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决定
云思雪领着小桃一路朝云墨的院子走去，穿过花园刚好看到云墨的车夫，心思一动，叫住他：“李大叔，我爹回来了吗？他在哪，自己的院子，还是书房？”
“哦，老爷啊，刚回来，这会儿还在书房。这是老爷的东西，吩咐我送到他的院子。”被叫做李大叔的车夫把手里捧着的盒子提⾼给云思雪看，转眸瞟到小桃手里的托盘，迟疑了一下道“大姐小，这是？”
“哦，这是我特意做给我爹的。这两天我爹不是没胃口吗，我想着是不是厨房做的饭菜不合胃口，就去厨房做了点吃的给我爹送去。”云思雪顺着李大叔的眼神看向小桃手里的托盘“哦”了一声解释道，整个神情是对云墨的浓浓担忧。
“确实是啊，老爷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整天就吃那么点东西，真是让人担心啊。幸好有大姐小，要是没有你啊，我真不知道老爷会怎么样！”李大叔说起云墨，也是担心的不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一个赶车的下人，说的深了不合适，说的浅了主子又不听，扒拉光整个云府，也就只有云思雪才最合适，她说的话云墨会听的。李大叔略停顿了一下，看看小桃手里的托盘，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对云思雪道：“大姐小，老爷从早上起来就没有吃任何东西，这会肯定饿了，我就不耽误大姐小了，你快去看看吧。”
“嗯，那我就先走了。”云思雪正有此意，对李大叔点了点头，就痛快的绕过他向书房走去。
“唉！缘孽啊，希望将来有一天大姐小知道真相以后不会离开，待老爷依然如此吧！”李大叔盯着云思雪的背影。良久之后才幽幽叹息一声吐出这么一句，摇着头向云墨的院子走去。
“姐小，他只是一个赶车的，你⼲嘛对他那么客气，还叫他一声李大叔？”小桃忍了几次，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询问云思雪，语气里还带着一点点的不満。
小桃从小和云思雪一起长大，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云思雪又怎么会不知道。不用回头看。光听声音，云思雪就不难猜出小桃此时脸上的表情，脸⾊一沉。停在原地严肃道：“小桃，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用为我抱屈。李大叔虽然只是一个车夫，但他好歹是爹⾝边的人，伺候了爹几十年。深得爹的依重，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得起我喊他一声大叔。”
就像云思雪了解小桃一样，小桃也算是云思雪肚子里的蛔虫，虽然云思雪没有回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小桃还是知道云思雪生气了。刚刚也就是一时口快，话刚出口小桃就后悔了，可是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只能将错就错。这会听了云思雪有点严厉的话，小桃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乖乖低下头听着云思雪带点警告意味的话，诚心认错：“对不起姐小。奴婢知错了。奴婢也就是一时糊涂，并没有别的意思。请姐小责罚。”
听了小桃的话，云思雪知道她是真的知道错了，也就不再计较，缓和了脸⾊告诫道：“小桃，你记住了，以后对爹⾝边的人一定要客气点。他们从小就跟着爹，对爹尽心尽力，如果你仗着是我的贴⾝丫鬟而对他们无礼，只会叫我为难，也叫爹为难。”
“是，姐小，奴婢记住了。”小桃知道自己做错了，脸⾊羞红，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桃本来就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这回也只是觉得云思雪喊一个下人大叔，对人家有点不満，这会儿见小桃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云思雪也就不再为难她，道了句：“记住就好，我们快走吧，要不然汤该凉了。”就率先迈开步子，向书房走去。
小桃见主子不再生她的气了，欢快的跟上去。
书房。
云墨靠在大圈椅里，双眼无神，空洞的盯着书桌上的茶杯出神，茶杯里冒出的袅袅白烟遮去了云墨的俊颜，给他增添了几分神秘感。水汽遮挡使他的面庞模糊看不清楚，却遮不去他満⾝的疲惫，倒是使他看起来更添了几分沧桑颓废。云墨抬起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半天才幽幽吐出一句：“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老爷，你没有错，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这样的老爷不由的让人心疼，管家想都没想，脫口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是，说完他就后悔了，梅如雪的⾝份无疑是老爷心里的一块伤疤，他这样说就是毫不犹豫的揭开了老爷心底深处的伤疤，掀开上面薄薄的一层，曝出下面的鲜血淋漓。
