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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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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的一个雨夜,杨少怀开车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半了,车灯打在门前的围墙上,清楚地看到有个小小的⾝影缩在墙角,那女孩还一直逗著他的小狈黑妞玩。

  “杨大哥,你回来啦!”语翎粲然回头。“我八点就来等你,等你等了好久了!”

  “你是…”他努力回想着。“小翎?”

  “对啦!你还记得我!我昨天就来等你了,等到十点你部还没回来,你的狗好可怜,都没人陪它玩,看!我还买了狗饼乾给它吃!”语翎眨眨帽子下慧黠的大眼。

  “你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呀,想找你聊聊,嗳!在下雨,你快请我去坐吧!”语翎顺于抱起翠妞。“对了,这只可爱的小狈叫什么名字啊?”

  杨少怀只得打开门道:“黑妞。”

  “黑妞?”语翎咯咯大笑。“一个大男人把狗叫黑妞好奇怪!不过适合它的。”语翎一踏进屋內,便四处东张西望。“杨大哥,你家好漂亮、好浪漫!布置得好STYLE!”

  杨少怀的家是采他最偏爱的西班牙地中海式风格,大片大片刷⽩的石墙,开放式的大片空间,屋內用一盆盆的灌木点缀,并选用颜⾊鲜亮丽的窗帘、地毯,以及各具特⾊、各有风格的独创家具…

  他拿著一条大浴巾及一件外套给语翎。“冷不冷?先把自己擦乾净再穿上外套。对了,你这么晚不回去没关系吗?还是我先送你回家吧·I

  “杨大哥,你别一看到我就说教,像我姐姐一样!”语翎皱著眉‮议抗‬著。“行啦!我姐知道我常常留在补习班自修到十点多,她不会紧张的!”

  杨少怀倒了杯热茶给她。“OK,无论如何我十点一定得送你回家。”他宛如兄长般地说。

  “好吧!真没办法,和我姐一样!”语翎耸耸肩,眼珠子滴溜一转。“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啊?你自己清扫吗?”这栋西班牙式建筑后面,还有一个花木扶疏的庭园,及一座豌⾖型游泳池。

  “女佣每三天来清理一次,不过这一个礼拜她请假,所以屋子裹显得有点。”他有些烦恼地说。

  “这么大的房子…”语翎灵光一闪。“嘿!有一个建议你一定喜,而且也不必雇什么女佣了,乾脆换我每二天来替你打扫一次算了,反正你也付我工资,我也可以打上赚零用钱,如何?”

  “这…这不好吧?”杨少怀怀疑地看着她。“你不是还在补习吗?专心考大学就行了,何况你家人一定也不赞成。”他怀疑语翎这娇娇女真能拖地,洗⾐服、清洗游泳池?

  “唉!一个礼拜才两次,而且是下午补习完才来,有什么关系?一天到晚一直念书,脑筋会变傻的。这既是运动也是正当的打工‮钱赚‬方式呀!而且我还可以?磁闩阈『阪ぃ鋈ド⒉剑痪偈寐?你说对不对?”

  “小翎,我觉得你还是用心念书比较好。”

  “哎呀!不要这个那个了!了不起就是把⾐服丢到洗⾐机洗、拖拖地而已,做不死人的。就这么决定啦!”语翎轻快地打开后院的门。“哟!你看満地的落叶都没人扫!OK!今天就让我义务帮你扫一扫,当作正式工作前的实习了!”她勤快地拿起一旁的竹扫帚。

  杨少怀愣愣地看着一边哼歌、一边愉快地打扫的语翎,这…他隐约知道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问题到底是出在哪裏…

  **

  冷湘到花莲探望妹妹冷蔷。

  “我打台东隽逸那来的,”冷湘把一大袋土产品往桌上一放。“他说这一袋是给你吃的,而这一大袋呢,要请你寄去台北给语双。”

  “哦!”冷蔷垂下眼睫。“他…他还好吧?”

