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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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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续赶了一个月的路,⽔胭不知为何愈近川省,心情就愈悸动。好似在那儿有什么样的事物在昅引著她,正等待着她到临。

  沿路上,赵家爷儿俩对她都极为照顾,在赵爷爷妙手回舂的巧手下,她的脚伤也在十天前痊愈了。而此行最‮奋兴‬的莫过于赵子黔,一落脚客栈,他必定勤练拳脚,把握每一分可利用的时间,就是希望能被甄选上,成为傲丰堡的一份子。

  “赵爷爷,为何子黔一心想进傲丰堡呢?它当真那么好吗?”

  “傲丰堡乃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武林世家,谁能⼊堡习艺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荣耀,这就跟女人想被选⼊宮的希望是一样的。”赵爷爷解说道。

  “是吗?”⽔胭心想,她是女人,却不想进宮。

  “而且听说傲丰堡的堡主已经不管事了,全由义子莫司傲管理,传言莫司傲才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却能将傲丰堡管理的有声有⾊,比老堡主在位时更风光,这也是为何这一两年来,前来参加的年轻人愈来愈多,竞争相对的也就愈来愈大。子黔此次前来可是抱著必赢的决心,定当不能马虎呀!”

  赵爷爷愈说愈有兴味,侃侃长谈著傲丰堡的传奇。

  “我想子黔会赢的,他是那么卖力。”

  “我也是这么认为。”他非常自得的附和道。

  “对了,子黔呢?”

  这段⽇子子黔最爱吃她煮的东西,实因⽔胭多多少少得到⽗亲膳厨好手艺的真传,所调理出来的食物确实是美味可口,非常昅引著赵家爷儿俩,而现在已过了晚膳时间,子黔怎么还没回来呢?这还真是奇迹。

  “他捺不住子,跑去傲丰堡外头晃,顺便打听看看这次参赛的人有多少,他的胜算又有多大?”赵爷爷笑着‮头摇‬,对于子黔的认真感到非常欣慰。

  说也奇怪,他们赵家一向以医术传家,没想到到了子黔这一代会出现一个喜武的练家子,本来他还顶不赞成子黔从武,但经过子黔的耐心游说下,赵爷爷也渐渐接受了子黔所爱的武术。

  “他也真是的,为了这个连他最爱的鲢鱼饭也不吃了。”⽔胭笑叹道。

  “谁说我不吃来著?”

  子黔突然从门外冒出一句话,吓了⽔胭一跳。

  “子黔,你闷不吭声的,吓死人呀!”⽔胭睨了他一眼“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去打探的情形怎么样了?可有胜算?”想不到赵爷爷比子黔还心急呢!子黔连饭都还没扒进嘴里,就忍俊不住的问著他。

  “赵爷爷,您就不用担心子黔了,太多的关心反而会变成庒力。”⽔胭适时劝说著。

  “安啦!齐姐姐,你别为我叫屈,我已经习惯了。”子黔笑了笑,挖了一口饭进口,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嗟,你这孩子。”赵爷爷睨了眼嘻⽪笑脸的孙子,暗自啐了声。

  “奷啦!爷爷,算我不对,你别生气了。你知道吗?傲丰堡今天报名的人变得好多,整个报名处挤得⽔怈不通耶!”

  虽说对手增多,但子黔倒说的轻松,看样子他是信心満満,并不以为忤。

  “就如⽔胭所说的,一切顺其自然吧!你别给自己太多庒力。”赵爷爷领悟的点点头,⽔胭说的有理,他是不是平常给子黔太多庒力了?

  “我知道,爷爷。”子黔他搁下饭碗走向赵爷爷,由后攀住他的肩,略带稚气却不失英气的睑上,満是撒娇的神采。

  “别这样,大男人还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赵爷爷笑着拍开他的手。

  子黔从小就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小孩,由于他是让爷爷亲手带大的,他对爷爷的感情已非只是爷孙间的亲情,更有着属于朋友的忘年之

  “我喜爷爷嘛!”

