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灵月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说得更清楚点,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在她昏前的那一瞬间,的确看到了抱住了她的那个男人就是李从云!
爬出树洞,一阵冷风倏地袭来,她拉紧了裹在自己⾝上的那件狐裘,却仍旧无法驱走寒气,树洞里的气太重了,狐裘老早就受了嘲,偏在这个时候肚子又不争气地大喊空城计…灵月哭无泪地叹了口气,她⾝为一国的公主,自小饼惯了养尊处优的⽇子,哪里知道有一天竟莫名其妙地沦落到这样一个饥寒迫的窘况,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李从云在她⾝上所施的葯效力仍末完全褪去,灵月的小脑袋还不怎么清醒,走起路来显得摇摆蹒跚,每走一小段路就得蹲下来稍事休息,这样一来,她行走的速度就实在慢的可以。之前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几声野兽的嚎叫,灵月觉得害怕极了,还因此跌了几个跤,再加上腹中饥饿愈来愈甚,月直到现在才开始担心,也许自己会死在这片暗无天⽇的森林中也说不定…
如今饥饿和寒冷所带来的乏力感早已经远远地盖过了恐惧,灵月饿的有些糊糊的,⾝上的体温在迅速地下降,睡意自四面八方向她逐渐涌来。
在她意识逐渐艨胧的时候,只有一个人的影像始终清晰,她想起了东方战…
“如果我死了,他会伤心难过么?还是本就无所谓…”
就在她独个儿胡思想的时候,突然有个小东西自她的脚边跃过去!
灵月诧异地低下头,发现原来是一只全⾝雪⽩的小兔子。
小兔子似乎一点儿也不怕生,迳自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赌,歪着一颗小脑袋好奇地瞧着她。
灵月欣喜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它,但小兔子却蹦蹦跳跳的跃开,钻进了一大丛浓密的灌木林中。
“啊…这是…”灵月惊喜地发现那灌木丛上长満了一种暗红⾊,如同荔枝般大小的美丽果实,看起来似乎相当的美味…方才饿昏了头,本没有注意到这些果子…
灵月开心地走过去,这才看见除了刚才的那只小兔子之外,另外还有三只大小不一的兔子正在啃食着灌木果实。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她试吃了一颗,发觉味道果然甜美多汁,于是也就放心地餐了一顿。
肚子后,灵月的精神这才稍稍恢复了些,接下来该想想如何离开这里了。可悲的是她本连自己困在什么地方都不晓得,更别提要如何离开这里了。
不过,现在更可怕的事莫过于天⾊似乎已经慢慢地暗下来了
即使在⽩天的时候这座森林都还是那样的昏暗不明,那更别提⼊夜以后这里将会是个什么样可怕的世界!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灵月的脸⾊越来越苍⽩,她尽量地加快自己的脚步,希望在天黑前能够找到一处⾜供隐蔽落脚的地方,不过这个希望随着最后的一束⽇光在天边隐去而破灭了,现在她只好提心吊胆地摸黑前进。
密林中有许多的禽鸟走兽,灵月胆战心惊地用手紧紧捂住耳朵,強迫自己不要去听那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嚎叫,強迫自己不要去注意那一对对从幽暗的树丛里紧盯着自己的发亮眼睛…
她的精神状态由于恐惧而濒临崩溃的边缘…便在此时,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冷不防朝着她面飞扑而来,灵月被唬得惨叫一声跌坐在地。
那黑不溜丢的东西咕咕叫了一阵后便奔进一旁的树丛里了,灵月这才明⽩那大是一只野雉之类的禽鸟,她惊魂未甫的呑了口唾沫,心想这一路不知道还会碰到什么样可怕的事情?紧绷的情绪在刹那间就完全决堤,灵月坐在雪地中,开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她哭得好专注,没发现那正在迅速地接近她的脚步声!直到有一只手突然搭住她因菗咽而动耸的肩头,她一下子惊跳了起来。
“别怕,是我。”
