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羿,我好寂寞…
寒月是那么皎洁清冷,我想念你温热的膛、豪迈的笑声,在朝下苏醒过来时坚毅下巴泛起的点点青髭…
羿,我好寂寞…
寂寞是一座孤城,一座晶盈剔透的广寒宮,莹然弥漫着的不是云,不是雾,是月光的反…
羿,千年过去了,你可还恨我?
我、⽔远忘不了在我⾝子即将飘出窗台时,你绝望又愤怒的眼神…
我的心出自此遗落了,虽然⾝已羽化至遥远的天空,我的心却坠落在你的眼底。
事情来得那么急、那么快,我甚至无法亲口向你道别…
羿,静夜里,我噙泪的眸光化作皎洁的月光,看见你悒郁地蜷伏在我惯坐的那张雕花红椅上,怀抱着酒坛子,把自己埋⼊醺然的酒气底。
你眼角的伤悲,是我在广寒宮里、⽔恒的心疼…
羿,嫦娥应悔偷灵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千年来,我听见有人为我喟叹…是的,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可是那时的你再也不是我所悉的后羿,我不能见你一错再错却袖手旁观…
不不不,羿,我不是为由自己辩解,更不是想要把你我之间的一切统统斩断撇清。
我犹记得第一次看见你时,口那狂剧的心跳呵!
亦记得你送给我的三项定情物:瑰玛、碧珑、兰瑙…你说它们代表了你的心,你的神,你的⾝…完全奉献给我,为你爱我的真情做见证!
我爱你,千年不变呵!
羿,原谅我吧!
我千年来的眼泪洒落凡界,你可瞧见了月光下细细筛落的银⾊雨滴?
羿,今夜我又将枕着泪⽔独寐了,让悔恨一点一滴地,仿佛千年来怎么也止不住地,啃噬我的心房。
羿,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寂寞…
无边无际、无止无尽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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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东跨大街深处,一个窈窕娇小的⾝影神秘兮兮地躲在小巷弄內,左顾右盼后打怀里摸出了一个雪⾊莹然的锦囊来。
温⽟何处蔵尊贵气昂扬莫管东北西笑向弄情郞
金兔拆开了月光织就的锦囊,取出了纸绢儿发呆。
这就是瑰玛去处的线索?
她抓了抓乌黑秀发,却抓下了一朵桂花…
咦?现在人间是初夏时分,怎么会有桂花呢?
金兔望着手心那朵金⻩⾊泛香瓣花儿,突然笑了出来“哎哟,傻瓜,月宮外遍植桂花树,想必是要下凡的时候不小心沾惹到的吧?”
她恋恋不舍地捧着桂瓣花,这朵桂花随她自蟾宮到凡间来,想必也是与她有缘吧?金兔轻轻地将它揣⼊怀中,娇红⾊的⾐裳也随之隐隐约约散发着桂子香气。
她是金兔,忝占月宮金宝银三兔之首,此番三兔抛开捣⿇糬子,奉命下凡来,就是为了要帮已在广寒宮里郁郁寡千年的嫦娥仙子,找回当年后羿大王送给她的三样定情之物…瑰玛、碧珑、兰瑙。
金兔吁了口气,努力思索着锦囊中的谜猜。“莫管东北西,意指南…就是说温⽟蔵在和南有关的地方,尊贵气昂扬…是很有权势的地方或是人吗?笑向弄情郞…我就不明⽩是什么意思了。”
总之,锦囊绝不会晃点她的吧?
唉!想想世事真是难预料,前一刻她才送仙米⿇糬给南极仙翁当点心吃,仙翁还摸了摸她的头赞声:“好兔子!”
可现在,沦落凡间且⾝负重任,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搞砸了这件任务,嫦娥仙子会有多伤心哪!
金兔一想起嫦娥仙子哀愁又寄予厚望的眼神,登时全⾝发热起来。
“对!我一定要快点找到瑰玛⽟,⾝为广寒宮兔姊妹们的老大,我绝对不能丢脸!”
她意气风发,挥舞着兔掌。
咦?金兔怔了一下,看着自已⽑茸茸的软掌,大吃一惊“哎呀!我怎么没有变⾝成功呢?”
通⾝上下都是凡人的模样儿了,怎么还会有一只“兔掌”漏网了?
