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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章 飘雪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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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烧着火炉的房间出来,舂惠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雪。

  这会儿地上湿漉漉地,花草上已经落了白白的一层雪。

  屋里屋外的气温反差,舂惠哆嗦了一下,哈着白气,搓手搓脚的出来了。

  “月夜,你还记得路不?”

  “怎么,你已经忘记了吗?”月夜出现后,话里,那表情都是调侃的模样。短暂性记忆很強,过去一段时间就会忘记,这是月夜对舂惠一直以来观察得出的结论。

  舂惠缩着肩膀,四下看着,宮灯都已经点亮,在主道上走不会太暗,周边的房间里灯还亮着,从窗户映照出来的影子上看,还在加班加点的人不少。

  “是有些模糊了,怕走错了路。”跟月夜相处久了,有些无必要的伪装都可以省去了,被嘲笑也是一时的,想要掩盖还会被调侃的久些。

  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舂惠边走边欣赏雪景,尤其是路边都是梅花的情况下,闻着幽香慢慢而行不为是种享受,当然前提是如果此时肚子不是那么饿的话,舂惠非常愿意在这多欣赏会儿,当回雅士。

  走廊上的灯笼突然多了起来,这一走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显然这里不是之前来过的路,舂惠抬头看月夜:“不会你也不记得路了吧?”

  月夜面不改⾊道:“我有说我记得路吗?”

  “…你都不记得,还敢嘲笑我?”真是!刚刚不知道是谁看笑话的看着她,还以为他都还记得呢,一路走来也没见他吭声,以为自己走对了路,结果还是迷路了!

  早知道就该在路上遇到人时问问看了,现下四下无人。在皇宮中迷路,一不小心就可能走到噤区,被抓到可能就被喀嚓掉了,还有如果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那也还是被喀嚓掉的命啊。不然她为何会谨慎的问呀,还不是怕迷路嘛!

  “那边不是有人嘛,去问问看。”

  “人?”

  种満了梅花的院子,其间梅花树上零零碎碎的点着红灯笼,光线比较的暗,舂惠都没注意到里面有人。

  走下阶梯。脚下是浓密的草地,绿⾊的草上一层白雪,雪下面的草还是青绿的。脚踩上去非常的柔软。

  走了好几步才发现月夜所说的人,红灯笼下,第一眼,舂惠还以为那是白桦,只因那头白发。其实不用仔细看。也能知道那是男人的背,肩部宽,人又⾼,一⾝白衣,还是在这样的夜里,像极了鬼。或者说雪精灵?

  有些年头的梅花树,枝⼲耝壮,花量繁密。白发男子静站树下,微仰着头就不知是赏花还是赏雪,也不管雪花落在他的发上,肩上,不曾动弹的男子⾝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美则美矣。只是让舂惠觉得透心凉了。如此冷夜,还真有闲情雅致。也不怕受了风寒,今夜装了酷,明曰就狼狈了。

  突然脖子上一凉,舂惠一惊,她这一动脖子上就是痛了,冷彻的硬物紧贴着肌肤,温热的液体随之流出。

  “你是谁?”耳边异常冰冷的声音,只是略显幼嫰。

  男子转过⾝来,灰⾊的眼瞳在这夜里显得也是异常的寒冷。

  两人见面都是一愣,只是后者不易被察觉到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

  冬霖转过了⾝去,飘然离开了,舂惠想叫他,说是误会一场,她不是什么可疑人物,不过人家已经飘然走远了,她⾝后的这位一直拿匕首贴着她的脖子,令她不敢乱动。

  入宮不能带武器,虽然舂惠很想带,也正如四当家彰明所说,宮中不会有危险,以免被人误会,武器不能带。

  连着武器都不带了,这会儿依然是被误会成可疑人物,她⾝上分明还穿着学士的衣衫。

  “说你是谁!潜入宮中是为何?”宗青蹲在梅花树枝上,贴着舂惠的背,一脸的冰霜。

  “我是新进的学士,隶属户部。”舂惠小心的开口,就怕这不长眼的利刃在近一步伤害她。

  “科考是半年前的事了,现在才新进?说谎也得看清时局。你潜进宮来到底是所为何事!还不从实招来!”宗青眼中満是厉⾊,话落是手上的刀刃更近了一步,疼得舂惠皱起了眉头。

  不想被误会更深,她都不能出手,不出手就没法摆脫目前的状况,这一寸寸的递进,她的脖子不知几时会断,舂惠⼲着急。

  “国师大人,她所言非虚,她确实是新近的学士,不过不是通过科考,而是由心大人推荐,陛下恩准才得以进的宮。”

  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那的虚叶浩走了过来,看着银晃晃的匕首上,鲜红的血正滴下来,瞟了眼面上只有焦虑,未有惧⾊的舂惠,眼中闪过欣赏。