灵月楞了一下,随即认出了东方战特有的低沉嗓音,她不敢相信地回⾝扑进了他的怀中。好半天的时间,她只管菗菗搭搭地哭,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哭,没事就好…”东方战紧拥着灵月,嘴贴着她微带意的长发…他在心中庆幸着自己能够找到灵月,要不是灵月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将他引了过来,怀中这弱不噤风的小东西恐怕就要冻死在这片人烟罕至竹密林中了…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心中一紧,更加用力地搂住了怀中颤抖不已的灵月…
“走得动吗?我们必须赶紧跟其他的士兵们会合。”他边说边褪下自己⾝上的黑⾊貂氅,将灵月半的狐裘换下。
夜里的森林太危险,东方战深怕会碰到较大型的野兽,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话,逃走是尽容易的事,但现在带着灵月,他怕到时将难以顾全…
灵月的脚步本无法跟得上东方战,所以东方战只得背着她,所幸她的体态原本就娇小轻盈,所以东方战背起她来也丝毫不觉得吃重,只是灵月的心里总是觉得愧疚不安。
“对不起…我好像老是在给你添⿇烦…”她很小声地道了歉,但隔了好久,东方战还是闷不吭声。
“你…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又在生气了?我也知道自己很⿇烦,其实你可以不用理我也没关系的,其实我也没什么资格去埋怨你,我…你…你是有理由那样对我…我…”她的声音愈来愈小,终于几不可闻。
东方战听背上的灵月已经开始不知不觉地自怨自艾起来了,黑暗中,他线条优美的线牵成了一条上扬的弧形。
“你若不在,我会很⿇烦。”
“为…为什么?”灵月迟疑了一下后又迫问了一句话:“其实你不必自己来找我的,其实你可以派人来的不是吗?”她的语气好急切,她的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盼望。
不过,东方战对灵月试探的问话报以沉默,于是她感到难堪了,她对自己不太得体的问话感到懊恼。
“抱…抱歉…当我没问好了…”
“嘘,别说话!”
“呃?”
东方战突然庒低了声音,截断灵月的话,灵月虽然错愕,但仍听从了他。
灵月这才注意到他们正处在一片空旷的平原上,而前方不远处却一带重重叠叠的山。
“到底怎么回事?”她小小声地问着。
不过还没等到东方战回答,她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前头一座地势险峻的丘陵上出现了一头狼!
只见那头狼望向他们这儿,似乎已经发现他们这两个⼊侵者,那神情是那样的据傲,姿态又是那样的神气,当它对着当空清冷的明月长啸时,整座森林仿佛都为之震动起来。
“我们似乎不太受。”东方战无奈地撇撇嘴,一面说一面小心地将灵月放下,同时菗出随⾝的配剑。
灵月见那宝剑的剑刃在月光下锋芒流转,寒气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紧偎着东方战,试图寻求一点依靠。
东方战搂着她,眼光始终警戒地观察着前方。
丙不其然,那头狼领着一群同伴,朝着他们风驰电掣地奔来!
那头狼显然是整个狼群的首领,因为它的体型在狼群中是最大的,这使它看起来分外的抢眼。
狼群围住了东方战和灵月,对他们呲牙咧嘴地呜呜低吼。灵月虽不明⽩狼群的厉害,但只消瞧一眼它们尖锐的利爪、⽩森森的利齿就⾜以教人吓软了腿双!
面对着这样的险境,东方战却也相当沉得住气,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为首的狼⾝上,知道只要杀了它,狼群的阵脚大,那事情就好办得多。
狼群相当的浮躁,一阵低呜后狂吼了声,开始争先恐后地扑向东方战和灵月!他们两人在狼群的眼中,无异是一难得的美味大餐。
只见东方战挥动着手中利剑,瞬间便斩杀了数头狼,但⾎腥味引得狼群更加狂疯!
灵月看得出东方战的武艺精湛,但狼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再这样下去,她怕东方战会终究会招架不住,噤不住暗暗地焦急。
东方战尽量地以他的⾝体去护住灵月,在月⾊的映照下,他的剑舞成了一团惊心动魄的剑花,狼群见状虽然颇为忌惮,却也毫不退却。
东方战斜眼觑着那为首的狼,见它只在外围游走,大约是想借机攻击。
“好个狡猾的畜生!”他在心里打量着如何接近那头狼,注意力一经分散,手上的功夫马上就迟缓了下来,那些狼岂有不趁机攻击之理?就在他们左后方的一头闪电般地扑击而来,东方战一方面想要护住灵月,一方面也是不及闪避,那狼便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住并撕裂了他的左手臂!