她连忙偷偷左右看了几眼,确定小巷子里没有旁人,这才吁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念念有辞“咕噜咕噜萝卜萝卜…变”
雪⽩兔掌登时化作纤纤⽟手,她満意地翻来覆去审视了好几遍。
没有兔⽑、没有⾁蹼、没有爪子…嗯,満意!仙子特地代,她们下凡来就是⾁⾝之胎,虽然保有仙术可也不能滥用。
所以呀,凡事就得用脑筋才是,而说起用脑筋…她金兔可是三兔里最厉害的了。
金兔忍不住沾沾自喜了起来“瞧,我的法术又有进步了,看来金宝银三姊妹里,一定是我最先完成任务的。”
她站在小巷子里头被太晒昏头,兀自傻呼呼地笑,直到有个小男孩奔进来尿尿才被惊醒。
“哎哟!不行,我怎么能净在这里笑呢?该行动了。”想她金兔一向是行动派,凡是她想要做的事,没有一件不是雷厉风行的。
她抬头经过流着鼻涕傻望着她的小男童,后来又忍不住回头,希罕地问:“咦?你的尾巴好小,怎么长在前头的?好奇怪…你看你看,我的都长在庇股后头哩!”
她小手一点,一团雪⽩打庇股后冒出来。“你看!”
“啊!”小男童茫然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也觉得很突兀,小脸登时羞红了。
金兔庒没感觉到丝毫异样,得不到回答,也只是耸了耸肩笑了笑,依然意气风发地走出巷子。
“土⾖儿,你撤完尿没有?娘还要买菜哪!”一个妇人吆喝着走进来。
土⾖儿抬起头来,一脸惑地盯着娘亲“娘为什么我的尾巴是长在前头的?人家姊姊的尾巴都是长在庇股后面。”
“你个傻孩子,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妇人目瞪口呆。
“可是刚刚那个姊姊说我的尾巴…她的尾巴…”他结结巴巴地比画着。
“那叫命子啦,笨蛋,你全⾝上下就这个最值钱了,你姊姊们想要当男孩子想到快疯了,你居然还讲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发烧了是不是呀?”妇人又好气又好笑,半嚷半吼地拖着小男孩走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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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侯府
金兔摸着庇股,确认了好几次才放心地抚抚。
罢才已经好几个人问过她庇股后面为什么黏一团绵花,真是丢死人…不,是丢死兔了。
“真要命,刚刚忘了再把尾巴收回去,差点就给人识破了。”她咕哝着,顶着刺目的太光,眯起眼睛望向⾼耸的大红门。
“真南猴斧…”她念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字,狐疑地喃喃道:“是这里吗?”
她一路问过来,人人都说当今最有权势的大官就是定北侯爷、镇南侯爷和逍遥侯爷,而有权势又跟南字有关的…就是眼前这镇南侯府了。
她忍不住嘀咕“什么鬼画符啊?还烫金字呢,真是太丢⼊了,要我来写啊,只怕比这个好看上一百倍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街头那个老先生总不会骗她吧?他说直直走就到镇南侯府,而这大街底最大、最气派的就只有这一楝了。
她眯起眼睛,情不自噤地好好打量了起来。
这宅子真的好大呵,单单一个大门就有三、四个人迭起来那么⾼,更甭说⾼⾼朱墙围起来的大片范围了,简直比广寒宮还要大。
突然间,大门“呀”地一声开启了…
一名⾼大剽悍男子如龙腾虎步般迈了出来,玄黑⾊的劲⾐,外头罩着一件铁灰⾊纱袍,以一方金⾊带束住,⾝后还负了一把黑黝黝却冷光內敛的大刀。
他乌黑的长发技在肩后,仅以一条铁灰⾊绸带环额往后缚住,坚毅的脸庞上镶着一双沧黑如⽔晶的眸子,还有直的⾼鼻和紧抿的。
“侯爷!”男人⾝后的两名⾼大护卫恭敬地唤道。
侯爷?他就是镇南侯爷苏行刀?
金兔脑中莫名其妙地响起了“十面埋伏”的急骤琵琶声…
得儿当,得儿当,得儿唧当当当当当…当!
突如其来的紧张战云笼罩在他们之间,她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缓缓的走向前,就在那个男人诧异的冷光如电般扫过来的一刹那,她伸出了小手掌“给我!”她很大声、理直气壮地叫道。
三个男人登时一呆,终是苏行刀见多识广、反应敏捷,先自错愕中惊醒了过来。他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什么?”
“我来拿瑰玛回去。”她人小声大,手扭在上呈一副小茶壶的模样,还极嚣张的跟他讨东西。
“大胆!”两名护卫飞快地冲向前,大手按紧刀柄,大惊失⾊“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这个小丫头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气势还凶的…
苏行刀一瞥眼,制止了属下的怒喝,冷冷地回过头来盯着她“你…在搞什么鬼?”
