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已经黑了，校园钟声“当当”地漾着，林如是匆匆穿过钟声，在花圃的暗影后，看见了那个吹⾊士风的人。他一⾝黑⾊的装束，蓄着清慡的短发，偶尔有风吹来，软柔的发丝垂额，在夜光中飘扬，发下的脸庞轮廓相当立体。

　　“嗨！”他主动跟她打招呼。“啊…嗨！”林如是先是觉得有点意外不自然，很快也回答他的招呼。“还好你有反应，我还在担心会不会被骂无聊。”那人笑了笑。“我好像在这里见过你，你是这个学校的‮生学‬？”

　　这绝不是这个人想和林如是搭讪的借口，他们的确打过好几次的照面。自从有一次林如是意外地发现这个人在这里练习⾊士风，以后便常有意无意地从这里经过，有一两回还悄悄地躲在一旁偷听他练习，听得她心口热热的。

　　“不是，我是‘北大’的‮生学‬。”她回答说，微微觉得一点点丢脸。

　　“‘北大’？”

　　“隔壁那家补习班啦！”

　　“哦！”那人微笑说：“一样都是‮生学‬。你看起来就很有‮生学‬的气质；不像我，也没念过什么书，一⾝的草莽气息。”

　　“一⾝的草莽气息”这会是没念过什么书的人说的话？林如是不敢多问，笑说：“你⾊士风吹得相当好。”

　　“我会的也只有这个。”那人低头摸了摸⾊士风，又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伸出手微笑说：“我叫李克，不过朋友都喊我尼克。”

　　“啊…我是林如是。”林如是受宠若惊，慌慌张张地又缩回手往⾝上猛擦两下，才又小心地伸出手。

　　李克看着笑了，用力握住她的手。“你？凑饫锪废埃俊绷秩缡俏省？br>

　　李克抬头，说：“不，我只有星期二、四的晚上才来，其它的时间我都在‘影武者俱乐部’表演。”他掏出一张名片给林如是。“这是俱乐部的电话号码和地址，你有空来观赏。不过别？矗遣皇呛门⒏萌サ牡胤健！？br>

　　“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林如是笑说：“既然那不是好女孩该去的地方，叫我别常去；怎么又叫我有空去观赏呢？”

　　“这…”李克被问倒了，摇‮头摇‬微笑着。

　　他示意林如是站在他⾝旁，对她又笑了笑，拿起⾊士风忘情地吹奏着。

　　因为夜静，⾊士风的声音得特别清昂？羁送榈卮底啵秩缡且餐榈靥兆碓谛衫锿贰？br>

　　一曲吹罢，林如是如梦初醒，热烈地拍掌喊叫着：“安哥！安哥！”

　　李克微微一笑，再度吹了一首。

　　“真是太了，李克！”林如是的情绪几近狂热。“我从来不知道音乐可以这样感动人心。”

　　“那是你不嫌弃。”李克微笑收好⾊士风。

　　“不，我是说真的。我以前学过钢琴，可是越学越讨厌，最后便放弃了。我以为天下的音乐都是靡靡之音，不然就是噪音。就连我妹在练习长笛时，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你例外，你的⾊士风让我感动了。”

　　“真的？”李克眼睛闪了闪。

　　“嗯。”林如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李克走到她面前，低了头问说：“你知道我刚刚吹的那一首是什么曲子吗？”

　　林如是抬起头注视着他的双眼，轻轻‮头摇‬。

　　“站在我⾝边。”他轻轻说。

　　那声音像蔵有什么暗示，林如是就算太笨也听得懂？羁说乃勰幼潘乃郏钡剿奚土送贰？br>

　　“走！”李克一手提着⾊士风，一手牵着她的手说：“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吃了再送你搭车回家。”

　　“不用了，那太⿇烦你了。”林如是小声地说。

　　“不⿇烦，我就住在这附近，刚好顺路。再说我也要吃饭。”

　　林如是抬头看了看李克，被他牵着的手，不噤回握住牵引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