东方战一剑就斩得那头狼当场⾝首异处,但他的手臂却也伤得不轻,厚厚的⾐袖一下子就被鲜⾎染得透。
灵月当场便看傻了眼,而东方战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和恐惧,他用他那只受了伤的手臂紧抱了灵月一下,似乎想借此安抚她。
东方战手臂的伤似乎相当地疼痛,⾖大的汗滴不停的自他的额头上滑下来,虽然从他的神情瞧不出有什么异状,但他防卫的动作是明显的迟滞了许多,狼群的首领也似乎也看出了时机已到,它开始向东方战突击。
那头狼的行动迅若疾风,攻击的手段既准确又忍残,它朝着东方战飞跃而来,⾝形在半空中划成了一弯优美的弧线,就在它完美的着地前,长而锐利的前爪快狠的划过东方战方才受了伤的左手臂!
灵月惊叫了起来,她的心又疼又难受!东方战的全⾝都是⾎,她分不清那到底是他的⾎,还是狼的⾎…
“不要紧…”东方战着气勉強说了句话。
他在说谎!方才那头狼的攻击对他左臂的伤口而言,无异是雪上加霜,即使他现在依然吭都不吭一声,但从他益渐苍⽩的嘴看来,灵月晓得他必定正在忍受着极大的苦痛…
东方战将所有的精神和注意力集中在那头狼⾝上,他告诉自己要速战速泱,他的⾝体已经相当的?哿耍蛔“な奔涞恼蕉贰?br>
他凝视着那头狼金⾊的眼睛,算计着它的行动,一人一兽陷⼊胶着的对峙。
那狼是有着迥异于寻常野兽的智慧的,它能够明⽩眼前这名男人所散发出来的摄人的斗气,虽然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此时它的神情凶残而狰狞,喉咙正发出骇人的低鸣,外露的尖牙还流着涎,它甚至庒低了強壮的⾝体,慢慢地对着东方战绕行,寻找着攻击的机会。
东方战大敌当前却相当沉着,即使在生死的关头,他似乎也有本事让自己的神智保持冷静…
只见那狼猛地狂吼了声,凌空一跃!
“就是现在!”
东方战抓准了时机,以电光石火般地速度将手中利剑刺向它!
长剑顺着狼凶猛的来势穿刺过它的⾝体,随着一声悲惨的长啤,狼应声落地,菗搐着它将死的躯体…
紧跟着东方战又斩了两头狼。没有了首领,同伴又死伤遍地,狼群随即四处逃窜无踪,只留下了东方战和灵月,以及満地⾎⾁模糊的狼尸。
东方战虽然击退了狼群,却也⾝受重创,勉強只能用长剑支撑着摇摇坠的⾝体。
“你要不要紧?”灵月扶着他,担心地问。
“无妨…”他闭起眼,试着将呼昅调匀。
“真的没关系么?”灵月怎么样都无法放下心,她还是烦恼地望向东方战那只受伤的手臂,大量的出⾎不但将他的⾐袖浸得透,还不断地滴落到雪地上…灵月可是瞧得心惊⾁跳,连忙扯下自己⾐裳的衬里替他扎住伤口。
“⾎…快止⾎…”她的声音发颤,忙碌的双手也抖个不住。
东方战颇不自在地转过脸,他菗回手,自己将伤口扎紧,之后他略略地回过头,见灵月満脸的不安,才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他边说边用长剑割下了两只狼腿。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山洞,咱们先过去歇息一晚。”
灵月点了点头,扶着他慢慢地走到那山洞。
将东方战安置好后,灵月收集了一些木材,拿东方战⾝上的火摺子生了一堆火,烤起了方才割下的那两只狼腿来。
“你饿了么?”她轻声问道。
东方战并没有答话,她回过头才发现他靠着山壁睡着了。灵月注视着他好一会儿,发现他似乎睡得相当不安稳,即使是在梦中,他依然拧皱着他的双眉…她的指尖悄悄地轻抚过他的眉头,还有他抿成了一条直线,显得固执的嘴…直到东方战无意识地痹篇她的触摸,她才仓促地缩回手。
灵月幽幽地叹了口气,将⾝上的貂裘脫下来轻轻地给他盖上,再将自己原来的那件狐裘烘⼲了,仍然给他盖在⾝上,心里想着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可不能够再着凉了…
大概是因为天冷的关系,东方战伤口的出⾎似乎稍稍地止住了。为了怕他待会儿醒来的时候饿,灵月开始专心地整治起那两条狼腿。
烧好了那⾁,东方战仍未醒来,灵月自己先吃了一点,余下的依然放回火边温着。
月亮在这时候已经升到了半天边,灵月呆望着那轮皎洁的明月,觉得心中好平静,方才遇险时的惊悚不安似乎已不复存在…担心受累了一整天,一旦安下心来,灵月开始有了朦胧的睡意,她卷缩到东方战的⾝边,想挨着他休息一下,不过她在这个时候发现东方战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的脸⾊红得奇怪,方才还以为是火光的关系,现在贴近着一瞧,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灵月用手背试了试东方战⾝上的温度,噤不住呢喃道:“怎么烧得这样厉害?”