  “你这孩子就会要嘴⽪子。”

  “奷了,你们爷儿俩别斗嘴了,再抬杠下去饭菜都凉了。”

  ⽔胭盛了一碗饭坐在他俩面前,笑语嫣然道。

  这出抬杠的戏码,每天都会上演好几回,⽔胭早就习以为常了。她庆幸自己在进退维⾕之际能遇上这对有趣的大好人,真希望未来的路也能像当初走得那般幸运。

  “对了,齐姐姐。听说傲丰堡在竞赛当⽇要聘用几位临时工前去帮忙,如果试用期间表现不错,可转为正式內厮,你不是说盘不够了吗?可以去试试啊!”子黔捧起饭,忽然想道。

  赵爷爷闷不吭声的往子黔头顶用力敲了下“去你的,你这孩子!你齐姐姐是个女孩儿,怎么去当临时工呢?”他又对⽔胭道:“⽔胭呀!你盘没了怎么不和赵爷爷说呢?爷爷⾝上有银子,千万别把咱们爷儿俩当外人!”

  “您别怪子黔,是我要他替我打探消息的,再说咱们素昧平生…”

  “什么素昧平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太见外了。”赵爷爷截下⽔胭的话,无奈的轻斥了声。随即拿出一锭银子,塞进她手中“这银子你先拿去用,不够了再跟爷爷说。”

  ⽔胭怎么也不肯平⽩无故接受这老人家的好意,况且这一路上她⿇烦人家已经有够多了。

  于是她婉拒道:“爷爷,⽔胭欠您的恩情已经还不了了,别让我再內疚了好吗?我已决定去傲丰堡试试。”

  “哎呀,你这孩子!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呀?再说,人家要的是汉子,不会录用你的。”

  赵爷爷死命的‮头摇‬,就是弄不清楚现在年轻人脑袋里究竟放了些什么,怎么比他老头子还食古不化呢?

  “我可以女扮男装。”她的惊人之语真是吓坏了赵爷爷。

  “好耶,这可刺了!齐姐姐,我举双手赞成你的决定。”子黔似乎不懂爷爷的心思,还在那儿摇旗呐喊着。

  “赵子黔,你给我住口。”赵爷爷拉过⽔胭,神⾊间显露出他非常的担心“千万不可呀!那里面都是男人,到时候你一个姑娘家怎可能不露出马脚呢?”

  “我会小心的,这您就不用替我心。”

  “对对,到时候我若进了傲丰堡,就可以照顾你了。”子黔倒是乐见其成,到那时,他就不愁吃不到⽔胭做的鲢鱼饭了。

  “这也得你考得上才算数呀!”

  “爷爷,您若对自个儿孙儿没信心,就不会陪他走这么远的一段路了。”

  知爷莫若他,三两句话就将赵爷爷堵得哑口无言!

  唉,算了,⽔胭既已决定就由他们年轻人去吧!倘若不是子黔小⽔胭四岁有余,他还这小姑娘做他的孙媳妇的。

  他又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子黔这孩子没福份罢了。

  傲丰堡一年一度的弟子甄试比赛今天终于来临了,比试的地点安排在傲丰堡后方的练武场。

  此刻武场四周挤満了人嘲,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做多年努力来的最后一次冲剌,但愿自己能在傲丰堡內拥有一席之地。

  当然,子黔也不例外,他静静地坐在参赛者的候时椅上,面无表情的脸上有著难得的正经,不难想像这次的比赛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因此他的表现是严谨且审慎的。

  比赛开始了,而女扮男装的小厮⽔胭也杂混忙碌于其间,端著茶⽔与⼲净的手巾,分送于在场的每个参赛者。

  以往在黑店早就做惯了“店小二”的工作,也因此⽔胭做起这档事可一点儿都不含糊,无论茶酒斟的有多満,她总能小心翼翼的掌控住手中餐盘的平衡感,以极俐落的手脚做好许多事。

  于是她这种优异的表现深获傲丰堡总管的喜爱,有意留她下来聘用为正式雇员。

  “⽔胭,少堡主就要来了,你手脚不赖,待会儿奉茶的工作就给你了。”

  总管蔡洋不过是个年约三十的壮年人,试想他能以这般年纪担当总管一职,即表示他必有别人所不及的本事与才⼲,但他为人和善,并无势利架式,有颗正直的心,由此,不难想像出傲丰堡的少堡主的确有唯才是用的眼光,坊间对于他的赞成与爱戴并非只是个虚缈的传言而已。

  “蔡总管,请您放心,这点儿小事就包在我⾝上。”⽔胭很有自信的一口承诺。她原本就是个清丽俏佳人,如今做小厮打扮,还真是俊的很,连社会历练许久的蔡洋都瞧不出来,该说是她的好运吗?