两个护卫听到主人淡漠冷然的语气,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上回就有个不知死活的采花大盗碰见了王子,不但呼呼喝喝嚣张半天,还要动刀杀人,当时王子的语气也是这么冷淡,后来…那采花贼坟上的草都长到和人一样⾼了,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敢去扫墓…
金兔浑然不惧地瞪着他,皱皱俏鼻不耐烦地喝道:“快…拿…来,我要差的,快啦,我手酸得要命。”
两个护卫不噤替这笨蛋捏了把冷汗。
“差?”行刀本来想拎起她随手丢掉,听到这两个字不噤沉下脸来,警戒地问:“对谁差?你是奉谁之命来跟我讨东西的?”
“是…”她眼珠子一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苏行刀瞪着她,喝!好大的胆子,普天之下除了他老爹和皇上,还有两个损友敢对他用这种口气说话外,还没有人这么够胆…她究竟是谁?
一想到那两个损友,他心下一凉,直接就联想到那个烂赌局…
话说凤黎苏三门老人家们不知哪筋突然不对劲,可能是嫌天下太平、四海无事太过无聊了,所以就起了一场赌注,赌金是一箱上好明珠和三天大宴,只要哪家儿子先行娶,彩金就统统归他…
本来这事好解决,可没想到天外飞来一脚揷花外赌,硬生生堵住了他们三个破口大骂的嘴…而这个千万贯的大老爷不是谁,正是当今圣明天子!
揷花的皇帝大老爷兴致,提出最先拔得头筹的那个特赐“巧夺天宮”为新居住所,第二名者赐“东风小楼”为游苑,最后落单者要受罚,罚分别到巧夺天宮和东风小楼挑⽔一个月…
尽管连他们的顶头老大都这么兴致地揷花外睹了,凤黎苏三家儿郞依然视成亲如毒蛇猛兽、天灾巨变,互相争抢做那个挑⽔夫,宁可做奴做佣一个月也不要终生不得解脫。
当⻩金独⾝儿郞多好!有权有钱、有才有貌,自有天下名花竞折,他们⼲什么要尢了一颗小星星而放弃満天星斗?
所以他们到最后不得不互相陷害,哪两个倒霉先成了亲,最后那个就逃出升天罗!
所以原本同穿一条子长大的三人,现在不得不尔虞我诈起来,成天绞尽脑汁算计另外两个“好兄弟”
想到这个,苏行刀的眼睛顿时防备的盯起金兔来。
“是…有人派你来的?”他小心打探。
金兔考虑了一下,这才点头“嗯。”“派你来的人…”他弯下凑近她的脸蛋,暗示地问“权势很大?”
咦?他怎么好象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气?现在是夏季,怎么会有桂花?
金兔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浓浓的男人气息得她心脏砰砰跳,忍不住退了一步。
一向冲锋陷阵、勇往直前的金兔也会有被吓退的一天?不不不,她怎么能坏了自己的“金”字招牌?
她向前,骄傲地视他“对!很大,非常大!”
嫦娥仙子大不大?嗯,大!
他自以为明⽩了,但还是忍不住再问详细究竟“他们…派你过来接近我的,是不是?”
他们?
她食指不客气地戳上他太过靠近的鼻。“喂,离我远一点啦,你这个大头。”
被近到脸对脸的感觉很恐怖呐!
行刀的男儿自尊心瞬间被戳疼了,他活像浑⾝竖起⽑发的狂狮,咬牙切齿地吼道:“我哪是大头?我头又没有很大,那两个死家伙还敢笑我?一定是他们告诉你的是不是?我这辈子最恨人家叫我大头了:!”
他只不过是小时候头大了点,长大之后就发育均衡了,现在谁不赞他⾼大拔的?
何况哪个小孩小的时候头不大的?和小小的⾝子一比,每个都是大头鬼…可恶!姓凤的和姓黎的小时候取笑他也就罢了,现在还把他小时候的丑事告诉旁人…
他要宰了那两个家伙!
金兔没料到冷静的他会突然像被烫到尾巴的大猫般张牙舞爪起来,忍不住呑了口口⽔,嚅嗫地问道:“我…我说错了什么?”
他很快地冷静下来,可是怒气依然在眉宇间流窜,他的声音突然柔和到令人打冷颤“你要瑰玛?”
她傻傻地点点头,还不十分确定他现在究竟处在何种情绪下?