“是啊，不该爱的人！”云墨勉強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自嘲的看向管家。过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双手手肘拄在桌面上，十指张开扶着额头低了声音“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爱她，想忘也忘不了啊！”
管家张了张嘴，无法发出声音，梅如雪先嫁给张元天，成了名副其实的辰王妃，自家主子又好死不死的爱上了人家这个有夫之妇是不争的事实。为了得到她，不择手段的陷害辰王爷，想要人家的命，这也是事实，抹都抹不去。对于自家主子，他为他心疼，却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的在旁边看着，看着主子为梅如雪疼得死去活来。
本来就是需要一个聆听者，并不需要对方给出建议的云墨，没有等管家出声，又接着似倾诉似自言自语道：“你知道吗，十几年了，本来我以为我已经忘记她了，没想到今天突然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会嫉妒，还是会疼痛的！如果，如果当初是我先遇到她的那该有多好啊。就算不是这样，哪怕在他死后，她能爱上我也是好的，真的我不贪心，哪怕是一点点，她有一点的在乎我，我就很満足，很开心了！可是没有，我对她掏心掏肺，她却对我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不仅对我没有一点点的感情，她还恨我！”说着说着，云墨就“呜呜”的痛哭出声。
管家虽然清楚事情的始末，但他终究是局外人，不好评判是非对错，只能由着云墨发怈。再说了，他的心底还是偏向自家主子的，不管云墨曾经对张元天做过什么，他都不会觉得他过份，只是心疼他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人。
停顿了一下，云墨坐直⾝体，接着道：“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伤害到了她，她看不起我，更不会原谅我，可是我还是想要为我所犯的错做点补偿。以前是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有机会，现在好了，她回来了，我终于可以好好补偿她了。”
管家听了云墨的话，震惊的僵在原地，等大眼睛看向自家主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道：“老爷，你…你可不…不能再…⼲傻事啊！”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额头上的冷汗就一滴一滴地滚落了下来。
看到管家一听他的话，就吓成这个样子，云墨失笑：“你在想什么，我说的补偿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是想对他们好一点，如果他们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力帮忙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再说了，即便我想，有人也不同意吧。”
“这样就好，我还真怕你再做什么傻事。以前是他不小心，现在却不同了，没有了朝廷上的牵绊，再没有了顾忌，他做起事来恐怕比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想都不用想，到时候受伤害的肯定是老爷你。你已经痛苦了这么多年，我不想要看到你再受什么伤害，就算她走了，你还有姐小不是吗！”管家⾼⾼悬起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原位，边拍抚着胸口边说出他对张元天的看法，就怕自家主子搞不清楚状况，固执的犯傻。
云墨肯定的摇了头摇：“不会了，再爱她我也会将这份爱深蔵心底。如果她心里有我，我还可以一拼，很明显的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一丝的位置，我再去硬拼，不是自找苦吃吗！”
“老爷能想明白最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管家知道云墨是真的不会再和辰王爷硬碰硬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她这辈子都不会爱我的，不管我为她付出什么，只是不想轻易认输，不愿意争取一下都不敢就承认而已。以前，我总以为只要我够努力，终有一天她会看到我的情谊，接受我，事实上，我早就输了。多年前，她得知真相，抱着孩子跳崖的那一幕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个时候，我就看清楚了她的决心，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悔恨不已，可惜无法挽回。我想，如果不是还有思雪，我也会跳崖追随她去吧！”云墨眼神悠远，空洞的盯着面前的一切，思绪早已飞向了断肠崖，忆起当年那震撼清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