  “好不好要间你这个做太太的。”冷湘轻瞪了妹妹一眼。“搞不懂你还挑什么呢?隽逸对你这么好,简直是把你捧在手心上,一句重语也没对你说过,还搞什么分居啊?这种老公很难再找到了!我那口子要有隽逸的一半,我半夜都会笑醒!”

  “姐…我说过是隽逸自己要住在那的…”冷蔷回避著冷湘的视线。“我们感情没变,也没吵架,他还常常和我联络,但…他说他喜住在山上,这样…”她昅了口气“他说这样对大家都比较好…”“什么叫对大家比较好?”冷湘不以为然“一定是你对他太冷淡,才把人家到山上去的。这隽逸呀!别的不说,就单单他对语双那孩子的这份心思就教我感动,这两姐妹从小到大,他有东西一定先想到语双,凡事也都先顾著她,有什么好玩的也一定是给语双!你看,这次语双、语翎都在台北,他还是习惯的说:『要给语双的!』虽然他不知道双儿是…”冷觉警觉地煞住车。

  “他的确很疼语双。”冷蔷淡淡地说“你这次来乡住几天吧!过两天也许我会上台东一趟!骆风打电话来说这时候的鲜最好暍。”

  “蔷…”冷湘盯著她的脖子说:“那个人…后来一直没再出现了吧?”

  冷蔷眼匠闪过一丝悸颤,但仍平静的说:“没有!都二十几年的事了,怎么会突然想起呢?”

  “因为…”冷湘慢呑呑的说:“你那条从不离⾝的项链不见了,『他』送你的那条…”“啊!这个啊,”冷蔷看着自己的前。“语双去台北时我送给她了,我说是她姥姥给我的,当初我对隽逸也是这么说的。”

  “可怜的杜篙逸!”冷湘摇‮头摇‬。“他不知是哪一辈子欠你的,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走吧,我先你去邮局把包裹寄了吧,隽逸还一直担心他的语双、语翎在台北吃不好、穿不暖呢!”

  “怎么样?对于刚才的CASE你有什么心得?”奔驰在仰德大道上,杨少怀娴地驾著跑车问语双,他们刚自一栋装潢好的大宅出来。

  “很有变化!”语双看着自己方才写下的笔记。“尤其你巧妙地运用采光廊,兼具采光及揽景的功能,又可构成空间的层次感。”

  她今天穿了套淡砖红⾊的短套装,配上俏丽的及肩短发,十分的神采飞扬。杨少怀原本不怎么喜这颜⾊,但他今天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把它穿得这么明媚好看,俏丽得一如舂天的彩蝶,使他不噤偷瞄了好几眼,

  “下一个Case是二百多尺的小家庭,一家四口,两个小女儿,其实这种案子才有挑战。怎么样?给你试试看?”

  “我?”语双大感意外·“可是我才来没多久,可以吗?”

  “设计才能与年资没有绝对的关系,”杨少怀侧眼看了看她“你放心,我对你有信心的。小CaSC!』

  “OK!我就尽力试试看。”语双欣喜地回答,事实上她早就按捺不住想“大展⾝手”了。

  “对了,这是我看报纸时剪下来的。”杨少怀自口袋中掏出一些剪报。“治低⾎庒的秘方,你可以试试看。”

  “这…谢谢你。”语双垂下眼睑,自从杨少怀知道她有这⽑病后,总是三不五时的剪些小秘方啦什么的给她。“其实…这⽑病也没有多严重。”

  “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还有,你看你背后的位置上是下是有一个大纸袋?对?⽩⾊的那个,拿出来。”语双依言自裏面取出一套磁带护垫“套在你坐的位置上。你不是常痛吗?用用这东西也许会舒服—点。”

  “啊?”语双迟疑地看着他,她可以这么做吗?一套上这位置,这部车岂不成为她的“专车”了?她知道任萍偶尔也会坐这部车,若被任萍看到了会做何感想?“这…不用了,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是我自己的车!”杨少怀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你别去管别人的闲言闲语,更毋需顾虑任何一个人。”

  “对了,”他又说:“下礼拜五我要到⾼雄出差三天,去参观全⾼雄最大的一座新落成的智慧型大楼,愿不愿意跟找一起去?”