他刚刚一睑要把她呑下去的表情,现在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她的心底突然一阵⽑⽑的。
行刀笑了,豪迈的笑意里隐隐带着危险,闲闲地开口“好,我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眼睛一亮,随即戒慎地望着他“你先说什么条件,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这丫头还精明的。行刀微微一笑,淡淡地说:“瑰玛在我这儿,如果你不想答应我的条件也没关系,反正它会一直在我手上,等你考虑好了要不要接受我的条件后,再来找我吧!”
想反客为主?回去多喝几年再学人谈判吧!
金兔忽地昅了口凉气,果然是个狠角⾊!
他微一挥手,大踏步就要走,金兔无暇再细想,急得往上一蹦,整个人巴住他不放。
“你这是在⼲什么?”他又惊又气,却又忍不住想笑。
他不得不想笑,因为这个小丫头真的整个人攀在他⾝上,手抓住他的肩膀,脚夹住他的…活像小熊抱着树⼲不肯放的模样。
“好!”她抬头仰望着他,很坚决地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给我瑰玛。但是你不能食言,也不能说话不算话喔,如果你反悔的话,我就算变兔子也要啃死你!”
“我的⾁很硬,你啃不动的。”他的大手轻巧地持起她的领子,皱眉瞪视“还不放手?”
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手,任他拎回地面上。
“你真的是我要找的人吗?”她确认再三。
“你有可能找错吗?”
“那可说不定,我是用猜的,”她怀疑地审视他,这才想到的确还没完全弄清楚,如果他手上没有瑰玛,她可就胡里胡涂亏大了!“人人都说你是权势最大的,而且跟南有关系。”
“派你来的人没有说清楚吗?”他冷笑了一下。
不知怎的,她对他颇有种信任的本能,因此掏出了锦囊把纸绢儿递给他。“你看,这说的是你吗?”
他接过来,捏着纸绢的表情好象那是一张沾了毒的纸似的,低沉地念出:“温⽟何处蔵,尊贵气昂扬,莫管东北西,笑向弄情郞。”
她瞅着他“怎么样?”
“弄情郞?”他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果然是想陷害我成亲,他们两个真够本事的。”
“你在咕哝什么呀?”
他将纸绢还给她,正经地说:“我不知道这纸上说的是不是我,但是我的确有一块传家宝⽟名唤瑰玛。”
这件事情只有世几人才知道,事实上老爹说过,凤家和黎家也有两方形状相异却同样珍贵的宝⽟,相传是远古之物。
他更加确定了她是凤子丹和黎海澜派来的,也只有他们才知道他家拥有上古瑰玛⽟。
她神⾊一喜,呼道:“太好了!那究竟要怎样你才肯给我?什么条件?”
“我现在还没想到。”
她的呼声倏然而止,差点气结“你…你…耍我啊?”
他耸耸肩“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想到要用什么条件跟你换,等我想到再说吧!你…可以先回去了。”
他故意轻松地伸展了一下⾝子,微微斜睨着她,不信她不上勾。
回去?
金兔紧紧巴住他的手臂不放,气急败坏地嚷道:“没拿到瑰玛我怎么回去?不行不行,你快点想,想到了以后就告诉我,咱们趁早把这件事给了结了吧!”
看她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难道他们没代她要利用讨⽟之事来引勾他成亲吗?现在她还装什么呢?还不赶紧央求要跟他回侯府?
行刀懒洋洋地瞥着她,不管她如何摇来晃去,还是一脸想不出来的神情。
两名护卫从头到尾看着这出惊逃诏地的大戏,下巴已经掉了好半天,更是半句话也吭不出来。
金兔紧皱着眉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他把瑰玛吐出来了。
“我很忙,还有事儿要做,你先回去乖乖等消息吧,等我想到了再唤人去叫你。”他加一把劲地刺她。
丙不其然,她杏眼圆睁,紧张地叫了起来“不行不行,我要跟着你,万一你现在答应我,事后又反悔了怎么办?不行,我一定要盯着你。”
行刀在心底偷偷笑了,表情却是十⾜的伤神不悦“跟着我?你拿什么⾝分跟着我?我堂堂一个侯爷成天被个小女子跟着!会有损我男儿气概的。”
她眼珠儿一转,思索道:“要不…我假装是你的丫头听你差遣好了,这样总行了吧?我拜托你快点想出条件来,我也很忙啊,我还要回去捣仙米团子呢,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要吃…咱们早早把这事儿给办了吧!我叫金兔,请多指教。”
她这堆没头没脑的话听在行刀耳里,以为只不过是他们教她玩的把戏之一,不过这个丫头总算“自投罗网”了。
一进他侯爷府,非得整治得她知难而退、铩羽而归不可。哼!他苏行刀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拐骗成亲的角⾊?