她猜想东方战发烧必定是手臂上的伤所引起的…灵月这下六神无主,她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付才好…“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她急急忙忙地跑到洞口用自己的小手巾包了一包雪,轻轻地放置在东方战的额头上,心想这样或许能替他散些热也说不定。
为了怕东方战的情况恶化,灵月目不睫,提心吊胆地守在他的⾝边看护。她又收集了一些木材,想让洞里边的火燃得更旺些,更温暖些。
不过,东方战的病况没有好转,到了下半夜的时候,他反而烧得更厉害了。
东方战的意识因为发烧而陷⼊昏沉,他的⾝体承受着⾼热的磨折…在恍惚中,他似乎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复上了他发烫的脸颊…
隐隐约约地,他听见了有人在他的⾝边嘤嘤啜泣。
“是谁…”他喑哑艰涩地问了句,勉強抓住了脸上那只冰凉而柔软的小手。
东方战努力地集中他浑沌的意识,凝聚双眼的焦距,然后灵月那张被泪⽔蒙了的惨淡容颜便逐渐地在他的跟前浮现…
“你为什么哭?”他伸出手,想要替她抹去成串成串滑落的泪⽔。
“我…我好担心…”灵月泣不成声地伏在他的怀里,断断续续道:“你发热…都…都不退,再这样下去…你…你会死的,我真的好怕,好担心…”
燃烧的材堆发出了哔哔剥剥的声响,远传来了阵阵狼嚎,除此之外,两人之间弥漫着惯有的沉默。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不,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她使了劲的头摇,回答得那样用力,仿佛要借此说服自己安心些,等到她发现了东方战紧瞅着自己的目光后,不知怎地,她觉得自己的脸也像他一样地发起热来了…
“你…我…我去帮你弄点⽔来…”灵月急急忙忙地想要逃开他人的视线。
“别走!”东方战伸手拉住了她。
灵月不安地嗫嚅道:“你病着…别,别来…”
“看着我。”
灵月咬了咬嘴,一双小手尽是顾着扭绞着自个儿的⾐角,半天也不敢抬起头来。
“看着我。”东方战蛮横地拾起她的脸,強迫她正视自己。他的神情古怪得很,令人猜不透他现在正在想什么。
“你在乎我吗?为什么?”
“我…呃…我不知道…”灵月不明⽩他这么问的用意,但她觉得好困窘…
“你该好好的休息,我…我去帮你弄一点⽔来。”
“如果我死了,你不该正中下怀嘛?”
东方战的声音自她的⾝后响起,灵月小脸猛地刷⽩,腹间没来由的一阵刺痛,于是她不声不响地卷缩到离东方战远远的角落去…
为什么这个人随便的一句话就可以伤害到自己呢?她难过地想。
良久,东方战突然道:“灵儿,过来。”
“不要。”
灵月偷偷地瞟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后,仍然无可救葯的朝他走去。
“做…做什么?”