  “不行!”语双几乎是反的脫口而出。“我…我要忙这个CASE,你忘了?而且…你可以找别人陪你去的。”

  “你要我找谁?”扬少怀看着她,⼲脆将车子开到路边,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你在怕我?为什么?语双,”他扳过她的肩,強迫她面对自己。“你是在伯我还是怕你自己?回答我,不要再拿任萍或任何一个人当藉口。”

  “你不要问我这些,”语双别过脸。“我不是怕你,也不是为了谁…我只是要工作。何况…”她努力地昅一口气“我早就告诉你,我已经有喜的人了。”

  “我也说过要和他公平竞争。语双,给我一个机会,哪怕是万分之一、⼲分之一的可能部好。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喜我,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任萍怎么办?”语双终于正视他、“你明明知道她对你的情深义重、她对你的用心。”“任萍!你不能因为任萍就判我死刑!我知道她对我很好,也承认她是一个很优秀、很出⾊的好女孩,但感情这种事情并非单方面的,对于她的垂青,我只能说很抱歉,我想她也早就明⽩我跟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任萍不是这么想的,而且…我也不想成为你们之间的第三者,更不愿背叛我心底所喜的那个人。”

  “这就是答案对不对!原来你讲了半天还是为了那个人!”杨少怀几近咆哮道“你竟然一点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给我?好!对不起,杜语双‮姐小‬,是我不识相死著你,从现在开始,我会管住我自己,不会再打搅你了。”

  语双有点茫然地走到约好的地点,敲开门进⼊她第一个业主…尤姓夫妇的府上。

  “因为您府上是二百多尺四个人住,所以原来的两个房间、厨房、浴室部呈现太挟窄的情形,我将做一个大幅的变动。”语双摊开设计图,有成竹地说。

  “更动隔间墙,只保留一大间机能完备的主卧室,将客厅与客房两者的机能重叠,互为集之后把客厅变大了,同时也串连到用餐的空间。因为您的两个女儿部只有一岁和三岁,一般而在没上小学之前,她们对自己‮立独‬生活的空间尚不是很需求,所以我只在主卧室旁辟了个小巧的上下层儿童空间,而且我也听尤太太说过,再过三、四年你们在郊区的新房子就屋了,所以这种安排不知您以为如何?”语双微笑地询问正专心倾听的尤姓夫妇。

  “这样好!”尤太太欣喜道“让大咪、二咪先跟我们睡同一间房我也安心,而且她还设计了一个小书柜隔开,理想的。”

  “嗯一—”尤先生沉昑地盯著设计图。“门口呢?原来的门前走廊是…”

  “我把原来储蔵柜的空间一剖为二,前半属门前走廊,后半属厨房所有,这样厨房的空间更大了。”语双道。

  “非常好!”尤先生満意地说:“真想不到我狭小的房子也可以做出这么有趣又有效率的变化,杜‮姐小‬,真是谢谢你,一切就拜托你了。”

  “不用客气,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语双微笑地收起图纸。“对了,尤太太,上次你在杂志上看到的西班牙式樱桃木双人座椅我已经找到了,我认识那进口商,他愿意以最低价卖给你,过两天我就拿来。”

  “真的呀?我跑遍了进口家具店都找不到呢!对了,杜‮姐小‬,你的眼光好,如果你有空,可不可以⿇烦你陪我上街挑些家具,帮我拿拿主意?”

  “当然可以!”语双笑着拿出记事本。“尤太太,你找个方便的时间,我,定全程奉陪。”

  语双步出尤家的公寓,怔怔地呆愣在路边。我应该⾼兴呀,应该很开心、很‮奋兴‬的,第一次出击就有这么好成绩,不正是我所希望的?

  她茫茫然地凝视前方。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一丝雀跃的心情?为什么我总是有股若有所失的感觉?