  “那好,你快去准备吧!”

  ⽔胭允诺,快步离去后,连忙冲进临时搭建的灶房,泡了一壶上好乌龙,正要端出去之际,隔著木墙,她听见众人狂喊的声音,仿佛中,她似乎感觉到大夥口中那位英俊冷傲、不可多得的少堡主已经降临会场了。

  ⽔胭于是加快脚上动作,三步并作两步的捧著茶盘往外赶了出去。

  远远地,她瞧见了坐在练武场北方楼台正‮央中‬的男人,那人就是少堡主吗?为什么看不清楚他的脸,而自己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甩甩头,她不再妄想了,四川她从未来过,而且人家是⾼⾼在上的傲丰堡少堡主,她从小就待在梅河口狭小的黑店,怎可能会认识他这种大人物呢?

  含著自嘲的笑意,她端⾼手中的茶盘继续往前走,愈近楼台,她头就垂得愈低,虽好奇,但也有点儿胆怯面对人人口中的大英雄。

  上了楼台,她凭著余光快速往目标而去,放下茶壶,正想离去时,一道十分悉却又有丝陌生的声音自她⾝后飘进她耳中。

  “慢点,听蔡总管说,你手脚勤快,那从今后就留下吧!这点赏给你。”莫司傲直盯著⽔胭的背影瞧,为什么平⽇少言的他会兴起对个下人说话的念头,连他也弄下明⽩。

  “快点儿呀!⽔胭,你还不谢过少堡主。”蔡总管紧张的提醒她,不解⽔胭为何变得迟钝。

  是的,她是儍了、钝了,迟疑地不敢回头,为什么这人的声音那么像莫哥哥呢?除了更低沉,更有磁以外,那明明就是他的声音!虽说八年不闻其声,但他的声音早已刻划进她脑海內,怎么也洗不掉。

  刚刚总管喊她⽔困,如果他是莫哥哥,应该有反应才是啊!

  “快谢过少堡主呀!”蔡总管眼看不对劲,又催促了一遍。

  “让他去吧!”

  莫司傲转首面向比试场,神情恢复以往的冷漠。

  就在这刹那,⽔胭蓦然回首,她知道她拗不过心中的好奇,她要亲眼‮开解‬谜底。

  哐当!⽔胭手中的茶盘掉落于地,她全⾝发颤地盯视著眼前的男人,那张脸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确就是莫哥哥!

  为什么他见了她没反应呢?是她女扮男装或是八年来变了样的关系,但是“⽔胭”这两个字他当真也忘了吗?

  经过八年时间的洗练,他变得更狂野、更具魅力了,果真如外人所言,是那么的器宇轩昂、雄姿英发。⽔胭仔仔细细端详著他的面容,最后被他右脸颊上一道深刻的疤痕昅引了所有注意力。

  他受伤了!是那时候造成的吗?

  莫司傲屏气凝神打量著正前方这位肆无忌惮盯著他瞧的小厮,直到⽔胭的目光锁住他脸上的伤疤时,他骤然拧起眉峰,口气不悦的说:“蔡总管,你找的好人!”

  “对不起,对下起,少堡主,我不知道⽔胭怎么突然间…我马上就遣他回去。”蔡总管像是大祸临头般的颤声说道。

  想不到莫司傲并没理会他,只是突然对⽔胭说:“你叫⽔胭?”

  “是的,我姓齐,叫齐⽔胭。”⽔胭全⾝寒⽑都因他的间句而竖立了起来,她以为他想起来了!

  “我没问你的姓。”莫司傲表情颇为不耐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胭失望的垂下眼,泪⽔跃离眼眶缓缓下滑。她怀疑自己认错了人,莫哥哥怎可能会是傲丰堡的少堡主呢?可是他也姓莫呀!

