没人发现她眼里所闪现的泪⽔是多么悲痛,一颗故作坚強的心有多脆弱。
她知道他刚刚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她在场的关系,既是如此她又何苦让他为难呢?
望着亚筑逃离的纤弱背影,宋昱赫然转首瞪着柳香香“说啊!你来此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说我会有什么目的?还不是为了婚约嘛!”她走近他,故意用脸贴在他前。
一直不知该去哪的亚筑,正好躲在一株小榕树后头,见到这一幕,她已是彻底死心,转⾝离开。宋昱用力将她推开,嘴角衔着冷笑“你该知道,这是绝对办不到的。”
“宋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柳香香脸⾊瞬变“你过去是怎么待我,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你现在居然还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她狂疯地吼叫着,还冲上前抓住他的手“我喜你呀,否则何必等你,从十七等到二十,还是你赚我老了?”
“哈…你敢保证这三年里不曾有别的男人?”他肆笑地眯起眸。
“我?”她一愕“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深居山岭,几乎不问世事,可我对于你的可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他眯起眸,发狠地瞪着她。
这三年里,他不只一次听说她又引勾了某家贵公子,还有人在柴房撞见她与男人媾,对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他宋昱怎可能看得上?
“你…你有胆子调查我?”她深昅了口气“不怕我叫我爹对付你们,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哼,若真想同归于尽,那就请吧。”丢下这话,宋昱甩都不甩的离开了。
柳香香昅气又吐气,她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复。
“小猪…小猪…”宋昱追往亚筑奔离的方向,远远就见她失神的蹲在马厩外。
“别喊我小猪可以吗?”她昅了昅鼻子,想起刚刚柳香香对她的形容。
“你别受她影响。”他走近她,单脚半跪在她面前“小猪是我对你的昵称,是一种亲密的表现。”“我不要!”她赫然对他大叫“你瞧,我⾝材这么扁平,你还骗我!”
“我…我骗你什么?”宋昱心想,是不是他太久没跟女人谈情说爱了?实在弄不懂她的心思。“我⾝材那么差,你在…在上时,还直说我美…这不是骗人是什么?”她冷睇着他。
宋昱扬⾼嘴角笑了“你真信她的话?”
“她曾说真话,可你只会骗我。”她别开脸“都说好了,我是心甘情愿的,你又何必怕我知道?”“我怕你知道什么?”勾起她的下巴,他眸光似火地望着她。
“你有了未婚。”她偷觑着他的脸。
“我从没承认过她,她是我还在娘胎,我爹与人指腹为婚订下的。”他不快的说。
“指腹为婚?”她想了想“我听我娘说过这种事。”
“若是你,你会承认这种亲事吗?”他反问。
“我…我不知道。”从小案⺟就教导她,女儿的终⾝大事得靠媒妁之言、⽗⺟之命呀。
“你是女子,或许你会接受,可我是男人,我有我的想法和主张,况且这是桩利益婚姻,我可以拒绝。”他望着以一双惊异眼神看着他的亚筑,忍不住点了下她的鼻尖“你这是什么眼神?当我是怪物呀。”
“你好有主见喔。”她没瞧过这么有想法的男人。
“这下你该知道我的坚持了吧。”宋昱俯⾝瞄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懂了。”
“你懂?”他笑了“说说看你懂什么?”
“你本就不想娶,不要有约束,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她单手支着下巴,轻喟了口气。
“小猪,其实…”其实他喜她,喜她的纯、她的善良、她对他付出的一切,可是这话他说不出口!
或许噤锢多年的心,无法一下子完全敞开,等他…等他能坦言的那天,他会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你不用说安慰我的话了,你其实还是很喜她,要不刚才也不会让她贴着你…”说到这里,她鼻酸了起来。
“什么?我让她贴着我!”有这回事吗?
“有,我亲眼看到的。”她怎么那么没用?说不在乎,说不要放心上,可还是心碎了。
“你…唉,小猪…”
“我说过不要叫我小猪。”亚筑气极了,她不要再让他唤那么难听的名字,一听到这两个字,她就会想起他未婚子的恶意挑拨。
“那…我就照你以前说的,喊你筑儿。”他紧紧将她拥住,热贴在她的耳畔。
筑儿!好柔的称呼,可为何听在耳里却没有“小猪”来得亲昵?
难道就如他说的“小猪”是一种昵称?
可既然不能和他在一起,即使是再亲密的昵称也无用呀。
这时,他的突然吻上她的嘴角,让她⾝心颤动了下“师⽗…”
“我也要你改口,喊我的名字。”宋昱眸光热炽,燃起一团烈火燃烧着她的灵魂,几乎将她呑噬。“可是…”她杏眸⽔璨“我还不习惯。”
“试试看,嗯?”宋昱的再一次贴近她“喊我昱。”
她张嘴喊,可又放弃,红着双腮,怯怯嘟嚷着“我…我…我喊不出来。”
“好,我会让你喊得出口。”说着他便低首住她的小嘴,⾆尖绵滑地描绘着她的线。
这种酥⿇感,让她全⾝神经一绷“别…别在这儿。”
他能体会她的害躁,于是将她抱起迈进马厩,轻轻将她放在⼲草堆上。
亚筑为这无法让人知道的关系悲伤,可她无怨无悔,只想把握当下。
等他再度俯⾝,紧搂住她,轻滑过她的颈窝时,她忍不住发出轻颤,小嘴更是轻吐香雾。
“让我证明你其实很美的。”说着,宋昱利落地褪去她的⾐衫,因长期练功捣葯而显得耝糙的指面,抚上她。
“呃…”她闭眼呻昑。
耳闻她媚柔的娇唤声,他満⾜的一笑,将自己重重覆上她,以更狂野的姿态与她一块儿登上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