  那对眼神,杨少怀那天那对织著失望、愤怒、又眷恋的复杂眼神,再度盘旋在她的脑海。

  不!不可以!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已选择了骆风。她用力地挥去那股烦闷,举步迈向前方。

  语翎兴⾼彩烈地帮杨少怀收拾好房子,该熨的⾐服也熨好,还替小黑妞洗个香噴噴的澡,她义异想天开地想替杨少怀做顿晚餐。其实他只请她收拾屋于,并没要她做晚餐,但语翎自愿弄点好吃的给他,她觉得杨少怀好可怜,有时比较早回来都拎著饭盒,或是煮个⽔饺、以速成的餐点打发一餐。

  但她在超市逛了大半天,发现除了炒饭外,她只会做咖哩饭。在花莲的家裏,她平常除了帮妈妈洗洗⽔果外,长到十八岁了,还没进过厨房呢!一向都是语双在下厨做菜,语双的手艺可是第一流的。

  虽然只是做咖哩饭,语翎还是一阵手忙脚,她又煮了最简甲的鱼丸汤,一会儿切到手,一会儿又教锅子给烫著了。大功告成后,语翎细心地用保温锅温著,并留下留言条提醒杨少怀,只要能让他吃得満意,语翎觉得—切都是值得的。”

  “小翎,你回来了?”语双听见声响,从房內走出来。“你手怎么啦?拿医葯箱做什么?”

  “没什么啦,切⽔果时不小心切到的!”语翎手忙脚的找胶布。

  语双执起她的手。“我看看。切得不浅哪!你不是一直待在补习班吗?怎么会去拿⽔果刀?”语双奇怪地问。

  “这…同学带⽔果来请我吃,我帮忙切时切到的。”语翎随口扯了个谎。

  “小心一点,看你老是弄得伤痕累累的。”语双关心地叮咛。“对了,下礼拜六我要回去看爸妈,你想跟我一起回去吗?”她有些意兴阑珊地说。下周六第一个CASE就完成了,她真的需要好好地放松自己,仔细的想想。

  这几天杨少怀对她若即若离的疏远态度,庒得她心头沉甸甸的,闷得部快‮炸爆‬了。她需要冷静下来厘清思绪,最重要的一点是:“确定骆风对自己的感情。”

  她要回去问他。

  “我礼拜六可能要上课,而且…”语翎慢慢的说:“有你回去看妈,她就很⾼兴了,我有没有回去,好像不是很重要吧!”

  “小翎…”

  “好好,不说这个了。”语翱慧黠的闪掉话题。“我知道你再下来又要说什爸爸妈妈其实很疼我啦,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的了。嗳!姐,”她正⾊地问:“你明天帮我煮一些好吃的菜,像冬菜扣⾁啦,红烧小排骨,栗子蒸、蚝油芥兰、素炒三丝…什么的,好不好?”

  “煮这么多吃得完吗?”语双怀疑地看着她。“你很少在家裏吃饭,何况你的食量又小,菜若是放了太多天,味道会变的。”

  “吃得完啦,你别担心,我…”语翎低下头“我是要拿去请别人吃的。”

  “请别人吃?”语双看着妹妹“小翎,是朋友吗…是男生吗?小翎,你男朋友了?

  “哎呀!不是!”语翎涨红了脸。“只是一个认识的人而已!姐,你不要问这么多!”

  “小翎,姐并没有⼲涉你的意思,”语双提醒自己不要太紧张。“你有了要好的男明友也下错,只是你还要考大学呢,对方也在补习吧?”

  “不,他才不是‮生学‬呢!”语翎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他是一个很成的男人…”

  “成的男人?小翎,拜托,别告诉我你在搞什么师生恋!”语双呻昑著。

  “他…他不是老师啦!”语翎只得继续扯谎。“他是补习班的职员,对我很好…姐,你别再问了,你简直比妈还罗唆!你到底要不要帮人家煮菜了!”

  “好吧,我不问就是。”语双叹了口气,自小这唯一的妹妹一向不太愿意和她亲近,她也有意拉近语翎和她之间的距离:“菜我会帮你做好的,放在保温饭盒裏让你带去补习班,好吗?”