他窃笑,装出很为难的样子,『这样吗?只是当我的丫头…很辛苦呢,我也怕你装得不像,引起我府中人的猜疑,到时候他们若怀疑你是奷细之类的,为了我的全安而要把你给丢出去,恐怕连我也阻止不了。”
还没拿到瑰玛就被赶出去?那怎么行?
金兔一拍脯,很有信心地回道:“我保证,我一定不会让别人认出来的,扮丫头这种事情我最会了,行行行,你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行刀忍着笑,轻咳了一声“真的吗?”
“真的!”她急于要说服他。
他差点大笑,憋得表情都有点古怪“呃,那…就是这样了。”
“怎样?”她希冀地望着他。
“我还要出去办事,你先进府里,我会代人安排的。”
“不行,我也要跟你去。”她固执起来可不像温顺的兔子,倒比较像头骡子。“我是你的丫头啊,跟在你的⾝边不是比较像吗?河况万一你突然间想到了那个条件,而我又不在⾝边,搞不好你就会赖⽪反悔了呢!”
他啼笑皆非,硬下心肠“不行,我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为什么?”她更不服气,开始大叫。
“我要去…”他、心念一转,坏壤地笑了“我要去江南小苑,你也要去吗一.”
“江南小苑是什么地方?在江南吗?那很远呐,我从来没有去过江南…”她扳着小指头算。“从京城到江南,坐车得花上好几个月,嗯,骑马可能会快一点儿,可至少也要跑两三个月”
他忍不住敲了她脑袋。“喂,你扯到哪里去了?江南小苑不在江南,它是一间青楼!”
金兔捧着脑袋瓜龇牙咧嘴的呼痛,气呼呼地瞥了他一眼“很痛呢!”
她现在知道脑袋瓜被敲是什么滋味了,唉!以后可别随随便便敲银免和宝兔的脑袋了…啧,真是够痛的。
“青楼,我说的是青楼,你也要去吗?”行刀得意洋洋地大笑。
金兔顿时忘了痛楚,一“青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很多姑娘卖笑的地方嘛,我怕什么?走,咱们快快去。”
他的笑脸垮了一丝,忍不住气呼呼地吼:“你脑袋瓜子是不是坏掉了?良家妇女是不能去青楼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她被他吼得小嘴大张,呆了呆。
可恶!他从来没有这么发飙过,都是这个丫头把他惹得…连他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行刀拚命着气,努力按捺下怒火,可是一见到她茫然的表情,一股怒火又窜上脑袋。
“笨蛋,要是被里头的客嫖误认把你给拖走了,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严重啊?”
她嘴巴张得老大,好半天后,眼睛才眨了眨,总算找到⾆头讲话了“我…你…反正…反正我是你的丫头,你会保护我的呀!”
“你…我…”他捂着额头拧着眉心,突然觉得头好痛。
他是怎么了?⼲嘛突然和一个女人生气?他苏行刀几时沦落到必须与女子做口⾆之争的凄惨地步了?
“随便你。”苏行刀不愧为苏行刀,立时沉着下来,淡淡地说。
金兔还是不放心地瞅着他,生怕他又突然间发起疯来骂人。
行刀望向属下“走。”
两个看戏看傻了的护卫这才醒觉,连忙抬⾜跟上。
金免看三个大男人说走就走,而且人⾼腿长,跨一步就离她老远,也急急地追了过去。
她追得气吁吁,但还是忍不住抱怨道:“没有马车坐吗?轿子?马?亏这还是镇南侯府,怎么连代步工具都没有呢?”
行刀懒得回答她,存心要杀杀她的气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地厚的小妮子。
她既然趟进了这淌浑⽔,就得自觉将来面临到的情况会有多棘手。
“喂,你⼲嘛都不回答我?”没见她追得香汗淋漓吗?
要命,平时在广寒宮跑跑腿,就算远至南天门给两名天将送外卖仙米团子,也还有一朵小云儿搭搭,可谁知下凡来就得跑断了两条兔腿?
她有种想哭的冲动,更想破口大骂。
凡人脑袋瓜就是复杂得要命,只要把瑰玛拿出来还给她就行了啊,这么简单的事怎么会给弄得七八糟的?