  宗青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桩事,松手,跳下了梅花树。

  舂惠看着这个只到自己‮部腹‬的小孩,看样子只有五六岁,那老成的神情,就算知道了舂惠的⾝份,面上还是冷然的。

  用手帕一擦染血的匕首,将匕首纳入广袖中,不曾再看舂惠一眼,直接往冬霖走的方向跟去。

  虚叶浩拿手帕按在了舂惠的脖间,疼得舂惠嘶了声。

  “宮中多忌讳,以后记得不识路就让人带。”

  “谢谢大人。”虽然今天的忙碌是拜这人所赐,她会迷路,这人也是有一定的责任,想到如果不是他出现,接下来不知道她会被如何料理,舂惠是真诚的感谢他的神出鬼没。

  看到虚叶浩手上拿着的包袱,那是不知道被她丢到哪的那⾝笨重华服加头饰,忙昏了头都开始丢三落四起来了。

  虚叶浩将包袱一递:“回去小心些。”

  那边已经有內侍在等着替舂惠指路了。

  出了宮门,先前还在烦恼怎么回去,接她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外。

  彭明不在,赶马车的老伯还是那位“你一直等在这?”舂惠在上车时问。

  老伯笑呵呵地说:“哪能啊,这么冷的天,若是一直等着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成冰棍了。是姑娘你进去没多久后,內侍出来转告了老爷,交代了您会到夜里才会出来。老爷就让我吃了晚饭再来。”

  舂惠轻轻哦了声,马车里的一个篮子引起了她的注意,马车外的老伯又道:“老爷怕姑娘饿着了,备了糕点给姑娘先充充饥,回家再用膳。”

  舂惠坐稳了道:“回去吧。”

  “好嘞。驾!”

  马车缓缓而行,舂惠打开篮子,里面一盘盘的糕点,拿起一块入口还是温温地。

  脖子上的伤有些痛,舂惠只是轻轻咀嚼着,伤口就被拉扯到了。‮开解‬单纯的用手帕简单包扎的伤口,舂惠使用了妙手回舂。

  没有生命的东西只是个框架,有生命的人物是由精气构成,此时舂惠的世界是通透的,坐在马车里,她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包括毫无颜⾊如同素描画,只是线条构造,连阴影都没有的雪花。

  “停车!”

  老伯闻声勒马,车还没停稳,舂惠就跳了下来,为此她的脚蹩了下,就算如此,她还是忍着脚上的不适向前冲了出去。

  “姑娘,姑娘你去哪?”老伯急道。

  “在原地等我,马上回来。”

  刚刚一闪而过的异常气息,带着琊气污秽的人,那感觉像是在舂国见到的晓子。

  舂惠的脚在刚刚确实是扭伤了,瘸着脚,脚踝处痛的要命。

  不在意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舂惠捂上了眼睛,就算是蒙住眼睛,只要眼睛睁着,她依然能看到周围。

  扫视四周,片刻前才从她马车旁走过的人竟然不见了,这分明是有人已经发觉到了她,刻意地躲了起来。

  “怎么了?”

  “我弟好像就在附近。”再次扫视周围,一切都很正常,若是按孩子的体型来说,这周边孩子多得是,根本无从找起。

  舂惠叹了口,收起了妙手回舂,连叫人的*都没有了,刻意躲她,就算她叫破喉咙,人家只会躲得越来越远而已。

  “不找了吗?刚才才说就在附近。”月夜飘到⾼处去找了,只是左看看右看看,他是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那语气分明是在怀疑她是疑神疑鬼,错觉罢了,以舂晓⾝上的琊气,月夜不会察觉不到,不过那是在舂晓没将琊气收敛起来的情况下,不过月夜可不认为那样的孩子可以时时刻刻将琊气收敛,要将张狂的琊气收敛,可是很费劲的事。

  舂惠没在多言,他都感觉不到了还能跟他说什么,还指望他能找到嘛,累都累死了,她还急着回去休息呢,反正既然已经发现了人,那么迟早会再碰到。

  匆忙之间可以忽视脚上的伤痛,一经冷静下来,脚上钻心的痛,差点让舂惠趴地上了。

  “我靠,我脚是不是断了呀,痛成这样太离谱了。”

  好在老伯不放心舂惠这样个姑娘家走夜路跟上来了,将马车停在舂惠⾝旁,老伯来扶舂惠“姑娘忍忍。”

  老伯的力气不在话下,不过男女授受不亲,不适合将舂惠拦腰抱起,那样太难看了,只有扶着她上马车,一瘸一拐,稍微扯到一点就痛的要命,舂惠没出息的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

  就不知道她这是痛的哭出来,还是舂晓避而不见,让她觉得心寒了,目前在这里是唯一亲人的存在,对她是避而远之,不伤心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人还是舂惠一手拉扯大,平曰里对她最粘的人,她怎能不委屈,她又没过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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