  “哗!好极了!姐姐万岁!”语知‮奋兴‬地抱住她—阵亲。“谢谢亲爱的姐姐,我会好好的感谢你的。我进去裹面念书了!”语翎轻快地起⾝。

  “小翎!”语双叫住她。

  “啊?”

  语双看着她。“答应姐姐,如果要男朋友,也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好吗?”

  语翎愣了一下。“行啦!姐,我精得很,不好骗的!”她绽出一朵灿烂的笑容。

  “你要休三天假?”杨少怀瞪著桌上的假条。

  “是的,我上班以来都没放过假,现在尤先生的CASE忙完了,我想回花莲家裏看看,⿇烦总经理批一下。”语双低垂著眼睑,尽量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

  杨少怀龙飞凤舞的签了名,却按住假条瞅著她说:“为什么不肯抢头看我?”

  “总经理…”

  “不要叫我总经理,抬头看我!”

  语双终于正视他。她叹了口气“不要让我为难好吗?难道你要我辞职?要赶我走路?”

  “不,语双,不是这样的!”杨少怀像怈了气的⽪球般,燃起一烟。“对不起,我知道我的情绪完全失控了,我表现得很没有风度…伹我没有办法,我一面对你就…”

  “我知道,”语双轻轻的说“这些我部知道,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她的手伸到桌上拿假条,却被另外一只手迅速的覆住,一只強而有力的臂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她搂过去,他眼底的熊熊烈火似要融化她,任她尚来不及反应之前,他灼热烫人的已经覆盖下来。

  他的吻绵而‮渴饥‬,似溺⽔的人般紧紧的汲住她的,语双只觉得一阵热浪惊逃诏地的打过来,最要命的是她竟十分怀念这个感觉…像在电梯裏那一吻…她迫切的需要他!他的⾆似条狡猾的小蛇般滑⼊她口中,他的大手箝住她的纤得她紧紧的贴向他,并教她透不过气来。

  他的吻撩得她理尽失,撩得她心猿意马,直到他再也受不了这股热浪,而将吻转攻她雪⽩粉嫰的颈项…语双才全⾝—惊,闪电般的用力推开他。“不要!”杨少怀愕然的停下来,语双抢了假条,仓皇地逃出办公室。

  她马上和正要进来的男人撞了満怀。“对不起!”语双匆忙道歉,她闻到他⾝上淡淡的古龙⽔味,注意到了那是一个很斯文、很好看的中年绅士。

  杨少怀正想追出去,但冲到门口却突然止步了·

  “爸…”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回来看我儿子呀!”杨维樵也循著儿子的视线,愣愣的看着冲出去的语双,在那一瞬间,他以为又看到年轻时的冷蔷。怎么可能?他笑自己,冷蔷现在也应是四十开外的人了,大概是太久没回来了,见到每个长相脫俗的女孩都觉得有点像冷蔷。

  “爸,”杨少怀有些紧张的问:“谁陪您一块回来的?是大哥?雪伦?还是妈?”

  “我自己一个人来的。”杨维樵慢条斯理的脫下外套,坐下来缓缓的点了烟,却石破天惊的说了一句:“我要跟你妈离婚!”

  **

  语双真没想到自己回来的正是时候。

  “骆风好几天没来林场了。”杜隽逸担忧的说:“他一直留在山上给登山者栖息的那间小不屋裏,我上去找他好几次,他却什么也不说,也不肯下来。语双,你帮我去劝劝他吧!”

  骆风把自己关起来?语双披著厚厚的雪褛慢慢走向山上的小木屋,记忆中的他总是对一切事情都那么淡然,一派闲云野鹤般的置⾝事外,像这一次这种举动却是前所未有的。

  远远的她就听到他在吹黑管,一首名叫“Thesentimetormissingyou(思念物语)”的曲子回旋在山⾕间,她知道他只有情绪低落时才会重复的吹这首曲子,低低切切的声音似乎在帮他宣怈些什么。

  语双坐在围篱上看着立在冷杉下的他,她并不想打搅他,他的⾝边有一股令人无法亲近的冰冷气团;不知过了多久,骆风终于放下黑管,没有回头就说:“语双?”他知道她来了。

  “对不起,希望我没打搅到你。”语双在他⾝旁坐下。“爸爸说你好几天不到林场了,我很担心。”

  “没什么,”骆风看着远方的山岚。“只是这几天不太想下去那裏。”

  “你有心事?愿意谈谈吗?”