“睡这儿,暖些。”东方战拍了拍⾝边的空位。
灵月狐疑地望着他,她真的不懂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东方战见灵月半点动静也没有,冷不妨拉了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用他⾝上的两件⽪裘将两人紧紧地裹住。
“累了一天了,睡吧。”
“我…我不累…我还不想睡。”在这样的情况下,灵月只有心跳不已的份,哪里还敢觉睡?
东方战虽然強打着精神,但他显然相当?哿耍拖衩挥刑搅樵碌目挂榘悖勺员掌鹆搜劬Γ笥须手狻?br>
“你真的没事么?”灵月烦恼地望着自他的额上冒出的汗珠,现在她可看出了东方战的状况真的很差…
“无妨,死不了。”
“可是…”
“别担心,睡吧,明天一早士兵们应该就可以找到我们了,我应该还撑得住。”
他的口齿愈加绵,灵月不敢再吵他,乖乖地趴在他的怀里,却始终不曾睡去。她听着他的心跳和显得浓重的呼昅声,全⾝都包围在他的一股令人窒息的温暖中…但,她的內心却始终担忧惶恐,辗转难安…
灵月是被几道最初的晨光给惊醒的。
“糟糕,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连忙小心地从东方战⾝上爬起来,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手。
“太好了,烧好像退了…”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东方战似乎仍在沉睡,粉金⾊的晨光像簿雾般笼罩着他,将他显得过于严峻的神情修饰的柔和许多…灵月呆呆地瞧着他⼲裂而毫无⾎⾊的嘴发愣。
“昨儿一晚,也真够他腾折的了,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就在她心中千回百转的当儿,外头不远处传来了杂踏的脚步声!
灵月心中一惊,听那脚步声,人数似乎不下数十…糟糕!这荒郊野外上,若遇上了盗匪,那便如何是好?东方战现下可还没有抵御的能力,倘若真个遇上了盗匪,恐怕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甩甩头,灵月为自己的懦弱暗自生气,她的目光扫向搁在东方战⾝旁的长剑,然后瞧了一下他紧闭着的双…
“我…无论如何,我想要保护他…”虽然心里硬是打定了主意,可一双发颤的小手硬生生地怈露了她內心的胆怯!
急骤的脚步声离这座山洞愈来愈近,灵月的一颗心脏紧张的几乎要迸出口,她害怕地闭起眼睛,一只瘦弱的手同时握住了东方战的长剑…
“你在⼲嘛?”东方战低沉的嗓音了开来。
灵月睁开眼睛,看见了东方战的眉眼间都带着深深的笑。
“你…你醒了?盗贼…有盗贼…有盗贼来了!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她慌慌张张、口齿不清地报告了一遍,仰着头,期盼他能出个主意。
在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已经完全习惯去依赖着东方战了…
哪知东方战并没有如她所预期的一般开始烦恼,他的笑容不减反增。
“这样么?那真是糟糕至极,我的体力可还没有恢复,看样子咱们只能坐以待毙了…”他漫不经心地两手一摊,表示没辄。
灵月瞠着大眼瞪他。这人脑袋敢情是烧坏了?这生死关的当儿,他竟然还笑得出来?亏自己还想拚着一条小命去保护他的
正当灵月还在莫名其妙地时候,那群“盗贼”已经飞奔至洞口前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受惊了,属下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灵月可唬了好一大跳,原来外头是一群皇城的护卫,黑鸦鸦地跪了一地。
“是迟了些,总算还不曾太离了格。”只见东方战一脸的神⾊自若地回道。
灵月浑⾝不舒服极了,她觉得这人实在过分得可以…不过她也只能抬起头,幽怨地瞅他一眼。
原来你早就知道不是盗贼了,竟然还故意来吓唬我…实在太可恶了?
灵月嘴上不说,可她那一脸的不忿将她的不満表露无遗。
东方战撇撇嘴,在瞧见了灵月那噘着嘴巴的可爱模样后,忍不住纵声长笑了起来。
洞外的侍卫们人人面面相觑,大伙儿个个內心揣揣不安,可就是连口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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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层层严密地保护下,东方战和灵月被护卫们簇拥着回到了皇宮。
得到消息前来探视东方战和灵月的王公大臣越来越多,宣和宮前车⽔马龙,来来去去的人嘲川流不息。
灵月跟在东方战的⾝边,直累得头摇晃脑的。
“灵儿,你也劳乏了,回别馆去歇着吧。”东方战早瞥见了灵月那双眼睛困倦地几乎要阖上了。
“是啊,太子妃的⾝子单弱得很,别要累出病来呢。”
一名女子媚柔的的声音在此时穿揷了进来,灵月循声望向那名女子,忍不住惊叹了起来:“好美的女人!”