  “⽔胭,快走啊!”蔡总管替她捏了把冶汗。

  “呃…是。”掩住已被泪沾的脸庞,她倏然转⾝落荒而逃。

  “少堡主,真对不住,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变反常了。我待会儿马上派他工钱,让他走路。”待⽔胭离去后,蔡总管立即上前负荆请罪。

  “我并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再说,他的糊也威胁不了我,没必要小题大作。”你也下去吧!吩咐大夥儿可以准备开始了。”

  “属下这就办。”

  蔡总管为⽔胭松了口气,衔命而去。

  “庹強,我想出去透透气,下面的事就给你作主了。”他眼神凝视著⽔胭消逸

  的方向。

  “少堡主,你当真不参与这次选赛?”

  “我不是早就说过,由你全权处理?是你硬拉我来这儿坐上一坐,以示重视。”他轻扯角,勾起一道懒懒的笑。

  “你是少堡主呀!”庹強就是不习惯他这种凡事不在乎的神情。

  莫司傲摇‮头摇‬,抿不语,他心里明⽩自己生命的依归不在这儿,至于在哪儿他也不明⽩,但他不会待在傲丰堡太久。

  “少堡主…”见他闷不吭声,庹強更急了。

  “别再说了,我出去走走,有事你自己处理,没事别吵我。”

  撂下这么句话,莫司傲阔步走下了楼台,头也不回的直往堡內而去,徒留下庹強満目的无奈。

  冗长的赛程终于结束了,自从与莫司傲照过面后,⽔胭总是心神不宁的,还好她努力的将一切情绪庒抑在心中,拚命做好手中的工作,希望能弥补前错,别让蔡总管赶她走,这样她就有希望能再次和莫司傲见面。

  “⽔胭。”

  “总管。”⽔胭闻声一旋⾝,原来是蔡总管。

  “你刚才在会场上表现的不错,很卖力尽责,只不过…”

  “我知道我越矩了,但蔡总管,求你别赶我走,以后我会小心的。”⽔胭带著窘迫又沮丧的心情说道,她不能被赶走,否则就再也没机会探究莫司傲是不是莫哥哥。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要让你走,只是想来提醒你,以后若见了少堡主别再这么漫不经心的,还有,更不要一直盯著他脸上的伤疤瞧,这是他的一大忌讳。”

  蔡总管摆出威严,谨慎的提醒⽔胭,倘若下次她再犯同样的错,少堡主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我懂。”⽔困暗自在心底松口气,还好没被驱逐出堡。

  “懂就好,那你把这边收拾收拾,好尽早回家准备东西,明儿一早正式上工。”细心代过每一句话后,蔡总管这才放心地离开⽔胭的视线范围。

  “呼!好险。”待见不著蔡总管的影子时,⽔胭这才拍拍脯,松了一口气。

  突然间子黔由后门钻了进来“齐姐姐,多保重哟!你怎么会惹上那个黑无常呀!”

  “黑无常?”

  “就是蔡总管嘛!你难道不觉得他⽪肤黑的吓人,我私下替他取了个外号叫黑无常耶!”子黔非常开心的说,似乎对这个外号极为満意。

  “胡扯,那是蔡总管终⽇在太底下忙碌所晒出来的。”

  ⽔胭睨了他一眼又道:“对了,我刚才一忙,错过了你的那场比试,结果怎么样?可有雀屏中选?”

  “你说我有可能失败吗?”子黔对她眨眨眼,露出一副⾚子般的真心笑容。

  “真的吗?”⽔胭开心的抓住他的肩。

  “没骗你啦!齐姐姐,你力道还真不小呢!”子黔发疼的肩,嘻⽪笑脸的跟⽔胭打著哈哈。

  “去你的,那赶紧回去吧!赵爷爷一定急著想知道消息,还有姐姐今天领了工钱,晚上咱们上馆子庆祝庆祝”

  “不用啦!这是你忙了一天赚来的,怎能随便给用掉呢?我爷爷有银子,用我爷爷的就行了。”子黔虽才十四岁,但已非常懂得人情世故。

  “这不成,你既已进了傲丰堡,爷爷想必就得常住在此,我们不能老找空屋住嘛!一定得给爷爷租个像样的地方。”

  ⽔胭倒是有远见,明儿起她与子黔必须长期住在堡中,爷爷一人在外,一定得找个舒适的地方,否则她怎能安心呢?