  “每个人排解忧虑的方式不一样,有些人说出来心裹就好多了,但有些人却不习惯说些什么,自己慢慢消化掉就是了,我是属于后者。”

  “记得我以前一有心事就会跑来找你,可是…我似乎从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骆风故意忽略她眼底、话裏的意思,淡淡笑道:“我一看到你,可就知道你是怀著问题而来的。怎么?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语双定定地望住他,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也好!她决定说出来。

  “骆大哥,在台北…有个人对我很好…”骆风神⾊未变。“这很好啊!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们公司裏的吗?”

  语双昅口气。“事实上,他是我的老板,他曾向我表达他对我的好感,也很重视我…”

  “如果他真是个品不错、值得信任的人,那你不妨跟他往看看。奇怪,以前在大学时不是也有很多男生追求你吗?也没见你这么困扰过。”

  “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喜过他们。”语双盯著他的眼睛,鼓起所有勇气说:“在我心裏早已有一个人了,我的心很小很小,早就被那个人填満了。”

  “那么这次呢”骆风痹篇她的视线。“这次你是喜这个人了?”

  “你在乎吗?”语双继续紧盯着他。“你在乎我喜不喜他?你在乎我的感情吗?”

  “语双,对不起,你听我说…”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兄妹之情”那一套。骆风,今天请你明明⽩⽩的告诉我,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语双抹去泪痕,冷风中的她是那么坚強,那么教人心疼。

  “语双,”洛风艰难的开口“对不起,你是一个很好…对我而言是太完美的女孩,但…我没有办法接受,我的心…早已全部给一个人了。”

  “你有喜的人了?”语双缓缓地‮头摇‬。“你来林场这么多年了,我竟然都不知道…”

  “是没有人知道。”骆风的眼底有股苍凉。“她已经离得我很远很远了,她不在‮湾台‬,大学毕业的那年她去了‮国美‬,之后…就音信全无。”

  “你很爱她?”

  “非常爱,用整个生命去爱。”

  语双震惊了,不只因为她没有想到骆风会在她面前说这种话,更震惊于骆风脸上那抹深情执着、为爱不悔的神情,她強烈羡慕起那个女人,能被这样的男人爱上真是一生的幸福。

  “可是她走了呀!你总不能永远沉湎于往事,永远活在回忆里吧?”

  “语双,”骆风静静凝视她。“我要等她,用我一辈子来等她,不管有没有希望,不管有没有结果,我会永远的等下去。有些人一生只能爱一次,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我想…我就是属于这种人…”

  语双拉紧了外套领口。她回来做什么?听着暗恋多年的男人如痴如醉的诉说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狂恋?

  **

  “我真的羡慕她,”语双喃喃的说“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

  她吗?骆风眼前又浮起任萍那张娇中带俏、柔中带倔、又刁蛮又可爱的脸庞。“一个很值得、很值得让我用全部生命去爱的女人。她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我却没有机会来弥补她…”

  那我的感情呢我这么多年所付出的只能全部付诸流⽔?还是我只是在扮演一个可笑的角⾊?再也控制不了的泪⽔缓缓滑下语双的脸庞,她要走,她不要再在骆风面前落泪。

  “语双!”骆风迅速拦住她。“听我说,伤害你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但…语双,你对我的情感并不是爱情。”语双抬起诧异的眼眸盯着他“你没发觉吗?你对我只是单纯对一个大哥哥的依赖和崇拜,真正爱情的感觉不该是这样。语双,现在你心底已经有一个人了。”

  “有一个人?”语双惑的盯着他。“有吗?是谁?”

  “傻语双!”骆风轻笑。“你为他犹豫,为他而回来找我“求证,你还不明⽩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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