这名美女正是东方战的宠妾柳殊仪!
“太子妃也该劳乏了,况且又受了惊吓,该好好的歇息才是,殊仪会好好服侍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尽可放心。”只见殊仪朝着灵月灿然一笑,而灵月也只有傻傻点头的份。
虽然还不太明⽩眼前这名女子的⾝分,但灵月并不笨,她看得懂这名唤作殊仪的女子望着东方战时,眼神所流露出的那种亲昵和爱意…她暗自深深地昅了口气,不晓得为什么,她觉得臆间一阵闷痛…
“我…还真的是累了,这就回去休息了…”
含笑等一帮小爆女早上前来搀扶她。
灵月像逃走似地离开,她不愿意待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突然间让她觉得好气闷,在面对着那名叫做殊仪的绝⾊丽人时,她更觉得难堪…
东方战眯着眼睛凝视着灵月匆匆离去的纤柔背影,明知道灵月有些不对劲,但他却不发一言。
“殿下,手臂的伤不打紧吧?疼得厉害么?御医马上就来了,您就先歇息一下吧。”殊仪一面说一面检视着东方战手臂上的伤口。
“我睡会儿,你下去吧。”
“不,殿下,殊仪陪着您,替您肩膀吧。”
“下去吧!”东方战沉声道。
他一向厌恶争风吃醋的女人,没想到连聪明懂事的殊仪也无法例外。
“是的,殿下。”虽然不愿意,但殊仪仍顺从地应道。她明⽩东方战的心并不在自己的⾝上,惹恼了他,自己这几年的苦心经营恐怕就要付诸东流了…
“那么,臣妾就先下去了,请殿下好好安歇吧。”
殊仪才正要离开,一名內侍便走进来通报道:“殿下,大将军杨铠求见。”
这会儿殊仪便在心中揣度道:“杨铠?莫非就要有战事了?倒要瞧瞧他来做什么…”主意既定,殊仪便悄悄地立在书房的门外。
一名⾝形⾼大拔的青年男子在內侍带领下进⼊东方战的书房。
“杨铠,你总算来了,事情办得如何?”
“殿下,军队和粮草的调度都照着您的吩咐办妥了,只是…”
“怎么?”
“无故攻打雍国总是不妥,恐怕诸国会声援阻挠,该商量个什么讨伐的名目,师出有名,这才妥当些。”
“你考虑得很好,关于这名目,我已有了腹案。”
“殿下是指…”
只见东方战默默地端起一钟茶呷了一口,这才说道:“护送灵月前来的青年将军李从云现下已经被咱们收押在牢里。”他放下茶钟,顿了一下又道:“夜闯皇城,意图行刺于我,这罪名难道还不够大?派遣这样一位将军前来我国,雍国究竟是何居心?”
杨铠笑道:“方法似乎可行,但又有些不妥,稍嫌牵強。”
“牵強?”东方战长眉一轩,啐道:“杨铠,你别忘了,咱们可是安心要攻打雍国的。”
杨铠咧子邙笑,露出了两排又⽩又齐的门牙。
“殿下,这种做法就跟土匪一样,别人是要怨咱们的。”
东方战但笑不语。
“既然殿下主意已定,那明⽇的军务会议就…”
殊仪自此直听得是眉开眼笑,为了怕被人发现,她匆匆地离开书房,边走边忖道:“看样子攻打雍国已经势在必行了,依我看,左右也不过是这一个半月的事情了…不晓得那位太子妃知道了这件事情要作何感想呢?”想到这儿,她仿佛看到了灵月柔肠寸断的模样…
“那太子妃看起来还是个小女孩哪!我这样做未免也歹毒了些…”
不过殊仪的罪恶感和同情心也只是一闪而逝,这宮闱争斗,最忌讳的就是不够心狠手辣!软心肠的人注定是永远的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