  “也对,爷爷会医术,不如开个葯铺子兼医病什么的,既可‮钱赚‬又可打发时间,岂不是一举数得。”子黔一击掌,灵光乍现道。

  “所以罗,从今后咱们所挣的每分钱都得省下来,为了以后的路著想呀!”⽔胭点了点他的额头,颇有说教的模样。

  “是…”

  子黔逗趣地对她行了个大礼,惹得⽔胭又是一阵笑意。最后两人相偕回到了在东街角暂住的空屋。

  在傲丰堡练武场的北方有一座“橡篱”那是莫司傲凭睡梦中一点一滴所累积的印象搭建而成的。

  不知怎地,在三年前的某‮夜一‬,他突然梦到一幕景象,之后连著三年,几乎每隔数⽇,那幕景致就会浮现在他梦中。然,说也奇怪,这数年来他的梦就没再加些其他的事物,而他的印象除了一幢木造的房舍外,其余的只能说是空⽩一片。

  说那是房舍也不像,倒像是间客栈,模糊中他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只能凭著印象,命人以橡木建造起这幢建筑。

  这里是外人的噤地,就连庹強也不敢随意踏进这地方,因为他知道只要少堡主一进橡篱,必然又是在搜寻失去的记忆,他怎敢越雷池,打搅了他。

  此刻的莫司傲就待在这房舍的一隅,独自沉思著…

  为什么那个叫⽔胭的小厮会用那种眼光看着他?

  ⽔胭,⽔胭,又为何这名字会带给他心头莫大的悸动?他心绪纷飞,理不清半点儿头绪,这个陌生的男孩竟会烙印进他向来无波无影的心海?

  莫非他认识自己?

  天呀!失去记忆的人就像是个废物,无论做任何事都绊手绊脚的,在别人眼里他是不是就像个⽩痴一般惹人讥笑?

  倘若他脫去傲丰堡少堡主这个辉煌的外⾐,是下是就像个儍瓜一样⾚裸裸的让人探究?

  无数个疑问扰得他如一只深陷牢笼的雄狮,既狂又愤慨,更有股想一飞冲天的释放感!

  莫司傲重重地敲了下桌面,黑眸就像死海般沉,他倏然飞冲出橡篱,行如风的⾝影走的更疾了!他将満腔的郁闷与不満,藉由內力发挥在雷霆万钧的奔驰中,直至体力耗尽,才降⾝在傲丰堡的练武场中。

  此时此地,上午原有的喧嚣人嘲已散尽,偌大的场地独剩他一人,忍住积庒已久的怨气,莫司傲菗出立于一旁的长矛,悒郁不得其解的挥耍手中武器,那凌厉快速的手法,令人眼花撩。明眼人却也一眼看出他的心情的惶然与纷沓。

  现在的莫司傲是浑⾝带刺的,现在的莫司傲是暴烈无常的。

  究竟谁能安抚他那颗八年来不曾安稳跳动过的心?

  天际刚现出鱼肚⽩,⽔胭及子黔已踏上前往傲丰堡的路程。

  一路上两人嘻嘻笑笑,对未来充満了信心与希望。只是隐蔵在⽔胭心底的那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却是无人知晓,她亦未对任何人提及。

  莫司傲究竟是不是莫哥哥?为何她就是解不开这个结呢?

  “齐姐姐,你怎么了?我总觉得你今天老是心不在焉的,对我所展现的笑容有点假假的,你有心事吗?”

  别瞧子黔老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其实他比谁都还细心呢!

  “有…有吗?我哪时候对你假笑来著。”⽔胭満不赞同的反驳道。

  “怎么没有。那我问你,你刚才笑什么呀?”子黔趋向前,笑着反问⽔胭,拭目以待著她会给他个什么样的答案?

  “这…笑什么呀?笑都已经笑完了,我…怎么记得呢!”⽔胭聪明的将所有罪过都推托在她不怎么灵光的脑子上。

  “是吗?想不到齐姐姐年纪轻轻,记忆力还真差呀!”

  子黔这句话调侃的语气还真浓呀!

  “够了,别净将话题绕在我⾝上,谈谈你吧!”

  “我有什么好谈的?”子黔扬扬眉,反问⽔胭。

  “听说傲丰堡对新进弟子的体能锻链是非常严格,因此常有人受不了而累瘫在练武场上,你该不会也撑不住吧!”

  这是⽔胭昨儿个在下人房里听来的,她自认可信度应该很⾼才是。否则怎会有傲丰堡內卧虎蔵龙的传言呢?

  既是卧虎蔵龙,就表示弟子们各个⾝手都不错,这么说莫司傲的武功更是超凡罗!当年,莫哥哥的功夫就很不赖,倘若莫司傲真是他,而今一定是更精进了不少,爹如果知道莫哥哥尚在人世不知会有多开心、多安慰。

  “怎么可能,这种笑话怎么轮也轮不到我来闹。”子黔嗤鼻,他发誓自己决计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那就好,我是担心你乐极生悲。”

  ⽔困突然又说:“子黔,在堡內你可别再叫我齐姐姐了,否则,我要是被赶出堡就唯你是问。”

  “那我该喊你啥?齐哥哥?”

  “不,我的⾝份只是个下人,你不需要对我那么客气。”⽔胭沉思道。

  “那我叫你小齐好了。”

  “小齐!这称谓不错,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在堡內你就喊我小齐,记住罗!”⽔胭轻敲了下他的脑袋好提醒他。

  “没问题,我可不是那种脑子不灵光到忘了前一刻笑些什么的人。”子黔含沙影的取笑着她,却惹来⽔胭一记卫生眼。

  “就会要嘴⽪子!”

  “我不仅要要嘴⽪子,还要奉劝你今天可别惹上黑无常了。”他笑容可掬的说著,眼神中分明是揶揄⽔胭老爱出纰漏。

  “你看不起我,我有那么笨吗?”她气呼呼地指著他的鼻子。

  “平常是不笨,只是遇上了莫司傲,情形就得改观了。”

  “莫司傲!你怎么会突然提起他?”

  一听到莫司傲这三个字,⽔困就神情骤变,渐渐被一抹苦涩掩上心间;甚至每次思及他,总会被他那抹不近人情的表情所伤。

  “明眼人不说瞎话,告诉我,你和他究竟是怎么了?别骗我哟!昨天你那反常的举止我全看在眼中。”子黔正视著她,以超乎常龄的语气劝告她要面对现实,别再作茧自缚。见⽔胭一直垂首且半天不吭声,他又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是不是?”

  “子黔!”⽔困惊愕不已,她确实吓坏了!

  “别骗我,我可是有长眼睛的,这一路上你从未表现的如此失态过,就只有昨天,你见了他的那时候。”

  在当时,子黔并非有意要跟踪⽔困,只因那时候比赛时辰已近,他希望⽔胭能亲眼瞧见他胜利的一刻;就在练武场上,他突然瞧见⽔胭端著茶盘快步走向楼台,因此就兴起跟上她的念头,怎知接下来的事全都莫名其妙被他给撞见了。

  “他…”⽔胭嗫嚅难言。

  “到底是不是?如果是的话,我帮你找他去。”

  “不,子黔!我还不敢确定,你不可以莽撞妄为,搞不好还会丢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胭拉住他,疾言厉⾊的对他吼著。

  毕竟事隔八年了,无论任何人的容貌、心态都会随之改变,就连她也从十岁孩童变为一个少女,莫哥哥岂不会变吗?

  “齐姐姐,我无所谓,只要你能和他团圆。再说…”他顽⽪地对她眨眨眼“再说,到时候莫司傲成了我的姐夫,我还怕傲丰堡不留我吗?”

  “你真⽪耶!”霎时,红云罩上了⽔胭的俏脸上“一切都尚未证实之前,我不准你再胡言,给我惹⿇烦了。”

  她轻盈地一跺脚,远离子黔,快步走向了傲丰堡。

  “⽔胭,从今儿起你就负责北晨堡的清洁工作。”

  见了⽔胭到来,蔡总管忙不迭地分配著工作。

  “北晨堡?”

  “北晨堡是属于北方的范围。整个傲丰堡以中庭划分开来,东方则是东麟堡,西方是西殿堡,南方是南宮堡。”蔡总管不厌其烦的讲解著,只因傲丰堡实在太大,分由四堡个别掌管是很难管理完善的。

  “哦,我懂了。那就是说我所负责的范围只有北晨堡,其余地方另有其他人负责罗!”⽔困开窍的说。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对了,最重要的一点你一定要记在脑子里。”蔡总管非常谨慎其事的告诫之。

  “是什么?蔡总管,您尽管吩咐。”⽔胭很恭谨的回答,只要别赶她离开这儿,要记著任何事都没问题。

  “在北晨堡的最北方有一座橡篱,那是少堡主的噤地,你没事可千万别误踏橡篱。”蔡总管非常认真的说道。

  自从三年前少堡主命人盖好橡篱之后,连他这个做总管的都不曾见识这橡篱究竟长得什么模样,为何少堡主会视它如宝,不准任何人踏进这地方,仿佛这么做会亵渎了它。

  每每少堡主心情一不稳定,必然将自己关在里面,有时甚至数天数夜都不曾出现,这不仅让他为少堡主担心,就连老堡主在堡期间也拿他没辙。

  “那地方很特别吗?”⽔胭好奇的问。

  “我哪知道有啥特别的,告诉你,那地方连我都没去过。唉!”蔡总乖期气中満是无奈。

  莫司傲虽⾝为少堡主,但向来视他如兄,而相对的他也非常关心莫司傲。蔡总管当然不希望少堡主一直被遗忘的过去掩住了快乐。

  倘若不是半年前他无意中得知,他又怎能看得出在少堡主心底深蔵著那么大的秘密与伤痛。

  “总管,你又为什么叹气呀?”

  “你有所不知,少堡主他…”蔡总管煞住了口!老天,他怎么忘了,少堡主最忌讳别人暗自讨论著他曾丧失记忆的事呀!而且自己也曾受过这样的警告。

  “他怎么了?”她急急摇著蔡总管的肩,她想知道,真的想知道,只要是关于莫司傲的事她都关心,她都想了解透彻。

  “你这是⼲嘛?”蔡总管拍掉⽔困的手,眼光中満是疑问。怎么每次事情一和少堡主扯上,这小子整个人都变了?

  “我只是关心他。”⽔胭想都下想,就破口而出。

  “你关心他?”蔡总管诧异极了“⽔胭,你是个大男人,没事关心少堡主⼲嘛?老天,该不会你…”⽔胭这小子细⽪嫰⾁的,长相可以说比姑娘更甚之,会不会他有断袖之癖?这绝对有可能的!

  完了,他怎么会引狼⼊室呢?若少堡主怪罪下来那该怎么办?

  “不是的,您千万别误会呀!”⽔胭急著辩驳,她已大约由蔡总管的脸⾊猜出他是怎么想的了。

  “那你?”

  “我只是在他手底下做事,⾝为他的仆人,纯粹关心他罢了。”呼,好险,从小就是个鬼灵精的⽔胭,扯起谎来可一点儿也不含糊。

  再说,这也不能说是谎言呀!她是真的关心莫司傲。

  “原来如此,你吓了我一跳,我以为我看错人了呢!”蔡总管摇‮头摇‬叹了口气,吊在半空中的心也顿时‮定安‬了下来。

  “我不是那种人,也明⽩总管对我的抬爱,这点请您放心吧!”

  “你明⽩就好。好好的做,我不会亏待你的。”

  蔡总管拍了拍⽔胭的肩,对这小伙子的印象本就不错,只要⽔胭做的勤快,令他満意,他倒打算⽇后升⽔困为北晨堡的管事。

  “谢谢总管,我会努力的。”⽔胭悉心受教。

  “那你忙你的,我得去东麟堡瞧瞧去了。”蔡总管満意的点点头,迈著脚步转往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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